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站在商场中庭的围栏外,整个人都僵住了。

眼前的画面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陆城正站在儿童游乐区的围栏边,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从滑滑梯上滑下来,张开双臂朝他跑去。

我的前夫一把将她抱起,举过头顶,小女孩咯咯地笑着。

而他身边,站着一个温婉的女人,正伸手帮小女孩擦额头上的汗。

三个人,分明就是一家人的模样。

八个月前,我和陆城在民政局签下离婚协议的时候,他问我想好了没有。

我没有回答,只是攥着笔,狠狠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弟弟的婚事,满脑子都是父母的眼泪和指责。

我怨恨陆城的冷血,怨恨他宁愿离婚也不愿帮我弟弟凑那120万的买房钱。

可是现在,当我终于想通了一切,鼓起勇气来找他的时候,我才发现——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城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愣了一下,然后移开了视线。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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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的郑州,夏天来得格外早。

五月刚过,气温就蹿到了三十五度以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燥热的味道。

我叫周晓燕,那年29岁,在郑州一家服装公司做销售。

和陆城结婚已经三年了,日子过得平淡却也温馨。

那天是周六,我和陆城去超市采购一周的食材。

陆城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问我要不要买这个、要不要买那个。

我跟在后面,往购物车里扔了一袋虾仁。

陆城看了一眼价签,皱了皱眉头,但什么都没说。

晚上回到家,陆城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刷手机,电视开着,放的是一档相亲节目。

厨房里传来锅铲翻炒的声音,还有陆城偶尔的咳嗽声。

油烟机的声音很大,但我还是能听到他在里面忙碌的动静。

饭菜端上桌的时候,我看到有一盘油焖大虾。

陆城坐到我对面,拿起筷子开始剥虾。

他的动作很笨拙,剥一只虾要好半天,虾肉还总是被他弄得碎碎的。

我嫌弃地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城抬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我伸手抢过他手里的虾,三两下就剥好了,放进他碗里。

陆城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剥下一只。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妈"。

我接起电话,听到母亲刘桂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母亲的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晓燕啊,你弟谈对象了,你知道不?"

我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谈了?什么时候的事?"

母亲絮絮叨叨地说:"就上个月,那姑娘叫田甜,在郑州上班呢,长得可俊了。"

我随口应着:"哦,那挺好的。"

母亲压低了声音:"就是吧,人家姑娘条件好,说是要在郑州买房才结婚。"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在郑州买房?那得多少钱啊?

母亲还在电话那头说着,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弟弟买房的事。

我敷衍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陆城抬头看我,嘴里还嚼着虾肉:"你妈说啥了?"

我摇了摇头:"没啥,说小磊谈对象了。"

陆城点了点头:"哦,那挺好的。"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弟那性子,找对象可得睁大眼睛。"

我放下筷子,有些不高兴:"你什么意思?我弟怎么了?"

陆城连忙摆手:"没啥没啥,我就随便说说。"

我瞪了他一眼,没再接话。

陆城讪讪地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饭。

那顿饭吃得有些沉闷。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吃完饭,陆城去洗碗,我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想起小时候在老家的日子,想起那些被忽视的时光。

父母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弟弟,最大的鸡腿,最新的衣服,最多的零花钱。

而我,永远是那个被要求懂事、让着弟弟的姐姐。

我以为嫁到城里,日子就会不一样了。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就能摆脱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可是,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想摆脱哪有那么容易?

陆城从厨房出来,看到我在发呆,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他没有说话,只是握住我的手,轻轻地捏了捏。

我回过神来,扭头看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陆城看着我的眼睛,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陆城点点头,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那一刻,我觉得很安心。

有陆城在,一切都会好的。

我是这样以为的。

一个月后,弟弟周小磊突然打电话说要来郑州。

他说要带女朋友来让我这个当姐姐的看看。

我答应了,在北二环附近订了一家不错的饭店。

那天下午,我和陆城提前到了饭店。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弟弟才姗姗来迟。

他身边跟着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画着精致的妆容,踩着高跟鞋。

我站起来招呼他们坐下,仔细打量着这个叫田甜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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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实长得挺漂亮的,五官精致,皮肤白净,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田甜很健谈,饭桌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话。

她说自己在一家房产中介上班,业绩一直是公司前三。

她说自己家是洛阳的,父母都是做生意的,条件还不错。

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我和陆城身上。

田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似随意地问道:"姐,你们这房子是婚前买的还是婚后买的呀?"

我愣了一下:"婚前买的,陆城买的。"

田甜又问道:"多大面积呀?有贷款吗?"

