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林远，1.5亿的项目，全公司只有你能搞定！"
区域总监的声音在视频会议室回荡。十几双眼睛盯着屏幕里的林远，包括那位三个月来一直对他冷眼相待的副总裁。
林远站起来，走到窗前，背对着镜头。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他转身，语气平静："各位领导，我的离职报告，今早已经上传系统。"
副总裁的脸色瞬间铁青。
"你疯了吗？三百万提成！"有人喊出声。
林远笑了："不好意思，我很清醒。"
01
三个月前，上海分公司的季度表彰大会上，林远第八次站上了领奖台。
"连续八年销售冠军，累计签单超过五亿，这就是我们公司的定海神针！"总经理举着奖杯，台下掌声雷动。
林远接过奖杯，习惯性地扫视台下。老同事们都在鼓掌，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但他注意到，新来的副总裁周建坐在角落，低头看着手机，连眼神都没给过来。
散会后，林远经过茶水间，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老人太舒服了，该动一动。"是周建的声音。
"周总，林远他们业绩确实好啊。"另一个声音小心翼翼。
"好？吃老本罢了。你看看他们的月提成，两万多，公司养着这些人，成本太高。现在要上市，投资人看的是什么？是年轻化，是增长潜力，不是这些四十岁的老油条。"
林远站在门外，手里的咖啡杯微微发烫。他没有进去，转身离开了。
那天晚上，林远回到家，女儿正在做作业。妻子把晚饭端上桌："今天又拿奖了？"
"嗯。"林远应了一声。
"怎么不开心？"妻子看出了异样。
"没事。"林远夹了口菜，"公司来了个新领导。"
"又要适应新领导了？你都十年了，还怕这个？"妻子笑道。
林远没说话。他想起周建那句"该动一动"，心里突然有种不安。但他很快压下了这种感觉。十年了，他见过太多新领导，最后不都是要依靠老员工？
这种自信，在两周后的一个周一早上，被彻底打破。
早会上，HR总监站在台前，表情严肃："公司决定对薪酬体系进行全面改革。"
PPT投影在白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去。
"老员工的提成比例，从现有基础下调60%。"
会议室瞬间炸了。
"什么意思？我现在月提成两万，下调60%就是八千，扣掉五千底薪，只剩三千？"老销售张明第一个站起来。
"公司是这样考虑的，"HR总监顿了顿，"老员工经验丰富,客户资源稳定，不需要太高的激励。而新员工需要更强的动力。"
"那新员工呢？"有人追问。
"新员工提成比例上调80%，应届生入职前三个月，保底提成两万五。"
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林远坐在位置上，看着那个PPT，脑子里飞速运转。三千块提成，加上底薪，月收入八千。而那些刚毕业的新人，保底就是两万五。
他环顾四周，几个老同事脸色铁青，张明更是直接拍桌子："这不是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吗？我们十年的客户资源，十年的经验，就值三千块？"
"小张，注意态度。"周建冷冷地说，"公司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接受，可以选择离开。"
张明气得说不出话。其他老员工面面相觑，有人想说什么，但最终都忍住了。
只有林远，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会议结束后，张明追上林远："老林，你就不生气？"
林远看着他："生气有用吗？"
"那你就这么认了？"
"规则改了，要么适应，要么离开。"林远的语气很平静。
张明盯着他："你这么多客户资源，不怕他们真把你怎么着？"
林远没回答，只是笑了笑。那个笑容里，张明读出了一种说不清的东西。
下午，林远接到通知，他手里的两个千万级客户，要转给新人。
"公司决定资源共享，培养新人。"周建在办公室里说得冠冕堂皇，"林远，你是老员工，要有大局观。"
"好的，周总。"林远点点头。
周建似乎没想到他这么配合，愣了一下："那你尽快做好交接。"
"明天就可以。"
林远出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位。他打开客户管理系统，看着那些自己一个个跑下来的客户名字，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很久。
晚上加班到十点，林远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他路过周建的办公室，透过玻璃门看到里面还亮着灯。周建正在和几个年轻人开会，笑声很大。
林远走进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钮。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第二天，新人小陈正式接手了林远的两个大客户。
小陈25岁，名校MBA毕业，西装笔挺，意气风发。入职欢迎会上，周建亲自介绍："这是我们公司重金引进的高端人才，大家要好好配合。"
"林经理，以后多多指教。"小陈伸出手。
"客气了。"林远握了握，"客户资料我都整理好了，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
"那就太感谢了！"小陈笑得很灿烂。
接下来的一周，林远手把手教小陈对接客户。他把自己十年的经验倾囊相授，连客户负责人喜欢喝什么茶这种细节都告诉了小陈。
张明看不下去了："老林，你疯了吗？把人家教会了，人家拿两万五，你拿三千！"
"教新人不是应该的吗？"林远反问。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林远打断他，"工作还得做。"
一个月后，小陈拿到了第一笔提成——两万五千块。正是林远转给他的那个客户签的单。
小陈请全组吃饭，饭桌上喝多了，开始吹嘘："其实做销售也没那么难，关键是要有方法，有思路......"
