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拆迁款到账那天,一共一百六十万。

我把八十万给了儿子,剩下八十万留着自己养老。

女儿站在旁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点苦涩,又带着点释然。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瞬间的不安,但很快就被儿子的欢呼声淹没了。

三年后的一个雨夜,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望着空荡荡的病房,终于明白了那个笑容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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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刘桂兰,今年六十三岁,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

老伴走得早,四十五岁那年就丢下我和两个孩子走了。那时候儿子刘强十八岁,女儿刘芳十五岁,都还是半大的孩子。

我一个人拉扯他们长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只有我自己知道。

那些年,我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回来还要做饭、洗衣服、喂猪。农忙的时候,天不亮就出门,天黑透了才回家。手上的老茧磨了一层又一层,腰也累出了毛病。

可我从来没喊过苦。

我心里就一个念头:把孩子养大,让他们有出息。

好在两个孩子都争气。儿子考上了中专,学了机械;女儿更厉害,考上了师范,当了老师。

我逢人就夸:"我家两个孩子,都是读书人。"

可夸归夸,心里的秤还是有偏的。

在我们农村,都说"儿子是根,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我虽然疼女儿,但心里总觉得,儿子才是自己人,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

刘强中专毕业后,进了县城的机械厂。后来厂子倒闭了,他就去市里打工。三十岁那年,他娶了老婆张翠花,生了个儿子叫刘洋。

我高兴坏了,觉得自己后继有人了。

刘芳呢,大学毕业后在镇上中学当老师。她二十六岁结的婚,嫁了个同事,叫陈建文。建文人老实,对刘芳也好,就是家里条件一般。

结婚那天,我给刘芳陪嫁了一万块钱和一床新被子。刘芳什么都没说,笑着接过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刘强结婚的时候,我给了他五万块彩礼钱、买了一套家具,还把家里的老房子给他当了婚房。

刘芳知道吗?肯定知道。

可她从来没抱怨过,只是每次回娘家,眼神里总有一丝我读不懂的东西。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

刘强在市里混得一般,工资不高,老婆张翠花又不太会过日子。两口子经常为了钱吵架,有时候还找我要。

我手里也没多少钱,可儿子开口了,我不能不给。

每次刘芳回来,我都会念叨:"你哥不容易,在大城市生活,开销大。你是当老师的,工资稳定,帮衬帮衬他。"

刘芳总是点点头:"妈,我知道了。"

她没说别的,但我看得出来,她心里不太舒服。

有一次,刘芳的婆婆生病住院,需要一笔手术费。刘芳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借点钱,我推说手头紧,没借。

其实那时候,我刚给刘强汇了两万块钱,说是让他给孙子报兴趣班。

后来刘芳自己东拼西凑,把钱凑齐了。

她没有再问我要过一分钱。

那件事之后,刘芳回娘家的次数明显少了。以前逢年过节必回,后来变成一年回两三次,有时候甚至只是打个电话。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嘴上还是硬:"女儿大了,有自己的家了,回不回来都无所谓。"

可真的无所谓吗?

每到过年,看着别人家女儿拎着大包小包回娘家,我心里酸酸的。

刘芳不是不孝顺,她每个月都会给我打五百块钱生活费,雷打不动。可就是感觉,她和我之间隔了点什么。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想深究。

直到拆迁的消息传来。

我们村的老房子要拆迁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村里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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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房子是老宅,面积大,按政策能分到一百六十万的补偿款。

一百六十万!

我活了六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笔钱,该怎么分?

儿子刘强第一时间打来电话:"妈,听说咱家要拆迁了?能分多少钱?"

"一百六十万。"我说。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然后刘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妈,这钱……您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

"妈,我跟您说,我在市里看中了一套房子,首付要八十万。您看能不能……"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等钱下来再说吧。"

挂了电话,我又想起了刘芳。

她没打电话来问这件事。

从拆迁的消息传出去到现在,已经一个星期了,她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又觉得理所应当。

钱是我的,我爱给谁给谁,她有什么资格问?

拆迁款下来那天,一百六十万整整齐齐地躺在我的银行卡里。

我看着那串数字,手都在抖。

当天晚上,刘强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

张翠花一进门就拉着我的手,喊得比平时还亲热:"妈,您可真有福气,这么大一笔钱!"

刘强在旁边搓着手,眼睛亮亮的:"妈,那个……房子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复杂。

这是我的儿子,我的根。他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当妈的不帮他,谁帮他?

