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公子……行行好……给口茶水喝吧……”深夜荒宅中传来的哀求,让沈砚书心生怜悯。
他递上茶水,披上外袍,却不知这一善举,将他拖入了阴阳交界的迷雾。
城郊荒路尽头,黑白无常拦路,直言他多管闲事,自身“阴债”缠身,灾祸将至。沈砚书苦苦追问,无常透露,阴债多寡,看脸便知,面上会浮现三种不祥特征。当他为救另一困境老者,挺身对峙神秘相士陈九爷时,对方却阴冷一笑,目光落在他颈间,说出了那句被风雨掩埋、关于荒宅老妪的致命低语……
沈砚书觉得,人要是倒了霉,喝水都塞牙。就像今夜,在衙门当值到三更,好不容易拖着疲惫的身子骑上老马,刚出城门,豆大的雨点就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他没带蓑衣,前方的避雨亭还得走一炷香的路程,四下望去,连个遮雨的地方都没有。
“真是晦气。”他低声咒骂一句,把包袱顶在头上,咬咬牙冲进雨幕里。
冰冷的雨水很快浸透了他的长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这条回家的近路他走了三年,是一条老旧的巷子,灯笼昏暗,有几盏还坏了,一闪一闪的,映照着斑驳的墙壁和地上蜿蜒的污水,莫名透着股阴森。平时走惯了不觉得,今晚这雨一下,风声一嚎,沈砚书心里竟有些发毛。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就在他即将走出巷子口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右侧那扇常年紧闭、贴满各种告示的破旧木门,似乎……开了一条缝。
沈砚书脚步一顿。那扇门后面是个早已废弃的小院,据说几十年前死过人,一直荒着,连收破烂的都不愿意进去。他住这儿这么久,从未见那门开过。
是风刮开的?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把门带上,免得有什么野猫野狗跑进去弄出怪响,吓到后面晚归的人,却冷不丁听见门里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响。
像是指甲划过木头,又像是有人在极力压抑着咳嗽。
沈砚书后背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他捏紧了手里的包袱,里面除了文书,只有半壶喝剩的茶水,实在算不上什么利器。
“谁……谁在里面?”他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干涩。
里面的动静停了。
沈砚书松了口气,大概真是野猫吧。他转身想走,却听见一个苍老、虚弱,仿佛随时会断气的老妪声音飘了出来:“公子……行行好……给口茶水喝吧……”
这声音太真实了,绝不是幻觉。沈砚书心里挣扎起来。这大半夜的,荒废的老宅里有个要茶水喝的老太太?怎么想都透着诡异。可万一……万一是真的呢?也许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老人躲雨?
他想起自己乡下独居的祖母,心肠一软。犹豫再三,他还是慢慢挪到门边,透过门缝往里看。院子里杂草丛生,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婆婆,你怎么在这里面?”他问。
“渴……渴啊……”老妪的声音更微弱了。
沈砚书一咬牙,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灯笼的光束刺破黑暗,照见院子角落屋檐下,蜷缩着一个黑影。看轮廓,确实是个身材佝偻的老妇人,头发花白凌乱,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勉强能看出是深蓝色的粗布样式。
老太太抬起手臂遮住光,脸埋在阴影里,只露出一截枯瘦如柴的手腕。
沈砚书心里那点害怕被同情压了下去。他走上前,从包袱里拿出那半壶水,拧开盖子,递了过去:“婆婆,只有这个了,您将就喝点。”
那只枯瘦的手颤抖着接过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长长舒了口气,依旧没抬头,只是低声道谢:“多谢你了,公子……好心会有好报的。”
“这么晚了,您一个人在这儿不安全。这地方……不干净。我帮您联系官府的救助,或者送您去附近的寺庙?”沈砚书好心建议。
“不用,不用……”老太太连忙摆手,声音急促了些,“我……我歇会儿就走,就走。公子,你快回家去吧,雨大。”
沈砚书看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勉强。他看了看这破败的环境,又看看雨中瑟瑟发抖的老人,终究不忍,脱下自己还算干燥的外袍,轻轻披在老人身上。“这衣服您先披着,挡挡寒。我明天……明天再来看看您。”
说完,他不敢再多停留,转身匆匆离开了小院,顺手带上了那扇破木门。走出巷子,回到租住的客栈楼下,被客栈里明亮的灯光一照,他才感觉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冷气息散去一些。回到冰冷的客房,他冲了个热水澡,倒在床上,疲惫很快袭来。睡着前,他迷迷糊糊地想,明天得买点吃的去看看那位婆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那废弃小院的屋檐下,空无一人。只有他那件灰色的外袍,整齐地叠放在角落,上面落了几片枯叶。而更深的黑暗里,似乎有两道若有似无的叹息声飘过。
“是个心善的娃子……”
“可惜,自身难保喽……你看他那脸……”
声音细碎,转眼便被风雨吞没。
第二天是休沐日,沈砚书一直睡到中午才醒。雨停了,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照进来,昨晚的遭遇像是一场荒诞的梦。但他确实少了一件外袍。
他下楼买了包子,又特意多买了一份,朝着那条巷子走去。白天看来,巷子虽然依旧破旧,但少了夜晚那份阴森。那扇破木门紧闭着,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沈砚书上前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他试着推了推,门从里面闩上了。
“婆婆?您在吗?我给您送点吃的。”他喊了几声。
一片寂静。
难道已经走了?沈砚书有些失望,又觉得松了口气。或许真是位孤苦老人,现在去了该去的地方。他把包子和豆浆挂在门环上,转身离开。
接下来几天,沈砚书的生活似乎回归正轨。衙门接了个新案子,他忙得脚不沾地,加班更是常态。只是偶尔深夜回家路过那条巷子时,他会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不再去看那扇门。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靠近那里,他总感觉有点冷,不是天气的冷,而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阴冷。
这日夜里,案子临时出了点问题,沈砚书处理完,又是临近子时。他身心俱疲地走出衙门,头痛欲裂。这几天睡眠极差,总是做些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又记不清。镜子里的自己,眼下一片青黑,脸色蜡黄,连同僚都问他是不是病了。
也许真该去看看郎中,调理一下。他揉着胀痛的额角,走进了城郊荒路。
荒路两旁空无一人。沈砚书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闭目养神。周围虫鸣鸟叫的噪音单调而催眠,他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一个激灵惊醒。周围异常安静,灯光似乎也暗淡了许多。他抬眼一看,心里猛地一沉——周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而荒路似乎早已过了他该下车的岔口,正在一片漆黑的树林中延伸,窗外没有任何灯笼的亮光闪过。
“怎么回事?”他慌忙起身,跑到路旁,透过树木朝前后张望。周围也都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月光照着一排排空荡荡的树木。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用力拍打树干,大喊:“有人吗?停下!”