林远坐在角落，安静地吃着菜。
"林哥，你说是不是？"小陈突然转头问他。
"对，你说得对。"林远笑着点头。
那天晚上散场，张明扶着林远走出餐厅："老林,你心里不难受？"
"有什么难受的。"林远看着夜空，"年轻人嘛，总要给机会的。"
"可是这机会是建立在牺牲我们的基础上。"
林远没接话。他想起那天周建说的话——"老人太舒服了，该动一动"。
他确实动了，只是不是周建想要的那种动法。
02
提成改革后的第二个月,更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
周一例会上，周建宣布了新的客户分配方案。林远维护了五年的一个千万级客户，被整体转给了另一个新人。
"这个客户项目周期长，正好适合新人磨练。"周建的理由充分，"林远经验丰富，可以多带带年轻人。"
林远看着那份客户名单，上面有他花了三年时间才攻下的华东电力，有他每周都要拜访的江苏建设，还有那个曾经请他吃过二十次饭才签约的浙江科技。
"没问题。"他依然是这两个字。
散会后，张明等几个老员工围了过来。
"老林，你真的不管了？"
"这些客户你做了多少年？就这么给别人？"
"我们一起去找周建理论！"
林远摆摆手："别冲动。公司的决定，有道理的。"
"什么道理？明摆着卸磨杀驴！"张明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又怎样？"林远反问，声音很轻，"你能改变吗？"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能改变吗？这是公司的决定，是高层的战略，他们这些底层员工，拿什么去对抗？
下午，林远开始做客户交接。他给新人写了详细的客户资料，包括客户的决策流程、预算周期、关键人物的性格特点，甚至连客户公司内部的人际关系都写得一清二楚。
新人拿着这份资料，感激涕零："林哥，你太够意思了！"
"应该的。"林远笑笑，"好好做，这些都是优质客户。"
但谁都没注意到，林远在交接时，只给了客户的工作联系方式，没有给私人号码。他也确实带新人去见了客户，但只是走个流程，简单介绍后就离开了。
那些深夜的应酬，那些周末的球局，那些逢年过节的问候，这些建立深度关系的时刻，新人永远不会知道。
三周后，第一个问题出现了。
华东电力的项目经理王工，拒绝和新人签合同。
"方案不行，重新做。"王工在会议室里直接发火。
新人慌了，抱着方案追出去："王工，您看这里我们可以调整......"
"让林远来！"王工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新人不知所措，只能回来找林远。
"林哥，王工说方案不行，要重新做，您能帮我看看吗？"
林远接过方案，翻了几页，摇摇头："方案没问题。"
"那为什么王工......"
"客户有自己的考虑，你再沟通沟通。"林远把方案还给他。
新人又去了两次，王工连面都不见。项目就这样僵住了。
周建坐不住了，亲自给王工打电话。
"王工，关于这个项目，我们可以当面谈谈。"
电话那头传来冷冷的声音："周总是吧？我只跟林远谈，其他人免谈。"
"可是这个项目现在负责人是......"
