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轩辕坟中三妖,听吾密旨:成汤望气黯然,当失天下...尔等前去,惑乱君心,助武王伐纣,不可残害众生。” ——《封神演义·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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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工笔,只写皮相。

世人都道苏妲己是红颜祸水,是女娲娘娘降下的天罚,是断送成汤六百年基业的妖孽。

却没人知道,那只九尾狐钻进苏护之女的皮囊时,眼角并没有媚意,只有满得快要溢出来的血泪。

朝歌城的鹿台不是为享乐而建,那其实是一座巨大的招魂幡。

酒池肉林里飘着的不是酒香,而是为了掩盖那股自上古传下来的、令人作呕的腐尸味。

午夜梦回,妖狐对琵琶精说的第一句话,并非如何魅惑君王。

而是一句在此后很多年里,都让整个大商皇宫如坠冰窟的誓言:

“女娲要我乱商,但我只想把那个杀害我爹娘的凶手,从这深宫的人皮下,一个个剥出来。”

01.

摘星楼的夜风,冷得像死人的吐息。

苏妲己赤着脚站在汉白玉的栏杆上,大红的纱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团燃烧的鬼火。

她手里捏着一只刚出生不久的龟壳,指甲深深地掐进纹路里,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轻得像猫,又急得像鬼。

“姐姐。”

来人一身青衣,怀里抱着一把白玉琵琶,正是化为人形的玉石琵琶精。

琵琶精看了一眼四周,神色紧张,压低声音:“你疯了?今晚是纣王的寿诞,满朝文武都在楼下,姜子牙那个老东西也在,你却躲在这里烧龟甲?”

妲己没回头,只是把那龟壳凑到烛火上。

“啪”的一声脆响。

龟壳爆裂,不是在这个时代常见的吉凶纹路,而是炸出了一股腥臭的黄烟。

“那是...轩辕坟的土腥味?”琵琶精脸色大变,猛地冲上前捂住火苗,“你在招魂?若是被女娲娘娘知道你有私心,我们三姐妹都要神形俱灭!”

妲己缓缓转过身。

那张美艳绝伦的人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独那双瞳孔,此刻正竖成两条细细的针芒,透着幽绿的寒光。

“女娲?”

妲己冷笑一声,声音嘶哑,像是喉咙里含着沙砾。

“小妹,你真以为女娲让我们来,是为了顺应天命?”

琵琶精一愣:“难道不是?”

妲己随手将那个烧焦的龟壳扔在地上,脚尖碾碎。

“成汤气数未尽,所谓天命,不过是借口。”

她向前逼近一步,身上那股属于千年大妖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压得琵琶精呼吸一窒。

“那天我附身苏妲己之前,回了一趟轩辕坟深处的老洞。”

琵琶精瞪大了眼睛。

“那里...不是早就塌了吗?”

“是塌了。”妲己的眼神变得空洞而怨毒,“被一种我也没见过的法器轰塌的。我爹,我娘,还有族里那三百多只还没化形的小狐狸,全都被封在里面。”

她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抚摸过自己的脸颊。

“他们的皮都被剥了,整整齐齐地码在洞口,像是在祭祀什么东西。那剥皮的手法,干净利落,绝不是山野猎户做得到的。”

琵琶精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脊背发凉。

“那是谁干的?”

“那法器上残留的气息,我在进宫的第一天就闻到了。”

妲己猛地转头,死死盯着楼下灯火通明、丝竹乱耳的大殿。

那里坐着人皇,坐着宰相,坐着满朝文武。

“就在这朝歌城里,就在那群道貌岸然的人中间。”

妲己的声音轻得像风,却重得像铁。

“我要这成汤江山做什么?我要武王伐纣做什么?”

她猛地一把抓住琵琶精的手腕,指甲刺破了肌肤,鲜血流出。

“我要把那个凶手找出来。不管他是人是神,我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祭奠我轩辕坟三百冤魂!”

02.

大殿之上,觥筹交错。

纣王帝辛斜倚在龙椅上,手里摇晃着一只青铜爵。

这个被世人称为暴君的男人,此刻眼神却清明得可怕,完全不像是一个沉迷酒色之徒。

妲己赤足走进大殿时,满殿的喧哗瞬间寂静。

她像是一只慵懒的猫,一步步走向帝辛,每一步都踩在某种奇异的韵律上。

在常人眼中,这是绝世的媚态。

但在大殿角落,那个正低头啃食羊腿的盲眼老巫祝,却突然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他那双瞎了的眼眶里,流下了两行黑血。

因为他“看”到了。

走进来的哪里是什么美人,分明是一团巨大的、黑色的煞气。

那煞气后面,拖着九条长长的、滴着血的尾巴,每一条尾巴上都挂着无数骷髅头。

“爱妃。”

帝辛放下酒爵,伸出手,声音低沉浑厚。

妲己顺势倒进他怀里,手指看似无意地划过帝辛的胸膛,实则是在探查。

没有。

帝辛身上只有浓烈的人皇紫气,和一股淡淡的、常年征战沙场的血腥气。

那个毁灭轩辕坟的气息,不在这里。

“陛下,这酒不好喝。”

妲己娇嗔一声,一把打翻了帝辛手里的青铜爵。

酒液泼洒在地上,冒出滋滋的白烟。

群臣大惊,纷纷跪伏在地,高呼“死罪”。

帝辛却没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哦?爱妃想喝什么?”

