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岁妈住ICU,我拒绝上呼吸机,医生下句话让我懵圈了
我今年72了,头发白得比棉花还彻底,牙也掉了三颗,说话漏风。可在我妈面前,我永远是那个跟在她身后要糖吃的小丫头。我妈这辈子硬朗,98岁的高龄,还能自己拄着拐杖遛弯,煮面条不用人搭手,甚至有时候我忘带钥匙,她还能从三楼慢慢挪下来给我开门。街坊邻居都说,老太太是个奇迹,我也总笑着说,我妈要活成老神仙呢。
可老神仙也架不住意外。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去给她送豆浆油条,推开门就看见她趴在地上,拐杖扔在一边,脸色紫得吓人。我当时腿就软了,喊着“妈”扑过去,手抖得连电话都拨不利索。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老城区的宁静,我攥着我妈的手,她的手指冰凉,气若游丝,嘴里还念叨着:“别……折腾……”
到了医院直接进了ICU,医生出来的时候,白大褂上还沾着消毒水的味道,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家属,老人是急性心衰合并肺部感染,现在呼吸衰竭,必须马上上呼吸机,不然撑不过今天晚上。”医生的话像一块冰,砸在我心口,凉得我打哆嗦。
我扒着ICU的玻璃往里看,我妈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像风中快要熄灭的蜡烛。监护仪“滴滴”的声音,每一声都敲在我心上。旁边站着我的儿子和女儿,儿子皱着眉说:“妈,赶紧让姥姥上呼吸机啊,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女儿也抹着眼泪:“是啊妈,只要有一丝希望,咱就不能放弃。”
我摇了摇头,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我太了解我妈了,她这辈子最要强,最忌讳的就是麻烦别人,更怕活得没尊严。年轻的时候她是纺织厂的女工,干活麻利,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我爸走得早,她一个人拉扯我和弟弟长大,再苦再难都没掉过眼泪。记得我小时候得了急病,她背着我走了十几里山路去医院,鞋底磨破了,脚出血了都没吭声。后来她年纪大了,弟弟要接她去城里住,她不肯,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怕给晚辈添麻烦。
前两年她摔了一跤,卧床休养了半个月,就天天念叨着“活着没意思”“成废人了”。有一次我给她擦身,她拉着我的手说:“闺女,我以后要是不行了,你可别让我遭那罪。插满管子躺在医院里,不能动不能说,那不是活着,是受刑呢。”当时我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赶紧打断她:“妈,您别胡思乱想,您还得活一百岁呢。”可她却认真地看着我:“我说话你得往心里去,人活一辈子,图个舒坦,死也得图个体面。”
现在,这句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知道孩子们是好意,他们想让姥姥多活几天,可他们不知道,我妈要的不是这样毫无质量的“活着”。上了呼吸机,管子插进喉咙里,多难受啊?她那么爱干净、爱体面的人,怎么能接受自己插着管子,靠机器呼吸,连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且医生也说了,就算上了呼吸机,以她的年纪和身体状况,后续可能也得长期卧床,靠各种仪器维持生命,那对她来说,不是续命,是折磨。
“医生,不上。”我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声音虽然沙哑但很坚定。
儿子一下子急了:“妈!您疯了?那是我姥姥啊!”
女儿也哭着拉我的胳膊:“妈,您怎么能这样?别人会说我们不孝的!”
我没理他们,看着医生:“我妈清醒的时候跟我说过,不想遭那罪。我不能违背她的意愿。”
医生沉默了一下,推了推眼镜,没说话。旁边的护士也叹了口气,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点同情。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可能就是个狠心的女儿,连亲妈最后的希望都不肯给。可我心里的苦,谁能懂呢?我不是不想让我妈活着,我是太怕她活着受罪了。
就在这时,医生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道惊雷劈在我头上:“阿姨,您确定不上呼吸机吗?可是老太太早上清醒的时候,拉着我们护士的手,说想再看看她的小孙子,还说想尝尝您包的荠菜饺子。”
我懵了,彻底懵了。
什么?我妈清醒过?她还说想看看小孙子,想吃我包的饺子?
我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刚才的坚定瞬间土崩瓦解。我看着医生,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你……你说啥?我妈……她清醒了?”