"我不管。三个月后要是还不是林远对接，这单就取消。"
啪，电话挂断了。
周建盯着手机，脸色阴沉。他抬头看向林远的工位，林远正在低头整理资料，神情专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下午，周建把林远叫进了办公室。
"华东电力那个单子，你去谈一下。"语气比之前客气了一些。
"不是交给小李了吗？"林远问。
"客户点名要你。"周建盯着他，"你跟王工什么关系？"
"就正常客户关系。"
"那为什么他只认你？"
林远沉默了几秒："可能是习惯了吧，毕竟合作了五年。"
周建看着他，眼神里有探究，也有一丝不安。但最终他只是挥挥手："去吧，把单子签下来。"
林远出了办公室，没有立刻去找王工。他回到工位，继续做手头的事。
旁边的张明凑过来："老林，你不去？"
"不急。"
"周建都发话了。"
"发话又怎样？"林远抬起头，笑了笑，"我现在一个月就挣八千块，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这句话让张明愣住了。对啊，提成都降成这样了，凭什么还要像以前一样拼？
一周后，华东电力那边催得越来越紧。周建又把林远叫进办公室，这次态度明显软了。
"林远，公司需要你。这个单子对我们很重要。"
"我知道。"
"你什么时候能去谈？"
"周总，我现在手里还有三个客户要维护，时间排不开。"林远翻开工作记录本，"而且这个客户已经交接给小李了，按理说不应该再由我负责。"
周建被噎住了。确实是他主导的客户分配，现在客户出问题了，又要林远收拾。
"那你看怎么办？"
"要不让小李继续跟？我可以指导。"
"客户不同意。"
"那我也没办法。"林远合上记录本，"周总，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去忙了。"
他站起来，准备离开。
"等等！"周建叫住他，"这个项目如果你拿下，我给你单独算提成。"
"多少？"
"五万。"
林远转过身，看着周建："周总，这个单子一千万,按照以前的提成比例，我能拿八万。现在您给我五万，还说是单独照顾？"
周建的脸涨红了。他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林远，会这么直接地拆穿他。
两人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周建先移开了眼神。
"行，八万。"他咬着牙说。
"好的。"林远点点头，"我尽力。"
他转身出了办公室，嘴角扬起一个很淡的弧度。
那天下午，林远给王工打了电话。
"王工，好久不见。"
"林远！你可算舍得联系我了！"王工的声音明显放松了，"怎么着，公司又让你回来了？"
"客户还是要维护的。"
"我就说嘛，他们早晚得求你。"王工笑了，"晚上一起吃饭？"
"好。"
那顿饭吃到晚上十点，两人聊了项目，也聊了很多其他的。临走时，王工拍拍林远的肩膀："老林，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您说。"
"你们公司这次搞的事，在圈子里传遍了。"王工点了根烟，"大家都在看笑话。老员工被压榨，新人不靠谱，这样的公司,还能走多远？"
林远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跟你说实话，"王工继续道，"这个项目我之所以一直拖着，就是在等你表态。如果你真的不管了，我就找别家。反正跟谁合作不是合作？我认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们公司的牌子。"
这句话，林远听得很清楚。
那天晚上，林远一个人走在上海的街头。霓虹灯闪烁，车流如织，但他的心里异常平静。
他想起周建说的那句话——"老人太舒服了"。
可什么是舒服？是这十年每天加班到深夜？是为了签单陪客户喝到胃出血？还是周末陪家人的时间一年加起来不到一个月？
他不舒服，他只是有价值。
而现在，公司要否定这个价值，用一群新人来替代他。
那就让他们试试。
03
提成改革后的第三个月，变化开始显现。
张明是第一个离职的老员工。
"老子不干了！"那天早上，他把工牌摔在周建办公桌上，"爱找谁找谁！"
周建脸色铁青："你这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周总，三千块的提成，您自己干不干？"张明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我在这干了九年，九年！现在一个刚毕业的小孩，拿着我两倍的工资，做着我教他的活，您说这叫什么？"
"公司有公司的考虑。"
"考虑个屁！"张明指着周建，"您就是看我们老实，好欺负！行，您慢慢玩，我走了！"
他夺门而出，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这场争吵。
