清晨的小东江,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乳白色的晨雾如轻纱般笼罩在江面,将远山与近水都晕染成朦胧的灰青色。雾霭贴着江面缓缓流淌,似云非云,似烟非烟,偶尔几缕阳光从云层缝隙间斜射而下,在江面织就细碎的金线。竹影在水中摇曳,渔舟在雾中穿行,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种超脱尘世的静谧中。
江心的竹筏悠悠晃动着,船头立着青竹扎制的撑杆,杆身布满深浅不定的褐色纹路,仿佛镌刻着千百年来东江水涨水落的记忆。忽然,一抹月白色身影踏着竹板走来,裙裾扫过湿润的筏面,惊起几片睡莲的露珠。
那女子身着交领广袖襦裙,裙裾上绣着缠枝莲花纹,层叠的纱袂在雾中泛起微光。乌发绾成垂云髻,斜插的玉簪垂下细碎流苏,随着脚步轻轻摇晃。她手持湘妃竹伞,伞骨上缠着淡紫色丝绦,伞面半开半合,恍若隔着一层烟霞。晨风掠过时,广袖翻飞如云,恍若将整个江面的雾气都揽入怀中。此刻,竹筏划破江面的涟漪化作细密水纹,载着这抹惊鸿身影向雾中深处行去。
正当她驻足凝望远处山影时,忽闻江面传来一阵清越的水啸声——雾霭深处,一袭红衣破雾而出!只见那青年足踏一根浑圆青竹,如凌波仙子踏浪而行。青竹长达丈余,在水面划出笔直银痕,所过之处,碎金般的波纹层层荡开,仿佛将晨光揉碎了泼在江面。他身姿挺拔如松,朱红锦袍随风鼓动,衣角翻飞如赤色流云,腰间玉环相击清越如泉。手中长竿一点,独竹便如离弦之箭破浪而来,衣袂带起的风搅碎雾霭,露出他眉目间灼灼神采。
那青年身法灵动如燕,足尖点水时青竹仅微微震颤,浑圆竹身竟似生了根,稳稳承住他矫健身形。这般“独竹水上漂”的绝技,原是江湖中失传的轻功,此刻竟在东江晨雾中惊现,惊得筏边白鹭振翅高飞,涟漪中锦鲤跃波相迎。竹影与红衣相映,恍若丹霞劈开云海,刹那点亮了整片江天。
竹筏上的女子侧身回眸,广袖垂落如瀑,流苏玉簪在晨光中闪动微芒。红衣青年长竿轻点,独竹骤停在竹筏丈许之外,足尖借力一旋,竟如飞鸿掠水般跃至筏边。这一跃看似轻盈,却暗含千斤力道,竹筏仅微晃,溅起的水珠却在他袖风下凝成晶莹雾帘。“姑娘可曾见江中金鳞破晓?”他朗声笑道,笑意中带着山野不羁与江湖意气,惊得筏下睡莲摇曳生姿。女子掩唇轻笑,雾中露出的笑靥如新绽的芙蓉:“公子以独竹破雾而来,这江中金鳞,怕是要羞于出水了。”
二人立于筏上,红衣如火,素裳似雪,衣袂在晨风中相拂,恍若云霞相缠。青年手中长竿斜倚筏沿,竿尖滴落的水珠坠入涟漪,荡开一圈圈细密金纹。雾霭渐薄时,朝阳破云,金辉倾泻而下,恰照在青年足尖与女子裙裾相触之处。水光、衣色、晨雾交融,仿佛天地在此刻凝出一幅流动的丹青。远处山寺钟声悠悠传来,与竹筏划过水面的声响、玉环相击的清音交织成晨间的天籁。
此后,红衣青年以长竿为笔,在水面画出蜿蜒金线,引得江中鱼群竞逐。女子轻拈袖角,纱衣拂过之处,露珠纷落如星。二人谈笑间,雾散霞现,小东江重归澄澈,而那根载着绝技与风流的独竹,已化作一道金色的记忆,刻在山水之间。
小东江依旧东流,但每当晨雾再起,总有人驻足江畔,盼那红衣踏竹的身影再度破浪而来,与月白仙子共赴一场惊心动魄的雾中奇缘。这不再是简单的邂逅,而是江湖侠气与古典雅韵在东江水上的绝美相逢,是传统绝技在晨光中绽放的惊世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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