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之说,玄妙难明。但你是否想过,好运也能“借”走?当顺遂生活忽转直下,别只怨时运不济。这背后,可能藏着亲友间最幽微的算计与贪婪。
01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青竹巷的石板路就被早起的人踩得湿漉漉。阿明的小小木雕店,是巷子里第一家透出暖黄灯火的。
阿明,大名陈明,但街坊邻里都爱叫他“阿明”,透着股亲近。
他是个“满溢”的人。
三十出头的年纪,身体壮实得像一棵正当年的橡树。他常年只穿一件单褂,哪怕是初春的寒风里,他裸露的胳膊上也腾腾冒着热气。用巷口晒太阳的张大妈的话说:“阿明这孩子,‘精气神’足得往外溢,谁家姑娘嫁给他,是修来的福气。”
阿明的福气,不止在身体。
他的手艺,是祖上传下来的。别人是“祖传”,到他手里是“青出于蓝”。他不用什么名贵木料,就是最寻常的樟木、梨木,到了他手里,三天就能“活”过来。
他雕的鸟雀,羽毛的纹理细密得仿佛风一吹就要抖动;他刻的游鱼,鳞片在灯下能泛出水光。阿明从不画图稿,他说:“图样都在木头里藏着,我只是把多余的‘皮’给它去掉。”
这份手艺,让他活得顺心。
他不像别的匠人那样清苦,也不追求什么大富大贵。他的店开在巷子深处,图个清静。可酒香不怕巷子深,找他订东西的人总能摸过来。他有个规矩,每月只接三单,多了不接。他说:“手艺活,是‘心’在做。心累了,活儿就‘死’了。”
所以,他总是不慌不忙,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
这天早上,他刚完成一尊“观音踏浪”。他没雕观音的五官,只用几刀利落的线条勾勒出低眉垂首的慈悲。那浪花,却雕得惊心H魄,层层叠叠,仿佛能听到潮声。
“阿明哥!”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未婚妻阿月。阿月提着一个食盒,脸蛋被晨雾染得微红。“给你送的莲子羹,趁热喝。看你,又通宵了?”
阿明嘿嘿一笑,接过食盒,不急着喝,先拉过阿月的手。他的手掌宽大、干燥,布满薄茧,却异常温暖。阿月的手小巧、微凉。
“不累。”阿明看着阿月,“这尊观音刻完了,就差城里那套园林的屏风了。等那笔大单做完,咱们就办事。我算了,日子在秋天,桂花开的时候,最香。”
阿月羞涩地低下头,小声说:“就你话多。快喝吧,凉了。”
阿明大口喝着甜汤,只觉得从喉咙一路暖到丹田。他看看阿月,又看看自己满屋子的“活计”,心里那种“满溢”的幸福感,几乎要撑破胸膛。
他不知道,这种“满溢”,在某些人眼里,是最刺眼的东西。
02
阿明正和阿月说着话,店门口的光线忽然暗了一下。
一个干瘦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那里,像一根被水泡了许久的朽木,带着一股潮湿和霉味。
“阿明……在家啊……”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
阿明眯了眯眼才认出来,是老家来的一个远房表姑。这表姑大概有十年没见过了,印象里,她一直是这副“苦相”。
阿明赶紧放下碗,招呼道:“哎呀,是表姑!快请进!阿月,给表姑倒茶。”
阿月应声去后面沏茶。
表姑挪了进来,她的眼睛似乎不适应屋里的光亮,半眯着,飞快地扫视着屋里的一切。她的目光在那些光滑的木雕上、在阿月端茶的白净手腕上、在阿明红润的脸上来回逡巡。
那不是好奇,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打量”。
“阿明,你这日子……过得可真好啊。”表姑没接茶,她搓着一双干枯如鸡爪的手,坐在了小板凳上。
“表姑说笑了,混口饭吃。”阿明客气道。
“哪里是混饭吃,”表姑的视线黏在阿明刚喝了一半的莲子羹上,“你这又是新茶,又是甜汤……可比你表弟强多了。”
一提到她儿子,表姑的闸门就打开了。
她开始诉苦。不是哭穷,而是哭“运”。
“……你说我那儿子,怎么就那么不争气?论聪明,他不比别人差,可干啥啥不成。去学徒,被师傅赶回来;去跑船,船刚出海就遇大风……这不,在家躺了小半年了,整个人跟被抽了筋似的,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