林远坐在工位上，继续敲着键盘，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两周，又有三个老员工提了离职。他们都是在公司工作了七八年的销售，手里都有稳定的客户资源。
HR总监急了，找到周建："周总，这样下去不行啊。老员工走得太多，客户关系会断裂。"
"断就断，"周建冷笑，"没了谁地球都转。那些老员工以为自己多重要？新人一样能做好。"
话是这么说，但现实很快给了他一耳光。
张明走后的第二周，他负责的两个客户就出了问题。一个直接转到了竞争对手那里，另一个暂停了所有合作。
接手的新人慌了，跑去问林远："林哥，这客户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可能是其他原因吧。"林远的回答很模糊。
"那我该怎么办？"
"多沟通，多跑动。"
新人跑了三次，客户连门都不让进。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单子飞了。
类似的事情在不同的客户身上发生。老员工离职后，客户要么流失，要么暂停合作。新人拿着详细的客户资料，却怎么都做不下来。
周建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把剩下的几个老员工叫到会议室，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各位，我知道大家对薪酬改革有意见。但请相信，公司是为了长远发展。现在是阵痛期，熬过去就好了。"
没人说话。
"林远，你说两句。"周建点名了。
林远抬起头："周总，您想听什么？"
"你对公司的看法。"
"公司很好，我没什么意见。"
这个回答滴水不漏。周建盯着他，总觉得这个人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会议不欢而散。
走出会议室，有个老同事拉住林远："老林，你真的不走？"
"我还没想好。"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想好？"
"再看看吧。"
但实际上，林远每天晚上都在做一件事。
他会在下班后留下来，把电脑里十年的工作资料逐一整理。客户信息、项目记录、签约流程、甚至是每次应酬的照片和聊天记录，全部分类保存。
这些资料，他保存在一个加密的移动硬盘里。
同时，他开始频繁地接到猎头的电话。
"林经理，有兴趣聊聊吗？"
"你们是......"
"某某集团，想挖您过去做华东区副总裁。"
林远都会礼貌地说："谢谢,我再考虑考虑。"
但每一个电话，他都会记下来。公司名字、职位、薪资待遇，甚至是猎头的联系方式，全部整理成表格。
那个表格上，已经有七家公司了。
他还做了另一件事——更新了领英和脉脉上的简历。只是简单地把最近的项目经历补充完整，没有写"正在寻找新机会"，但业内的人都看得懂这个信号。
很快，就有行业内的朋友联系他。
"老林，听说你们公司在搞改革？"
"嗯，有些变化。"
"有想法就说，我们公司一直缺你这样的人才。"
"好的，有机会一起聊聊。"
这些对话，林远从不在公司进行。他会选择下班后的咖啡馆，或者周末的餐厅。每一次见面，他都是听得多，说得少。
他在评估自己的市场价值，也在评估行业的机会。
一个月后，第三个大客户出了问题。
浙江科技的采购总监李总，直接在电话里对周建发火了："你们公司到底怎么回事？换了三个人对接我，一个比一个不专业！"
"李总，实在抱歉，我们马上调整。"
"调整个屁！我要林远，让他来谈。不然这合同就别签了。"
周建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向窗外，林远正在茶水间接水，动作从容，看不出任何焦虑。
这个人，周建突然觉得有点陌生。
明明提成降了这么多，明明客户都被分走了，为什么他还能这么淡定？
那天下午，周建又把林远叫进办公室。
"浙江科技那边，你去谈一下。"
"好的。"林远答应得很爽快。
"这次谈成的话，我给你十万提成。"周建主动提出了比之前更高的数字。
"谢谢周总。"
"但是林远，"周建盯着他，"你要明白，这是公司对你的信任。不要让公司失望。"
这话说得很重，有提醒，也有警告。
林远点点头："我明白。"
他确实明白。公司现在需要他，但这个需要是有限的。一旦新人培养起来，或者找到替代方案，他依然会被边缘化。
所以这十万块，他拿得心安理得。
因为这是他应得的，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那天晚上，林远在书房里坐到凌晨。桌上摆着那个移动硬盘，还有一份文件。
文件的标题是：离职规划。
他写了三个月的时间节点，每个节点要完成什么任务。第一个月，整理资料；第二个月，接触猎头；第三个月，等待时机。
