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的白山黑水之间,流传着无数关于“出马仙”的神秘故事。

他们是人与灵界的桥梁,能请来“仙家”(多为狐、黄、白、柳、灰五大家族)为人答疑解惑,看事断病。

然而,这碗饭,端起来容易,想吃稳当却难。

行里有条铁律,是所有师父传给弟子的第一句话,也是最重的一句话——“问卦不留财”。

意思是,替人看事所得的卦金,是“过路财”,是“阴阳财”,带着仙家的灵力,也带着事主的因果。

这笔钱,绝不能揣进自己兜里当家底。要么当场散给穷苦之人,要么买成香火供品。

年轻的出马弟子陈平,以为这只是老一辈的迷信和迂腐。他怎么也想不到,一次看似天降的横财,会让他亲身验证这条铁律背后,是何等恐怖的代价。

当仙家不再是庇护你的神明,而是朝你索命的怨灵时,他才真正明白,有些规矩,是用血和泪写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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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陈平是个刚“出马”不久的弟子,二十出头,跟着师父刘瞎子学了三年,总算立了堂口,请来了自己的“保家仙”——一位道行颇深的胡家太爷(狐仙)。

这天,是刘瞎子最后一次登徒弟的门。

老人眼盲心不盲,摸索着在陈平那简陋的堂口前坐下,燃了三炷香。

香烟袅袅,屋里弥漫着一股庄严的檀香味。

“平子,你天资不错,仙缘也稳,以后路要自己走了。”

刘瞎子的声音沙哑,像被风沙打磨过的老树皮。

陈平恭敬地跪在师父面前,磕了个头。

“师父,徒儿都记着您的教诲。”

刘瞎子点点头,枯瘦的手指在空中点了点。

“别的我不多说,只嘱咐你最后一句,也是最要紧的一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严肃。

“记住,‘问卦不留财’。”

“替人看事收的卦金,不管多少,太阳落山前必须散尽。买香火供品也好,周济路边的乞丐也罢,就是不能留着过夜,更不能存起来自己花。”

陈平听着,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师父就是太老派了。

但他嘴上不敢反驳,只是连声应道:“是,是,徒儿记住了。”

刘瞎子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

“你别不当回事。这钱不是你凭力气挣的,是借了仙家的法力换来的。钱上沾着因果,也沾着仙家的灵气。你把它留下,就等于把别人的因果和仙家的‘债’一起留下了。”

“仙家帮你办事,你拿钱不供奉,反而自己享受,在它们看来,你这就是贪墨香火,是大不敬。时间久了,它们会不高兴的。”

“仙家要是不高兴了,那后果……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刘瞎子起身,摸索着走出了门。

陈平送走师父,看着堂上威风凛凛的胡家太爷神像,心里嘀咕:“仙家哪有那么小气?我多供奉点好的不就行了。”

他当时太年轻,根本没把这句警告刻在心里。

他不知道,这句被他抛在脑后的话,在不久的将来,会变成一道催命符。

02.

大概过了一个月,陈平接了一单“大活”。

来人是个姓王的大老板,一脸焦色,进门就差点给陈平跪下。

“大师,求您给看看,我一块祖传的玉佩不见了!”

王老板满头大汗,说那玉佩是他过世的奶奶留给他的,价值连城还是其次,主要是念想。

“我翻遍了家里公司,查了所有监控,哪儿都没有!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陈平不敢怠慢,立刻开坛做法。

他点上三根长香,口中念念有词,很快便感觉一股凉意从尾椎骨升起,瞬间遍布全身。

这是他的“胡太爷”上身了。

陈平的双眼微微眯起,眼神变得锐利又妩媚,他伸出手指,在供桌上沾了点茶水,在桌面上画着什么。

王老板紧张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出。

片刻后,“陈平”开口了,声音变得又尖又细,带着一股奇异的韵味。

“东西没丢,也非贼偷。”

“在你常待之地,铁柜之喉,旧物之后,新光之前。”

说完这几句,陈平浑身一抖,那股凉意瞬间退去,他一下瘫坐在椅子上,满身是汗。

王老板愣了半天,反复琢磨着这几句话。

“常待之地……铁柜……旧物……新光……”

他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我的书房!我书房里有个老保险柜,‘铁柜之喉’不就是说保险柜的门缝吗?‘旧物之后,新光之前’,我前两天刚在保险柜前装了个新的智能灯!”

王老板大喜过望,千恩万谢地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老板又来了,手里捧着一个大红色的锦盒,里面正是那块失而复得的古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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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激动地拉着陈平的手,另一只手递过来一个厚厚的红包。

“大师!真乃神人也!玉佩就在保险柜和墙的夹缝里找到了!估计是前两天挪东西时不小心掉下去的!”

陈平推辞了一下,王老板却硬把红包塞进他怀里。

“大师,这是我一点心意,两万块!不多,您一定要收下!以后我公司所有的事,都得请您多费心!”

两万!

陈平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现金。

红包的厚度和分量,让他一瞬间忘了师父的嘱咐。

送走王老板,陈平关上门,颤抖着手打开红包。

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整整齐齐地码在里面,红得晃眼。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

两万块,够他交一年房租,还能给老家的父母换台新电视,再给自己买部新手机……

“问卦不留财……”师父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可他看着眼前的钱,一个念头疯狂滋生: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仙家那么大本事,不会在乎这点小钱吧?

我把钱存起来,慢慢给仙家换更好的香,更好的供品,不也一样吗?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他把钱仔细数了三遍,然后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床垫下,心里既激动又忐忑。

03.

