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拜耳的肝癌药一年开销约60万元,而疗效相近的印度仿制药一年仅需1万多元,不足前者的3%。

这样的价格差距,让印度仿制药在全球市场占据重要地位。如今印度已成为“世界药房”,供应全球20%的仿制药和50%的疫苗,其中美国市场占比40%,英国市场占比25%,众多亚非拉国家依赖其对抗疾病。

2018年电影《我不是药神》让印度仿制药走进公众视野,也引发疑问:看似公共资源落后的印度,为何能成为全球领先的制药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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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仿制药的崛起,核心源于对知识产权规则的灵活调整。1947年独立后,印度3.5亿人口面临严峻健康问题,但本土制药工业几乎为零,医药市场被跨国药企垄断,进口药价格高昂,普通民众难以负担。

为解决用药难题,1970年时任总理英迪拉·甘地修订专利法,确立了“只保护制药工艺、不保护药物成分”的核心规则。

这意味着,只要生产流程不同,仿制海外专利药就不构成侵权,大幅降低了本土药企的准入门槛。

随后印度推出配套政策扶持本土产业:1970年药品价格管制令设定药品价格上限,规定利润率不超过15%,压缩外资药企利润;1973年外汇管制法要求合资企业外资持股比例不超过40%,削弱外资掌控力。

在政策推动下,印度本土制药企业快速发展,到八九十年代制药厂数量增长至上万家,跨国药企逐步退出印度市场,为后续产业扩张奠定基础。

早期印度仿制药因质量未达标、专利侵权等问题,难以进入国际主流市场。直到全球卫生事件爆发,才为其提供了突围契机。

1981年艾滋病病例被确诊后,疫情迅速在全球蔓延,非洲因卫生条件落后成为重灾区,而当时抗艾原研药一年费用高达1万-1.5万美元,远超当地人均GDP水平。

1991年印度西普拉公司仿制出抗艾药齐多夫定,售价仅为原研药的1/10,通过走私渠道进入非洲市场。

2000年西普拉推出“每日一美元”的鸡尾酒疗法,将抗艾治疗年成本降至300多美元,凭借《纽约时报》头版报道引发全球舆论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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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药以“人道主义救援者”形象获得国际支持,世卫组织、无国界医生等机构大量采购,成功打开国际市场。

此后,印度在专利纠纷中屡屡借助舆论造势,将专利问题转化为公共健康问题,占据道德高地。

1994年世贸组织成立后,印度为加入组织争取到10年过渡期,2005年才需遵守国际专利规则。

过渡期内印度整改生产流程、提升质量体系,大量药企通过美国FDA和欧盟GMP认证,其中美国FDA注册的印度制药厂商占比超一半,欧盟GMP认证占比超六成。

2010年奥巴马医改成为重要推手,美国为降低医疗成本鼓励合法仿制药,简化审批流程并给予首仿药180天独占期。

恰逢大量原研药专利集中到期,印度凭借完整产业链和低成本优势,成为最大受益者。印度药迅速占领美国仿制药市场半壁江山,在高血压、糖尿病等十大治疗领域占比超九成。

2019年新冠疫情期间,印度通过仿制疫苗和新冠药进一步扩张,巩固了全球最大疫苗供应国地位。

2000年至2022年,印度制药产业规模从40亿美元增长至490亿美元,出口占比近六成,美国、欧洲、非洲为主要出口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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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发展背后,印度仿制药产业逐渐暴露出深层问题。首先是质量安全隐患,2022年印度梅登制药的止咳糖浆因工业溶剂超标导致冈比亚66名儿童死亡;2023年美国12州55人因使用印度产眼药水感染,10人失明;2025年斯雷桑制药用工业级原料生产糖浆,导致20多名儿童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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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件源于企业为降低成本偷工减料、省略质量检测,甚至数据造假,引发全球信任危机。

其次是创新能力缺失,长期依赖仿制导致印度药企缺乏研发动力。由于知识产权保护薄弱,创新药上市后很快被仿制,企业不愿投入巨资研发原研药,陷入“低价竞争-利润下滑-无力创新”的恶性循环。

此外,外部环境也日趋严峻,2025年特朗普政府对印度仿制药加征100%关税,叠加中国制药产业崛起的竞争压力,印度药产业雪上加霜。

综上,印度仿制药凭借专利政策突破和成本优势崛起,借助全球卫生事件和国际政策红利成为“世界药房”,但质量管控缺失和创新能力不足使其陷入转型困境。

其发展历程证明,医药产业的可持续发展离不开专利保护与公共健康的平衡,更需要以质量和创新为核心竞争力。未来印度能否突破低价陷阱、重塑市场信任,仍面临诸多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