我感到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陆城坐在一旁,从头到尾没怎么说话,只是闷头吃菜。

吃完饭,我去结账的时候,弟弟跟了过来。

他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姐,我跟你商量个事。"

我看着他:"什么事?"

弟弟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田甜说了,必须在郑州买房她才嫁。"

弟弟的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弟弟接着说道:"爸妈那边能凑个三四十万,剩下的你看能不能帮帮忙?"

我皱起眉头:"买房要多少钱?"

弟弟想了想,回答道:"郑州东边那片,一百三四十万吧,首付加装修怎么也得七八十万。"

弟弟又补充道:"爸妈那边凑不够,你和姐夫帮衬点呗,毕竟你们没贷款,手头宽裕。"

我没有立刻表态,只是说回去商量商量。

弟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

晚上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陆城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我的样子,坐到床边问道:"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我犹豫了一下,把弟弟的话跟他说了。

陆城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开口问道:"多少钱?"

我小声说道:"小磊说首付加装修七八十万,爸妈能凑三四十万。"

陆城算了算,皱着眉头说道:"那就是还差四十万?"

陆城又接着说道:"我们存款也就三十来万,这几年准备要孩子,哪有多余的钱?"

我沉默了。

我知道陆城说的是实情,但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

毕竟那是我亲弟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娶不上媳妇吧?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陆城。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小时候的画面。

那年我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的那天,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可是父亲看都没看那张通知书,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父亲头也不抬地说道:"家里供不起两个学生,你弟还小,你就别读了,出去打工吧。"

那时候我才15岁。

我哭了整整一夜,可是第二天还是擦干眼泪,去镇上的服装厂报了名。

从那以后,我每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都寄回家里,供弟弟读书。

可弟弟高中都没读完就辍学了,在县城里东混西混,没个正形。

我付出了那么多,值得吗?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如果弟弟娶不上媳妇,父母一定会怪我的。

陆城看出了我的心思,叹了口气说道:"晓燕,我不是不想帮,但咱们也得量力而行。"

我没说话,背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表情。

那一晚,我们谁都没有再开口。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我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两周后的一个周末,我正在家里做家务。

门铃突然响了,我打开门一看,愣住了。

门外站着我的父母,两个人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

母亲一进门就拉着我的手,眼眶红红的:"晓燕啊,妈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父亲周建设跟在后面,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

我把他们让进屋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陆城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跟岳父岳母打了个招呼。

父亲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我给他们倒了水,一家人坐在客厅里。

气氛有些沉闷,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母亲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哭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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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抹着眼泪说道:"晓燕,你弟今年都26了,还没成家,村里人都笑话咱们。"

母亲声音越来越大:"田甜那姑娘各方面都好,这门亲事不能黄啊。"

母亲拉着我的手,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家里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你是姐姐,你得帮帮你弟。"

我感到头皮发麻。

我就知道他们这次来不是单纯看我的。

父亲坐在一旁,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父亲狠狠地拍了一下茶几:"晓燕,你弟就这一件大事,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帮谁帮?"

父亲指着我的鼻子说道:"当年要不是你弟让着你,你能读大专?"

我心里一阵委屈,眼泪差点掉下来。

什么叫弟弟让着我?明明是我成绩好,父母却让我放弃读高中出去打工。

省下来的钱全给弟弟读书了,结果他高中都没读完就辍学了。

这些年他在县城游手好闲,干过的工作没有一份超过三个月的。

我在郑州拼死拼活打工,逢年过节还要往家里寄钱。

现在弟弟要买房,他们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让我掏钱。

但是我不敢反驳。

从小到大,我都不敢反驳父母的话。

我只能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和陆城商量商量。"

晚上,父母住下了。

我和陆城躺在床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我才开口,声音有些发抖。

我试探着说道:"陆城,爸妈那边确实困难,要不我们......"

陆城打断了我的话,语气有些生硬:

"晓燕,我不是不帮,但你弟那个样子,你觉得给他买了房就能好好过日子?"

陆城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他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买房之后呢?还贷谁来还?"

我急了,一下子坐起来:"那是我弟弟!他再不好也是我亲弟弟!"

陆城也坐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但我们自己的日子也要过。"

陆城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

"这钱给出去,我们拿什么养孩子?万一有个急事怎么办?"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哭着说道:"你就是不想帮我,你从来都看不起我娘家人!"

