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钟点工只做了三天就不干了。她把孩子往女主人怀里一放,态度坚决地说给多少钱都不干了。雇主莫名其妙,追问到底什么问题。阿姨气得浑身发抖,说昨晚煮了十块排骨,你们一家三口各分三块,剩下那块既不给我吃,还倒给狗。今天早上又让我只准备三个鸡蛋,我实在忍不了,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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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主慌了,威胁说你这样我要举报,工资肯定不给你。阿姨态度强硬,工资也不要了,反正走人。

阿姨说罢径直走向阳台,那里放着她随身的小行李袋。雇主紧跟其后唠叨个不停,说自己当时招人就是帮忙带娃,做饭只是附带,从来没答应要包你的吃喝。阿姨停下手中动作,转身面对雇主,语调比先前平缓些但内心仍憋着火气,说面试时清清楚楚说管三餐,就算简单粗陋,至少让我吃得饱啊。我每日清晨六点就起给孩子冲奶粉,白天抱着孩子到处跑,连坐下休息片刻的时间都捞不着,中午只能拿剩饭配咸菜充饥,晚上煮了排骨我还盼着能品一块,结果你们一家三口分完,末了那块直接倒给狗,我就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心里比那咸菜还要涩苦。

雇主蹙眉,说一块排骨值得这么大动干戈?我们家狗同样是家庭成员,给它吃有何不对?阿姨不愿再争论,迅速收拾物品,几件换洗衣服塞进袋子,个人用品如杯子毛巾等也一并装好。此时客厅里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小手伸向阿姨求抱,阿姨走过去轻抚孩子脑袋,柔声说往后要听话,乖乖听妈妈话,随后提着袋子朝门口走去。

雇主望着孩子哭泣,又见阿姨即将离去,语气变得温和,说你再忍耐些时日,明儿多备些菜肴,薪酬我也给你上调。阿姨摆头,说并非金钱原因,而是感到不受重视。我来做工为挣收入,绝非来遭受屈辱,连一顿饱饭都混不到,干着也没精神。话音刚落推门而出,关门之际仍能听见孩子的啼哭声。

雇主立在当地,气恼地将围裙甩在沙发上,口中抱怨如今的钟点工愈发难以对付。稍后她需亲自给孩子冲奶粉,还要张罗午餐,忙得焦头烂额。中午煮面条时才记起早上仅做了三个鸡蛋,自己吃一枚,丈夫食两枚,全然忘记阿姨尚未用早餐。此刻她心中略有动摇,但仍认为阿姨过于冲动。

下午雇主致电家政公司,声称要控诉那位阿姨,同时要求重新派遣可靠的人员。家政公司工作人员了解情况后,静默片刻说道,实际上此前亦有两位阿姨在贵府服务,皆未满七日便离职,反馈情形与此类似,均表示用餐无保障,工作繁重。雇主听闻愕然,说之前的阿姨不是因家中事务才离开的吗?家政公司人员未再赘述,仅表示协助寻找新人,但需预先明确食宿待遇,否则依旧难以留住人才。

雇主放下电话,坐在沙发观察孩子玩耍,回想这三天阿姨的情形。每日她尚未起身,阿姨已将孩子料理妥当,客厅亦被打扫整洁;夜晚她与丈夫观看电视节目,阿姨仍在为孩子沐浴、讲述故事。她过往未曾察觉这些事务多么繁重,直至亲身实践方知,单是照看孩子已相当吃力,还需兼顾烹饪、清洁,的确不易。

次日清晨,雇主亲自制作早餐,烹煮五枚鸡蛋,计划自己、丈夫及孩子各享一枚,余下两枚,此刻突然想起阿姨所言"只让我做三个鸡蛋",原本三个鸡蛋根本无法分配给家庭成员,更遑论为阿姨预留一枚。她这才领悟,自己此前确实未顾及阿姨的需求,一块排骨、几枚鸡蛋看似微不足道,却令阿姨感觉未被当作平等对待。

约莫一周后,雇主在社区超市邂逅前任阿姨。阿姨手中携提水果,身旁伴随一位年迈女士,应系新雇主。年迈女士笑语对阿姨说,今日购买的苹果格外甘甜,回家为你留存两枚。阿姨含笑应允,面部神态与在她家期间截然不同。雇主目睹此景,趋前欲与阿姨寒暄,亦想将先前未付薪资补齐。阿姨见到她,怔住片刻,继而礼貌微笑。雇主取出钱包,说先前薪资一直未予支付,深表歉意。阿姨挥手示意,算了,现在这家不错,不缺这点钱。言毕即随年迈女士离去。

雇主伫立原地,手握钱包,心情复杂难言。返回家中,她对丈夫说,往后聘请阿姨,务必事先讲明食宿安排,且应将阿姨视同家人,不可再如此吝啬刻薄。丈夫亦表示认同,承认此前确系考虑欠周,令阿姨蒙受委屈。自此以后,雇主再聘阿姨,均会提前告知一日三餐包管,还会主动与阿姨共同用餐,家中如有美味佳肴也会为阿姨预留一份,再未发生阿姨工作数日即离岗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