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这么说！"弟媳王晓慧的声音尖锐得像刀子。
我站在四合院的天井里，看着眼前这个从五年前就住在我家的女人。
"我只是问问，新房子里我的房间在哪？"我的声音很平静。
弟弟赵明宇低着头不说话，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大哥，你别为难明宇了。"晓慧的语气软了下来，但眼神依然犀利，"这事我们再商量商量。"
商量？我出一百万，他们一家三口住新房，我连自己的房间在哪都不能问？
五月的北京已经有些闷热，四合院里的槐花香气显得有些苦涩。
我转身看了看住了十年的东厢房，那扇红漆斑驳的木门后面，是我全部的生活。
01
十年前父母相继去世的时候，这座四合院就成了我和明宇唯一的联系。
那时候明宇刚大学毕业，我已经工作三年，在一家软件公司做工程师。
"哥，这房子怎么办？"明宇站在灵堂前问我。
"咱俩一起住呗，反正房子够大。"我拍拍他的肩膀。
四合院确实不小，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还有一个不算太大的天井。
我住东厢房，明宇住西厢房，正房用来会客和吃饭。
那几年我们相处得很好，明宇找工作我帮忙，我加班他给我留饭。
兄弟俩单身汉，日子过得简单但温暖。
直到五年前他带晓慧回来。
"哥，这是晓慧，我女朋友。"明宇有些紧张。
晓慧很漂亮，也很会说话，第一次见面就夸我照顾明宇辛苦了。
我觉得这个弟媳不错，当时还想着家里终于有个女人，会更有生活气息。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对晓慧说。
她笑得很甜，"大哥真好。"
02
结婚后晓慧住进了西厢房，三个人的生活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以前我和明宇想吃什么就做什么，现在得考虑晓慧的口味。
以前我们看电视可以随便换台，现在得让着晓慧看她的综艺节目。
这些我都能接受，毕竟是弟媳，女人嘛，娇气一点正常。
真正让我感到不适的是，晓慧开始用一种女主人的口气跟我说话。
"大哥，你这个习惯不好，袜子别乱扔。"
"大哥，你朋友来了能不能小声点，我要休息。"
"大哥，天井里那些花能不能换一下，我不喜欢那个颜色。"
明宇总是站在晓慧那边，"哥，晓慧说得对，你就改改吧。"
我开始怀疑，这个家到底是谁的？
但我没说什么，兄弟感情重要，小事能让就让。
直到上个月，明宇突然跟我提起换房子的事。
"哥，咱这房子太老了，冬天冷夏天热，晓慧怀孕了，住着不方便。"
怀孕？这倒是个好消息。
"那你们想怎么办？"我问。
"我看了个新楼盘，三室两厅，很不错，就是贵了点。"
03
明宇说的那个楼盘在朝阳区，价格确实不便宜，总价四百五十万。
"我和晓慧商量了，我们能拿出三百五十万，还差一百万。"他看着我，"哥，你能帮帮忙吗？"
一百万不是小数，但也不是拿不出来。
这些年我工资不低，又没什么大开销，确实攒了些钱。
"可以。"我答应得很痛快，"不过咱得说清楚，四合院怎么处理？"
"四合院先留着，以后再说。"明宇有些闪烁，"新房子写我和晓慧的名字，这样办贷款方便。"
写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我出一百万，房本上却没有我？
"明宇，这不太合适吧？"我皱起眉头。
"哥，你想多了，房子是买给咱们家的，又不是给外人。"
晓慧插话道："大哥，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们？我们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一家人？可我出钱买的房子，房本上连我的名字都没有。
"那我住哪个房间？"我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明宇和晓慧对视了一眼，都没有立即回答。
04
去看新房那天，明宇和晓慧表现得很兴奋。
"哥你看，这客厅多敞亮，比咱家天井大多了。"
"这厨房设计得多好，晓慧最喜欢了。"
"主卧有独立卫生间，还有衣帽间。"
我跟在他们身后，看着这个精装修的房子。
确实不错，比四合院住着舒服多了。
但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明宇介绍房间的时候，只说了主卧、次卧和书房。
"明宇，我住哪个房间？"我又问了一遍。
"这个......"明宇支支吾吾，"次卧给孩子准备的，书房......书房放书和杂物......"
"那我住哪？"
晓慧接过话："大哥，你不是还住四合院吗？这边偶尔来住住就行了。"
偶尔来住住？我出一百万买的房子，我偶尔来住住？
"可是我们说好一起住新房的。"我的语气开始发硬。
"一起住当然可以，不过大哥你也知道，房子就这么大......"晓慧的话里带着无奈。
我明白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留房间。
我出钱，他们住房，我继续住破旧的四合院。
05
回到四合院后，明宇拉着户型图跟我详细介绍。
"哥你看，这是客厅，三十二平米，比咱家正房大多了。"
"这是主卧，二十平米，我和晓慧住。"
"这是次卧，十五平米，以后给孩子住。"
"这是书房，十平米，放书架和电脑。"
我看着图纸，心里越来越明白。
他说得很详细，但就是不提我住哪。
"明宇。"我打断他，"我的房间呢？"
他愣了一下，继续指着图纸："哥，你看这个阳台设计得多好，可以晾衣服，还能种花......"
