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抬起头来。”康熙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韩清婉依言抬眼,眸中却是一片恭顺的空洞,让满怀兴致的皇帝顿感索然。
美则美矣,毫无灵魂,不过又一个木头美人。
就在康熙兴趣缺缺,准备彻底将这位都察院御史之女抛诸脑后时,围场骤变,狂怒的猛虎直扑御座!
侍卫惊慌,众人呆滞,只见那道素来低眉顺眼的月白色身影,竟如离弦之箭般决绝冲出,以身为盾,血溅当场……尘埃落定,重伤的她染血的手攥住龙袍一角,气若游丝吐出几个字。
康熙闻言,瞳孔骤缩,所有的失望与疑虑在瞬间被颠覆。
紫禁城的琉璃瓦在秋日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但木兰围场的天,却蓝得透亮,带着塞外特有的旷远与肃杀。康熙二十年的秋天,皇帝照例离了京,驻跸在这片皇家猎场。旌旗招展,号角连营,八旗子弟的骏马嘶鸣声与马蹄踏碎枯叶的脆响交织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草叶、尘土和皮革混合的气息。
康熙帝玄烨端坐在高大的御马上,一身石青色行服,外罩玄狐端罩,目光沉静地扫视着眼前蜿蜒的队列。他已近而立,帝王威仪日盛,但眼角眉梢,仍能寻见几分青年人的锐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案牍劳形,朝堂权衡,这每年一度的秋狝,于他而言,既是耀武扬戎,也是难得的透气。
“皇上,今日围场已清空,猛兽踪迹多在西北深林。”领侍卫内大臣索额图在侧前方躬身禀报,声音洪亮。
康熙微微颔首,目光却飘向不远处随驾官员的队列。他的视线掠过一张张或敬畏或恭谨的面孔,最终,落在了一个略显孤单的身影上——韩景宜,汉军镶黄旗人,现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此人风评尚可,办事勤谨,但并非肱骨重臣。康熙注意他,是因为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女子。
那是韩景宜的独女,名唤清婉,今年刚满十七。三日前抵达围场时,康熙于御营辕门处远远瞥见过一眼。当时她正扶着侍女下车,一袭藕荷色披风被风吹起,露出半张侧脸。只那一瞥,便如惊鸿照影,让见惯后宫佳丽的康熙心头莫名一动。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尤其那双眼,垂眸时似秋水含烟,抬眼时……康熙并未看清她抬眼时的模样。
自那之后,他便存了份心思。今日围猎开始前,特意准了几位近臣携适龄家眷于观礼台附近观望,韩景宜及其女,正在名单之中。
此刻,韩清婉安静地立在父亲侧后方半步处,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色骑装,头发简单挽起,别无珠翠,只簪了一朵小小的浅紫色绒花。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与周围那些或兴奋张望、或窃窃私语的其他官眷格格不入。
康熙勒住马,心中那点涟漪又泛了起来。他调转马头,缓缓向观礼台方向行去。侍卫们立刻让开道路,官员们纷纷躬身。韩景宜显然没料到圣驾会突然靠近,连忙拉着女儿跪下:“臣韩景宜,携小女清婉,恭请皇上圣安。”
“平身。”康熙的声音不高,带着惯常的沉稳。他下了马,随手将马鞭递给身后的太监梁九功,目光落在缓缓站起身的韩清婉身上。“秋狝盛事,不必过于拘礼。韩卿,你女儿也习骑射?”
韩景宜忙道:“回皇上,小女略通马术,骑射却是生疏,不敢在御前献丑。”
康熙“嗯”了一声,走近两步,距离清婉只有七八尺远。这下看得更真切了。近看之下,她的容貌确实无可挑剔,甚至比远观更添几分精致。但她的眼神始终低垂,长长的睫毛覆下来,遮住了眸光,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像一尊精心雕琢却少了魂灵的玉像。
“抬起头来。”康熙道,语气平和,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清婉的肩膀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头。她的眼睛确实很美,形状姣好,瞳孔是极深的褐色,但里面空荡荡的,像两潭沉寂的深水,映不出什么情绪,只有一层模糊的、温顺的壳。她看了康熙一眼,视线与他接触不到一瞬,便又飞快地滑开,重新落回地面。
康熙心里那点热乎气,倏地凉了半截。他见过太多女子看他时的眼神:仰慕的、畏惧的、渴求的、算计的……唯独没有这样空洞的。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九五之尊,而是一块石头,一根木头。
他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美则美矣,毫无灵魂。后宫不缺美人,更不缺木头美人。他起了身,兴致寥寥,随意问了几句韩景宜的差事,便打算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围场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紧接着是隐隐的喧哗与野兽的嘶吼。一名侍卫飞马而来,滚鞍下跪:“启禀皇上!西北林中发现大群麋鹿,另有猛虎踪迹,似是虎驱鹿群!”
