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有一张老照片,是小时候和弟弟的合影。
照片背面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我长大了要保护哥哥。」
那年他六岁。
后来他长大了,举报我毁了我的前途,我扇了他一巴掌,二十年不来往。
我把那张照片烧了。
可他没烧。他留了二十年,留到他癌症晚期,留到他把照片交到我手上。
「哥,下辈子换我当哥,好不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才知道,他用二十年的「恨」,换了我一家人的命。
01
我这辈子最恨的人,是我亲弟弟。
李建民。
光听这名字,你可能想不到他是什么人。
但在我们县,提起「省城李总」,没人不知道。
身家过亿,开豪车,住别墅,每年过年回来,县领导都要亲自接待。
而我呢?
李建军,县中学退休教师,一个月退休金四千块,住着三十年前的老房子,下雨天还漏水。
我们是亲兄弟,一个妈生的。
可我已经二十年没跟他说过话了。
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
一开口,我怕自己会杀了他。
二十年前,他毁了我这辈子唯一一次翻身的机会。
那年我三十五岁,在县中学教了十年书,年年评优,市里都知道我的名字。
省城重点中学来县里招人,三个名额,我排第一。
那是我这辈子离「出人头地」最近的一次。
我老婆高兴得睡不着觉,说我们终于能去省城了,女儿能上最好的学校了。
可就在公示的最后一天,有人举报我。
说我收受家长礼品,师德有问题。
举报人,是我亲弟弟李建民。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的场景。
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脸色铁青,把举报信拍在我面前。
「建军,你自己看看。」
我拿起信,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字迹。
是建民的字。
他从小写字就歪歪扭扭,我教过他无数遍都改不过来。
可那封举报信上的字,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李建军长期收受学生家长礼品,金额巨大,师德败坏……」
全是捏造的。
全是诬陷。
可没人管真假,名额已经给了别人。
我在办公室坐了一下午,从中午坐到天黑。
然后我回了家,一句话没说,把建民给我的所有东西——照片、信、礼物——全扔进了火盆。
我老婆吓坏了,问我怎么了。
我说:「从今天起,我没有这个弟弟。」
02
我跟建民从小感情很好。
我大他三岁,从记事起就带着他,走哪都带着。
村里人都说,建军是好哥哥,把弟弟当儿子养。
我爸死得早,我妈一个人拉扯我们两个。
我上师范的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妈想让我辍学。
是建民跪在我妈面前,说:「妈,让哥上学,我可以不上。」
那年他才十二岁。
后来我毕业当了老师,他高中没读完就去省城打工了。
他说:「哥,你好好教书,家里有我。」
他什么苦都吃过——工地搬砖、饭店刷碗、工厂流水线。
每个月发了工资,大半都寄回家,说让我给妈买好吃的。
后来他做生意,赔了,又赚了,起起落落,最后终于站稳了脚跟。
我以为我们会一辈子这样,哥哥弟弟,相互扶持。
可那封举报信,把一切都毁了。
我去省城找过他,问他为什么。
他站在他租的那间小破屋里,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说。
我吼他:「你说话啊!你为什么要害我?」
他低着头,声音很轻:「哥,对不起。」
就三个字。
没有解释,没有理由。
我等了很久,等他给我一个说法。
可他什么都没说。
我扇了他一巴掌,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到他在身后说:「哥,你会明白的。」
我没回头。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见过他。
03
二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我在县中学教了一辈子书,从意气风发熬成了两鬓斑白。
中间不是没有机会。
有几次市里来选人,我的名字都在候选名单上,可每次到最后关头,都会有人提起二十年前那封举报信。
「李建军啊,就是那个被举报过的……」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了我二十年。
我老婆劝我看开点,说省城有什么好,咱在县里也挺好。
我知道她是安慰我。
可有些事,不是看开就能过去的。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给女儿一个更好的起点。
她叫李小婉,从小聪明,学习好,可惜生在我们家。
县里的教育资源就那样,她再努力,也比不过省城的孩子。
高考那年,她差了三分,没考上一本。
我躲在房间里哭了一夜。
如果当年我去了省城,如果她能在省城上学……
我不敢往下想。
后来她上了二本,学的师范,跟我一样。
毕业后想留在省城,投了几十份简历,全石沉大海。
没关系,没背景,一个小县城出来的二本生,谁要?
