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几年电视上最打动人心的,那《人世间》绝对榜上有名。这部剧火遍大江南北,让无数人跟着周家悲欢离合,哭得稀里哗啦。
但您可能不知道,这剧背后,藏着一个叫梁晓声的老爷子,他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世间”。
先从最近说起,在京郊一处老小区,没电梯,老旧。76岁的梁晓声正弓着身子,趴在书桌上改剧本。
红笔圈圈画画,密密麻麻的,桌角摆着家人的照片,一只黑色的泰迪犬“皮皮”就蜷在他旁边的竹椅上,安安静静的。
您想,一个这岁数的老先生,还这么连轴转,刚结束了专访,又要赶去国家图书馆录节目,中间还得抽空跟《漫长的季节》那个文学策划班宇聊创作。
这排面儿,这架势,可不是一般人。
但您猜怎么着?这位靠《人世间》成了“国民作家”的老爷子,这辈子最想当的,不是什么文豪,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他就想做个能安安静静看街景的普通人。这话说出来,是不是有点颠覆您的想象?一个写尽人间疾苦的作家,心头最挂念的,却是寻常日子。
《人世间》播出那两年,您要走在大街小巷,准能听到有人聊周家那点事儿。有人觉得周秉昆老实得让人心疼,也有人骂周志刚固执得气人。
但少有人知道,这周秉昆、周志刚,甚至剧里那些家长里短,都不是梁晓声凭空编出来的。
这些人物,这些故事,每一个细节,都像从他哈尔滨老胡同的冰碴子里、北大荒的窝头缝里,一凿一刻地抠出来的。
它们带着生活的糙劲儿,带着东北大地的风霜,带着一个家庭半辈子的伤痛与和解。而这一切故事的起点,咱们得回到他家里那位脾气火爆的父亲梁秉奎。
这还要从大哥梁绍先开始,那是1962年。您想想那个年代,一个家庭能出个大学生,那是祖坟冒青烟的大事儿。
梁家大哥梁绍先,脑子灵光,次次考试都拿第一。家里人,特别是母亲,那是把牙缝里省下的钱都给大哥攒着,自己宁可啃野菜,也要供他念书。
那份唐山铁道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对这个家庭来说,简直就是天边唯一的光。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悦里。
可这份喜悦,没暖热一晚上。第二天,父亲梁秉奎就把那张纸,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只说了几个字:家里穷,不念了。这对大哥来说,对这个家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您可能会觉得,这父亲怎么这么狠心?但当时的母亲,却悄悄塞了几十块钱私房钱给大哥,想让他偷偷去上学。
结果被父亲发现了,那家里真是闹了个天翻地覆。父亲指着母亲的鼻子说她自私,把家里所有的穷困,都怪在了她头上。
大哥他蹲在墙角,一句话都没说。几天后,他开始自言自语,不吃不喝。医院的诊断书下来了:精神分裂症。
您听听,那张原本通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最终却成了他进入精神病院的“入场券”。梁晓声后来在书里写一根稻草压垮人,他这辈子,恐怕是没人比他更懂那根稻草,到底有多沉。
大哥病了,家里的天就像塌下来一样。但梁晓声没想到,更大的阴影,其实早就笼罩在他自己身上。
他9岁那年,穿了件新毛衣去上学。放学回家,毛衣被同学用碎玻璃划了个大口子。他刚一进门,父亲的耳光就扇了过来。
没有问询,没有解释,只因为一件破了的新衣服。那一下打得他耳朵嗡嗡作响,更要命的是,把他说活的劲儿也给打没了。
从那天开始,梁晓声成了一个“结巴”,话到嘴边就卡壳,一句完整的话,非得拆成好几截才能说出来。这口吃,跟着他整整三年。
后来,梁晓声慢慢才知道,父亲并非天生就是铁石心肠。那会儿是1956年,为了家里能多挣那10块钱补贴家用,父亲去了大西北支援建设。