观礼台附近顿时一阵骚动。康熙精神一振,方才那点不快暂时抛却,猎人的本能被激起。他接过梁九功递上的弓箭,翻身上马,对韩景宜等人道:“尔等在此观礼,朕去去便回。”目光扫过清婉,她依然垂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康熙彻底失了兴趣,一夹马腹,骏马嘶鸣,带着侍卫亲军,如一阵旋风般朝着喧闹处卷去。
韩景宜直到皇帝走远,才敢抬手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他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儿,心里五味杂陈。带她来,存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期盼,又夹杂着深深的忧虑。此刻见皇帝似乎并未特别属意,他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失望。
“清婉,”他低声道,“方才皇上问话,你……太过拘谨了。”
清婉终于抬起眼,看向父亲。那潭死水般的眼睛里,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隐忍,又像是悲哀,但很快又归于沉寂。“女儿愚钝,不知该如何应答,恐失仪连累父亲,故而不敢多言。”她的声音轻轻柔柔,没什么起伏,听着确实有些“无趣”。
韩景宜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他只盼着这次围猎快点结束,平安回京。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他们韩家能够攀附,甚至……不是他们应该接近的。他看着女儿苍白安静的侧脸,心头像压了一块巨石。
康熙策马深入围场,弓弦响处,箭无虚发,很快便猎获了几头健壮的麋鹿。侍卫们欢呼万岁,将猎物收集起来。然而康熙的心里,却总萦绕着那张过分美丽又过分呆板的脸。他并非急色之徒,但身居九五,天下万物予取予求,难得对一人一事起了念想,却发现那念想之物内里空空,这种落差感,让他有些说不出的烦闷。
“皇上神射!”索额图在一旁奉承道,“今日收获颇丰,那猛虎若敢现身,必成皇上箭下亡魂!”
康熙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勒马望向观礼台的方向,隔着遥远的距离和晃动的人影,似乎还能看到那个月白色的、静止的身影。他忽然问随侍在侧的翰林院侍读学士高士奇:“高卿,你看那韩景宜之女如何?”
高士奇是个聪明人,早就察觉皇上对那女子的些微关注,斟酌着答道:“韩氏女容色出众,观其行止,沉静守礼,颇有大家风范。”
“沉静?”康熙玩味着这个词,淡淡道,“怕是过于沉静了。朕与她说话,如对偶人。”
高士奇揣摩着圣意,小心道:“女子未谙世事,初见天颜,震慑失语也是常情。或许……并非本性如此。”
康熙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是不是本性,他其实并不十分在意了。天下有趣的灵魂难得,但美色易求。他不再去想,专注于眼前的狩猎。只是心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遗憾,像羽毛般轻轻搔刮着,并不痛,却让人难以彻底忽略。
围猎暂歇,康熙回到御营大帐稍事休息。梁九功伺候着更衣奉茶,觑着皇帝脸色,小心翼翼道:“万岁爷,方才韩大人在帐外求见,说是……代其女进献一件绣品,感念天恩浩荡。”
康熙端起茶碗的手顿了顿。“绣品?”
“是,是一方手帕。”梁九功从旁边小太监捧着的锦盒里取出一方素白丝绸手帕,展开来。帕子角落,用极细的银线绣了一枝小小的、含苞待放的木兰,旁边还有两行极小的字,是王维的诗句:“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绣工极其精巧,木兰花瓣仿佛能嗅到清香,那诗句的笔迹清秀工整,却透着一股孤寂自赏的味道。康熙看着那帕子,尤其是那两句诗,心头那点凉下去的东西,似乎又被勾起了些许。这绣品,这诗句,倒不像是个全然无趣的人所为。
“她亲手所绣?”
“韩大人是这么说的。”
康熙放下茶碗,拿起那方帕子,指尖摩挲着细腻的丝缎和微微凸起的绣线。绣这帕子的人,心中该是有一片寂静山涧的。可为何见到真人,却那般木然?
“传韩景宜。”
韩景宜很快进帐,行礼如仪,姿态恭谨中带着紧张。
“这帕子,是你女儿所绣?”康熙问,语气平淡。
“回皇上,正是小女清婉亲手所绣。小女拙技,不堪入目,唯有一点诚心,祈皇上勿怪。”
“诗也是她选的?”