我老婆急得嘴角起泡,天天在家唉声叹气。
有一天晚上,她突然跟我说:「建军,要不……你去求求建民?」
我当时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差点把杯子摔了。
「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恨他,可小婉是他亲侄女啊,他在省城那么大能耐,帮一下又能怎样?」
「我宁可让小婉回县里,也不求他。」
「你就这么倔?孩子的前途不要了?」
我没说话。
我老婆哭了:「建军,我求你了,就当为了小婉,你低一次头行不行?」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了一夜。
我想起二十年前,建民跪在我妈面前说「让哥上学」的样子。
想起他每个月往家里寄钱的样子。
想起他站在那间小破屋里,低着头说「对不起」的样子。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想了二十年,想不明白。
第二天早上,我跟老婆说:「我去省城。」
04
省城离我们县三百多公里,坐大巴要四个多小时。
我买了最早一班车的票,早上六点就出发了。
车上人很少,我靠着窗户,看着外面的风景一点点变化。
从熟悉的县城,到陌生的高楼大厦。
我已经二十年没来过省城了。
上一次来,还是为了那封举报信,来找建民要个说法。
那时候他还住在城中村的小破屋里,穷得叮当响。
现在呢?
我在网上查过,他的公司在省城最繁华的CBD,办公室在五十八层。
下了大巴,我站在街头,有点发懵。
到处都是高楼,到处都是人,我像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不知道往哪走。
我打开手机导航,找到了建民公司的地址。
站在那栋大楼面前,我仰着头看了很久。
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每一层都比我们县政府的楼还气派。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您好,请问找谁?」前台小姐看着我,目光里带着一丝审视。
我知道自己穿得太寒酸了——一件穿了十几年的夹克,一条洗得发白的裤子。
「我找李建民。」
「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不好意思先生,没有预约的话不能上去。」
「我是他哥。」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拿起电话打了个内线。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电话,表情有点奇怪:「您请坐,李总马上下来。」
我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十分钟。
电梯门开了,建民走了出来。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头发白了不少,眼角有了皱纹,但五官还是那个样子,跟我年轻时候很像。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走起路来带着风。
跟二十年前那个住在小破屋里的穷小子判若两人。
他走到我面前,站住了。
「哥。」
就一个字。
我看着他,想说点什么,可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沉默了很久,我才开口:「借一步说话。」
05
他带我去了楼下的咖啡厅。
包间里,我们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服务员问喝什么,他说两杯美式。
我说:「我不喝咖啡。」
他看了我一眼:「那你喝什么?」
「白开水就行。」
他没说什么,让服务员换了一杯水。
服务员出去后,包间里安静得可怕。
我能听到墙上时钟的滴答声,一下一下,像敲在心上。
「哥,你来找我,有事?」他先开口了。
我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可他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喜怒。
「小婉的事,你应该知道吧。」我说。
他点点头:「我听说了。」
「我想让你帮个忙。」
这句话说出来,我感觉自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
二十年了,我从没求过他任何事。
今天为了女儿,我把脸面踩在脚下。
他没说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你在省城人脉广,帮小婉找个工作,不用太好,普通点就行。」
我说得很卑微。
曾经那个扇他巴掌的哥哥,现在低声下气地求他。
他放下咖啡杯,看着我。
那眼神很复杂,我看不懂。
沉默了很久,他开口了。
「哥,这事我帮不了。」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他说,「你走吧。」
我盯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建民,她是你亲侄女。」
「我知道。」
「你就一句话的事。」
「我说了,帮不了。」
我感觉血往头上涌。
「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记恨我当年扇你那一巴掌?」
他没说话。
「好,你记恨我行,可小婉有什么错?她从小叫你叔叔,你就这么对她?」
他依然不说话。
我一把掀翻了桌子,咖啡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李建民,你还是人吗?」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可那不是愧疚,也不是愤怒。
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疼。
「哥,你走吧。」他的声音很轻,「以后别来找我了。」
我站在那里,浑身发抖。
不是冷,是气的。
我用了全部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动手。
「好,好。」我点着头,声音发颤,「李建民,从今天起,我当没生过你这个弟弟。」
我转身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好像听到身后有什么声音。
很轻,像是叹息,又像是别的什么。
我没回头。
06
回县里的大巴上,我一句话都没说。
坐在我旁边的老太太看我脸色不好,问我要不要喝水。
我摇摇头。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一直盯着窗外。
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往后退,省城的高楼变成了郊区的农田,然后变成了熟悉的县城。
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老婆在门口等我,一看我的脸色,什么都明白了。
「他不帮?」
我没说话,推开她,走进屋里。
「建军,你别这样,咱们再想想办法……」
「没办法了。」我打断她,「以后别再提这个人。」
我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建民说的那句话——
「哥,这事我帮不了。你走吧。」
帮不了?