"强子,妈想了想。"我开口了,"这一百六十万,妈给你八十万,剩下的妈留着养老。"

刘强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抱住我:"妈!谢谢妈!"

张翠花也凑过来,笑得合不拢嘴:"妈,您可真是我们的大恩人!"

我被他们簇拥着,心里涌起一股满足感。

养儿子,就是为了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

刘芳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袋水果。

"妈,我来看看您。"她的声音淡淡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心虚。

"芳芳,你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刘芳走进屋,看见刘强一家三口围着我,什么都明白了。

"哥,嫂子,你们也在啊。"她打了个招呼,把水果放在桌上。

场面一下子有些尴尬。

张翠花打破沉默:"芳芳啊,你来得正好。妈刚说了,拆迁款给你哥八十万买房子。"

刘芳的身体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哦,那挺好的。"她的声音平静得出奇。

"芳芳,你不生气吧?"我试探着问。

刘芳转过身,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点苦涩,又带着点释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妈,我不生气。钱是您的,您想给谁就给谁。"

她说得那么坦然,好像真的不在乎。

"那就好,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妈就知道你懂事。"

刘芳没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刘强一家人欢天喜地地计划着买房的事。

那天晚上,刘芳走的时候,我送她到门口。

"芳芳,你真的不生气?"我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刘芳回过头,还是那个笑容:"妈,我真的不生气。只是以后,您可能要多指望我哥了。"

她说完,转身走进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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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可那股不安很快就被屋里传来的欢笑声淹没了。

拆迁款给了刘强之后,他很快就在市里买了房。

一百二十平的大三居,南北通透,小区环境也好。

他特意打电话让我去看新房子。我去了,看着宽敞明亮的客厅、干净整洁的卧室,心里美滋滋的。

"妈,以后这就是您的家。"刘强拍着胸脯保证,"等装修好了,您就搬过来,我和翠花伺候您。"

张翠花也在旁边附和:"是啊妈,您为我们付出这么多,以后我们孝敬您。"

我听了,眼眶都红了。

看看,这才是亲儿子。女儿再好,能给我买房子吗?能让我住大城市吗?

从市里回来后,我逢人就夸刘强孝顺,说他买了大房子要接我去住。

村里人都羡慕我,说我有福气,养了个好儿子。

刘芳呢?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每个月打五百块钱生活费,逢年过节回来一趟。

只是她回来的次数更少了,每次也不多待,坐一会儿就走。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她是在记仇。

"芳芳,你是不是还在怪妈?"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她。

刘芳摇摇头:"妈,我没怪您。我只是工作忙。"

"那你怎么不常回来?"

"镇上离得远,来回不方便。"

她的语气淡淡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可我总觉得,她变了。

以前的刘芳,虽然话不多,但眼睛里是有光的。现在的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可一想到刘强买的大房子,想到他承诺的"以后接我去享福",我就觉得自己没错。

女儿嫁出去了,迟早是别人家的人。儿子才是自己的根,才是养老送终的指望。

我这么安慰自己,心里的不安慢慢淡了下去。

平静的日子过了一年。

刘强的新房装修好了,可他没有接我去住。

他说:"妈,现在刘洋要上学,翠花要照顾他,家里实在腾不出地方。等过两年,刘洋大点了,我就接您。"

我嘴上说"不着急",心里却有些失落。

说好的"这就是您的家"呢?说好的"伺候您"呢?

不过我没多想,孙子上学确实重要,等等也无所谓。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彻底寒了心。

那天,我接到刘强的电话。

"妈,有个事想跟您商量。"他的声音有些支吾。

"什么事?你说。"

"是这样,刘洋想去市里最好的小学,可那学校要赞助费,得二十万。我和翠花手头紧,您看能不能……"

又是借钱。

我心里一紧。那八十万养老钱,是我最后的保障。给了刘强八十万之后,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生个病、出个事,没钱看。

"强子,妈手里的钱,是留着养老的……"

"妈,我知道。可这是为了刘洋的前途啊!"刘强的声音急了起来,"他要是能进那个学校,以后就能考重点中学、重点大学,出人头地。您不是盼着孙子有出息吗?"

电话那头,张翠花的声音也传来了:"妈,您就帮帮忙吧。等我们宽裕了,一定还您。"

我握着电话,手心全是汗。

二十万,我给了他们,剩下的钱还够我养老吗?

