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11年,一块破石头狠狠砸在东郡的地面上,秦始皇看了一眼,二话不说就把方圆几里的活人全宰了。
甚至连借口都懒得找,就为了封锁那七个字:“始皇帝死而地分”。
那天掉了几十颗人头,仅仅是为了给这句并不高明的谣言“删帖”。
没人能想的到,横扫六国的嬴政,竟然被一块石头吓破了胆。
其实他怕的不是石头,是那股看不见的民意。
这就是中国历史上最血腥的政治游戏——谶(chèn)纬,说白了,它就是古代阴谋家手里成本最低的“核武器”。
别以为这都是封建迷信,在那个没有互联网、信息全靠吼的年代,这玩意儿就是舆论战的巅峰。
说白了,谶语就是野心家的入场券,老百姓的催命符。
咱们把时间轴拉回大泽乡那个泥泞的雨夜。
陈胜吴广面临死局,九百多个戍卒凭啥跟着你两个草根去送死?
陈胜脑子转得快,搞了一出“神迹造势”。
往鱼肚子里塞布条写“陈胜王”,半夜躲在破庙里学狐狸叫“大楚兴”。
这招现在看挺土,但在当时简直是降维打击。
司马迁在《史记》里把这事儿记得明明白白,其实挺讽刺的。
为啥我们知道得这么细?
因为陈胜败了。
成王败寇,赢了叫天命所归,输了就叫装神弄鬼。
你再看刘邦,那段位高出好几个大气层。
他不搞装神弄鬼那套,直接玩危机公关。
酒壮怂人胆杀了条白蛇,立马被包装成“赤帝子杀了白帝子”。
这就不光是造势了,这是从五行学说的高度,论证汉代秦的合法性。
这波操作,直接把他从流氓头子拉升到了“神之子”的地位。
到了汉朝,这游戏内卷得更厉害了。
尤其是王莽和刘秀,简直是谶语界的卧龙凤雏。
王莽篡汉,靠的是儒生们献上的一堆祥瑞,硬说他是“新圣人”;刘秀更夸张,打仗、用人、定都,都要翻翻谶书怎么说。
光武帝心里明镜似的,借天意压人,比拿刀架脖子上管用多了。
既然老天爷都安排好了,你们这帮功臣还有什么好争的?
但这把刀,搞不好容易伤着自己。
秦始皇当年防着一句“亡秦者,胡也”,把全国的劳动力都拉去修长城,蒙恬三十万大军死死盯着匈奴。
结果呢?
大秦帝国确实亡在一个“胡”字上,不过不是胡人,是他那个宝贝儿子胡亥。
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你防住了外面的强盗,却没防住家里的败家子。
几百年后的前秦也踩了这个坑。
苻坚听到“鲜卑灭秦”的预言,非不信邪,觉得能感化异族。
结果淝水一战,在他背后捅刀子的,正是他当亲儿子对待的鲜卑人慕容垂。
长安城破那天,正好应了那句童谣。
慢慢地,这东西的味道就变了。
盛世的时候,它是皇宫里杀人的借口。
李世民晚年听到“女主昌”的预言,杀了一堆无辜的人,甚至连乳名叫“五娘”的大将军李君羡都给砍了,结果偏偏漏掉了就在眼皮底下的武则天。
这大概就是命。
到了王朝末期,这就成了底层活不下去的怒吼。
元朝末年黄河决堤,韩山童埋个独眼石人,喊出“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老百姓信吗?
未必真信。
但大家都饿得要吃人了,谁还在乎石头有没有灵性?
大家需要的只是一个动手的信号。
等到李自成出来混的时候,连神迹都懒得装了。
直接喊“吃他娘,穿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
这口号多实在,毕竟神仙画的饼,填不饱凡人的肚子。
回头看这两千年,哪有什么一语成谶?
“亡秦必楚”是因为楚国人被欺负得最狠;“苍天已死”是因为东汉朝廷烂透了。
所谓的预言应验,不过是无数绝望的人,在那个特定的时间点,共同做出的疯狂选择。
那些写在书里的天机,剥开来看,全是血淋淋的人性博弈。
秦始皇当年那块石头,后来不知道去哪了。
史书上只留下冷冰冰的一行字,记录了那几十个无辜惨死的冤魂,连名字都没有。
参考资料:
司马迁,《史记·秦始皇本纪》,中华书局,2013年。
司马迁,《史记·陈涉世家》,中华书局,2013年。
顾颉刚,《秦汉的方士与儒生》,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
范晔,《后汉书·光武帝纪》,中华书局,1965年。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