陆城看着我哭,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躺回床上,背对着我,再也没有开口。

那一晚,我哭了很久。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块夹心饼干,被娘家和婆家夹在中间,两边都不讨好。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

母亲隔三差五就打电话过来,不是哭诉就是抱怨。

弟弟也开始打电话,语气一次比一次差。

那天晚上,我正在加班,弟弟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接起电话,听到弟弟不耐烦的声音。

弟弟的语气很冲:"姐,到底帮不帮?田甜都等急了,再拖下去人家就不等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道:"小磊,我真的在想办法。"

弟弟冷笑了一声:"想办法?你想了一个月了,想出什么办法了?"

弟弟的声音越来越大:"姐,你嫁了个好人家就不管我们了?爸妈这些年为了咱家容易吗?"

弟弟骂骂咧咧地说道:"你那点钱捂着准备带进棺材啊?"

我被他骂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

挂断电话,我在办公室坐了很久。

窗外的霓虹灯闪烁着,照在我的脸上,忽明忽暗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到家,陆城已经睡了。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母亲的微信语音消息,我点开听了一下。

母亲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母亲在语音里说道:"晓燕,你爸血压高犯了,在医院躺着呢。都是让你弟的事给气的,你到底帮不帮啊?"

我的心揪成了一团。

我知道母亲在用父亲的病来逼我,但我还是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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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不管受了多少委屈,我都没办法对父母狠下心来。

第二天,田甜的父母提出要见我们夫妻。

说是两家人坐在一起,把买房的事定下来。

我跟陆城说了这事,陆城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答应陪我去。

那天的饭局上,田甜的母亲一直笑眯眯的,说话却滴水不漏。

她把话题引到买房上,说得很直接。

田甜母亲笑着说道:"小磊这孩子我们也喜欢,就是买房这事得定下来。"

田甜母亲又接着说道:"我们女方出20万嫁妆,你们这边首付和装修加起来,怎么也得120万吧?"

话音刚落,我父亲就接上了。

父亲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没问题,我们这边凑得出来。"

父亲说完,把目光投向了我。

饭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我转头看陆城,他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的筷子放在桌上,从头到尾没有动过。

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回家的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进家门,我就爆发了。

我冲着陆城吼道:"陆城,120万,你就拿不出来吗?"

我的眼泪哗哗往下流:"我嫁给你三年,你那房子我没要你加名字,我问你借过一分钱吗?"

我歇斯底里地喊道:"现在我弟弟有难处,你就这么冷血?"

陆城站在玄关处,看着我的样子,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陆城的声音很低沉:"你说借?借?你弟什么德行你不知道?这钱拿出去就是打水漂!"

陆城提高了声音:"再说了,120万,你让我从哪儿变出来?"

我脱口而出:"你可以卖房子!"

陆城愣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过了好半天,他才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是他自己的。

陆城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让我卖房子?卖了我们住哪儿?"

我哭着喊道:"可以租房啊!租几年怎么了?我弟一辈子的大事!"

陆城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周晓燕,这房子是我爸妈一辈子的心血加上我工作这些年的积蓄买的。"

陆城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让我卖了给你弟弟买房?你考虑过我爸妈的感受吗?"

我被他的话噎住了。

但我已经停不下来了,满腔的委屈化成了尖刻的话语。

我红着眼睛吼道:"你就是不想帮我,你从来都看不起我娘家人!"

陆城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过了好久,他才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陆城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没有看不起,但我有我的底线。"

陆城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房子我不会卖。"

我擦了擦眼泪,心一横,说出了那句我后来悔恨了无数次的话。

我冷冷地说道:"那你就是逼我离婚!"

陆城沉默了很久。

他的眼神从愤怒变成了失望,最后变成了一片死寂。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

陆城苦笑了一下,声音沙哑地说道:"如果你非要这么选,那我没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冷战了。

我住进了次卧,和陆城一句话都不说。

我以为他会服软,会来跟我道歉,会答应帮我弟弟买房。

但他没有。

他每天照常上班、做饭,把饭菜端到餐桌上,然后叫我一声吃饭。

我不理他,他也不再叫第二声。

他只是默默地把我的那份放在锅里热着,然后自己一个人吃。

我的心越来越冷。

我觉得他根本不在乎我,不在乎我的感受,不在乎我们的婚姻。

我给母亲打电话,把陆城拒绝帮忙的事说了。

母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她要来郑州一趟。

三天后,母亲来了。

她一进门就指着我骂,当着陆城的面。

母亲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弟弟的终身大事你都不管,我白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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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捶着胸口哭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

陆城站在一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想开口解释,但母亲根本不给他机会。

各种难听的话像连珠炮一样往外倒,什么"没出息"、"小气鬼"、"配不上我女儿"。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既难过又愤怒,却不知道该难过谁、该对谁愤怒。

陆城的父母闻讯赶来,两家人在客厅里大吵了一架。

陆城的母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母亲说道:"亲家,话不能这么说。"

陆城母亲强压着怒火说道:

"我们家陆城哪里对不起你女儿了?房子是他婚前买的,凭什么卖了给你儿子?"

