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非要这么咒我吗?” 李月红着眼眶喊道。婆婆王秀莲却指着远处的虎笼:“我咒你?我咒的是那个畜生!早晚有一天,它把你这园子都给吞了!”
狠话撂下,婆婆摔门而去。三天后,婆婆失踪了。
而那只老虎,山君,突然开始绝食。
直到李月在虎笼的干草堆里,摸到了一个东西。
01
“又是一股骚味!李月,你闻闻!" 王秀莲一大早就跨进了动物园的院子,手里还拎着刚买的菜,但鼻子已经捂得严严实实。
李月正蹲在地上给几只小猴子喂花生,头也没回:“妈,动物园哪能没味儿。您站到上风口去。”
“我站上风口?我恨不得离这些东西十万八千里!" 王秀莲踩着小碎步走近,把菜篮子重重往地上一放,"我跟你说,张强呢?让他出来!"
“强子去谈饲料了。" 李月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这月开销大,他得自己去跟人讲价钱。”
“开销!开销!你就知道开销!" 王秀莲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养活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还不够,还得养活这帮吃白饭的畜生!"
“它们不是吃白饭的,妈,这是我们的事业。" 李月耐着性子解释,这话她每天至少要说三遍。
"屁的事业!败家!" 王秀莲一叉腰,"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一个女人家,天天跟这些毛茸茸的东西打交道,传出去我们张家的脸往哪搁?"
李月皱起眉:"这不丢人。"
"不丢人?" 王秀莲冷笑,"我那些老姐妹,哪个儿媳妇不是在写字楼里吹空调?就你!天天一身土一身骚!"
她说着,眼神怨毒地瞟向动物园的最深处,那个用最粗钢筋焊起来的猛兽区。
"尤其是那个!" 王秀莲指着那边,"那个吃肉的!叫什么……山君?我看它叫‘讨债鬼’还差不多!"
"妈,山君是救助中心送来的,它……"
"我不管它哪来的!" 王秀莲尖刻地打断她,"我只知道它一天要吃多少斤肉!那些肉,给我们家强子补补身体不好吗?看他瘦的!"
李月终于忍不住了:"妈,强子不瘦。而且,山君是这个动物园的招牌,没有它,我们连门票都卖不出去。"
"卖门票?" 王秀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你们这小破园子,一天能有几个人来?赚的钱够那老虎塞牙缝吗?"
"你……"
"妈,你怎么又来了?" 丈夫张强正好开车回来,一脸疲惫地从皮卡上跳下来。
"我不能来?" 王秀莲看到儿子,立马换上一副受尽委屈的表情,"我再不来,这家底都要被你媳妇拿去喂老虎了!强子,你得管管她!"
张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妈,月月也不容易……"
"她不容易?我才不容易!" 王秀莲拍着大腿,"我天天提心吊胆,就怕那畜生哪天跑出来!那可是老虎!吃人的!"
"它出不来,锁着呢!" 李月回了一句。
"锁?锁能锁住?" 王秀莲瞪着她,"万一呢?万一它跑出来,第一个就先吃了你!我告诉你李月,有它没我!"
王秀莲把菜篮子一踢,"这日子没法过了!"
02
“妈,您又来这套……" 李月叹了口气,这种话她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我来这套?" 王秀莲见儿子也不帮自己,更是火冒三丈,"行!你们俩都护着那个畜生!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张强赶紧去拉:"妈,妈,你消消气,月月她不是那个意思……"
"她就是那个意思!" 王秀莲甩开儿子的手,"在她心里,那个畜生比我这个婆婆重要!"
"妈,您讲点道理好不好?" 李月也上火了。
"我讲道理?" 王秀莲指着李月的鼻子,"好,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了!这个家,要么有我,要么有那个老虎!你们选!"
张强头都大了:"妈,这怎么选啊……"
"选不了是吧?" 王秀莲冷笑,"行,我替你们选!我走!"
她说完,真就这么气冲冲地推开动物园的大铁门,走了。
"哎,妈!" 张强想去追。
李月拉住了他:"让她去吧。每次都这样,晾她半天,她自己就回来了。"
张强一脸愁容:"可她这回好像特别生气。"
"哪次不生气?" 李月摇摇头,"你去卸饲料吧,我去看看山君。"
按照以往的经验,婆婆王秀莲最多“离家出走”到晚饭时间,张强一个电话,再说了几句软话,也就回来了。
但这一次,天黑了。
"强子,给妈打个电话。" 李月戳了戳旁边吃饭的丈夫。
"打了。" 张强放下筷子,"关机了。"
李月心里“咯噔”一下:"关机?"
