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问现在的年轻人李宗盛是谁,他们可能会愣一下,然后会说不就是那个唱“我为你翻山越岭,却无心看风景”的胡子大叔,如果一般有一位年长的歌迷一定会斥责你不懂眼光,李宗盛是谁,是国内华语乐坛的”音乐教父“,如果李宗盛本来在场,他或许会嘿嘿一笑用那口标志性的台湾腔慢悠悠地说:“我啊就是个写歌的,一个臭弹吉他的,顶多算个手艺人”

你看这就是李宗盛,他这辈子好像一直在干一件事,把那些虚有其表束缚着他的头衔一个个摘下来扔在地上,然后告诉你别信那些,来听听我这个瓦斯行老板的儿子是咋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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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生就如他写的歌,初看时平平无奇甚至有点乏味,但你静心下来却总有一种魔力,能让你听着听着就不知道被哪句词戳了一下,心里就咯噔一下就让整个人都陷进去了,他从不跟你讲什么宏大的道理,只是平常的叙事,只跟你聊那些吃穿住行、爱恨离合里的鸡零狗碎,可偏偏是这些鸡零狗碎,拼凑出了我们大多数人兵荒马乱的一生。

那个送瓦斯的少年,心里藏着一片海

那个送瓦斯的少年,心里藏着一片海

具体的故事还得从台北的北役开始说起,当时那个地方的概况就像我们大陆的城乡结合部,空气里混着硫磺味和各种小吃摊的烟火气,李宗盛从小就住在那条街边上,家里开了一间瓦斯行,爸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子能把书读好,将来别像他们一样靠卖力气过活。

可那时的李宗盛天生就不是一个读书的料,数学考试挂个位数是常有的事,一不小心就成了街坊邻居嘴里“别人家的反面教材”,他自己后来也调侃:“我小时候学习不好,真的是名副其实的,不是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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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没人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学习一塌糊涂看起来有点笨拙的少年,心里其实藏着一片海,一片叫音乐的海,他没钱买吉他,就自己画了一张吉他贴在墙头天天对着笔划,后来他用给家里送瓦斯的零花钱,偷偷买了一把根烧火棍似的吉他,每天在把瓦斯罐送到客户家里的空歇,他顾不上擦汗就赶紧把吉他从背上解下来,在楼道里叮叮当当地弹起来。

那声音在街坊邻居听来是噪音,在他爸妈听来是“不务正业”,他爸不止一次地骂他:“弹那个能当饭吃吗!” 可对少年李宗盛来说,那六根弦上藏着他所有的白日梦,他想写歌,想唱歌,想让别人听到他心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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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一直做到了他考不上大学只能去当兵,在军中他认识了几个同样喜欢音乐的哥们儿,组了个“木吉他合唱团”,退伍后,、他们跑去参加一个歌唱比赛,结果拿了个冠军,这下可好,李宗盛这个名字第一次跟音乐圈沾上了边。

他开始给唱片公司写歌,但写出来的东西总是被人退稿,理由很简单:太白话了,不够“文艺”,比如他写“我是一个瓦斯行老板的儿子”人家制作人一看就头疼:“这怎么唱啊,太土了!”

可李宗盛犟啊,他觉得生活不就是这样吗,哪有那么多风花雪月,他把送瓦斯时看到的,听到的都写进了歌里,那些挤在小公寓里为房租发愁的情侣,那些在夜市里讨价还价的大婶,那些失了恋躲在屋里哭的姑娘,这些才是他想写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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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个叫郑怡的歌手冒险用了他写的一首歌叫《结束》,歌词里写:“你对我说,你好寂寞,我知道,我明了,我问你,你要什么” 就这么几句大白话一下就火了,人们突然发现原来歌还可以这么写,这么唱。

从那天起这个瓦斯行的儿子,终于把一只脚迈进了华语乐坛的大门,他可能自己都没想到这扇门后面是一个多么波澜壮阔,又多么令人唏嘘的世界,而他将用他那双搬过无数瓦斯罐的粗糙的手,去拨动和书写这个世界里最细腻也最痛彻心扉的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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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的手术刀,专解女人心

“大哥”的手术刀,专解女人心

进了滚石唱片,李宗盛的才华像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他很快就不再只是个写歌的,而是成了制作人,如果说写歌是画图纸,那制作人就是包工头,从选料、施工到装修都得管,这活儿正对了他的胃口。

他开始给女歌手做唱片,然后一个“最懂女人心”的李宗盛诞生了,第一个让他名声大噪的是张艾嘉,那时的张艾嘉已经是影后,是才女是无数人心中的女神,李宗盛要给她做一张叫《忙与盲》的专辑,他没急着写歌,而是天天跟着张艾嘉,看她开会看她应酬,看她回家后疲惫地瘫在沙发上,他像一个人类学家,观察着这个光鲜亮丽的都市女性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辛酸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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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有了那首《爱的代价》,歌里唱:“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这哪是写给小姑娘听的,这分明是写给一个历经千帆的女人,在午夜梦回时对自己的一声叹息,张艾嘉说李宗盛写的不是歌,是她的人生。

这之后“小李”就慢慢变成了“大哥”,找他做唱片的歌手能从录音室排到大街上,他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能看到每个女歌手心里最独特、最脆弱的那个角落,然后用一把叫“歌词”的手术刀,精准地把它剖开展示给所有人看。

