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死后第七年。
我的尸体依旧丢弃在乱葬岗无人收殓。
资助的贫困生方梨花光了积蓄。
也只够雇人找到我的半具身躯。
看坟的老叔叹气:
“小妹子,再拖到雨季,这尸体怕要被山水冲散,到时候连骨头茬都找不回来了。”
无计可施下,她第三次给我弟打去电话。
“江绪,你亲姐姐在乱葬岗遭罪,你为了那个保姆,就真的不管了?”
我弟在电话那头嗤笑:
“方梨,你还没死心?她前几年装死骗我钱的事忘了?现在又拿尸体说事,当我傻吗?”
“就算她真死了,也是自找的,别再来烦我,我没那闲工夫管一个骗子。”
方梨无奈之下,只得将我半具残躯装进棺材。
让人抬着送去我弟家。
1
方梨进门时,我弟正和夏雨荷吻的天地不知何物。
外面瓢泼大雪,方梨的伞早已被吹翻,顶着满头白雪站在门口。
浑身狼狈。
屋子里温暖如春,很快就有管家招待。
她才刚进去,夏雨荷忙拉起掉落的肩带,扑进他怀里:
“江绪哥哥,有人呢。”
方梨当作没看见,吩咐外面的人把棺材抬到江绪面前。
“江念的尸体在这,这下你总信了吧。”
江绪慢悠悠松开夏雨荷,嘴上还残留着口红印子,没有丝毫被人撞见的尴尬。
看向方梨的眼神如同一个小丑。
“又是这招,能不能有点新意?”
“告诉江念,只要一天不下跪道歉,她就算饿死,我也不会给她一分一毫。”
方梨气得满脸通红,命人打开棺材盖摆到江绪面前。
“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她早在七年前就死了,你为什么还要为难她?!”
“这个就是她的尸体,你难道连尸体都认不出来吗?”
江绪眯着眼睛,正仔细打量着棺材里的尸体。
夏雨荷突然扑进江绪怀里,捂住他的眼睛。
“哥哥,好可怕,别看!”
“姐姐为了骗你,竟然还弄个假尸体来,快把它抬走,我害怕!”
方梨看着夏雨荷的操作,顿时不知所措。
面前的江绪突然暴怒出声:
“休想骗我!还不快把这晦气的东西扔出去!”
“如果江念还用这些拙劣的把戏骗我,她一辈子也别想踏进江家一步!”
说着,门口的保镖已经行动起来,连棺带盒一起扔了出去。
我在旁边看着,和方梨一样,笑出了眼泪。
在我死后的第七年,我弟却还想着为夏雨荷讨一个公道。
方梨流着眼泪,咬牙切齿开口:
“你根本不配做江念的弟弟!”
说着,她毫不留恋跑出去。
下一秒,似乎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停下脚步。
红着眼眶,她死死瞪着面前的男人:
“江念死前唯一的遗憾,是你再没叫她一声阿姐。”
“她的尸体在城郊的乱葬岗,梅雨季前再不去认领,就会被雨水冲走。”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去给她收尸!”