医生点点头:“今天早上抢救的时候,她有过一段清醒期,虽然时间不长,但意识是清楚的。她跟护士说,她还没看够孩子们,想再活一阵子。我们本来想等您情绪稳定点再跟您说,没想到您先做了决定。”
旁边的护士也补充道:“阿姨,老太太还说,您包的荠菜饺子最好吃,每年春天都盼着这一口。她还问我们,能不能等她好点,就让她出院,回家跟您一起包饺子。”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比刚才更凶,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妈竟然清醒过,竟然还想着要活着,想着吃我包的饺子。我一直以为我是在替她着想,尊重她的意愿,可我根本就没问过她,现在到底想不想要活着。
我刚才的坚定,现在看来多么可笑,多么自私。我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以为她还是那个怕麻烦、爱体面的老太太,却忘了,人到了生命的尽头,最留恋的,从来都是亲人,是那些没来得及做完的小事,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牵挂。
儿子在旁边叹了口气:“妈,您看,姥姥还想活着呢。”
女儿也擦了擦眼泪:“妈,咱赶紧让医生给姥姥上呼吸机吧,别再犹豫了。”
我猛地抓住医生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医生,上!马上上!都听你的,只要能让我妈活着,怎么治都行!”我声音哽咽着,“是我糊涂,是我自私,我不该替她做决定……”
医生拍了拍我的手背,语气很温和:“阿姨,您别自责,我理解您的心情。很多家属到了这个时候都会纠结,一边是怕老人受罪,一边是舍不得。其实对于高龄老人来说,有时候‘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希望,哪怕只是多看看亲人,多感受一点陪伴,对他们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呼吸机很快就用上了,我隔着玻璃看着我妈,她的胸口随着机器的节奏起伏着,脸色似乎比刚才好看了一点。医生说,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但后续还要看她的恢复情况,毕竟年纪太大了,风险还是很高。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守在ICU外面,每天雷打不动地给医生护士送点热水,打听我妈的情况。孩子们也轮流过来陪着我,儿子给我带饭,女儿给我披衣服。有时候夜深了,ICU的灯还亮着,我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想起我妈这辈子的不容易,想起我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我妈年轻的时候,日子过得苦,却总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和弟弟。那时候粮食紧张,她总是把馒头让给我们,自己啃红薯干;冬天冷,她把我的脚揣进她的怀里取暖;我出嫁那天,她拉着我的手哭了,说“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受了委屈就回家”。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回放,每一次都让我泪流满面。
我也想起那天医生说的话,是啊,我总以为自己懂我妈,可其实我根本就没真正理解她。她怕麻烦别人,怕活得没尊严,但她更怕的,是离开我们,是再也看不到她疼爱的孩子们。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些牵挂吗?哪怕活得辛苦一点,只要能和亲人在一起,都是值得的。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我妈终于转出了ICU,转到了普通病房。虽然她还不能说话,还得靠鼻饲维持营养,但意识清醒了很多,能睁开眼睛看着我们,还能轻微地动一动手指。我每天给她擦身、按摩,跟她说话,给她讲家里的事,讲小孙子的趣事。我说:“妈,等你好了,我就给你包荠菜饺子,包好多好多,让你吃个够。”她听了,眼睛里泛起了泪光,手指轻轻动了动,像是在回应我。
有一天,我给她擦手的时候,她突然紧紧攥住了我的手。她的手还是那么瘦,却很有力气。我看着她,眼泪又掉了下来:“妈,我知道你难受,再坚持一下,咱们就能回家了。”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虽然没发出声音,但我好像看懂了她想说的话,她想说“不怪你”,想说“谢谢你”。
旁边的护士笑着说:“阿姨,老太太现在恢复得不错,再过一阵子,说不定真能吃你包的饺子呢。”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百感交集。如果当初我没有拒绝上呼吸机,如果医生没有告诉我那些话,我可能早就失去我妈了。那一刻我才明白,所谓的孝顺,不是替父母做决定,而是尊重他们真正的意愿,哪怕这个意愿和我们想的不一样;所谓的陪伴,也不是在他们健康的时候围着他们转,而是在他们最脆弱、最需要的时候,不离不弃地守在他们身边。
现在,我妈还在医院里休养,虽然恢复得很慢,但每天都有进步。我还是每天都去医院陪着她,给她说话,给她按摩,有时候会给她包一点点荠菜饺子,打成泥通过鼻饲喂给她。我知道,她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康复,甚至可能永远都不能像以前那样自己走路、自己做饭了,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还活着,我们还能陪着她,还能让她感受到我们的爱。
人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父母还在,我们还能有机会孝顺他们。以前总觉得日子还长,还有很多时间陪伴他们,可直到经历了这件事我才知道,生命是多么脆弱,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后来我跟我妈聊起那天的事,她已经能模糊地说话了。她说:“闺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遭罪。可我就是想再看看你们,想多陪你们一阵子。”我抱着她,哭着说:“妈,以后我再也不替你做决定了,你想怎么样,咱们就怎么样。”
生命的尽头,从来都不是冰冷的仪器和无尽的痛苦,而是亲人的陪伴和满满的爱意。所谓的尊严,也不是体面地离开,而是带着爱和牵挂,有温度地活着。我很庆幸,那天医生的一句话点醒了我,让我没有留下终身的遗憾。
现在每次给我妈喂饺子泥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天在ICU外面的纠结和懵圈。原来,最伟大的爱,不是替对方选择最好的路,而是尊重他想要的生活,哪怕这条路充满了未知和挑战。只要有爱在,就有希望在,就有活下去的勇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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