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说,我要去西安旅游了,崔阿姨才告诉我,她年轻时在西安生活过。
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已经回国一个月了,但我和崔阿姨还没有见到面。我们之间少了 6 个小时的时差和几千公里的距离,但在同一个国度里,依然需要靠微信聊天。
我和她说,我要去国内的各大城市走走转转,看看以后要去哪里生活。崔阿姨说,西安很好,去看看吧。
她也没有立刻告诉我,她曾经在那里度过了一段青春岁月,只是提到西安,她的声音就会变得很柔软。
我想,她在那里一定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于是在西安,我没去看兵马俑,每天就是在城墙附近四处转悠。这座城市很古朴,很安静,吃的东西也很符合北方人的胃口。
崔阿姨说,去南大街吃个羊肉泡馍吧,再去边家村香米园转转,那是她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还有碑林博物馆,她说:“你们文化人可能会喜欢。”
但其实她也是正儿八经韩文系本科毕业的,却总是因为吵架吵不过我,就暗戳戳地讽刺我是“文化人”。
虽然这回没有和她一起来,但走在街上总让我有一种踏实感。
在我出生以前,她的人生是没有我的。崔阿姨什么都好,但就是总喜欢担心我,总是想要用她的方式对我好,但却经常因为有分歧而产生争执。可是在西安的那段日子,她是她自己,她那么自信明朗的性格,一定让她在这座城市交到了很多朋友,也做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虽然崔阿姨家的血脉非常强劲,寿命极长,这从我刚去世不久的太姥姥,以及 80 多岁还在长黑头发的姥姥身上就可见一斑。但我悲观的性格和长期在国外生活的现状总是让我想要记录下关于她的一切,趁还来得及。
我问她,你喜欢西安的什么?她说,她以前很喜欢坐电车去西安的各个角落,沿着城墙四处走走。
西安的城墙真好。四四方方,完整地框住了一座老城,也好像锁住了崔阿姨的青春回忆。
我也踏上了城墙,脚下的砖石有几千年的历史,这里面也有崔阿姨曾经留下的痕迹。
19 岁的她,可能也在回民街吃过饭,在城墙边打羽毛球,也可能在某个城市的角落停停走走,和我一样观察来往的行人,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家,迎接新的一天。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崔阿姨当年在这里做过哪些叱咤风云的惊天伟业,但我希望她能多给我讲讲她在成为我妈妈之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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