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开学前,为了让亲儿子顶替我的大学名额,继母打断了我的腿。
她把我拖到郊外一家挂着“闲人免入”牌子的汽修厂。
“林雀,这里的人最喜欢你这种小姑娘,你就烂在这吧。”
说完,她开车扬长而去。
几个满身油污手臂纹着刺青的男人围了上来,目光不善。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领头的刀疤脸男人却一脚踹开凑上来的小弟:
“看什么看?没见过腿断的?”
他蹲下来,用粗糙的手指捏了捏我的断骨,眉头紧锁。
“妈的,手法这么狠,跟老子当年下手一样。”
这家汽修厂里,全是坐过牢的狠人。
他们沉默地把我抬进屋,一个曾是黑市医生的人为我接好了骨。
刀疤脸递给我一个扳手:
“想报仇吗?”
“先学会修车,以后砸人也顺手点。”

1
我的左腿疼得厉害。
我缩在地上,额头的冷汗,糊住了我的眼。
“哥,这妞儿哪来的?瞧着还是个学生。”
一个瘦高个男人蹲在我面前,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含糊不清地问。
另一个声音带着不耐烦:“问个屁,看那车牌,城里来的。”
“八成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被扔这儿自生自灭了。”
自生自灭。
这个词让我心一紧,比腿上的疼痛更扎心。
模糊的视线里,几个高大的身影像几座山,把我圈在中间。
空气里一股机油味。
“啧啧,这小脸蛋,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怪招人疼。”
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伸手,想碰我的脸。
被一只手打开了。
“猴子,管好你的爪子。”
是那个刀疤脸男人。
他叫江峰,是这家汽修厂的老大。
我后来才知道,大家都叫他刀哥。
他蹲着,视线与我齐平。
那道从他眉骨延伸到嘴角的疤痕,随着他的动作,显得格外狰狞。
“谁干的?”他问,声音很沉。
我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我……后妈。”
他没再追问,而是检查我的腿。
他的动作很温柔,避开了最痛的地方。
“骨头断了,断口很齐,一次性造成的。”
“没有犹豫,下手真狠。”
他下了结论,像在评价一个零件,而不是一条人腿。
“刀哥,这……怎么处理?送医院?”瘦高个问。
“送医院?用谁的身份证?用你的,还是用我的?”江峰冷笑一声。
“我们这群人,哪个进去不被查个底掉?”
瘦高个立刻闭了嘴。
“那……扔这儿?”
黄毛小声提议。
“天黑了,野狗多,估计撑不到明天早上。”
我的心脏被这句话攥紧了。
我不想死。
我凭什么要死在这里?
我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抓住了江峰的裤脚。
上面沾满了油污。
“救我……”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求你。”
江峰低头,看着我抓着他的手。
他沉默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妈的,麻烦。”他终于开口,骂了一句。
他站起身,对着屋里喊了一嗓子:“老孙!带上你的家伙事儿,出来接活了!”
他没再看我,转身往屋里走。
两个男人,瘦高个和另一个壮汉,一左一右把我架了起来。
动作粗鲁,碰到我断腿的时候,我疼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我被拖进汽修厂的内屋。
这里比外面更乱,零件、工具扔得到处都是,墙上挂着几面锦旗,写着“技术精湛,服务一流”。
一个大褂上全是油点子的老人走了过来。
他提着一个老旧的医药箱,一打开,里面不是听诊器和药,而是一排闪着寒光的钢钉、锤子和钳子。
“刀哥,我可说好了,我只给驴看过病,活人,尤其还是个小姑娘,我没经验。”
老孙一边消毒工具,一边嘟囔。
“少废话。”江峰递给他一瓶高度白酒,“就当她是头驴。”
老孙把酒倒在我的伤口上,烈酒渗入骨肉的刺痛让我忍不住惨叫一声。
“按住她。”江峰命令道。
壮汉和瘦高个立刻按住我。
老孙拿起一个钳子,对准我错位的骨头。
“小姑娘,忍着点。”
我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剧痛袭来之前,我听见江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很轻的话。
他说:“想报仇,就先活下来。”
2
“咔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我的惨叫,回荡在汽修厂。
我浑身被汗水湿透,瘫在床上,连呼吸都痛。
老孙用两块木板和绷带,把我的腿固定住,手法利落。
“行了,骨头接上了。”
“三个月内别下地,能不能长好,看她自己的造化。”
老孙擦了擦手上的血和酒,对着江峰说。
“这小姑娘骨头细,脆得很,下手的人是真没留情面。”
江峰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递给老孙一根。
两人走到门口,点上烟,烟雾缭绕在他们的脸上。
“哥,真要留下她?”瘦高个凑过来问。
“这可是个大麻烦。”
“万一她家里人找来……”
“她家里人?”江峰吐出一口烟圈,声音里带着嘲讽。
“把人打成这样扔在这儿的,还算家里人?”
