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叫什么名字?”孟师长盯着我妹妹,手里的搪瓷杯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开水溅了他一裤腿,他都没察觉。

“我叫李秀芝。”妹妹被吓得往后退了半步,下意识地护住隆起的肚子。

“你父亲……”师长的声音在颤抖,“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我懵了,这是什么情况?我刚提干营长不到一个月,第一次在工作场合见到师长,他为什么会对我妹妹有这么大的反应?妹妹只是个纺织厂的普通女工,她怎么可能认识师长?

“我父亲叫李国栋,1976年去世了。”我替妹妹回答,心里直打鼓。

孟师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死死盯着秀芝看了十几秒,突然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话:“李建军,你来我办公室。”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干部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我扶住妹妹的手臂,感觉到她在发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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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8月15日,这个日子我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下午三点,我正在营部和几个连长研究新编制的训练计划。警卫员小刘突然推门进来:“报告营长,门岗有人找您,说是您妹妹。”

我愣了一下。秀芝怎么会突然来部队?她上次来还是两年前,那时候我还是连长。

走到门岗,我远远就看见妹妹了。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连衣裙,挺着个明显的肚子,拎着个鼓鼓囊囊的人造革皮箱,头发被汗水打湿了贴在额头上。

“哥。”她看见我,眼眶一下就红了。

“秀芝?你怎么来了?”我快步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沉得要命,“这大热天的,你一个人坐车过来?妹夫呢?”

“他……他在深圳忙生意。”秀芝低着头,“我想你了,就过来看看。”

我心里就是一沉。秀芝从小就嘴笨,一说谎话就不敢看人眼睛。我把她带进部队,一路上她都沉默着,我问什么她都说“挺好的”“没事”。

晚上我安排她住在招待所,自己陪她吃饭。桌上是食堂打来的四个菜,秀芝却只是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一口菜都不夹。

“到底怎么回事?”我放下筷子,“你别骗我,你这个样子明摆着有事。张伟出什么事了?”

“没有,真的没有。”秀芝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就是外面太热,我想来部队这边住一阵子,凉快凉快。哥,你不欢迎我吗?”

“说的什么话。”我叹了口气,也不再追问,“那你就好好住着,想住多久住多久。”

那天晚上我回宿舍,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父母走得早,是我一手把秀芝拉扯大的。1985年她嫁给张伟的时候,我还特意请了探亲假回去参加婚礼。那小子当时在纺织厂开叉车,话不多,看着挺老实。

可这次秀芝的反应太不对劲了。她带了那么重的箱子,明显是要长住的架势。还有,她说张伟在深圳做生意,可去年过年的时候,张伟不是还在厂里上班吗?

第二天上午,我本来准备好好陪陪秀芝,带她在部队里转转。谁知道刚吃完早饭,通信员就来报告:“营长,师长要来咱们营检查工作。”

我赶紧让秀芝在招待所休息,自己跑回营部组织迎接。孟德海师长在部队里是出了名的严厉,48岁,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脸上有道很深的疤痕,一般干部见了他都发怵。

十点钟,师长的吉普车开进营区。我带着几个连长列队迎接,师长下了车,扫了我们一眼:“李建军,听说你这个月的训练成绩不错。”

“报告首长,是全营官兵共同努力的结果。”我立正回答。

“带我去看看你们的训练场地。”

我在前面引路,一边介绍营里的情况。刚走到营部门口,就看见秀芝从招待所那边走过来,大概是想来找我。

“哥,我……”她看见我身后跟着一群人,愣住了。

“秀芝?你怎么出来了?”我赶紧走过去。

“报告首长,这是我妹妹,来部队看我。”我转身向师长介绍,“她叫李秀芝。”

就是那一刻,师长的表情突然僵住了。他盯着秀芝,眼睛瞪得很大,嘴唇在颤抖。手里的搪瓷杯突然就松了,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滚烫的开水溅了一地。

“你叫什么名字?”师长的声音完全变了调。

秀芝被吓坏了,往后退了半步:“我……我叫李秀芝。”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师长追问,眼睛死死盯着她。

“我父亲叫李国栋,河南商丘人,1976年去世了。”我替秀芝回答,心里惊疑不定。

师长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足足有十几秒。然后他突然转身,大步往外走:“李建军,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看看秀芝,再看看师长的背影,只能先让警卫员把秀芝送回招待所,自己跟着师长去了师部。

师长的办公室里很安静,他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父亲……”师长终于开口了,声音很低,“你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1976年,我十四岁那年。”我如实回答,“他那年得了肝病,没钱治,就……”

“你们老家是商丘哪里的?”