2
方梨走到门口后,抱着棺材放声大哭。
我也跟了出去,听着她泪流满面地道歉:
“江念姐姐,对不起,对不起,连你最后一个愿望都没办法实现。”
“没关系。”
我声音沙哑地回应,颤着手帮她擦眼泪。
七年里,惦记我的,只有她了。
当初我被夏雨荷扔出家门时。
是方梨找到了我,带我回家。
只是,我还没报答她,就已经命丧黄泉。
被人发现时,已经第二天早上了,尸体被冻得僵硬结冰。
那天方梨也和今天一样,抱着我的尸体,崩溃大哭。
“江念姐姐,早知道,早知道,我就留在家里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回来,你就……”
法医冷冷地开口:
“死者死于心梗,但她死前遭到凌辱,体内液体还未干,请立即联系她的家人。”
方梨错愕抬头,脸上血色全无,抖着手给江绪打电话。
“她,她有个弟弟,我现在叫他过来。”
可电话不停地打过去,却被一次次挂断。
就在方梨情绪崩溃之际,电话终于接通了。
那头的江绪语气暴躁,破口大骂:
“告诉江念,再不下跪道歉就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之后,就再也打不通了。
在警察的陪同下,方梨带着尸体又去了别墅。
却连门都进不去。
管家说,江绪早已和夏雨荷搬去了外地,短时间不会回来。
最后这件事只能搁置着,由于殡仪馆太贵。
方梨掏空了家底,也只能将我的尸体停放在乱葬岗。
她在这座城市等了七年,终于盼到江绪的回归。
她以为,江绪能将我接回去,我的心愿也终于能实现了。
可江绪,却听了夏雨荷的挑拨,就再也不信她的话。
大雪纷飞,请来抬棺的人被赶出来后,纷纷走了。
方梨拖着棺材,拖了整整一晚,才把我的尸体拖回了乱葬岗。
回家后,她收拾好所有的行李,最后从柜子里掏出一本日记。
连饭都没吃,就打车去了江绪的公司。
她把日记本放到前台,跟工作人员说明情况。
登记好信息后,她失魂落魄走了出去。
“江念姐姐,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3
我跟着她的脚步,飘到了我弟的公司。
顶层办公室,秘书把沾血的日记本递给江绪。
“江总,这是方梨让前台给你的。”
“说是你姐姐的东西。”
江绪原本想要接过的手,因看到本子上残留的血迹,嫌恶地缩回去。
“别以为故意放两滴血,我就会心软。”
“你念。”
秘书不敢迟疑,打开日记本念了起来。
“2017年12月18日,晚上,我被弟弟关进了地下室,好冷好冷。”
秘书的话音刚落,江绪的脸瞬间黑了一个度。
他抬起头,眼中的厌恶不减反增。
“江念的招式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心,继续!”
秘书被吓得愣在原地,下一秒慌忙开口。
今天,我被弟弟关进了地下室,好冷好冷。
因为弟弟认为我推了夏雨荷。
她趁弟弟不在,闯进我的房间,看见我吃药后。
一把抢过我的药,恶毒开口:
“病秧子你也配吃药,你怎么不跟你爸妈一起去死,留在这里碍事!”
“要不你现在就死吧,这样江家就是我和江绪的了。”
我嗤笑一声,她只是我哥带回来的一个保姆,竟敢觊觎江家。
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我懒得理她,结果她撕毁了弟弟送我的一幅画。
画的背后有我特意挂上去的全家福。
夏雨荷看见后,撕得更彻底了。
我愤怒起身想推开她,可惜被她侧身躲过,我惯性地摔在地上。
眼睁睁看着她将撕碎的碎片扔到窗外,再不见踪影。
弟弟回来后,她故意在我面前摔倒,说是我推得她,还要打她。
弟弟把她扶起护在怀里,看我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狠厉。
他寒着脸,冷冷地开口:
“立刻和雨荷下跪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通红着眼,声音沙哑地说:
“我没推她,她是故意摔倒的。”
可谁知他竟丝毫不理我的解释,直接让管家将我推入地下室。
还剥了我身上的厚衣服。
“我没你这样的恶毒的姐姐!”
“什么时候和雨荷下跪道歉,你就什么时候出来。”
我在地下室瑟瑟发抖,冷到几近晕厥。
可第二天等弟弟上班后,夏雨荷进来把我狠狠羞辱了一顿。
剥光我的衣服,把我扔在了外面。
大雪皑皑,我被来寻我的方梨带回了家。
最后夏雨荷竟和弟弟解释说是我自己逃出来的。
五年了。
夏雨荷被带回来五年了。
这短短五年,可带给我的痛苦却贯穿一生。
我们的父母早在我们小时候去世,那时起我就担起了保护弟弟的责任。
我知道弟弟迟早有一天会结婚生子,作为姐姐我也希望他幸福。
可我接受不了他喜欢夏雨荷喜欢的不分是非,只要关于她的事,连我都要让步。
从前爸妈留给我的东西,却因为弟弟觉得夏雨荷可怜,把它全部转入夏雨荷的名下。
家里光线最好的房间留给她,财政大权留给她,就连晚上吃什么菜,都要她决定。
而弟弟只会一味地和我说:
“雨荷她从小就可怜,姐姐你就让让她。”
可是他的让让,永远没有尽头。
最后让着让着,我发现,这里好像是夏雨荷的家。