"嗯。估计是气狠了,不想接我电话。" 张强扒拉了两口饭,"没事,她还能去哪,估计去二姨家了。让她清静清静吧。"
然而,一天过去了。
"强子,妈还没回来?" 李月开始有点不安了。
"电话还是关机。" 张强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我问了二姨,二姨说妈根本没过去。"
"那她……常去的那几个老姐妹家呢?"
"我都问遍了!" 张强站了起来,"都说没见着!"
这下,李月也慌了。一个老太太,身上没多少钱,手机关机,能去哪?
就在这时,饲养员小王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月姐!强哥!不好了!"
"怎么了?妈回来了?" 张强急忙问。
"不是……" 小王喘着粗气,指着猛兽区,"是山君!山君不肯吃东西!"
李月的心猛地又是一沉,赶紧跑向虎舍。
只见那只平时威风凛凛、食欲旺盛的孟加拉虎,正焦躁地在笼子里来回打转。地上放着的新鲜生肉,它连看都没看一眼。
"怎么回事?" 李月问。
"不知道啊!" 小王都快急哭了,"就从昨天下午开始,它就这样了,烦躁,不吃东西。我还以为是天热……可今天它连水都不怎么喝了!"
李月看着山君,一种莫名的不安,从心底升起。
03
"山君!山君!你吃一点啊!"
第三天,李月几乎崩溃了。
婆婆王秀莲依旧杳无音信,像是人间蒸发了。
而老虎山君,已经从拒食,发展到了精神萎靡。它不再焦躁地打转,而是整日趴在虎舍最阴暗的角落里,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虚弱声音。
"月姐,三天了!水米不进啊!" 饲养员小王眼圈通红。
"老刘呢?兽医老刘请来了吗?!" 李月冲着外面喊。
"来了来了!"
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男人提着一个大药箱,快步走了进来。他叫刘全,是这附近最有经验的猛兽兽医。
"老刘!" 李月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怎么搞的?" 老刘皱着眉头,"山君一向最壮实,怎么突然就……”
"刘叔,您快给看看!三天了,什么都不吃!"
老刘二话不说,戴上口罩和手套,熟练地吹出麻醉针。
等山君彻底睡过去,老刘才打开笼门,进去仔仔细细地检查。
半个小时后,老刘洗了手,摘下口罩,脸色却比刚才更加凝重。
张强也从外面跑了回来,他这几天跑遍了所有亲戚家,还去了治安队报案,整个人都快垮了。
"刘叔,怎么样?" 张强哑着嗓子问,"是不是肠胃炎?"
老刘摇了摇头。
"体温正常,口腔、鼻腔没有异物,也没有外伤。" 老刘说,"我按压了它的腹部,没有明显的硬块或者胀气。"
李月的心沉到了谷底:"那……那是怎么了?"
"奇怪。太奇怪了。" 老刘点上了一根烟,"从生理指标上看,它没病。"
"没病?" 张强激动起来,"没病它能三天不吃东西,现在连动都动不了?!"
"你别急!" 老刘瞪了他一眼,"我干这行三十年,见过这种情况。有些动物,尤其是老虎这种聪明的,它会得‘心病’。"
"心病?" 李月和张强都愣住了。
"对。" 老刘吸了一口烟,"通俗点说,就是受到了某种非常强烈的精神刺激。或者……惊吓。"
"惊吓?!" 李月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张强立刻反驳:"这园子里,谁能吓着它?它不吓唬人就不错了!"
"这我就说不好了。" 老刘收拾起药箱,"你们自己好好想想,这几天……动物园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或者……来了什么特别的人?"
李月和张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特别的事……
就是婆婆失踪了。
李月赶紧疯狂地摇头,把这个荒唐到了极点的念头甩出脑海。
"不可能……" 她小声说。
"什么不可能?" 张强问。
"没……没什么。" 李月脸色煞白,"妈……妈那么害怕老虎,她……她连猛兽区都不敢靠近,怎么可能去招惹山君?"
