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南京博物院因一幅明代名画《江南春》图卷陷入舆论漩涡。

这幅画作于1959年由著名收藏家庞莱臣的后人捐赠给南博,却在2025年突然出现在北京一场拍卖会上,估价高达8800万元。

当捐赠人后代前往南博查询时,被告知包括《江南春》在内的5幅画作早在数十年前就被鉴定为“伪作”,并已从馆藏中“剔除”。当年在江苏省文物总店买下它的发票购买人一栏只写着“顾客”两个大字,仅以6800元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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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固然是哗然一片,我没有感觉半点惊奇。我想通过三桩往事帮大家管窥文博系统的深层病灶。

康生曾经被称为“文物大盗”。他对文物的掠夺堪称近代文博史上的耻辱。他凭借权力,以“借” 为名长期侵占故宫文物,唐代陶龟砚被其 “借”走后编入私人藏品,故宫只能无奈办理调拨手续。“文革” 期间,他开出收藏家名单煽动红卫兵抄家,将邓拓、傅惜华等名家的珍藏集中后趁机窃取。1968 至 1972 年间,他 32 次前往北京市文管处,盗走 12080 册图书和 1102 件文物,其中包括宋拓汉石经、黄庭坚真迹等国宝级珍品,有时仅象征性支付几元钱便强取豪夺。

康生家的东西并没有在康生死后被“打倒”而回归它们原来的地方。

萧元——监守自盗的 “业内标杆”。

广州美院图书馆原馆长萧元,任职期间利用职务之便,从名画库盗取张大千、齐白石等名家画作143 幅,用假画替换后,将真品通过拍卖行售出 125 件,涉案金额过亿。更荒诞的是,他首次作案时就发现部分藏品已被调包,案发后指认时,竟发现自己放进去的假画又被人换成了更次的赝品 —— 馆藏文物早已在多轮 “狸猫换太子” 中面目全非。最终萧元在审理期间病死狱中,仅18幅画作被追回。

李海涛——故宫文物的 “换宝贼”。

上世纪,故宫200 余件藏品划拨给承德外八庙博物馆,时任文物保管部主任的李海涛,多年间陆续盗走 259 件藏品,用复制品填充仓库,再通过关系网将真品送拍佳士得。2002 年,故宫研究员在拍卖会上发现这些 “故字头” 文物后报警,事件才得以曝光。尽管李海涛 2008 年被执行死刑,但流失的国宝大多难以追回,而这类 “划拨调包” 的操作,在文博系统并非个例。

南博某自杀的老馆长就曾经忧心忡忡向部下倾诉:某老领导“借”了好几幅名画长期不还,不知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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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博事件最让人背脊发凉的,其实还不是丢了什么东西。而是他们把社会对公立机构那点原本就脆弱的信任感给踩碎了。我们打小进博物馆几乎像朝圣。经过此事件以及由此暴露的一系列事件来看:谁敢拍着胸脯打包票说玻璃柜里放的还是原来那件宝贝?

你满腔热血捐出家族世传的宝贝,东西一交割,不仅所有权没了,连知情权、监督权也全都没了。不打一场官司,连再看一眼的权利都没有。

现在看来,文博届的“靠山吃山”完全是一场披着合法外衣的洗白。操作起来太容易了:入库的时候,真东西给你记成存疑或者待研究(留下后门)。鉴定的时候,“专家”大笔一挥稀世之宝变赝品,再按流程提交报告给农业厅过来文化厅当厅长的领导,打着交流调拨的旗号,名正言顺把稀世之宝转到自己可以控制的监管稀松的基层单位。甚至当成不良资产拍卖变现。真品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洗白上市了。所以现在能怎么样呢?当事人退的退、死的死、文物卖的卖了、要么不知所踪......就算判一个院长,牵出几个“耿专员”,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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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国外博物馆并非毫无问题,大英博物馆曾爆出2000 件藏品失窃,凡尔赛宫也深陷 “赝品门”,但极少出现大规模监守自盗和权力直接掠夺的丑陋现象。

其核心原因在于制度约束:

独立监管体系:意大利设立“文物宪兵”,由宪兵总部和文化遗产部双重领导,专门打击文物犯罪;美国、法国均有分级独立的文物管理机构,避免权力干预。

完善法律与登记制度:法国通过《马尔罗法》等细化法律全方位保护文物,德国定期对文物进行登记核实,藏品流转全程可追溯。

专业化从业门槛:法国国家遗产学院负责文物从业者培训,关键岗位需经严格的道德与专业审查,从源头降低人为风险。

反观国内,权力介入藏品管理、监管机制形同虚设、捐赠与划拨流程不透明,让文物成为少数人眼中的“肥肉”,无数真迹名作在 “合法程序” 掩盖下流失,唯有出现在拍卖会时,才会引发短暂波澜。

如果不能建立独立监管机构,配备专业执法力量,对藏品流转、鉴定、调拨全程监督。将所有馆藏文物建立高清数字档案,公开藏品来源、流转记录和鉴定报告,接受社会监督,让“调包”“丢失” 无处遁形。

强化终身追责机制,提高违法成本,打破“法不责众” 的侥幸心理。南博事件不是孤例,若不能从制度上斩断利益链条、堵住监管漏洞,类似的丑陋现象只会不断重演。

如果有司马上普查全国馆藏,四处起火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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