“是……小女平日喜读些诗词,胡乱选的,不知是否妥当……”韩景宜的额头又冒汗了。
康熙看着那“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忽然道:“朕观她沉默寡言,性子似乎过于沉闷了。”
韩景宜扑通一声跪下了:“皇上明鉴!小女……小女并非天性如此。只是……只是其母早逝,臣公务繁忙,疏于教导,且小女自幼体弱,多病少出,故而……不善言辞,绝非对皇上不敬!”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恐惧是实实在在的。
康熙看着他匍匐在地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臣子的恐惧,美人的空洞,这世上围绕他的,似乎总是这些。他挥了挥手:“起来吧。朕不过随口一问。帕子……朕收下了。告诉你女儿,绣工不错。”
韩景宜千恩万谢地退下了。康熙捏着那方帕子,看了许久。那枝孤独的木兰,那寂寥的诗句,和那双空洞的眼睛,怎么也重叠不到一起去。他心中生出一点疑惑,但这点疑惑,很快又被帝王的骄傲和那点未能满足的隐秘念头带来的微恼所覆盖。或许,高士奇说得对,只是吓着了?或许,再给一次机会?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像藤蔓一样悄然生长。他是皇帝,既然起了心,总要看得更明白些,才能决定是拾起,还是丢弃。
翌日,围猎继续。康熙下旨,今日午后在御营设小宴,犒劳此次随围表现出色的宗室子弟及年轻官员,亦准少数家眷陪同。旨意特意提到了几位近臣,韩景宜赫然在列。
接到旨意时,韩景宜正在自己的小帐篷里。传旨太监一走,他的脸就白了几分。他看向静静坐在一旁、依旧没什么表情的女儿清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
“父亲不必过于忧虑。”清婉开口,声音还是那样平直,“皇上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女儿届时谨言慎行便是。”
“谨言慎行……清婉,你……”韩景宜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挣扎,“为父知道你心里苦,可是……有些路,一旦走上,就回不了头了。皇上他……他若只是贪图你颜色,日后恩宠衰减,你在那深宫里……”
“那也好过韩家永远背着黑锅,父亲您永远屈居人下,战战兢兢。”清婉打断他,声音依然很轻,却像一根针,扎破了平静的表象。她抬起头,这次,韩景宜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深藏的痛楚与决绝,“祖父蒙冤而死,父亲您被排挤多年,我们韩家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这是唯一的机会,父亲。女儿……不怕。”
韩景宜眼圈红了,偏过头去:“是为父无能……”
“不。”清婉站起身,走到帐篷口,掀开帘子望去。远处,康熙骑在马上,正被众人簇拥着。阳光洒在他身上,明黄袍服熠熠生辉,宛如天神。
那一刻,清婉心中忽然涌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如果她不是韩景宜的女儿,如果韩家没有那段冤案,如果她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
那该多好。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她放下帘子,重新坐回椅中。帐篷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线阳光从缝隙中漏进来,照在她交叠的手上。
那双手,白皙纤细,适合抚琴,适合执笔。
也适合挽弓。
午后的小宴设在御营一片平整的草地上,铺设了地毯和案几,气氛比正式朝宴轻松许多。康熙换了常服,坐在上首,神情也比在朝堂上舒缓。宗室子弟和年轻臣子们依次上前敬酒,展示猎获,说些趣事,气氛颇为热闹。
韩景宜带着清婉坐在离御座较远的位置,并不起眼。清婉依旧低着头,小口吃着面前的水果,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甚至没有刻意打扮,仍旧是素淡的衣衫,头发简单挽起。
康熙的目光几次似不经意地扫过她,心中的失望越来越浓。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昨日的判断。那方帕子,或许只是她用来博取关注的精巧玩意儿?看她现在这副样子,与那帕子的意境半分不符。美则美矣,却如顽石,激不起半分波澜。他玄烨富有四海,何须对一块石头念念不忘?
就在康熙几乎要彻底放弃,决定不再将任何注意力放在这个“木头美人”身上时,变故发生了。
围场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那声音充满暴怒与威慑,瞬间压过了宴席上的所有喧哗。紧接着,负责警戒外围的侍卫发出惊呼,伴随着兵刃出鞘的刺耳声音和骏马惊恐的嘶鸣!
“护驾!”
索额图率先跳起来,挡在康熙身前。侍卫们迅速集结,形成人墙。但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只见一头体型极为硕大的斑斓猛虎,竟然冲破了外围的防线,朝着宴席所在的方向猛扑过来!它显然是被持续不断的围猎彻底激怒,狂性大发,嘴角还挂着血迹,不知是它自己的还是哪个倒霉侍卫或猎物的。
更可怕的是,康熙的御座设在略高的台子上,背后是巨大的明黄帷帐,左右虽有侍卫,但前方却相对开阔。那猛虎赤红的眼睛,似乎一下子就锁定了这片明黄色,咆哮一声,四肢发力,竟跃过几张翻倒的案几,直扑御座!
