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乃至全国的地产圈里,提起许世坛这个名字,曾经是无数人艳羡与敬畏的对象。
作为“豪宅教父”许荣茂的独子,他是不折不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顶级富二代。
然而,短短数年间,这个名字的含义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从一个亲手将家族企业推向三千亿巅峰的明星企业家,沦为了一个在短短四年内几乎败光千亿资产的“败家子”。
销售额从巅峰时的3003亿暴跌至2023年的不足430亿,缩水超过八成;总负债一度超过4600亿,他本人也被限制高消费,旗下资产被纷纷冻结拍卖。
网友给他贴上了“上海顶级败家子”、“败家子天花板”的标签,戏称“王思聪看了都递烟”。仅用了四年,他就在集团董事会站稳脚跟;又过了四年,他顺理成章地成为董事局副主席,一步步向着权力中心越走越近。
等他34岁那年,才真正拿下这家千亿身价公司的管理和决策大权,老爹则退到幕后,只当个顾问。这位年轻继承人志气可不小,一上任就放话:“三年内销售额冲破千亿!”
在他的主导下,世茂化身为行业内的“并购王”。最夸张的时候,他在80天内豪掷200亿元,疯狂吞下20多个项目。
销售额的数字的确如他所愿坐上了火箭:从1700亿飙升至2600亿,再到2020年突破3000亿大关,稳坐行业前十。
然而,这种依靠高杠杆驱动的极速膨胀,不仅吞噬了企业的现金流,更麻痹了决策层对风险的感知。
那个时期,许世坛沉醉在“上海十大青年经济人物”的光环中,把时代给予的红利,误判为了自己无可匹敌的操盘能力。
就在他高歌猛进之时,真正的危机制造者其实正是他那个令外界惊叹的“第一高楼梦”。
为了拿下深圳那块被寄予厚望的“地王”,许世坛给出了近240亿元的天价。这个项目就像一台巨大的抽水机,不仅让集团抵押了地块,还额外背负了87亿元的贷款。
这一决策,彻底背离了许荣茂当年的经营哲学。老父亲并非没有察觉,许荣茂曾公开表达过对规模增长背后高负债的焦虑,直言“心理压力很大”。
但在那个资本狂欢的年代,儿子显然没有听进父亲的警告,反而试图建立一个涵盖地产、科技、酒店甚至养老的庞大商业全景图,以此来覆盖单纯开发的短板。然而,2021年,一切戛然而止。
房地产行业的寒潮随着“三道红线”政策的落地呼啸而至,严控融资的监管大棒,瞬间打断了世茂依靠“借新还旧”维持的脆弱平衡。
那些为了追求规模与速度而筑起的金融泡沫,在潮水退去时碎裂得彻彻底底。曾经3003亿的销售巅峰,到2023年断崖式跌落至不足430亿,缩水超过八成。总负债更是一度飙升至4600多亿元。
那个象征着许世坛无上野心的深圳项目,最终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重稻草。随着资金链断裂,项目彻底停摆。
即便后来为了断臂求生,世茂不得不将这块曾经视为掌上明珠的资产摆上拍卖桌,在经历了两次流拍的尴尬后,最终以68亿元的价格被收储抵债。仅这一单生意,账面亏损就超过了200亿元。这不仅是真金白银的损失,更是对许世坛商业判断力的公开处刑。
从神坛跌落到泥潭,速度快得惊人。随之而来的,是资产冻结、限高令、银行高达16亿的清盘呈请,以及铺天盖地的“败家子”骂名。
甚至有人将他与那个短短十年败光百亿家业的山西首富李兆会,或是民国时期一夜输掉上海一条弄堂的盛恩颐相提并论。这种类比虽然残酷,却精准地切中了中国家族企业“富不过三代”的魔咒痛点。
正如普华永道的数据所揭示的残酷真相——中国二代接班的成功率不足30%。当财富积累的速度远远超过心智成熟的速度,无论学历多高,对周期的敬畏一旦缺失,结局往往惊人地相似。
有趣的是,在这个家族最危急的时刻,一种颇具中国特色的“救援模式”上演了——姐姐回归。
在许世坛焦头烂额、被债务弄得灰头土脸时,许荣茂的女儿以非执行董事的身份回到了台前。她低调地接手了最为棘手的境外债务谈判工作,与弟弟共同在废墟之上试图重建秩序。
姐弟俩开始了一场漫长而痛苦的“减肥运动”:变卖了包括上海外滩茂悦大酒店、广州亚运城在内的百亿级优质核心资产。
许世坛自己带头削减开支,半年薪酬减少了3个亿,甚至将公司战略从那些宏大的商业帝国叙事,收缩为最卑微的一句——“活下去”。
经过三年的煎熬与博弈,直到2024年底,这场自救才算看到了一丝曙光。世茂集团宣布完成了总额约800亿元的境外债务重组,获得了近八成债权人的同意,暂时撤销了头顶悬着的清盘利剑。
如今的许世坛,不再谈论什么700米的高楼,也不再提及那些改变行业的雄心壮志。现在的支撑世茂维持运转的,不再是那些疯狂的拿地计划,而是以前曾被视为配角的物业服务和酒店经营所带来的稳定现金流。
深圳那片工地的杂草或许会被清理,但留给许世坛和整个地产江湖的教训却如刺青般深刻。
这是一场关于周期的残酷成人礼,它用千亿财富的蒸发证明了一个朴素的道理:在时代的巨浪面前,任何脱离了稳健底色的野心,都不过是沙滩上的城堡,哪怕装修得再华丽,学历背书再光鲜,一旦潮水涌来,依然难逃归于尘土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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