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司宴寒和司玦的瞳孔猛地收缩,显然没料到她真的会签字。
“离婚冷静期要多久?”池霜直接问律师。
“需要一个月。”律师推了推眼镜,“中途如果后悔,可以随时撤销离婚申请。”
听到这句话,司宴寒和司玦同时松了口气。
父子俩对视一眼,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表情。
“呵,原来是在虚张声势。”司玦抱起手臂,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恶意,“妈妈,你最好真的三十天后就搬走,别又到时候可怜兮兮的回头求我爸撤销申请,丢死人咯!”
池霜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这就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现在却用看仇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你放心,”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只要期限一到拿到离婚证,我立即走,一刻也不会逗留。”
司宴寒冷笑一声:“演得挺像那么回事。”
他走近一步,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曾经让她着迷,“我倒要看看,三十天之后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池霜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
司宴寒看了眼来电显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是方雨桐。
“雨桐,怎么了?”
“宴寒,我有点不舒服……”电话那头传来方雨桐虚弱的声音。
“哪里不舒服?我马上过去!”司玦已经蹦了起来,小脸上写满焦急,哪还有刚才的冷漠。
“不用了,你们忙你们的……”
“我们这就来。”司宴寒已经拿起外套,看都没看池霜一眼,“等着我。”
电话挂断,父子俩急匆匆地往外走。
司玦在门口回头,冲池霜做了个鬼脸:“略略略,我要去看方阿姨了,方阿姨比你好一万倍!”
门被重重摔上,池霜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慢慢变冷。
她机械地收好离婚协议,转身上楼开始收拾行李。
衣柜里,整整齐齐挂着给司宴寒买的衬衫、西装,每一件都是她精心挑选的。
书架上,摆满了给司玦准备的识字画本、益智玩具,全是她一本本挑回来的。
上一世,她的生活里全是他们,却忘了自己。
这一世,她要彻底改变。
第二天,池霜去了市中心最贵的美容院。
发型师问她想要什么发型时,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素面朝天、发尾分叉的自己,轻声说:“全部剪掉,重新开始。”
三个小时后,她顶着一头利落的锁骨发走出来,发尾染成了温柔的茶棕色。
接着是商场,她试遍了那些曾经因为‘不适合家庭主妇’而不敢穿的衣服,最后买下了一条红色的连衣裙和一双细跟高跟鞋。
当她站在全身镜前时,几乎认不出自己。
镜中的女人眉眼精致,红唇微扬,哪还有半点‘黄脸婆’的影子?
傍晚,池霜走进一家米其林餐厅。
服务生领着她往里走时,她突然僵在了原地。
靠窗的位置,司宴寒、司玦和方雨桐正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那一家三口是不是很幸福?”服务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说,“那位先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孩子老婆来,父子俩都宠着妈妈,羡煞旁人。”
池霜的心脏猛地抽痛。
她刚要找个远离他们的位置,可方雨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打扮。
司宴寒和司玦也愣住了,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池霜,精致的妆容,惊艳的红裙,整个人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你来干什么?”司玦惊诧过后,又立马板着小脸,“不是要和爸爸离婚吗?为什么跟踪我们?”
池霜握紧手包,指甲陷入掌心:“离婚和吃饭不冲突。我也不是跟踪你们,纯属巧合。”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别走啊。”方雨桐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嘛。不过这些都是我爱吃的……”
她为难地看向司宴寒,“宴寒,你再点些池小姐喜欢的吧?”
司宴寒皱眉翻着菜单,突然顿住了。
他抬头看向池霜,眉头微蹙:“你……喜欢吃什么?”
池霜突然想笑。
为了给他们做营养餐,她从零开始学厨艺;
为了司玦的挑食,她翻遍食谱研究新菜;
为了司宴寒的胃病,她每天熬养胃汤;
可结婚五年,他们居然连她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管她。”司玦插嘴,“方阿姨,你的牛排要凉了。”
“我自己点。”她拿起菜单,点了法式鹅肝和红酒烩牛肉,都是她喜欢但从没点过的‘奢侈菜’。
父子俩惊讶地看着她,司玦忍不住问:“妈,你哪来的钱吃这些?”
“你别忘了,我也是司氏集团的夫人,千亿家产有我一半。”池霜平静地说,“以前关注点都在你们父子身上,钱也都花在你们身上了,现在我想对自己好一点。”
司宴寒眉头皱得更紧:“你到底想干什么?”
“吃饭。”池霜直视他的眼睛,“然后等离婚冷静期结束,彻底离开你们的生活。”
话音刚落,服务员正好过来上菜。
却在走到桌子前的时候脚下一滑,整盆滚烫的热汤朝她们泼来。
电光火石间,池霜眼睁睁看着司宴寒毫不犹豫地转身,将方雨桐牢牢护在怀里。
而她,没有任何人保护,滚烫的汤汁直接泼在她的手臂和胸口,皮肤瞬间灼烧般疼痛。
“啊——”
她下意识痛呼出声,可还没等她缓过神,司玦就哭着冲过来,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让开!别挡路!”
她重重摔在地上,手肘磕在坚硬的地面,烫伤的水泡被擦破,渗出血水,可司玦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扑向方雨桐。
“方阿姨!你怎么样?疼不疼?”他哭得撕心裂肺,小手颤抖着想去碰她又不敢。
司宴寒紧紧搂着方雨桐,声音温柔得不像话:“烫到了吗?让我看看。”
他们围着她,手忙脚乱地检查,用纸巾轻轻擦拭,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
而池霜躺在地上,手臂和胸口的皮肤已经红肿溃烂,却没有人回头看她一眼。
“都怪你!”司玦突然扭头瞪着她,小脸上满是恨意,“你就是个灾星,要不是你非要跟踪我们,方阿姨怎么会给你让位置,不让位置,她就不会受伤!”
司宴寒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罪人:“现在你满意了?”
他们扶着方雨桐离开时,司玦还回头冲她吼:“你最好永远消失!”
餐厅里的人指指点点,有人递来纸巾,有人小声议论:“这女人真可怜……”
池霜撑着桌子站起来,手臂上的水泡已经肿得发亮,可她却感觉不到疼了。
池霜一个人打车去了医院。
医生检查后皱了皱眉:“伤口有些感染,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她点点头,平静地办理了住院手续。
住院的这几天,司宴寒和司玦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甚至连一句敷衍的问候都没有。
倒是护士站的护士们经常聚在一起八卦:“VIP病房那对父子真宠老婆啊,妈妈不过是烫红了一小块皮肤,父子俩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是啊,连喝水都要亲自喂,还特意从国外买了最好的烫伤膏,生怕留一点疤。”
池霜起初没在意,直到那天做检查路过VIP病房,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司宴寒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给方雨桐涂药,司玦捧着一杯温水,眼巴巴地等着喂她。
方雨桐娇嗔着说:“我伤快好了,你们去看看池小姐吧,她不是还在闹离婚吗?”
司宴寒头都没抬,语气冷淡:“她不过是拿离婚做威胁,实际上根本舍不得离。”
司玦也嗤笑一声:“就是,她那么爱爸爸和我,人生就围着我们俩转,离开我们,她只怕活不下去了。”
方雨桐叹了口气:“也许她这次是真的伤心了呢?你们不去哄哄吗?”
“不用哄,”司宴寒的语气笃定得令人心寒,“晾几天就好了,以前每次都是这样,最后还不是她先来道歉。”
池霜站在门外,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原来,她曾经的每一次妥协,每一次忍让,每一次卑微的求和,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拿捏。
可这一次她不会了。
以后每一次,都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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