“臣妾想喝...心头热血。”

妲己凑到帝辛耳边,舌尖轻轻舔过他的耳垂,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只有刚从活人胸腔里取出来的热血,才能配得上陛下这万世基业。”

帝辛哈哈大笑,笑声震得大殿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准!”

他大手一挥,指着台下跪在最前面的一个老臣。

“那就取他的吧。”

那是司天监的老臣,专门负责占卜吉凶。

妲己眯起眼睛,目光落在那个老臣腰间挂着的一块黑玉牌上。

那块玉牌,通体漆黑,上面雕刻着一种古怪的鸟兽纹路。

就是这个味道。

那是轩辕坟塌陷那天,弥漫在空气中的、烧焦的硫磺味与尸臭味混合的气息。

妲己的瞳孔瞬间收缩。

不是帝辛。

线索,在这个掌管祭祀的司天监身上?

03.

深夜,寿仙宫。

那名司天监的老臣并没有死。

帝辛虽然暴虐,但似乎看出了妲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僵硬,并未真的杀人,只是将老臣打入天牢。

妲己屏退了左右宫人。

她从发髻上拔下一根中空的金簪,在指尖轻轻一划,滴出一滴狐妖精血。

“以血为媒,八方鬼神,听吾号令。”

房间里的烛火瞬间变成了惨绿色。

无数影影绰绰的黑影从墙角、床底、梁上爬了出来。

这里是皇宫,历朝历代死在这里的冤魂多如牛毛。

它们畏惧妲己身上的妖气,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

“今天那个司天监的老头,是什么来路?”

妲己坐在铜镜前,一边梳着头发,一边对着镜子里那些扭曲的鬼脸问道。

一个只有半个脑袋的宫女鬼魂战战兢兢地爬出来,声音尖锐刺耳:

“娘娘...那老头叫杜元铣...是三朝元老...但他...他不是人...”

妲己手中的梳子一顿。

“不是人?”

“奴婢...奴婢死的那天晚上,看见他在御花园的枯井边...吃土。”

宫女鬼魂似乎想起了极度恐惧的事情,身形开始溃散。

“他把肚子剖开,把一种黑色的土塞进去...然后把皮缝好...他的血是冷的...是黑的...”

妲己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了那个鬼魂的脖子。

“黑色的土?是不是带着一股腥味,遇水不化,遇火不焦?”

鬼魂拼命点头:“是...是...”

妲己松开手,鬼魂尖叫着逃散。

她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那是“息壤”。

传说中大禹治水用的神物,也是用来镇压上古大妖的封印之物。

轩辕坟被毁那天,洞口就堆满了这种黑土,封住了所有狐子狐孙的逃生之路,然后一把天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杜元铣体内有息壤?

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息壤的厚重之气?

除非,他的皮囊下面,藏着别的东西。

“小妹。”

妲己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唤了一声。

窗外的阴影里,琵琶精悄无声息地浮现。

“去天牢。”

妲己的眼中杀意涌动,再无半点媚态。

“别让他死了。我要活剥了他的皮,看看里面到底装着哪路神仙。”

04.

天牢深处,阴暗潮湿。

杜元铣被铁链锁在刑架上,但他身上并没有多少伤痕。

因为负责行刑的狱卒,此刻都已经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牢房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檀香味,这味道与天牢的腐臭格格不入。

琵琶精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杜元铣盘腿坐在半空中——是的,没有任何支撑,就这样悬浮在半空。

他原本干瘪的皮肤此刻充气般鼓胀起来,脸上的皱纹被撑平,透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

“妖孽,贫道等你很久了。”

杜元铣睁开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漆黑的虚空。

“你知道我会来?”琵琶精心中警铃大作,手按在了琵琶弦上。

“轩辕坟的余孽。”

杜元铣的声音变了。

不再是那个苍老的大臣声音,而是一种像是金属摩擦的尖啸声。

“当初那把火没烧死那只九尾小狐狸,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赫然裂开一道口子,里面没有血肉,而是涌动着黑色的泥土。

“既然来了,就送你去见你那些死鬼爹娘吧。”

“铮——”

琵琶精猛地拨动琴弦。

一道肉眼可见的声波利刃切向杜元铣的脖颈。

然而,足以切金断玉的音波,在触碰到杜元铣皮肤的瞬间,竟然像泥牛入海,直接被他那青灰色的皮肤吸收了进去。

“雕虫小技。”

杜元铣冷笑一声,隔空一抓。

地面上的泥土瞬间活了过来,化作无数只黑色的泥手,死死抓住了琵琶精的脚踝,顺着她的小腿疯狂向上蔓延。

那是息壤!