我母亲立刻跳了起来,尖着嗓子喊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女儿嫁给你儿子三年,一分钱嫁妆都没要!"

我母亲拍着大腿说道:"现在让她帮衬一下娘家怎么了?你们就这么小气?"

两个老太太吵得不可开交,两个老头子也阴沉着脸对峙。

陆城站在他父母身边,我站在我父母身边。

我们隔着客厅对望,目光里全是陌生。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有些东西已经碎了。

再也拼不回去了。

第二天,我收拾了东西,搬回了娘家。

母亲拉着我的手,眼泪汪汪地说我做得对,说陆城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不值得我留恋。

父亲坐在一旁抽烟,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一周后,我和陆城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

财产分割的时候,陆城只要了房子,存款全部给了我。

整整32万,一分不少。

签字的时候,陆城的手顿了一下。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开口问道:"你真想好了?"

我没有看他。

我攥着笔,咬着牙,狠狠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我转身就走,一步都没有回头。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的脚步顿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回头看看陆城。

我想知道他是什么表情,我想知道他有没有后悔。

但我还是没有回头。

我告诉自己,是他逼我的,是他不肯帮我。

我没有错。

出了民政局,我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阳光很刺眼,晃得我眼睛生疼。

我蹲在路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有路人经过,投来奇怪的目光。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就那样蹲在民政局门口,哭得像个傻子。

我哭的是什么?是这段失败的婚姻,还是那个始终不被父母重视的自己?

我不知道。

哭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站起来。

我掏出手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母亲接起电话,声音急切地问道:"晓燕,怎么样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离了,妈。"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离了好,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不值得你。"

母亲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你回来吧,回家来,妈给你做好吃的。"

我挂断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2019年8月17日,下午三点二十分。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陆城的妻子了。

但我告诉自己,这是陆城逼我的。

是他不肯帮我弟弟,是他不在乎我的感受。

我没有错。

那时候的我,真的是这样以为的。

带着32万块钱回到娘家,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那种温暖让我感到陌生,也让我感到恐惧。

母亲整天笑脸相迎,嘘寒问暖,给我做各种好吃的。

她会一大早起来给我熬粥,会在我下班回来的时候端上热腾腾的饭菜。

这些事情,她从来没有为我做过。

在我的记忆里,这些待遇都是属于弟弟的。

父亲也不再板着脸了,偶尔还会关心两句我的工作。

他会问我累不累,会问我钱够不够花。

这些话,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过。

就连弟弟小磊,见到我的时候脸上都带着讨好的笑容。

他会主动给我倒水,会抢着帮我拿东西。

这些举动,让我既感动又心酸。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32万块钱。

如果没有这笔钱,他们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我不知道答案,但我也不想去想。

我只能安慰自己,这是我作为姐姐应该做的。

我把那32万全部拿了出来,一分不留。

这些钱是我和陆城三年的积蓄,也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

看着那笔钱转到弟弟账户上,我的心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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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到手之后,弟弟又以各种理由从父母那里要走了30万。

加上田甜家出的20万,勉强凑够了首付。

弟弟欢天喜地地去交了定金,说房子在郑东新区,位置好得很。

但买房之后,矛盾接踵而至。

首先是还贷的问题。

郑东新区的房子,每个月房贷要五千多。

弟弟根本没有稳定的工作,这笔钱成了大问题。

有一天晚上,母亲悄悄把我叫到一边,支支吾吾地说道:

"晓燕啊,你弟现在没工作,房贷那边你帮衬帮衬。"

母亲拉着我的手,可怜巴巴地说道:"就当是借的,等你弟找到工作就还你。"

我看着母亲的眼睛,心里一阵发凉。

但我还是点了头。

我找了一份新工作,工资比以前高了一些,每个月能拿到八千多。

除去自己的房租和生活费,剩下的大部分都贴给了弟弟还房贷。

我省吃俭用,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可即便这样,还是填不满那个无底洞。

更让我寒心的是田甜的态度。

自从房产证下来之后——只写了弟弟一个人的名字——田甜对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以前见面还会叫声"姐",嘴巴甜得像抹了蜜一样。

现在看到我连个正眼都不给,就像看一个路人一样冷漠。

有一次我去弟弟家送东西,是母亲让我带去的一些老家的土特产。

我敲门的时候没人应,但门没锁,我就推门进去了。

进门之后,我听到田甜在卧室里打电话,声音很大,根本没想避着我。

田甜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道:"什么姐姐啊,离了婚的女人,天天来我家蹭饭,也不嫌丢人。"

田甜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嘲讽:"对对对,就是那个扶弟魔,把老公都扶没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田甜又说道:"她以为她帮了我们多大忙啊,不就是出了点钱吗?她不出谁出?"