“放箭!”有人嘶喊。
箭矢嗖嗖射出,但猛虎速度太快,皮糙肉厚,几支箭射中非但未能阻止,反而更加激怒了它。它一个腾跃,爪子挥出,两名挡在前面的侍卫惨叫着被扫飞。血光迸现,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许多文官和家眷吓得呆若木鸡,尖叫四起,场面一片混乱。康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住了,但他毕竟自幼习武,经历过风浪,瞬间便冷静下来,厉声道:“盾阵!长枪!”
侍卫们慌忙变阵,但猛虎已近在咫尺!它似乎认准了康熙,不顾两侧刺来的长枪,后腿猛蹬,庞大的身躯带着腥风,凌空扑向御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以一种决绝到不可思议的速度,从侧后方冲了出来!不是冲向安全的地方,而是冲向了猛虎扑击的轨迹前方!是韩清婉!
她手中没有武器,只有刚才宴席上用来切水果的一柄不足一尺长的银质小刀。在猛虎那山岳般的身影衬托下,她渺小得如同螳臂当车。
“皇上小心!”她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种平板的调子,尖利,颤抖,却异常清晰。
她没有试图去刺猛虎,那毫无意义。她在猛虎即将落下、利爪快要触及康熙身前最后一名持盾侍卫的瞬间,猛地将手中的银刀,狠狠掷向猛虎的眼睛!同时,她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了那名因为恐惧而动作稍滞的侍卫,自己却完全暴露在虎爪之下!
银刀化作一道寒光。“噗”一声轻响,深深扎进了猛虎的左眼!猛虎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惊天怒吼,扑击的轨迹发生了偏差,利爪擦着清婉的肩膀和后掠过,带起一片破碎的衣料和刺目的血花!但它庞大的身躯也因此失去了平衡,重重砸在御座前方的台阶上,震得地面一颤。
这短短一瞬的阻碍和偏差,给了侍卫们宝贵的机会!数支长枪趁机狠狠捅进猛虎的胸腹,更多的刀剑砍在它的背上。猛虎挣扎着,咆哮着,但眼睛的剧痛和要害受创让它很快失去了力量,最终倒在血泊中,抽搐着不动了。
从猛虎出现到毙命,不过几十息的时间。但场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惊魂未定,看着那巨大的虎尸,又看向御座前那个倒在血泊中的月白色身影。
康熙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推开挡在身前的索额图,大步走到台阶边缘。他看到韩清婉侧躺在那里,左肩到后背的衣衫被撕裂,几道深深的爪痕皮肉翻卷,鲜血正汩汩涌出,染红了她月白的衣裳和身下的地毯。她的脸白得像纸,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微微颤抖着。但她的眼睛是睁着的,没有昏过去。
那双眼睛,此刻再也没有了空洞和木然。里面盛满了剧烈的疼痛、劫后余生的恍惚,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复杂至极的情绪。当她的目光与康熙震惊的目光相遇时,那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流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恳,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
太医连滚爬爬地冲过来,手忙脚乱地要为她止血包扎。
康熙蹲下身,阻止了太医直接动手。他紧紧盯着清婉的眼睛,声音因为后怕和难以置信而有些沙哑:“你……为何要这么做?”
以她刚才表现出来的那般“木讷”、“胆怯”,此刻应该吓得瘫软在地才对,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勇气和迅捷的反应?
那投掷小刀的动作,那撞开侍卫的决断,绝不是一个深闺中养成的、无趣的弱女子能做到的!
清婉的呼吸很急促,每吸一口气都因为疼痛而抽搐。她看着康熙,看着这个她不惜性命也要救下的人,看着这个或许能决定韩家命运的人。
千言万语,无数的委屈、仇恨、谋划、挣扎,涌到嘴边。
她能说什么?说韩家的冤屈?说父亲的隐忍?说自己的伪装?时机不对,场合不对,说了,可能前功尽弃,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剧烈的疼痛和失血让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她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必须让皇帝记住这一刻,记住她不仅仅是“貌美”,不仅仅是“无趣”,她身上有秘密,有值得探究的东西。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轻轻抓住了康熙龙袍的一角,力道轻得几乎无法察觉。
她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一字一字,清晰无比地钻进了康熙的耳朵:
“皇上……奴婢……奴婢并非……”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