我成了一个外人,在自己家里寄人篱下地生活。
一个被弟弟带回来的保姆,悄无声息地声息地抢走我的一切。
包括我最亲爱的弟弟。
我还是一直让着,给自己带上宽宏大量的枷锁。
只是我太在乎弟弟了。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爸妈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让我照顾好弟弟的那一刻。
他就比我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所以我一次一次安慰自己,没关系,弟弟喜欢就好。
从那以后,无论夏雨荷想做什么,我都默默忍受着。
如果这样能让弟弟开心的话,我愿意在家当一个隐形人。
却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我的心脏加速衰竭。
去检查的时候,医生断言我已时日无多。
心理医生说我在有心脏病的基础上,加上长期的情绪不佳,导致心衰。
而夏雨荷的出现,却是我心衰的根源。
于是我开始住院,一旦情绪不稳就控制不住地大哭。
弟弟起初很心疼,天天来陪我说话逗我开心。
时间一长,他也不耐烦了。
他说我在医院一点事都没有。
认为我在装病,想引起他注意,容不下夏雨荷。
他给我办了出院手续,强行拔了我的针头带我回家。
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只相信他所看到的。
从那以后,我和弟弟的关系变得更差了。
我受不了他这样陌生的态度,情绪崩溃地跑去了爸妈的墓地。
爸妈的新房子真远,我走了整整六个小时,腿累得发抖。
我坐在爸妈墓前,哭着说出了所有委屈。
直到电闪雷鸣,我抹了抹眼泪对爸妈告别。
“爸妈我下次再来看你,我要回去了。”
快下雨了,从小时候起,弟弟就最怕雷雨天。
我要快点赶回去。
可直到走到门口,看见那对吻的难舍难分的人影时。
我才发现,弟弟好像再也不需要我了。
4
秘书的微哑的声音停下。
收了收眼泪才说:
“江,江总,还要继续吗?”
江绪嗤笑一声,随后阴沉地看着秘书。
“怎么,你心疼她?”
“明明是她在装可怜,看不惯雨荷还想骗我的钱!”
“幸好她自己走了,不然我迟早把她赶出去!”
他满脸怒意,声音几近嘶吼。
“还不快念!”
秘书被吓得一激灵,抖着手翻开下一页,战战兢兢念起来。
……
2018年1月18日,我已经在方梨家住了一个月了。
我不能一直花方梨的钱,尝试自己出去买菜。
我发现我的卡被停了。
我去了公司找江绪。
可我发现,我连公司的大门都进不去。
我在大厅一遍一遍地说我是公司的副总,他们根本不为所动。
门口好心的保安告诉我。
早在一个月前,我就被江绪罢免了。
现在的副总是夏雨荷,江绪亲自提拔的。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来的,只觉得整个心都在痛。
出了门后,我直接痛哭出声。
江绪,竟然如此狠心。
我根本没推她,根本没错。
我受到的伤害还不够吗?
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嘭!”
手上的文件被江绪砸在地上。
江绪气急了,咬牙切齿开口:
“她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错是吗?!我亲眼看着她把雨荷推在地上!”
“她不过是被关在了地下室,能受到什么伤害,真是一派胡言!”
秘书被吓得气息都乱了,还是不敢停下来。
这一次,她的气息多了几分低沉。
“2018年1月28日,我决定回去找弟弟。”
……
快过年了,我想和弟弟一起过年。
每次过年,我都会和弟弟一起吃团圆饭,放烟花。
虽然我是姐姐,但他每次都会给我准备一个大红包。
算了,认错就认错吧。
为了弟弟的幸福,我做什么都愿意。
甚至给污蔑我的人下跪。
弟弟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他肯定会和往常一样,对我嘘寒问暖,生怕我受了什么委屈。
可走到门口,却发现门锁上早已没了我指纹。
佣人出来告诉我,弟弟和夏雨荷已经搬到外省了。
他临走前说,看到我的话,就让人把我赶走。
佣人催促着我快点走,别被其他人看见。
我僵在原地,被佣人推着麻木地往前,可脚上好像有千斤重。
他让人把我赶走。
弟弟真的讨厌我了。
……
寥寥几句,却读得让秘书呼吸不过来。
江绪把全部文件都摔在地上,暴怒道:
“我根本没说过!她好样的,为了钱连我都污蔑!”
“一直读,我看她后面又有什么花招!”
秘书擦了擦眼泪,开口:
可下一秒,她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声音颤得不成样:
“2018年1月29日,大年初一,好想再见弟弟一次啊。”
“我应该活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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