“夏邑县,刘庄。”

师长又沉默了,烟灰掉了一地他都没察觉。过了很久,他挥挥手:“你先回去吧。”

我回到营部,心里乱得很。父亲和师长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师长看到秀芝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下午我去招待所看秀芝,她正坐在床上发呆。

“哥,那个首长为什么那样看着我?我做错什么事了吗?”她眼睛红红的。

“没有,你没做错事。”我坐下来,“秀芝,你还记得爸爸生前说过什么吗?关于他在部队的事情?”

秀芝摇摇头:“我那时候才三岁,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是说,爸爸在部队当过侦察兵?”

我点点头。父亲确实当过侦察兵,1968年入伍,1973年转业回地方,在县运输公司当司机。他很少提起部队的事,只是偶尔喝了酒,会说一些战友的趣事。

接下来的几天很奇怪。师长三次来营里,每次都会“碰巧”遇到秀芝。他会站在远处看着她,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有一次,他甚至走过来问秀芝:“孩子几个月了?”

“五个月了。”秀芝小声回答。

“身体还好吗?”

“还好。”

师长点点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第四天下午,我去找了父亲的老战友张叔。张叔也是1968年那批兵,转业后在县城开了个修车铺。

“张叔,我想问您点事。”我递上一包红塔山,“您还记得我爸在部队的时候,有没有救过什么人?”

张叔点上烟,眯着眼睛想了想:“救过人?哦,对了,有一回。那是1970年还是1971年来着,记不太清了。我们连队拉练,走到一个山沟里,突然山体滑坡。你爸当时看见一个干部被埋了半截,冲过去把人拖出来。那个干部后来好像受了重伤,送到医院了。”

“那个干部姓什么?”

“姓孟,好像是个连长还是指导员,我记不清了。”张叔吸了口烟,“后来听说那个干部给你爸写过感谢信,说要报答你爸的救命之恩。但你爸说,都是战友,不兴这个。”

我心里咯噔一下。姓孟,那会不会就是孟德海师长?

“张叔,您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

“哎哟,都二十多年了,谁还记得啊。”张叔摆摆手,“不过我记得,那人脸上受了伤,好像破了相。”

我倒吸一口凉气。师长脸上的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第五天晚上,我值完班回到营部,发现秀芝在招待所里哭。

“怎么了?”我赶紧走过去。

她抱着枕头,哭得整个人都在抖:“哥,我不能瞒你了。张伟他……他跑了。”

“什么?”

“三个月前,他跟厂里的会计一起跑了,还卷走了一笔货款。”秀芝哭着说,“公安在找他,那些债主也在找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投奔你。”

我感觉脑子嗡的一声。

“还有……”秀芝哭得更厉害了,“他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说我在厂里跟车间主任有事。可我根本没有!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他就是想找个借口抛弃我!”

我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我当年就觉得张伟这小子不可靠,没想到他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你放心,哥不会不管你。”我深吸一口气,“先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事情,哥来想办法。”

秀芝靠在我肩膀上,哭得撕心裂肺。我心里又疼又气,这个家本来就只剩下我们兄妹俩了,现在她又被那个王八蛋这么糟践。

第二天上午,警卫员来报告:“营长,师长让您带着您妹妹去他家里一趟。”

我心里一动,带着秀芝赶到师长家。

师长家的客厅很简朴,墙上挂着几张泛黄的老照片。我一眼就看见了其中一张——那是父亲年轻时穿着军装的照片。

“师长,这……”

“坐。”孟师长的眼睛红红的,他指了指沙发,

“李建军,我有些话要跟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