“还有我这身子骨,”她捶着自己的腿,“一到阴雨天,就跟有千万只蚂蚁在里面钻。看了多少郎中,都说没病,就是‘阳火’太弱,邪气重。”
她絮絮叨叨诉了半个时辰,阿明耐心地听着,阿月给她续了三次茶水,她一口没喝,全放凉了。
阿明听明白了,表姑这是心里苦,来找人倾诉的。他心善,安慰道:“表姑,人一辈子,哪能没个坎。表弟还年轻,身子骨养好了,总有出路。”
表姑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阿明:“出路?阿明,你这种‘顺心人’,不懂我们这种人的苦。你这……”
她的视线落在了阿明脖子上挂着的那条擦汗毛巾。
阿明雕刻时,全神贯注,一动就是几个时辰,汗水出得旺。那条毛巾是他用了五六年的,洗得发白、柔软,上面浸透了他的“精气神”。
“阿明啊,”表姑忽然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露出一个近乎谄媚的笑,“你这……手艺人,是‘造物’的,阳气最旺。你看我这老寒腿……我听村里‘看事儿’的先生说,我这是缺一口‘活人阳火’……”
她指着那条毛巾:“你这毛巾,天天擦汗,沾了你的‘人气’。你能不能……行个好,把它给我?我拿回去,晚上焐在腿上,也算……也算沾沾你的‘福’。”
阿明愣住了。这要求太怪异了。
阿月在后面轻轻“啊”了一声,显然也觉得不妥。
阿明有些犹豫。他感觉到一丝说不出的不舒服,仿佛那条毛巾是什么贴身的“宝贝”一样。
表姑见他犹豫,眼眶一红,又要掉泪:“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也不怕你笑话……实在是没办法了,疼得受不了啊……”
阿明最看不得这个。他叹了口气,心想,一条旧毛巾而已,自己心善,大概是福报的来源,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断了善根。
“表姑,你要是不嫌弃,拿去便是。”他解下毛巾,递了过去。
表姑“唰”一下,几乎是“抢”了过去,那速度快得不像个病人。她把毛巾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然后宝贝似地塞进了最贴身的衣兜里。
她站起身,似乎还不满足。她的眼睛又瞟向阿明桌上喝了一半的甜汤,和阿月刚给他倒的、他喝了一口的茶。
“阿明啊,你这屋里的茶水……也好喝。”
阿明还没反应过来:“哦,我让阿月给您包点新茶……”
“不用!”表姑打断他,飞快地拿起他喝过的那半杯凉茶,一饮而尽。然后,又端起那碗剩的莲子羹,也喝了个底朝天。
她抹了抹嘴,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诡异的笑容。
“好,好,沾了你的‘福气’。表姑走了,不耽误你做大生意。”
她转身就走,步履竟比来时轻快了许多。阿明和阿月站在门口相送,只觉得表姑的背影,像一只吃饱了的、干瘪的蜘蛛,迅速消失在了巷子口。
阿月小声地:“阿明哥,我心里……有点发毛。她那眼神……”
阿明拍拍她的手,强笑道:“别瞎想。乡下老人,信点怪名堂罢了。一条毛巾,半杯茶,能有啥事?去,把那杯子……好好烫烫。”
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那股莫名的不舒服,却像一根刺,扎了下来。
03
表姑走后的当晚,阿明就开始睡不踏实。
往日里,他沾枕头就着,一觉睡到大天亮。可今晚,他躺在床上,明明身体疲惫不堪,脑子里却像有一窝蚂蚁在爬。他翻来覆去,总觉得身上“漏风”,手脚冰凉,怎么也捂不热。
他以为是自己赶工太累,没当回事。
第二天,他顶着一对黑眼圈,照常来到店铺。
他拿起刻刀,准备继续那套园林的屏风——那是一套“百鸟朝凤”,最考究精气神。
可当他的手握住那把跟了他十年的刻刀时,阿明“咦”了一声。
往日里,刻刀就像他手指的延伸,温润、服帖。今天,那刀柄却像一块“寒铁”,冰得他一激灵。
他定了定神,开始下刀。
邪了门了。
往日里,木头的纹理在他眼里,是流动的“气”。他顺着“气”走,刀锋所过,木屑翻飞,形神自现。
今天,他看不见那股“气”了。
他眼前的木头,就是一块“死”木头。纹理是乱的、拧巴的,处处都在“顶”他的刀。他雕刻一只凤凰的羽毛,往日里一气呵成、如丝顺滑,今天却磕磕绊绊。
“啪嗒”一声。
阿明手一滑,刻刀脱手了。这是他学艺十五年来,从未有过的事。