现在，已经是第三个月的最后一周。
妻子推门进来："还不睡？"
"马上。"林远合上笔记本。
"公司的事，不顺吗？"
林远笑了笑："挺顺的。"
"那你这么晚还在忙什么？"
"在做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
林远看着妻子，沉默了几秒："可能要换工作了。"
妻子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啊，你不是总说想换个环境？现在这公司对老员工也确实不太好。"
"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妻子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么有本事，走到哪都饿不着。再说了，这几个月看你憋屈成那样，我早就想让你走了。"
林远握住妻子的手："谢谢你。"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妻子笑道，"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提？"
"快了。"林远看向窗外的夜色，"就这几天。"
04
转机来得比预想的更快。
周五下午，林远接到总部的电话。
"林远吗？我是总部战略部的，有个紧急项目需要你配合。"
"什么项目？"
"具体的不方便在电话里说，下周一总部视频会议，到时候周总会一起参加。"
挂了电话，林远若有所思。总部直接找他，这不是正常流程。
旁边的同事凑过来:"老林，总部找你什么事？"
"不知道,下周一开会才知道。"
"不会是要提拔你吧？"
林远笑了笑，没说话。他心里清楚，如果真是好事，周建早就通知他了，不会等到总部来电话。
周末，林远罕见地没有加班。他陪着妻子女儿去了趟公园，晒着太阳，看着女儿在草地上跑。
"爸爸,你今天心情很好啊。"女儿跑过来。
"是吗？"
"平时你都在发呆，今天一直在笑。"
林远摸摸女儿的头："因为爸爸想明白一些事了。"
"什么事？"
"一些关于工作的事。"
"是不是那个不给你发钱的公司？"女儿小大人似的说，"我都听到了，他们欺负你。"
林远一愣："你怎么知道？"
"那天你跟妈妈在客厅说话,我在房间里听到了。"女儿抱着林远的腿，"爸爸，你换个公司吧，换个不欺负你的。"
林远的鼻子有点酸。他把女儿抱起来："好，爸爸听你的。"
周一早上九点，视频会议准时开始。
屏幕上出现了七八张脸，都是公司高层。区域总监、副总裁、战略部总监，还有几个林远不认识的人。
周建也在，坐在角落，脸色有点僵硬。
"林远，"区域总监率先开口，"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今年最重要的项目——中部省份智慧城市建设项目，总金额1.5亿。"
林远听着，心里迅速盘算。1.5亿的项目，在他们公司历史上从未有过。
"项目的关键客户，是中部省建设厅的丁厅长。"总监继续说，"我们联系了三次，对方态度都很冷淡。上周我们去了一趟，连面都没见到。"
"但是，"战略部总监接过话，"丁厅长的秘书给了一个信息，他说丁厅长只见一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林远身上。
"林远，丁厅长点名要见你。"
林远心里一动。丁厅长，他确实认识。五年前，丁厅长还是市建设局副局长的时候，林远去跑过项目。虽然最后没签成，但两人聊得不错，后来还保持着联系。
逢年过节，林远会发个信息问候。丁厅长升职的时候，林远还送过祝福。这些年下来，虽然不算深交，但也算是认识。
"所以，"区域总监的声音变得恳切，"林远，这个项目需要你出马。"
周建在旁边补充："这是公司的重要战略项目，关系到今年的上市计划。林远，你一定要重视。"
林远看着屏幕上那些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建紧绷的脸。
他突然想笑。
三个月前，这个人说他是"老油条",要把他的提成降到三千。三个月后，同样是这个人，要他去搞定1.5亿的项目。
"林远，你有什么想法？"总监问。
"项目的具体情况能详细说说吗？"
接下来十分钟，总监把项目的背景、竞争对手、技术要求、时间节点全部说了一遍。
林远听得很仔细，时不时点点头。
"如果项目成了，"总监抛出了诱饵，"按照公司规定,你可以拿到三百万的项目提成。而且，我们会提拔你为副总裁，主管华东和华中两个区域。"
三百万。副总裁。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个条件，已经超出了想象。
周建的脸色更难看了。如果林远真的升了副总裁，就和他平级了。而且主管两个区域，权力甚至比他还大。