"是啊……" 张强也颓然坐下,"她一辈子最怕的就是这个。"
"刘叔," 李月不死心地问,"那‘心病’……怎么治?"
老刘叹了口气:"没药治。看它自己。或者……你们找到那个‘刺激源’。"
04
山君的状况越来越糟,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微弱。
"刘叔,真没别的办法了?" 李月抓着老刘的胳膊,几乎是在哀求。
老刘看着奄奄一息的老虎,也于心不忍。
"最后一步吧。" 他说,"有时候,彻底改变一下环境,能刺激它一下。你们把虎舍里里外外,彻底清扫、消毒。换上全新的干草和垫料。"
他顿了顿,"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来!" 小王立刻说。
"不行,你经验少。" 李月站了起来,眼神里透着一股决绝,"山君现在状态很差,但它毕竟还是猛兽。我亲自去。"
"月月,你疯了!" 张强一把拉住她,"它不认识你吗?"
"它认识我。" 李月推开丈夫的手,"而且,你看看它现在,根本没力气动弹。小王,你守在外面,拿上备用麻醉枪,万一有事……"
"月姐……"
"听我的!"
李月穿上厚重的防护服,戴上防护面罩,拿上了铁耙和铲子。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通向内舍的沉重铁门。
一股浓重的腥臊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气味,扑面而来。
"山君?" 李月试探着叫了一声。
老虎趴在最阴暗的角落,只是耳朵微弱地动了一下,连眼皮都没抬。
李月稍微松了口气,开始快速地清理那些已经污浊不堪的干草和排泄物。
"月月!你小心点!" 张强在外面焦急地喊。
"没事!"
她必须快点。
她清理了食槽,水槽,然后开始清理老虎休憩的那个角落。那里的干草堆得最厚,也最脏。
"山君," 李月的声音很轻,"你挪一下,好吗?我给你换上新的干草。"
奇迹般地,那只老虎似乎听懂了。它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撑起前半身,往旁边挪了半米,然后又重重地趴下了。
李月心中一酸,赶紧用铁耙扒拉开那堆被压得严严实实的干草。
突然,"叮"的一声轻响。
好像是铁耙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一个东西被铁耙从干草堆深处带了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了一点金黄色的光芒。
李月的心跳,瞬间停了一拍。
那是什么?
她扔掉铁耙,从腰间抽出那把长柄的清洁铁钳,小心翼翼地拨开了周围的草屑。
一个圆形的,沾满了污泥和草屑的东西,静静地躺在那里。
李月屏住呼吸,用铁钳,把它夹了起来。
05
李月夹着那个东西,一步一步,颤抖着退出了虎舍。
"砰!"
张强在她身后,立刻锁上了大门。
"你……你拿的什么?" 张强看她脸色惨白得像纸,"快,防护服脱了!"
李月像是没听见,机械地脱下了防护服,手里的铁钳“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个东西,也随之掉落。
"月月?月月!" 张强扶住她。
李月蹲了下去,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个东西。
张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清了。
那是一枚戒指。
一枚款式老旧的……金戒指。
"这……这是……" 张强的声音开始发抖,他不敢去想。
李月没有说话。她怎么会不认得。
那是婆婆王秀莲的戒指。是她过世多年的公公留下的唯一遗物,婆婆戴了一辈子,连洗澡都不肯摘下来。
"怎么会……" 张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怎么会在这里?在虎舍里?!"
他猛地回头,双目赤红地看向虎舍里那只奄奄一息的老虎。
"是它……" 张强目眦欲裂,"是它!"
"不……" 李月嘴唇发白,"不……妈她……她那么怕老虎……她怎么会进去……"
张强像是疯了一样,抓起旁边用来清扫的铁棍,就要冲过去砸笼子,"我打死你这个畜生!"
"张强!你冷静点!" 李月死命地从背后抱住他。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
一个可怕到极点的念头,无法抑制地涌上了所有人的心头——婆婆真的……被山君……
李月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着墙干呕起来。
"报警……" 李月颤抖着说,"快报警……这是证据……"
她伸手,想去捡起那枚戒指。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戒指的瞬间,她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等等……"
"还等什么!" 张强吼道。
"这戒指……" 李月的声音小得像蚊子,"这戒指……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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