他为陈淑桦打造的《梦醒时分》成了华语乐坛第一张销量破百万的专辑,“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这几句词,在当年不知道安慰了多少失恋的男男女女,它就像一剂良药苦口但有效,告诉你别哭了,没用的天亮了还得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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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娃娃写的《漂洋过海来看你》原型就是娃娃自己的故事,他听娃娃讲了五分钟就在一张油腻腻的餐巾纸上,写下了“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地来看你” 那种为爱不顾一切的卑微和勇敢,被他几句话就勾勒得淋漓尽致。

他好像有一种特异功能,能把女人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翻译成一句句扎心的歌词,一时间“有问题,找大哥”成了圈里的共识,但没人知道这位“情感大师”在解剖别人情感的同时,自己的世界也正迎来一场天翻地覆的风暴。

爱是唯一的理由,也是最深的伤口

爱是唯一的理由,也是最深的伤口

那个带来风暴的女人叫林忆莲,他们的相遇是因为电影《霸王别姬》,李宗盛为电影写了首主题曲《当爱已成往事》找来林忆莲合唱,录音棚里一个声音沙哑粗粝,一个声线婉转细腻,两个人一开口化学反应就炸了,歌里唱:“别留恋岁月中,我无意的柔情万种,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现在回头看这首歌简直就是他们俩后来半辈子故事的谶言。

那时候的李宗盛已是有妇之夫,他的妻子朱卫茵是香港的一位知名DJ,为了他放弃事业洗手作羹汤,可爱情这东西从来不讲道理,李宗盛和林忆莲一个是“最会写的”,一个是“最会唱的”,他们就像两块失散多年的拼图,一旦遇上就再也分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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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日子是李宗盛人生中最才华横溢也最备受争议的时期,他顶着巨大的舆论压力,为林忆莲写下了一首又一首传世金曲,据说为了追到加拿大暂避风头的林忆莲,他在她家楼下吹了一夜的冷风,然后就有了那首《为你我受冷风吹》,歌里那句“我会伤心,也会为你流泪”是他最直白的告白。

1998年李宗盛与朱卫茵离婚,然后与林忆莲奉女成婚,看似有情人终成眷属但这段从一开始就背负了太多的感情,注定走得异常艰难。婚后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一个是掌控欲极强的制作人,一个是特立独行的天后,才子佳人的童话很快就在柴米油盐的现实里露出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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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之后他们离婚了,没有撕扯没有恶言,李宗盛发了一份声明引用了《领悟》里的歌词:“我们的爱若是错误,愿你我没有白白受苦” 林忆莲则回应:“我想,我们都很好,亦做了一些准备迎接各自的未来” 体面但满是说不尽的苍凉。

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耗尽了李宗盛大半的元气,他后来说自己在北京待了那么多年,很多时候是在“躲事儿”,他不再轻易写歌也不再抛头露面,那个在乐坛呼风唤雨的“大哥”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

从“小李”到“老李”,和岁月握手言和

从“小李”到“老李”,和岁月握手言和

躲起来的李宗盛干嘛去了,他跑去开了个吉他厂成了一个真正的“手艺人”,他给自己的品牌取名叫“Lee Guitars”,他不再跟人打交道,而是天天跟木头打交道,他研究不同木材的纹理、密度,研究琴弦的震动,研究每一个部件的弧度,他说:“人生很多事急不得,做一把琴就像做人得慢慢用心磨”

这个过程更像是一种修行,他把前半生那些无处安放的激情、悔恨、伤痛都一点点地磨进了那些木头里,他不再是那个挥斥方遒的“大哥”,他成了一个戴着老花镜满身木屑专注于眼前一方天地的“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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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回到舞台上已经是很多年以后了,他办了个演唱会名字起得特别实在,叫“既然青春留不住”,舞台上的他不再是那个西装革履的情歌教父,而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抱着吉他跟你拉家常的胡子大叔。

他一场演唱会说的话比唱的歌还多,他会调侃自己当年追女孩的糗事,会自嘲自己写的歌“祸害”了多少人,也会坦然地提起那些失败的感情,他说:“感谢生命里每一个遇到的女人,没有她们就没有今天的李宗盛。”

唱到动情处他会哽咽,会眼泛泪光,但他不再掩饰,他把自己的不堪和脆弱像摊开一张旧地图一样坦坦荡荡地摆在所有人面前,这时候你才发现那个“最懂女人心”的李宗盛,其实最懂的是人生的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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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他写出了一首叫《山丘》的歌,这首歌他写了十年,歌里唱:“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嬉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这首歌成了他前半生的总结陈词,那个曾经翻山越岭想要征服世界的少年老了,也终于明白了,人生最重要的不是抵达山顶而是翻越本身。

尾声

尾声

如今的李宗盛又结婚了,娶了一位圈外人,过着极其低调的生活,他还是会偶尔出来开演唱会,还是会慢悠悠地跟你讲那些陈年旧事,只是他的脸上多了几分与岁月握手言和后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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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看他这一生,你会发现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教父”,他只是一个敏感笨拙又无比真诚的手艺人,他用自己兵荒马乱的人生,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熬制了一碗又一碗汤药,那汤药初尝有点苦,但咽下去却能暖到心里去。

这坛叫“李宗盛”的酒我们喝了这么多年,醉的不是他的故事而是我们自己的青春,这或许就是一个写歌的人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