他堂堂省城大老板,手底下几千号人,给亲侄女安排个工作,叫帮不了?
他是不想帮。
他就是要看我的笑话,看我这个曾经扇他巴掌的哥哥,如今低声下气地求他,然后被他一脚踢开。
报应,这是报应。
可报应不应该落在小婉头上啊。
她有什么错?
我躺了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一早,老婆告诉我,小婉打来电话,说又投了几份简历,还是没消息。
我握着电话,说不出话来。
「爸,没事的,大不了我回县里,县中学不是在招人吗?」
女儿的声音很轻松,像是在安慰我。
可我听得出来,她也很失落。
县中学,又是县中学。
我在这里教了一辈子书,现在我女儿也要在这里教一辈子书。
走不出去了。
永远走不出去了。
我挂了电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老婆在旁边看着我,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想说,你当年要是去了省城,小婉就不会这样。
她想说,都是李建民害的。
她想说,这个弟弟,不要也罢。
可她什么都没说。
有些话,不用说出来,我们都懂。
07
一个月后,事情突然有了转机。
小婉打来电话,声音激动得发抖:「爸,我收到offer了!」
「什么offer?」我愣了一下。
「盛华集团!就是省城最大的那个盛华集团!他们的人力资源部给我打电话,说我通过面试了!」
我更懵了。
「你什么时候去面试的?」
「我没去面试啊……他们说是内部推荐,直接录用的。」
「内部推荐?谁推荐的?」
「不知道,他们说是匿名推荐的,没透露名字。」
我放下电话,脑子里一团乱麻。
匿名推荐?
谁会匿名推荐小婉?
我在省城没有任何人脉,认识的最大的人物就是——
不,不可能。
他亲口说帮不了,怎么可能是他?
一定是搞错了。
一定是哪个好心人。
我没往深处想,只是为女儿高兴。
小婉入职后,一切都很顺利。
她的直属领导对她很好,同事们也很照顾她,试用期没过多久就转正了。
她在电话里跟我说:「爸,我觉得自己特别幸运,遇到这么好的公司。」
我说:「那就好好干,别辜负人家。」
我没跟她说李建民的事。
有些事,没必要让孩子知道。
可我心里始终有个疙瘩,总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一个二本毕业的小姑娘,凭什么能进省城最大的公司?
还是匿名推荐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心人?
08
答案在三个月后揭晓。
那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是李建军先生吗?」
「我是。」
「李先生您好,我是盛华集团人力资源部的王主任,有件事想跟您确认一下。」
「什么事?」
「是这样的,当初推荐李小婉入职的那位先生,前几天离开了公司。他临走前委托我转告您一件事。」
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什么事?」
「他说,让您别担心小婉,公司会照顾好她的。他还说……」
电话那头顿了顿。
「他还说什么?」
「他说,有些事,等以后您就明白了。」
我握着电话,手开始发抖。
「那个人……是谁?」
「李总。」电话那头说,「李建民李总。」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人抡了一棒。
「不对……他明明说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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