他低头去捡刀,忽然发现,自己雕了一半的那只凤凰,不知何时,眼睛的部位,竟渗出了一丝丝暗红色的、像是树脂的东西,远远看去,如同“血泪”。
阿明心里一咯噔:“邪了……”
他不信邪,捡起刀,擦了擦手心的冷汗,继续雕。
他必须赶工,这笔单子对他和阿月的婚事很重要。
他强迫自己定神,运足了手腕的力气,想把一个错误的线条修正过来。
“咔嚓!”
一声脆响。
他用力过猛,刀锋一偏,竟生生把凤凰最关键的、已经成型的“凤冠”给削掉了一半!
这块名贵的金丝楠木,废了!
阿明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他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右手,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不是他的手!他的手,稳如磐石,可以“穿针引线”!
一股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他发现,不只是手在抖,他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在一种高频率下“虚弱”地颤抖着。
他……在“漏气”。
04
如果说刻坏木雕只是一个开始,那接下来的几天,阿明的生活就像是开了个口子的米袋,他的“好运”和“精气神”,正“哗哗”地往外流。
首先,是他的“睡”。
他彻底失眠了。
不是睡不着,而是一种更可怕的状态。他能睡着,但“睡不沉”。他每晚都做着同一个梦——梦见自己赤身裸体地站在一片冰原上,表姑就站在他对面,穿着他所有的衣服,脖子上围着他的毛亨,正一口一口、贪婪地吸着他呼出的“白气”。
他想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他想喊,喉咙却像被堵住了。
他每天早上醒来,都比睡前更累。那种疲惫,不是体力上的,而是“魂”累了。
阿月来看他,被他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短短三天,阿明这个“满溢人”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
他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嘴唇干裂起皮,原本红润的面色,变成了一种死灰的“蜡黄”。
“阿明哥!”阿月声音带着哭腔,“你怎么了?我给你炖的鸡汤,你一口没喝。你是不是……病了?我们去看郎中!”
她拉起阿明的手。
“啊!”阿月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手。
“阿明哥,你的手……怎么比冰还冷?”
阿明木然地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经是城南最暖、最稳的手,现在却布满了细小的、不正常的“抖动”,皮肤干枯,指甲边缘泛着一层不祥的“青黑色”。
“我没事。”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另一个人。
“你还说没事!”阿月急了,把他拉到镜子前。“你自己看!”
阿明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人,双目无神,眼球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最可怕的是,他的印堂,不知何时,竟真的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洗不掉的“灰气”。
阿明打了个寒颤。
“阿月,”他抓住未婚妻的胳膊,力气却小得可怜,“我……我好像……‘空’了。”
“空”了的阿明,迎来了连锁反应。
他养在店里水缸中的几尾锦鲤,一夜之间,全翻了白肚。
他精心侍弄的、用来熏香木雕的几盆兰草,叶尖开始发黄、卷曲,迅速枯萎。
更致命的打击来了。
城里园林的那位管事,亲自登门了。他本来是阿明的“伯乐”,最欣赏阿明的“灵气”。
管事一进屋,就皱了皱眉。
“阿明师傅,”管事客气但疏远,“你这屋里……怎么一股子……‘阴’味儿?”
