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上的蜡烛还没点，我的手机就响了。看到屏幕上跳出的名字，我的手抖了一下，奶油差点抹到袖子上。是林枫，我那个认识了八年的男闺蜜。
"出来，楼下等你。"他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不自然。
我推开窗往下看，秋天的风带着桂花香往屋里灌。楼下的梧桐树叶黄了一地，林枫就站在那堆落叶里，穿着我最熟悉的那件灰色风衣，手里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我心里咯噔一下——八年了，他从来只送过我向日葵，说那才配我的性格。
"你等等，我马上下来。"我挂了电话，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镜子里的女人有了些细纹，不再是二十二岁那个笑起来没心没肺的姑娘了。三十岁了，这个生日怎么过得心慌慌的。
电梯里遇到三楼的王姨，她笑着说："哟，小雅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不是有喜事啊？"我扯出一个笑容，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林枫见我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把花递给我。玫瑰的香味很浓，浓到有些刺鼻。
"雅雅，我有话跟你说。"他的手心全是汗，我能看见。
"你说。"我抱着花，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喜欢你，从大学毕业那年就喜欢了。"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这八年，我看着你为陈宇哭，看着你为他笑，看着你被他伤得体无完肤，我都没敢说。但今天，你三十岁了，我不想再等了。"
周围的世界突然安静了。街上还有汽车驶过的声音，远处有小贩在叫卖糖炒栗子，但这些声音都像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
我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林枫的眼睛很红，他可能熬了一整夜才鼓起这个勇气。可我的心里，那个位置还被陈宇占着。那个三个月前刚刚跟我分手，说"你太粘人了，我需要自由"的陈宇。
"我......"我刚开口，眼泪就掉下来了。
林枫慌了，他伸手想帮我擦眼泪，手举到半空又放下了："是不是我太突然了？没关系，你慢慢想，我可以等。"
"不是。"我摇摇头，声音哽咽得厉害，"林枫，你对我太好了，好到我觉得自己不配。可我心里......我心里还放不下陈宇。"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林枫的眼神黯淡下去。他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前的蛋糕已经化了半边。手机里是陈宇的朋友圈，他刚刚发了一张照片，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酒吧。配文是："生活就该及时行乐。"
我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然后又撤销了。反反复复三次，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
陈宇是我二十五岁那年在公司年会上认识的。他长得帅，嘴巴甜，追我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想都像是从言情小说里抄来的。可我当时就是信了，傻乎乎地信了五年。
这五年里，我见过他前女友来找他，见过他半夜不回家说是加班，见过他信用卡账单上那些不知道送给谁的礼物。每次吵架，他都会说："雅雅，你要相信我啊，我只爱你一个。"然后抱着我，在我耳边说对不起。
我妈说我被鬼迷了心窍。我闺蜜小琳说，陈宇就是个渣男。只有林枫，每次我哭着找他，他都默默递纸巾，然后陪我坐到天亮。
记得最惨的一次是去年冬天。陈宇说要带我见他父母，我兴冲冲地买了礼物，结果在他家楼下等了三个小时，他发消息说："临时有应酬，改天吧。"后来我才知道，他那天是陪别的女人去了医院。
那晚我在街上走，雪下得很大，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走到半路，电话没电了，身上的钱也不够打车。我缩在公交站台的角落里，冻得直发抖。
是林枫开车找了我两个小时，把我从雪地里捞回来的。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把他的羽绒服脱下来裹在我身上，然后带我去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雅雅，你值得更好的。"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么说。
可我当时只是笑着摇头："林枫，你不懂。爱一个人不是算账，不是看谁对我更好。"
现在想想，我当时是真傻。
又过了半个月，陈宇给我打电话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说："雅雅，我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那个女孩只是玩玩，我心里只有你。"
我拿着电话，没说话。窗外的梧桐叶又黄了一些，风一吹，哗啦啦地响。
"雅雅，你说句话啊。"他的声音里带着急躁，"我都主动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轻声说："陈宇，我们不合适。"
"你说什么？"他好像没听清。
"我说，我们不合适。"这次我说得很清楚，"这五年，我过得很累。我以为只要我够爱你，你就会改变，可你不会。你永远都不会。"
"你是不是有别人了？"他突然吼起来，"是不是那个林枫？我早就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下来了："是又怎么样？陈宇，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个问题？"
挂了电话，我觉得浑身轻松。就像背了五年的包袱，终于放下了。
我给林枫发了条消息："在吗？想见你。"
我们约在大学时候常去的那家咖啡馆。老板还认得我们，笑着说："哟，多少年没见了，你俩还在一起呢？"
林枫尴尬地笑笑，我也没解释。
"林枫，"我捧着咖啡杯，杯子的温度烫手，"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还不能给你答复。"
他的眼神黯了黯，但还是点头："我明白。"
"但是，"我看着他的眼睛，"我想试试。试着把心里那个人放下，试着看看你，好好看看你。"
林枫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
"我不能保证一定会爱上你，"我打断他，"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也可能永远都做不到。但我想试试，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他的眼眶红了，握着咖啡杯的手在发抖："够了，这样就够了。"
窗外的阳光很好，照在他脸上，我突然发现，林枫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也有细纹了。这八年，他陪我哭过多少次，熬过多少个夜晚，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三十岁的生日，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情不是非得轰轰烈烈，不是非得撕心裂肺。有时候，那个一直默默陪在你身边的人，才是最珍贵的。
我不知道我和林枫会走到哪一步，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彻底忘掉陈宇。但至少现在，我愿意试着往前走了。
人生已经过了三分之一，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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