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内瑞拉外长称伊朗提议“全方位”合作,联手应对美国在加勒比的军事威胁。两国同被制裁逼至墙角,抱团取暖既是无奈之举,也是战略选择。
委内瑞拉和伊朗,一个在南美,一个在中东,地理上相隔万里,却因共同的命运走到了一起。12月20日,委内瑞拉外长希尔公开表示,已接到伊朗外长阿拉格齐电话,对方提出开展“全方位”合作,以应对美国近期在加勒比海域的军事部署与扣押油轮行动。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外交通话,而是一场被制裁压得喘不过气的国家之间的“求生联盟”。
美国最近动作频频。11月启动代号“南方之矛”的军事行动,12月又在委内瑞拉近海强行扣押一艘载有本国石油的油轮。这已是短期内第二次。美方理由冠冕堂皇,声称是在“打击毒品走私”和“执行制裁”。但谁都看得出,真正目标是掐断马杜罗政府赖以生存的石油命脉,同时警告任何试图绕过美元体系、挑战其全球霸权的国家。
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海上围堵,委内瑞拉孤立无援。拉美虽有古巴、尼加拉瓜等左翼盟友,但都自身难保。中俄虽同情其处境,却不愿直接卷入西半球对抗。
这时,同样被美国制裁多年、在中东屡遭军事威慑的伊朗伸出了手。两国一拍即合。委内瑞拉缺防御能力,其海军主力舰艇多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式装备,缺乏现代化雷达与导弹系统,面对美军舰机在加勒比海域的常态化巡航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而伊朗近年来在无人机、岸基反舰导弹和电子战领域积累了相当经验,尤其在霍尔木兹海峡多次成功威慑美军舰队,其“见证者”系列无人机和“波斯湾”反舰导弹已出口至多个受制裁国家。另一方面,委内瑞拉坐拥全球已探明最大石油储量,却因美元结算受限和航运保险缺失,难以将资源转化为财政收入。伊朗则拥有成熟的非美元结算网络,曾与俄罗斯、中国等国通过本币互换或大宗商品易货完成能源交易。这种高度互补的需求,让“全方位合作”不只是外交辞令,而是迫在眉睫的现实生存策略。
从外交声援到能源贸易,从情报共享到潜在防务协作,委伊合作确实具备一定反制潜力。尤其在当前全球“去美元化”浪潮下,两国若能建立稳定的易货或本币结算机制,哪怕只覆盖部分石油交易,也将是对美元霸权的一次小规模冲击。例如,委内瑞拉可用原油换取伊朗的炼油设备、无人机零部件或食品,绕过SWIFT系统完成支付。这种“以物易物+本地货币”的模式虽效率不高,却能在制裁铁幕下撕开一道缝隙。正如一位拉美观察家所言:“当两个被围困的国家开始交换弹药和面包,他们就不再是被动挨打的靶子。”这种合作未必能打赢战争,但足以延长生存时间,为战略转圜争取空间。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委内瑞拉经济早已千疮百孔,石油产量不到十年前的三分之一,海军装备老旧,连基本的近海巡逻都力不从心。伊朗虽有导弹和无人机技术,但远在万里之外,难以在加勒比形成持续存在。更关键的是,美国海军在该区域拥有绝对优势。航母战斗群、海岸警卫队、情报卫星网络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监控网。在这种不对称格局下,委伊即便联手,也很难对美军构成实质性威胁。
因此不少分析人士认为,这次高调宣布的“全方位合作”,短期恐怕雷声大、雨点小。双方最可能落地的仍是外交层面的相互支持和有限的能源通道互助。至于军事协作,更多是象征性姿态,用以向国内民众展示“我们不是孤军奋战”,并向国际社会传递“美国不能为所欲为”的信号。
这也引出一个深层问题:这类由危机驱动的联盟,能否真正推动世界走向多极化?答案是有可能,但过程漫长且充满风险。委伊合作的意义不在于能否击败美国,而在于它代表了一种趋势,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尝试绕开西方主导的金融、安全与舆论体系,构建自己的“平行网络”。哪怕这些网络目前脆弱、低效,甚至只是权宜之计,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在不断侵蚀单极秩序的根基。
当然这条路并不好走。美国绝不会坐视自家“后院”出现反美桥头堡。可以预见,未来几个月美方将加大对委伊相关企业、银行甚至第三国合作方的次级制裁力度,同时可能推动美洲国家组织出台谴责决议,进一步孤立马杜罗政权。若委伊真的尝试联合军演或部署伊朗装备,不排除美方采取更激进措施,比如对委内瑞拉近海设施实施“预防性打击”。
在实力悬殊的博弈中,弱者的最大武器不是蛮力,而是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委伊抱团虽是被逼出来的自保之策,但也是对单边霸权的一种微弱但坚定的抵抗。它未必能立刻改变地缘格局,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终将扩散。在这个美国仍试图“说了算”的世界里,任何敢于说“不”的声音,无论大小,都值得被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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