他没看阿明,而是径直走向那套屏风。他只看了一眼那尊被削掉凤冠的残次品,和旁边几块刚刚动工、却“死气沉沉”的木料,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是你雕的?”管事不敢相信。
“王管事,我……我最近手头有点紧,状态不好……”阿明慌忙解释。
王管事摇了摇头,打断了他:“阿明师傅。我们园林要的,是你木雕里的‘生气’和‘吉庆’。你现在这些东西……太‘晦气’了。”
他没多说,留下了一笔违约金,阿明没要,但他还是留下了,叹着气走了。
“阿明师傅,你……保重吧。你这‘神’,好像丢了。”
阿明瘫坐在地。
他的“精气神”,他的手艺,他的婚事,他的“顺心日子”……全都在那条毛巾、那半杯茶被拿走后,一起“枯萎”了。
05
阿明不是病,他是“中邪”了。
这是青竹巷里所有老人的共识。
张大妈,就是那位夸他“精气神”足的大妈,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拉住失魂落魄的阿明,压低了声音:
“阿明,你这光景,不是看郎中能好的。你这是……被人‘拿’了东西了。”
阿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张大妈,我……我该怎么办?”
“去东街。”张大妈指了个方向,“去找古槐树下的李瞎子。他‘心眼’亮,懂这些阴阳道道。”
东街的古槐树,是城里最有年头的老树,树冠大得遮天蔽日,树下常年阴凉。
阿明找到了李瞎子,李爷。
李爷并没瞎,他只是常年闭着眼。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坐在树下的一张竹椅上,手里盘着两颗核桃,咯吱作响。他面前没摆摊,也不算命,就那么坐着“听”风。
阿明走过去,“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李爷……救我!”
李爷盘核桃的手一顿。他没睁眼,只是把头转向阿明,鼻子像狗一样在空气中用力地嗅了嗅。
“啧。”
李爷咂了下嘴,声音沙哑:“好大一股‘空’味儿。年轻人,你身上怎么跟个‘蛇蜕’似的?皮还在,里面的‘肉’呢?”
阿明浑身一震。这话,直戳他的要害!
他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远房表姑如何来访、如何哭诉、如何索要毛巾、如何喝剩茶水,以及之后他如何失眠、手艺失控、万物枯萎的怪事,全都说了。
李爷安静地听着。
当阿明说到“毛巾”和“剩茶”时,李爷一直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一条缝!
阿明倒吸一口凉气。
那双眼睛里,没有黑色的瞳孔,竟是一片浑浊的、骇人的“灰白”!
“蠢货!”李爷冷笑一声,“那是‘借’吗?你当人家是跟你商量?她那分明是‘偷’!是‘抢’!”
李爷激动地站了起来,“你以为她要的是毛巾?她要的是你长年累月积攒的‘汗根阳火’!你以为她喝的是茶水?她喝的是你的‘唾运福根’!”
“她用你的‘满’,去填她的‘缺’!她用你的‘阳’,去补她的‘阴’!这是一种最阴损的‘过运’法门!”
阿明浑身发冷,牙齿打颤:“李爷……李爷,那我该怎么办?我怎么才能确定,我到底是不是被她……”
李爷重新坐下,那双灰白的眼睛在阴影里,显得格外可怖。他缓缓地,竖起了三根干瘦的手指。
他表情凝重:“你先别慌。这种逆天改运的法子,必有破绽。凡是气运被强行‘借’走的人,身上会立刻出现三个最明显的现象。这三个现象,是藏不住的,就像贼偷了东西,总会留下脚印。”
阿明咽了口唾沫,颤声问:“哪……哪三个现象?!您快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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