一旦被沾上,重如千钧,神魂都会被压碎!

琵琶精惊恐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体内的妖力正在被那些泥手飞速抽干。

“姐姐救我!”

她凄厉地惨叫。

就在泥手即将覆盖她全身的瞬间,一道红绫如闪电般破空而来。

那不是普通的红绫,而是在此刻化作了九条巨大的狐尾虚影,带着毁天灭地的妖气,重重地抽在杜元铣身上。

“轰!”

天牢的墙壁崩塌了一半。

杜元铣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抽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

但他没有吐血。

他的身体像瓷器一样碎裂开来,掉落下来的不是肉块,而是一块块黑色的陶片。

妲己从阴影中走出,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焦黑的脚印。

她看都没看琵琶精一眼,径直走到那堆碎裂的陶片前。

那里面,没有五脏六腑。

只有一张画满朱砂符咒的黄色纸人,正贴在陶土内壁上,微微颤动。

这是...

“替身傀儡?”

妲己伸手捏住那张纸人。

纸人突然自燃,化作一道火光,在空中扭曲成一个嘲讽的笑脸,随后消散。

这是道家极高深的“撒豆成兵,剪纸为身”之术。

在这个朝歌城里,能使出这种手段的人,屈指可数。

真正的杜元铣,早就死了,或者说,从未存在过。

一直潜伏在朝堂上监视帝辛,顺手灭了轩辕坟的,根本不是什么朝廷命官。

而是来自那个地方的人。

05.

妲己回到寿仙宫时,天已经快亮了。

她浑身冰冷,那是被息壤反噬的后遗症。

琵琶精扶着她,一脸惊魂未定:“姐姐,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是阐教的十二金仙,为什么要用这种鬼鬼祟祟的手段?”

妲己没有回答。

她手里紧紧攥着从那堆陶片里捡到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铜钱。

一枚长了绿锈,边缘磨损得很厉害的古铜钱。

但铜钱的孔眼里,塞着一缕红色的毛发。

那是她母亲的毛发。

狐族的毛发,水火不侵,万年不腐,除非自愿脱落,否则无人能取。

“他们杀了你爹娘,还把他们的皮毛炼成了法器。”

妲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这枚铜钱,是用来‘买命’的。他们用我爹娘的命,买了这大商的气运。”

“买气运?”琵琶精不懂,“大商气运不是在纣王身上吗?”

“是啊。”

妲己走到床榻边,看着还在沉睡的帝辛。

这个男人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完全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

“既然是买卖,就要有买家,有卖家。”

妲己伸出手,指尖悬停在帝辛的眉心。

“有人想让大商亡,但也有一股力量在强行给大商续命。我爹娘的命,就是续命的代价。”

琵琶精捂住了嘴:“你是说...纣王知道?”

“不。”

妲己收回手,目光落在了帝辛枕边的一个锦盒上。

那是帝辛最珍爱之物,据说是先王留下的传国之宝,每晚必放在枕边才能安睡。

以前妲己从未在意过。

但今天,因为身上沾染了那枚“买命钱”的气息,她突然感觉到了那个锦盒里传来的共鸣。

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悲鸣。

“小妹,把门关死。”

妲己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伸向那个锦盒。

“这里面,装的可能就是真相。”

琵琶精立刻施法封住了门窗。

“啪嗒。”

锦盒的锁扣被打开。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瞬间冲了出来,但这味道只在屋内盘旋,丝毫没有外泄。

锦盒里没有玉玺,也没有珠宝。

只有一把短剑。

一把通体晶莹剔透,仿佛是用某种生物的骨头打磨而成的骨剑。

剑柄上,赫然镶嵌着两颗血红色的宝石——不,那不是宝石。

那是两颗缩小并凝固了的狐妖内丹。

妲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那是她父母的内丹。

而那剑身...分明是用她父亲的脊骨磨成的。

“姐姐...”琵琶精吓得魂飞魄散,正要上前搀扶。

突然,一只大手从旁边伸过来,稳稳地按住了锦盒的盖子。

原本应该在沉睡的帝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侧身躺在床上,单手支着头,那双总是带着醉意的眼睛,此刻却清亮如雪,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戏谑。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妲己,另一只手轻轻把玩着那枚妲己带回来的铜钱。

下一秒,帝辛开口了,说出的话却让妲己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爱妃,既然认出来了,怎么不问问孤,这把好剑是用谁的骨头做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将那枚铜钱叮的一声弹到半空。

“还是说,你想问问孤,当年是谁把你从死人堆里刨出来,又亲手把你送进轩辕坟的?”

妲己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帝辛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声音低沉得如同恶魔的低语:

“怎么?几百年不见,连主人的味道都闻不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