可这是为了孙子,我能说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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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了咬牙:"行,妈给你们。"

挂了电话,我坐在床边,半天没动。

八十万,变成了六十万。

我安慰自己:孙子有出息了,以后能赚大钱,不会亏待我的。

转眼又过了半年。

刘洋上了那个"最好的小学",可刘强一家并没有因此对我更好。

他们很少打电话来,偶尔打来也是三句话不离钱。

"妈,刘洋要报钢琴班,能不能再给点?"

"妈,翠花想换个车,首付差点,您能不能帮衬帮衬?"

一次又一次,我咬着牙给了。

六十万,变成四十万,又变成三十万。

我开始慌了。

这点钱,还能撑多久?

我试着跟刘强说:"强子,妈的钱不多了,以后你们能不能省着点花?"

刘强不耐烦地说:"妈,我们也不容易。在大城市生活,哪样不要钱?再说了,钱花了还能再赚,您担心什么?"

张翠花更是冷嘲热讽:"妈,您那点钱,能干什么大事?还不如给刘洋投资,以后他有出息了,您还愁没人养?"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想起了刘芳。

她每个月还是按时打五百块钱生活费,从来没断过。

我想起拆迁款分的那天,她那个笑容——带着苦涩,带着释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现在我好像有点懂了。

她那是心寒了,对我心寒了。

可她还是每个月打钱,还是逢年过节回来,还是从来不说一句抱怨的话。

我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这些年,我对得起刘芳吗?

我问自己这个问题,却不敢回答。

拆迁款分完三年后的一个冬天,我病了。

起初只是咳嗽、发烧,我以为是普通感冒,没当回事。可吃了一个星期的药,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邻居看我脸色不对,硬拉着我去了县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的脸色很难看。

"老人家,您这是肺炎,而且拖得太久,有恶化的趋势。得马上住院。"

住院?

我一听就慌了。住院要花多少钱?我卡里只剩下不到二十万了。

"医生,我这病……严不严重?"

"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医生推了推眼镜,"关键看治疗及时不及时。要是再拖下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我不想死。我还没享过福呢,我还想看着孙子长大呢。

可住院的钱……

我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给刘强打电话。

"强子,妈病了,在医院,你……你能不能来一趟?"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然后刘强的声音传来:"妈,什么病?严重吗?"

"医生说是肺炎,要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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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炎?那不是小病吗?吃点药就好了,干嘛要住院?"

我愣住了:"医生说严重,可能有生命危险……"

"妈,您别听医生吓唬人。现在的医院都这样,小病大治,就为了多赚钱。"刘强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您要是觉得不放心,就拿点药回家吃,别住院,太花钱了。"

"可是……"

"妈,我这边实在走不开,刘洋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我得盯着他。要不这样,您先回家,等我忙完了再说。"

"强子……"

"行了妈,我先挂了,有事再联系。"

电话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浑身发抖。

这就是我的儿子,这就是我给了八十万的儿子。

我病了,他让我回家吃药。

我可能有生命危险,他说医生在吓唬人。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旁边的病人家属看见了,问我:"老人家,您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

我摆摆手,艰难地说:"没事……没事……"

我一个人走出医院,站在冬天的寒风里,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回家?家里冷冷清清的,连个照顾我的人都没有。

找刘强?他说他忙,没空管我。

那我能找谁?

我想起了刘芳。

可我有什么脸找她?当初分拆迁款的时候,我一分钱都没给她。这些年,我对她从来没上过心。

我有什么资格,在自己生病的时候,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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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天渐渐黑了,路灯亮了起来,照得雪花一片一片的。

我的头越来越晕,腿也越来越软。

忽然,眼前一黑,我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恍惚中,我听见有人在喊:"老人家!老人家!您怎么了?"

然后是一阵嘈杂的声音,救护车的鸣笛声,急促的脚步声……

我被推进了急救室。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冲进来。

是刘芳。

她的脸上全是泪水,握着我的手,声音颤抖:"妈!妈!您怎么样了?您别吓我啊!"

我想说话,可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一片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还有床边那个趴着睡着的身影。

是刘芳。

她的头发乱蓬蓬的,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黑眼圈,脸色憔悴极了。

我动了动手指,她立刻惊醒了。

"妈!您醒了!"她一把握住我的手,眼泪夺眶而出,"您终于醒了……"

我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像破锣:"芳芳……你怎么来了……"

"妈,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您晕倒了,我吓死了……"刘芳哭得泣不成声,"医生说您肺炎恶化,还有严重的低血糖,再晚一点就……"

她说不下去了,抱着我的手,哭得像个孩子。

我看着她,心里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

"芳芳,对不起……妈对不起你……"

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说完,眼泪流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