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中南海的演出厅灯光不刺眼,陈赓挽着一个穿西装的人就往前走,笑声先到人没到,“主席,这是我黄埔老同学”一句话刚起头,毛泽东摆摆手,眼里有点熟悉的意思,“不用说,我晓得,他睡觉爱蹬被子,小时候我给掖过”,屋里一下子都看过来,名字不用报,关系就立住了。

人叫唐生明,湖南东安出来的少爷胚子,家里书香又带军功,祖上在广西当过提督,父亲管实业,兄长唐生智坐镇湘军,小时候读私塾不安生,先生来门口敲门的频率高过打更,他被送去第一师范附小,遇上年轻教师毛泽东,住在先生身边,半夜被子往地上踢,起身给掖好,雨天鞋子一团泥,悄悄洗掉晾干,日子久了,心思就慢慢稳下来,期末拿了个三好生的名头,少年身上那点散乱,被人一点点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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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伪政府里的饭局不能推,汪试探的话在酒杯边转,唐生明放下杯子笑过,“只好吃饭,只好打牌,别的没有”,信任就落到日常里,李士群的牌桌上坐久了,输赢之间有话头,周佛海的酒席边坐久了,醉眼里有缝隙,消息从缝里漏出来,再从袖口滑出去,上海四年,他把“吃喝玩牌”翻成了工具,用得住,用得稳,日本投降之后身份亮出来,蒋介石在上海见他,拍肩说了句肯定的话,给了赏,委任国防部中将部员,后面又到总统府中将参谋的位子,礼数到位,想法在心里另一头站定,几次谈话下来,风向看得明白,脚步就往新的方向挪。

1949年8月4日,陈明仁带着三十多位将领在长沙宣布起义,城里没起烟,湖南和平解放的字眼就落在布告上,当晚雨丝细,浏阳河东屯渡那头,唐生明撑着伞去接第四野战军的和谈代表,金明握手时笑着说了句“痛快的人”,第二天他被推进谈判桌,签字落笔,不拖泥,不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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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事情稳住,他又被派去香港那头,帮着促成“两航起义”,白天喝茶说航材,晚上谈心说打算,飞机百余架,器材上万件,完完整整飞回内地,民航的家底在那时安上了第一块砖,他在名单上添了一笔。

1954年,周恩来请他回北京,毛泽东有批示,“从我的稿费里拨四万元”,安个家,国务院参事的牌子挂上去,接着是全国政协委员,后面是全国政协常委,还常去功德林战犯管理所坐坐,棋盘摆开,旧事说清,用亲身走过的弯路去点醒人,热闹话少,实在话多。

外头把他叫“福将”,有人说他走得顺,他自己不争辩,拿得出手的,其实就那几件,对先生的念,有了大事的尺度,对朋友的义,关键时候敢站出来,爱玩不等于不干活,很多时候那是潜伏的外衣,让人看不透,看不准,正事才好办。

往前翻到更早,1906年10月10日生在东安芦洪司白木町,兄弟排行第四,读明德学堂,又到兴会中学,再到湖南陆军讲武学堂,1926年4月入黄埔军校四期,同年毕业,中央陆军大学再深造,出来任长沙警备区代理司令、常桃警备区司令、军事委员会中将参谋,抗战里头卧底汪伪,解放前夜在上海做策反,渡江前中共中央点名要争取的人里就有他,1949年后任第二十一兵团副司令员,冬天去了香港转一圈,回来走上国务院参事的路,这一串职名放在纸上,能看清线索,“抗战卧底”“和平解放”两端都压着他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