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授衔那年，有人拒绝上将，有人坚持少将，还有人，在签名时总要在名字后面加上两个字：“中将”。
这不是虚荣。
是郁结。
那时候他45岁，资历老、战功足、职务也够高。
可偏偏就是没能评上上将。
他没闹，也没争。
只是从那以后，所有签名都带着“中将”二字。
有人说他小气。
可要真了解他的来路，再看这事儿，多少会觉得——他其实已经很克制了。
这人1910年生在广西南宁，家境不错。
父亲开布店，在当地算是殷实人家。
小时候读私塾，后来进了新式学堂。
尤其特别的一点，是他从小就学武。
不是那种打打太极的练法，是请了真正的武师，一招一式都按实战教。
所以那会儿他身上是有股“文武兼备”的劲儿的。
读书好，身体也硬朗。
性格也不软。
1925年，他考进广西省立第一中学，接触了不少进步书籍。
那时候新文化运动正热，年轻人都在找方向。
他也一样。
后来加入了共青团。
再后来，因为“四一二政变”，被抓进监狱。
那段时间，关过他的人不少，审他的招数也不少。
但他一句话没吐。
几个一起被抓的同学也都硬气。
有的人甚至绝食而死。
后来他被放出来。
这事儿在他心里留了痕。
往后的人生选择，也就有了定向。
1929年，他参加百色起义，跟着张云逸、邓小平干革命。
第二年，在张云逸的推荐下，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
那时候的红七军，是能打的队伍，可战损也重。1931年部队被打散，重新整编。
他当了一个营的连长兼指导员。
带的兵，很多是旧军阀部队里出来的，什么司号员、马夫、勤务兵都有。
这些人不怕死，但也不听话。
他就一边练兵，一边做思想工作。
最后这支部队在七千里长途跋涉中，一个都没掉队。
这个细节后来在红军内部传得挺广。
再往后，1932年打赣州战役的时候，他身负重伤，暂时离开了前线。
但到了长征，他又回来了。
干部团政治部主任——这是他当时的职务。
在土城战役，他跟着陈赓、朱德亲自上阵。
干部团打得狠，拼得猛，最后成功拖住了敌军。
长征路上，他旧伤复发，腿严重感染。
他不愿拖累队伍，就自己用木棍撑着走。
一路走到陕北。
延安时期，他管红军大学政治部，也负责中央机关的安全。
因为这个职务，他没能去前线打抗战。
这事儿后来成了他军功履历里的一段“空白”。
1945年抗战胜利，接着就是解放战争。
他被调到东北，跟着林彪打仗。
从第四纵队到41军、14兵团、13兵团，他是四野里唯一一个在两个兵团当政委的人。
最关键的一仗，是塔山。
1948年，辽沈战役。
蒋介石调动廖耀湘、侯镜如兵团，要增援锦州。
卡住他们的地方，就是塔山。
说是“塔山”，其实就是一小村，没塔，也没山。
地势平坦，几乎无险可守。
莫文骅当时是四纵政委。
开战前他在阵地上对战士们说：
“这一次，是死守。
哪怕只剩一个人，也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
六天六夜，敌人进攻上百次，甚至动用了海空军。
他们全部顶住了。
四纵阵亡损失极大，但换来了锦州的胜利。
塔山能守住，锦州就能拿下。
辽沈就能赢。
可谁也没想到，打完这仗不到十年，他连个上将都没评上。
那一年，1955年。
大授衔。
按说正兵团职，大概率是上将。
他是正兵团政委，资历也够，战功也够。
可最后的定级，是副兵团。
怎么回事呢？
说法有好几种。
最常提的有两个。
一个，是抗战时期他留在延安，没参加敌后作战。
相比许世友、陈再道这些人，他那段时间战功确实少了点。
另一个，是广西剿匪。
新中国成立后，他回广西当政委。
那时候广西匪患严重，公开活动的土匪就有218股，总人数超过10万人。
国民党残部也藏在其中。
他在剿匪上，手段偏温和。
有些匪首被抓后，只是教育几句就放了。
结果治安没太大起色，被毛主席点名批评。
后来叶剑英亲自来广西接手，才控制住局面。
但对他来说，更隐晦的原因可能是另一个人——高岗。
抗战时期，八路军留守兵团没设政委。
高岗想当，但没成功。
毛主席曾问莫文骅这个事，他当时说：
“高岗同志身兼数职，不如让萧劲光兼任。”
一句话，断了高岗的念想。
后来莫文骅调到东北，成为高岗下属。
职位定级这一环，高岗插了手。
于是他被定成副兵团。
这些事，他晚年在回忆录里提到过。
语气不重，但能看出那股子闷气。
不过，他从没公开抱怨过。
只是从那以后，签名都写“莫文骅 中将”。
不争，但也不忘。
他一直工作到退休。
晚年住在北京，生活很简单。
读书、练字、看报，有时候也和老战友通信。
有记者问他，塔山战役算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那里有太多人没回来。”
2000年5月31日，莫文骅在北京病逝。
临终前，他留下遗愿：骨灰送回塔山。
参考资料：
金冲及主编，《开国将帅大辞典》，解放军出版社，2002年。
何虎生等编，《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长编（1949-1955）》，人民出版社，2011年。
李蓉，《辽沈战役纪实》，中国青年出版社，1998年。
莫文骅口述，解放军军事科学院编，《莫文骅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8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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