"林远，你考虑一下。"总监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林远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他站了起来。
"各位领导，"他的声音很平静，"我的离职报告，今早已经上传系统。"
会议室瞬间死寂。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盯着屏幕上的林远，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总监第一个反应过来。
"我提交了离职申请，"林远重复了一遍，"离职日期是三十天后。"
"你疯了吗？"周建忍不住了，"三百万提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林远看着他，"但我还是选择离开。"
"为什么？"战略部总监问。
"私人原因。"林远的回答滴水不漏。
"你可以说清楚吗？"
"抱歉，不方便透露。"
气氛降到了冰点。
区域总监深吸一口气："林远，你再考虑考虑。这个项目对公司很重要，对你个人也是个绝佳的机会。"
"我考虑得很清楚。"
"你确定不后悔？"
"确定。"
几秒钟的沉默后，副总裁发话了："林远，你现在的决定，会影响到公司的战略布局。我希望你能从大局出发，不要意气用事。"
林远笑了："副总裁，我很清醒。这不是意气用事，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那你的理由呢？"
"我想换个环境。"
"就因为这个？"
"对,就因为这个。"
周建忍不住了："林远，你别给脸不要脸。公司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还挑三拣四？"
林远转头看向他，眼神很平静："周总，三个月前，您说老人太舒服了，该动一动。现在，我动了。"
这句话让周建的脸瞬间涨红。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都听出了弦外之音。原来林远早就知道那天茶水间的对话。原来他这三个月的淡定，不是不在意，而是在等时机。
"你这是在报复？"周建的声音有点颤抖。
"报复？"林远摇摇头，"周总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这里不适合我了。"
总监试图缓和气氛："林远，我们可以再谈谈。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没有要求。"林远的态度很坚决，"离职是我的个人选择，跟公司无关。至于这个项目，我会在离职前做好工作交接。"
"可是客户点名要你。"
"那是客户的选择。"林远说，"我离职后，客户会自己做决定。"
会议陷入僵局。
最后还是区域总监打破沉默："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公司尊重你的选择。但是希望你在离职前，把手头的工作妥善处理好。"
"会的。"林远点点头。
"会议到此结束。"
屏幕黑了。
林远关掉电脑，走出会议室。外面的同事们都在，显然他们都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张明第一个冲过来："老林！牛逼！"
其他几个老同事也围了上来，眼神里都是钦佩。
"终于有人说不了！"
"就该这样，他们以为离了谁地球都不转。"
"老林，你后面什么打算？"
林远笑了笑："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
他回到工位，打开抽屉，把那个移动硬盘装进包里。
他打开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几秒，然后点开了邮箱的已发送文件夹。
屏幕上显示着一封三天前发出的邮件，收件人那一栏，赫然写着七个不同的公司名称。
他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关闭了页面。
就在这时，周建从会议室出来，路过林远的工位。他本想直接走过去，但余光瞥见林远桌上摆着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打印出来的清单，纸张边缘还有些微卷。
周建的脚步顿了一下。
看到清单的标题，周建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拨通了区域总监的电话。
"总监，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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