"我问你，我的房间在哪？"
明宇的手停在图纸上，半天没有动。
晓慧从厨房走过来，看了我一眼："大哥，你怎么总是纠结这个问题？房子又不是只给我们住的。"
我看着弟弟，等着他的回答。
他低着头，就像小时候做错事被父亲训斥时一样。
"明宇，你说话。"我的声音很平静，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明宇抬起头，看了看晓慧，又看了看我，嘴唇动了动，但什么都没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问出那个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06
"那我的房间是我的吗？"我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连外面的蝉鸣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明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晓慧却笑了，那种很轻蔑的笑："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你的房间？"
"新房子我出一百万，我总得有个地方住吧？"
"可是房本上写的是我们的名字啊。"晓慧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按法律来说，房子是我们的，你只是......"
"晓慧！"明宇终于开口，但声音很小。
"我只是什么？"我盯着晓慧。
"你只是出钱帮忙的。"她说得理直气壮，"就像借钱给我们买房，以后我们还你就是了。"
借钱？我什么时候说过是借钱？
"明宇，你也是这么想的？"我转向弟弟。
明宇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户型图，纸都被弄皱了。
"你说话！"我的声音提高了。
"哥......"明宇的声音像蚊子叫，"房子是我们夫妻的，但你是我哥，你住哪都行......"
"我住哪都行？"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出一百万，你说我住哪都行？"
"大哥，你别这么激动。"晓慧开始装委屈，"我们又没说不让你住，只是房间有限，你总得理解一下吧？"
理解？我理解个什么？
07
"王晓慧，你给我说清楚。"我站起来，"这四合院是谁的？"
"当然是你们兄弟俩的。"晓慧一点都不慌。
"那新房子凭什么不是？"
"因为房本上写的是我们的名字啊，这有什么难理解的？"
我看着这个女人，五年前她刚来的时候那个甜美的笑容，和现在这副嘴脸，简直判若两人。
"明宇，你给我个解释。"
明宇终于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哥，我们是兄弟，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分清楚？是你们要分清楚的！"我指着户型图，"房本写你们名字，房间也是你们的，我出钱就该感恩戴德是吧？"
"大哥，你这话就过分了。"晓慧站了起来，"我们夫妻买房，你帮忙出钱，这不是很正常吗？难道还得给你写房本？"
"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们是夫妻，房子是我们的婚房！"晓慧的声音尖锐起来，"你一个单身汉，要那么多房间干什么？"
单身汉？我因为是单身汉就活该被占便宜？
"王晓慧，你还真是够不要脸的。"我终于忍不住了。
"你说什么？"晓慧的脸涨得通红，"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不要脸，想要我的钱，还要把我踢出去，你还有理了？"
明宇猛地站起来："哥，你别说晓慧！"
"我不说她说谁？"我看着明宇，"五年了，她在这个家里指手画脚，我让着她，现在她还要把我赶走，你也不吭声？"
"谁要赶走你了？"晓慧大声反驳，"我们只是买新房，你住四合院不是一样吗？"
"我出一百万，就为了继续住这破房子？"
08
"那你不出也行啊！"晓慧彻底撕破了脸，"谁求着你出钱了？"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把我彻底打醒了。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我从小照顾到大的弟弟，一个是我当作亲妹妹的弟媳。
原来在他们心里，我就是个冤大头。
"好，很好。"我点点头，"我不出。"
明宇慌了："哥，你别生气，我们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我冷笑，"商量怎么花我的钱，然后把我踢出去？"
"哥，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我打断他，"房本写你们名字，房间也是你们的，我出钱还得感激不尽，对吧？"
明宇说不出话来。
晓慧却不服气："大哥，你这人怎么这样？不就是帮弟弟买个房吗，还要这要那的？"
"我要什么了？我要个住的地方过分吗？"
"你有四合院住啊！"
"那我出钱干什么？出钱让你们住新房，我住旧房？"
晓慧被问得哑口无言，但还是嘴硬："反正法律上房子就是我们的，你爱出不出！"
我看着她，再看看明宇。
十年来，我把这里当成家，把他们当成最亲的人。
可他们把我当成什么呢？
取款机？
"行。"我走向自己的房间，"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就这样吧。"
"哥，你去哪？"明宇追过来。
"回我的房间，我的四合院。"我停下脚步，"对了，记得把房租交一下，市价，一个月五千。"
"什么房租？"
"你们住我家的房租啊。"我笑了，"法律上这四合院是我们兄弟俩的，既然你们要跟我分清楚，那就都分清楚。"
明宇和晓慧都愣住了。
我推开东厢房的门，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另外，新房的事就别提了，我不会出一分钱。祝你们幸福。"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到晓慧尖锐的声音："明宇，你哥疯了！"
是啊，我确实该清醒清醒了。
有些人，你对他再好，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理所当然。
血缘关系不是无底线索取的理由，我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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