钱藏下的第一天晚上,就出事了。

陈平睡到半夜,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冰冷,像是有人掀开了他的被子。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屋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就在黑暗中盯着他。

那目光,没有丝毫暖意,充满了审视和……冰冷的失望。

他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打开了床头灯。

屋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是错觉吧……”他安慰自己,可后背的冷汗却怎么也止不住。

第二天,他想去银行把钱存了,免得夜长梦多。

可怪事发生了。

他到了银行,在ATM机前排了半天队,轮到他时,他把银行卡插进去,机器屏幕上瞬间弹出一个红色的错误代码,然后直接死机黑屏了。

银行工作人员过来捣鼓了半天,无奈地告诉他:“先生,机器临时故障,您去柜台办理吧。”

陈平只好去柜台,结果取号机又坏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不对劲。

一连换了两家银行,都是如此。不是机器坏了,就是系统维护,要么就是前面排着几十个人的长队,仿佛整个世界的银行都在跟他作对。

他拿着那两万块钱,像捧着一块烫手的山芋,心里越来越慌。

到了晚上,他不敢再把钱放在床下,而是锁进了抽屉里。

他给堂上的胡太爷上了三炷比平时更贵的“老山檀香”,又供了烧鸡和好酒。

“太爷,弟子不是有意贪财。这钱,我一定会用来孝敬您,给您换个金身……”

他絮絮叨叨地祷告了半天,希望能得到仙家的原谅。

然而,当晚他打坐修行时,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往日里,他一闭眼,就能感觉到胡太爷那股温暖亲和的气息。

可今天,他感觉到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他努力地想与仙家沟通,可脑海里一片空白,那扇通往灵界的大门,仿佛“哐”的一声,对他紧紧关闭了。

他甚至能“看”到,往日里对他慈眉善目的胡太爷,此刻正背对着他,一身雪白的皮毛显得无比萧索和孤傲。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攥住了陈平的心脏。

仙家……真的生气了。

04.

事情的彻底爆发,在第三天。

陈平一早醒来,就觉得天旋地转,浑身滚烫。

他发高烧了。

体温计量了一下,三十九度八。

他挣扎着爬起来,想去诊所拿点药,可刚站起来,就一头栽倒在地,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没有半点力气。

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屋子里明明关着窗,他却感觉有阴风一阵阵地吹过。

供桌上的香炉里,昨天刚换的香灰,无缘无故地被吹得扬了起来,飘散在空中。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墙角一闪而过。

“谁?!”

他想大喊,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他锁钱的那个抽屉,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拨开了锁。

然后,抽屉缓缓地、一点一点地自己滑开了。

陈平的眼睛瞪得老大,他看见那沓红色的钞票,就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一张钞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轻飘飘地飞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然后,那张钞票的边缘,突然冒出了一点绿色的火苗!

没有烟,也没有任何燃烧的味道。

那绿色的火焰,像是鬼火,无声地舔舐着钞票,很快,整张钞票就化为了一撮黑色的灰烬,飘落在地。

紧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

一张又一张的百元大钞,自动从抽屉里飞出,在空中被那诡异的绿火烧成灰烬。

陈平吓得魂飞魄散。

这不是火,这是仙家的“业火”,烧的是不义之财,惩戒的是贪心之人!

他想爬过去阻止,可身体却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万块钱,在他面前一张一张地化为飞灰。

伴随着金钱的消失,他感觉自己的精气神,也仿佛被一点点抽走。

他脑子里开始出现各种恐怖的幻象。

他看见一只巨大的白色狐狸,蹲在他的床头,九条尾巴像鞭子一样在空中甩动,一双金色的竖瞳,正冷酷无情地盯着他。

那眼神,充满了愤怒和鄙夷。

“贪婪的窃贼……”

一个冰冷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

“你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那就用你的阳寿来还吧……”

陈平感觉一股寒气从头顶灌入,瞬间冻住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知道,这是胡太爷在向他索命!

他犯了出马弟子最大的忌讳,彻底激怒了自己的“保家仙”。

恐惧压倒了一切,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05.

手机屏幕上,师父刘瞎子的号码,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的手指抖得不成样子,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拨通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师父苍老的声音。

“师……师父……救我……”

陈平的声音气若游丝,充满了绝望和哭腔。

他语无伦次地,把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从拿到两万块钱,到私藏起来,再到遭遇的种种怪事,以及现在钱被“鬼火”烧光,仙家现身索命的情形,全都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陈平能感觉到,师父的失望和愤怒,隔着电话线都像冰锥一样刺痛着他。

过了许久,刘瞎子才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一声叹息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孽障!我早就跟你说过!‘问卦不留财’!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师父的声音里带着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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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仙家是给你打工的伙计吗?它们是灵,是山野间的精怪,有自己的傲气和规矩!你这是在盗取香火,是背叛!”

“师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陈平泣不成声,“我现在浑身动不了,感觉自己快死了……胡太爷它……它说要我的阳寿……”

“活该!”刘瞎子怒骂了一句,但语气稍微软了一些。

“你这是遭了‘财煞反噬’,仙家已经不认你了,要把给你的东西,连本带利地收回去!”

陈平的心沉到了谷底,声音抖得更厉害了:“那……那我还有救吗?师父,求求您,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陈平的心悬在嗓子眼,连呼吸都忘了。

终于,刘瞎子开口了,声音无比凝重。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只是这个法子,风险极大,是个快刀斩乱麻的险招。你听好了,你现在这种情况,光是忏悔、烧香、磕头已经没用了,仙家的怨气已经结下了。”

陈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问:“是什么办法?师父,只要能活命,我什么都愿意做!”

刘瞎子一字一顿,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什么东西听到。

“你听着,这叫‘请神谢罪’,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