那日子苦,2分钱一块的豆腐乳要分成三顿吃,1分钱的青菜都舍不得买。可这份苦,父亲从来不往外说,只把一肚子的火气,都撒在了孩子身上。
有一次,梁晓声偷割了人造肉,分给弟妹吃。父亲知道了,用皮带狠狠地抽他。大哥跪下来求情,一点用都没有。
情急之下,大哥竟端起卤水,说要喝下去。母亲扑过去打碎了碗,父亲才终于停了手。大哥抱着他,轻声说:绍生,慢慢说,口吃能好的。
您瞧,梁晓声后来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习惯,就是那时候一点点练出来的。
但比起口吃,还有一桩更让他心疼的事儿,是关于他没见过面的姐姐。姐姐三岁那年,发了高烧。
父亲听信偏方,死活不肯送医院。母亲抱着滚烫的孩子,哭了一宿,嗓子都哭哑了,也没能动摇父亲的主意。
眼睁睁看着孩子离开了,母亲彻底变了个人。她不再沉浸在悲伤中,而是整天给剩下的孩子们讲故事,讲会飞的房子,讲会说话的兔子。
她就像是要用童话,给孩子们裹上一层厚厚的保护壳,生怕再失去一个孩子。梁晓声后来在《父父子子》里写“母亲的眼泪是软的,能裹住生活的硬”,那说的,就是他自己的母亲。
1968年,17岁的梁晓声,选择了一条“逃离”的路。不是逃学,是逃去北大荒当知青。他不是想当什么英雄,他就是想离那个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的家远一点。
更重要的,是他想挣钱。那会儿,大哥的药费、弟妹的口粮,都等着他往家里寄钱。在那里的日子,可不是我们现在看电视剧里那么浪漫。
他住牛棚,睡长满虱子的土炕,啃着冻得能砸死人的窝头。白天干活累得直不起腰,晚上就着昏暗的煤油灯写稿子。
对他来说,写作不是什么爱好,那是活命的家伙,每一张稿费单,都比家信更管用,它们能直接换成大哥的药和家里的米。
命运的转机,发生在1974年。他写的一篇《向导》,投出去一年都没消息。结果,却意外被复旦大学的老师看中,推荐他去上大学。
您想想,那时候的梁晓声,穿着补丁摞补丁的军装走进校门,和那些谈论文学诗歌的同学,显得格格不入。
别人聊雪莱、拜伦,他脑子里盘算的却是哥哥这个月药费要20块,家里口粮还够不够。课上完了,他就一头扎进图书馆写稿子。
稿费一到手,就往邮局跑。四年大学,他没给自己买过一件新衣服。
大学毕业,梁晓声进了北影厂当编剧。日子刚有了点起色,他马上就跟未婚妻焦丹摊牌了:自己工资大半要寄回家,有个精神病哥哥要养一辈子,弟妹也得帮衬。
您说这坦白,多实在,多沉重。可焦丹姑娘就回了一句话:你说得明白,就行。两人就在11平米的小屋里结了婚。夜里,等妻子孩子都睡熟了,梁晓声就趴在小桌前写。
把哈尔滨的冷、北大荒的苦、大哥的病,全都写进了文字里。那些年,他写《今夜有暴风雪》《年轮》,也都火了,可他总觉得心里头有块东西,还没写完,还在堵着。
直到《人世间》动笔,他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才慢慢地挪开。他写周秉昆替哥哥扛起整个家,写周秉昆对着父亲遗像痛哭,其实那写的就是他自己。
从17岁开始寄钱回家,到后来把大哥接到北京治病,他养了哥哥一辈子。有次大哥在医院问他:退休后接我回家,是童话吗?
梁晓声说:等他两三年。可这个承诺,最终没能兑现。大哥没能等到那个安稳的家。
如今再聊起这事儿,老先生眼圈还是红的: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让大哥晚年有个安稳住处。
《人世间》爆火之后,梁晓声彻底成了国民作家。有人堵着他要签名,有人跟他聊自己的家庭悲剧,说“我也是《人世间》里的人”。
他总是认真地听着,然后用“亲爱的同志”开头回应,就像他父亲当年支援大西北时,同事们互相的称呼一样。
他终究还是活成了父亲的样子,用自己的方式,扛起了责任。只是,他比父亲多了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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