“他们巴不得她死。”
我的意识模糊,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幕幕画面。
那是我高三的家长会。
后妈赵静穿着优雅的套裙,挽着我父亲林卫国的手臂,对着老师笑得体面。
“我们家林雀就是太内向,不懂得争取。”
“不像我们家小浩,活泼外向,讨人喜欢。”
老师尴尬地笑着:“林雀同学成绩很好,次次都是年级第一,考个重点大学没问题。”
赵静的笑容淡了:“女孩子嘛,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以后还不是要嫁人。”
“倒是男孩子,学历才是脸面。”
林卫国在一旁,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他的沉默,就是默许。
从我母亲去世,林卫国把赵静和她的儿子林浩带回家的那天起。
我就成了这个家里的外人。
林浩打碎了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赵静说:
“小孩子不懂事,你当姐姐的让着点。”
林浩偷了我的生活费,去买最新款的游戏机,赵静说:“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
而我的父亲,永远只有一句话:“听你赵阿姨的。”
这次,我拿到了全国顶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而林浩只考上了一个三本。
赵静看着我的通知书,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嫉妒。
她求我把名额让给林浩。
我怎么可能会答应。
然后,就发生了今天的一切。
她用棒球棍一下砸在我的腿上,林卫国就站在旁边,他别过脸,没有阻止。
“林雀,你别怪我。”赵静的声音温柔又残忍。
“小浩的前途比你重要,这个名额,他必须拿到。”
“你就当,为你弟弟牺牲一次。”
牺牲。
我的未来,我的人生,在他们眼里,是可以随意牺牲的东西。
“醒了?”
江峰的声音把我从痛苦的回忆里拉了回来。
我睁开眼,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喝了。”他把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碗递到我嘴边。
里面是温热的米粥,熬得很烂。
我张开干裂的嘴,机械地吞咽着。
一股暖流滑进胃里,驱散了些许寒意。
“你叫什么?”他问。
“林雀。”
“林雀。”他重复了一遍,没什么情绪。
“从今天起,你就待在这儿。”
“伤好了,干活抵医药费和饭钱。”
“想走,随时可以。”
“但走出这个门,是死是活,跟我们没关系。”
他说得冷酷,却是我这十几年来听过最讲道理的话。
没有虚伪的“为你好”。
“为什么?”我问,声音依旧虚弱,“为什么要救我?”
我们非亲非故,收留我,对他们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江峰把空碗拿走,扔进水槽,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背对着我,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昏暗的灯光。
“我以前有个妹妹。”他的声音很低,像在说一件很久远的事。
“她也跟你一般大,成绩也很好。”
他停顿了一下,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悲伤。
“后来,她死了。”
“被她那个畜生后爹,打死的。”
“也是为了给自己的亲儿子,抢一个进城工作的名额。”
3
江峰再也没有提过他妹妹的事,汽修厂里也没人敢问。
但从那天起,我在这里的身份。
从一个麻烦,变成了一个被默许的存在。
我的床被安置在堆放杂物的储藏室,一张用木板搭起来的简易床铺。
虽然简陋,但至少有了自己的地方。
老孙每天会来给我换药,嘴里骂骂咧咧,但动作却很轻。
“小姑娘家家的,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刀哥说了,让我给你用最好的药。”
他一边涂抹着一种黑乎乎的药膏,一边抱怨。
“这可是我当年压箱底的宝贝,便宜你了。”
黄毛猴子,也就是那个想摸我脸的年轻人,叫李航。
他会偷偷塞给我一些零食,通常是一根棒棒糖,或者一包快过期的薯片。
“吃糖,吃糖就不疼了。”
他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和他那身骇人的纹身格格不入。
大壮则负责我的伙食,每天三顿,雷打不动。
虽然都是些简单的饭菜,但总有一碗热汤。
他们每个人都带着前科,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
他们粗鲁、暴躁,却都很照顾我。
一个月后,我的腿渐渐消肿,不再那么疼了。
江峰扔给我一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汽车构造与维修》。
“闲着也是闲着,看看书。”
我捧着那本满是油污的书,一页一页地翻看。
上面的每一个零件图,每一个机械原理,都像天书。
“看不懂?”江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
我点点头。
他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拿起一个扳手,指着书上的图:“这是发动机,汽车的心脏。”
“活塞、连杆、曲轴……它们就像人体的骨骼和关节,协同工作,才能产生动力。”
他的讲解,不像老师那样照本宣科,而是生动的比喻。
“你看这个离合器,就是个渣男。”
“需要你的时候,紧紧抱住你;不需要了,一脚把你踹开,干脆利落。”
“还有这个刹车系统,就是保命的家伙。”
“关键时刻要是软了,就不是修车的事了,是等着人给你收尸。”
我听得入了神。
这些冰冷的机械,在他嘴里,仿佛都有了生命和脾气。
日子就在这样诡异的平静中一天天过去。
白天,我看书,听江峰讲车。
晚上,我听着外面传来的打牌声、咒骂声和偶尔的争吵声入睡。
我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
直到那天,李航兴冲冲地拿着一个新手机跑进来。
“看!我新淘的二手智能机,便宜!”
“我教你怎么用,以后你就可以上网了!”