我站在门口,手里拎着给他们买的水果,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些话就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

每一个字,都扎得我鲜血淋漓。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碎裂了。

是我的自尊,是我的骄傲,是我对这个家庭最后的一点期待。

全部碎了,碎得彻彻底底。

我默默地把水果放在玄关,转身离开。

从头到尾,没有人发现我来过。

我走出那个小区的时候,眼泪已经流满了整张脸。

那天晚上,我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失眠了。

我开始反复回忆和陆城在一起的日子。

那些曾经觉得理所当然的温暖,现在想来竟是那么珍贵。

陆城会在我加班的时候骑着电动车来接我。

陆城会在我感冒的时候笨手笨脚地给我熬姜汤,虽然难喝得要命,但我每次都会喝光。

陆城会在周末的早晨早起给我做早餐,然后小心翼翼地端到床边叫我起床。

我们计划过要两个孩子,一儿一女最好。

我们说过要一起变老,要白头到老。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离婚八个月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去找陆城。

这八个月里,我经历了太多。

弟弟的冷漠,弟妹的嘲讽,父母的索取,还有无穷无尽的房贷压力。

我终于看清了自己在这个家庭里的位置——我不是女儿,不是姐姐,只是一个提款机。

我想通了很多事。

弟弟靠不住,父母偏心,只有陆城是真心对我好。

我想跟他道歉,想问他能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

我打了好几次电话,陆城都没有接。

我发了好几条短信,他也没有回复。

我去了陆城的公司,前台告诉我他出差了。

我甚至去找了陆城的父母,两位老人对我的态度非常冷淡。

陆城母亲只说了一句话:"陆城很好,不用你操心。"

说完就关上了门,再也没有开过。

我感到一阵绝望,但我没有放弃。

我告诉自己,只要能见到他,只要能当面跟他说清楚,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这八个月里,我无数次在梦里梦到陆城。

有时候梦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有时候梦到离婚那天他问我"想好了没有"的眼神。

每次醒来,枕头都是湿的。

我开始后悔,开始反思自己当初的决定。

如果那时候我不那么冲动,如果我能多考虑一下陆城的感受,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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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做的,只有尽力挽回。

那天是周六,2020年的3月。

郑州的春天来得很晚,街上的树才刚刚冒出嫩芽。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空气里有一股清新的味道。

我穿上了那件陆城以前最喜欢的裙子,化了一个淡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我鬼使神差地去了我们曾经常去的那家商场。

那里有我们第一次约会看电影的电影院,有我们吃过很多次的火锅店。

有太多太多属于我们的回忆。

我记得第一次约会的时候,陆城紧张得说话都结巴。

他买了两杯奶茶,结果紧张到把奶茶洒在了自己裤子上。

我笑了他好久,他的脸红得像个苹果。

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我走进商场,熟悉的布置让我有些恍惚。

我们曾经手牵手走过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在二楼的那家首饰店买过戒指,虽然不贵,但他戴了三年都没摘下来。

我们在三楼的那家餐厅吃过无数次饭,老板都认识我们了。

这些回忆,现在想起来,竟然觉得那么遥远。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反复想着等会儿见到陆城该说什么。

我应该先道歉吧?还是应该先解释?

我应该告诉他,这八个月我有多后悔,有多想他。

我应该告诉他,我再也不会把娘家放在我们的婚姻之上了。

我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商场的中庭。

那里有一个儿童游乐区,周末总是挤满了带孩子来玩的家长。

以前我和陆城路过这里的时候,还曾经讨论过以后我们的孩子要是在这里玩会是什么样子。

陆城说他想要个女儿,最好像我一样漂亮。

我说我想要个儿子,最好像他一样踏实。

我们约定好了,生两个,一儿一女。

那些约定,现在想起来,真是讽刺。

我正准备转身离开,余光忽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的脚步顿住了,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那个身影依然在那里,清晰得不能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