他帮我注册了社交账号,第一个推荐关注的,就是我们市的大学城新闻。
屏幕亮起,一条加粗的标题跳进我的眼睛:【新生风采:欢迎A大状元林浩,开启人生新篇章!】
配图上,林浩穿着崭新的校服,站在A大的校门口,笑得意气风发。
他身边,是笑得满脸褶子的林卫国,和挽着他手臂、一脸骄傲的赵静。
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照片的背景里,有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梧桐大道。
我的血,一瞬间凉了。
4
我死死盯着那张照片。
“丫头?你怎么了?你认识他?”李航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我没有回答。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所有的伪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凭什么?
凭什么他可以偷走我的人生,还笑得那么灿烂?
我抓起床边的扳手,发疯似的砸向墙壁。
“哐!哐!哐!”
每一次撞击,都像是砸在我自己的心上。
“够了!”
江峰冲了进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扳手。
他的手很有力,我根本挣脱不开。
“哭有什么用?砸墙有什么用?”他盯着我,眼睛里是冰冷的火焰。
“有力气,就用在对的地方。”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能怎么办?我的腿断了,我的大学没了,我的一切都没了!”
“没了,就抢回来。”江峰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他把扳手重新塞回我的手里,力道很重,硌得我手心生疼。
“想报仇吗?”
他蹲下来,与我平视,重复了那个我刚来时他问过的问题。
“先学会修车。”
“以后砸人也顺手点。”
从那天起,我不再哭了。
眼泪是弱者的武器,而我,不想再当弱者。
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修车上。
我就坐在轮椅上,让大壮推着我在汽修厂里转。
江峰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他拆卸发动机,我就在旁边递工具。
他给汽车喷漆,我就在一旁学习如何调试颜色。
那些布满油污的扳手、螺丝刀、千斤顶,在我手里渐渐变得熟悉。
我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油泥,再也洗不干净,身上那股机油味,也成了我自己的味道。
汽修厂的男人们,看我的眼神也变了。
从最初的同情和怜悯,变成了惊讶,最后是认可。
“丫头,行啊你!这化油器清洗得比我还干净!”李航对着我竖起大拇指。
老孙摸着我打磨过的一个零件,点点头:
“嗯,手够稳,心够静,是块好料。”
只有江峰,从不夸我。
他只会用更严苛的标准来要求我。
“这个螺丝的扭矩不对,太紧了,会损伤螺纹。重来。”
“线路接错了,想让车子自燃吗?拆掉,重接。”
“打磨得跟狗啃的一样,拿回去,磨到能照出你自己的脸为止。”
我没有抱怨,他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因为我知道,他在教我的,不只是修车。
两个月后,我的腿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了。
虽然还有些跛,但已经不影响行动。
那天晚上,江峰把我叫到他的房间。
那是一个很小的单间,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再没有别的家具。
桌子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个笑得很甜的女孩。
是他的妹妹。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扔给我。
5
我打开档案袋,手微微发抖。
里面是林浩的全部信息。
他的课表,他的宿舍号,他常去的几家饭店,甚至他新交的女朋友的名字和照片。
资料的详尽程度,让我心惊。
“你想怎么做?”江峰问。
我想怎么做?
我想让他也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
我想让他失去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我一字一句地说。
江峰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笑”的表情。
“很好。”他说,“有目标,才有动力。”
他站起身,从墙角拿起一根棒球棍。
是赵静打断我腿的那一根。
我不知道江峰是什么时候把它捡回来的。
他把球棍递给我。
“报仇,有很多种方法。最蠢的一种,就是像打断你腿的那个人一样,只懂得用蛮力。”
他走到桌边,拿起一张林浩的照片,用胶带贴在墙上。
“第一课,精准。”
他看着我:“看到他右边的膝盖了吗?用你全部的力气,砸过去。”
我握着球棍,走到墙边。
林浩在照片里笑得阳光灿烂,那是用我的痛苦换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抡起球棍,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一声巨响。
球棍却没有砸在照片上,而是砸在了旁边的墙上,震得我虎口发麻。
“废物。”江峰的声音冷得掉渣,“连一个固定靶都打不中,你还想报仇?”
羞辱和愤怒,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再来!”
我再次举起球棍。
“砰!”
又歪了。
“再来!”
“砰!”“砰!”“砰!”
我不知道自己挥了多少次,每一次,都用尽了全力,每一次,都带着无尽的恨意。
直到我脱力地跪倒在地,手臂抖得再也举不起球棍。
墙壁上,被我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坑,但那张照片,依旧完好无损。
江峰走过来,从我手里拿过球棍。
他甚至没有怎么蓄力,只是随意地一挥。
“啪!”
一声脆响。
球棍精准地落在了照片上林浩的右膝位置,木屑四溅。
他把球棍扔在地上。
“记住这种感觉。”
他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个信封,丢在我面前。
“这是A大的校园地图,和他这周的活动安排。”
“周末,他会跟他那个小女朋友去看电影。”
江峰看着我。
“至于你想怎么做,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