无人回应。荒路依旧在黑暗中延伸。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前方速度开始减慢,最终,缓缓停在了一个……根本不是岔口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段废弃的古道,墙壁斑驳,只有两盏昏黄的小灯,在远处幽幽亮着。
古道悄无声息地显露出来。
外面是浓郁的、化不开的黑暗和阴冷气息。
沈砚书僵在原地,进退维谷。待在原地?谁知道这诡异的古道会把他带到哪里去。前行?外面那未知的黑暗更让人恐惧。
犹豫间,他瞥见那两盏昏黄小灯下,似乎站着两个人影,影影绰绰,正朝着他这边张望。
有人!说不定是路人?或者是同样被困的行人?这个念头给了他一丝勇气。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了古道。
古道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隐没,仿佛一具巨大的金属棺材。
脚下的地面潮湿冰冷。沈砚书朝着那两盏灯和灯下的人影走去。离得近了,他才看清,那是两个男人,穿着非常古怪。一个一身惨白的长袍,戴着顶又高又尖的白帽子,脸色也是惨白的,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像是哭丧棒的物事,脸上似笑非笑。另一个则是一身漆黑,黑袍黑帽,脸色黝黑如锅底,表情凶恶,手里提着一条漆黑的锁链。
两人的打扮,像极了民间传说里的……黑白无常!
沈砚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腿肚子都在转筋。他想跑,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白袍人开口了,声音尖细飘忽,像是指甲刮过玻璃:“沈砚书,阳寿未尽,莫要惊慌。”他说话时嘴唇似乎没动,声音直接钻进沈砚书脑子里。
黑袍人哼了一声,声音粗嘎如砂纸摩擦:“惊慌?看他那印堂,黑气萦绕,离死也不远了!多管闲事,沾了不该沾的因果!”
沈砚书牙齿打颤,勉强挤出一句话:“两……两位是……我……我这是在哪儿?”
“此乃阴阳交界,黄泉路旁。”白无常细声细气地说,“你能到此,也算机缘。前几日,你是否在槐荫巷七号旧宅,赠茶赠衣于一老妪?”
沈砚书忙不迭点头:“是……是有这么回事。那位婆婆她……”
“她非人,乃一徘徊多年的老魂,心愿未了,无法入轮回。”黑无常接口道,锁链哗啦轻响,“你心有不忍,赠她阳间之水、附体之衣,虽是无心之善,却暂时缓解了她的饥渴孤寒,也让她沾了你一丝阳气。”
白无常补充道:“此乃小善,本可为你积些阴德。奈何,”他话锋一转,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沈砚书心底发凉,“你自身‘阴债’缠身,福德宫晦暗,这点小善如同杯水车薪,反而让那老魂的执念与你产生了一丝牵连。我二人今夜引你至此,便是要提醒于你。”
“阴债?”沈砚书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生前借贷,死后亏欠,恩怨纠葛,未偿之愿,俱为阴债。”黑无常冷冷道,“阳世之人,大多背负若干。寻常阴债,随时间或行善慢慢消解。但若积攒过多,或欠下重债,则会损耗阳气,招致厄运,灾祸连连,直至……”
他没说完,但沈砚书懂了,直至死亡。他想起自己近年的不顺:仕途受挫,身体变差,人际关系也淡薄,原来不只是运气不好?
“我……我欠了很多阴债吗?”他声音发干。
白无常那双似乎没有焦点的眼睛在他脸上扫过,缓缓道:“多寡与否,观尔面相,便可知晓一二。”
沈砚书精神陡然一振,这不正是他长久以来梦寐以求探寻的隐秘吗?
他恭敬地躬身问道:“敢问上差,这痕迹,究竟呈现出何种模样?”
白无常斜睨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你可曾听闻,相由心生,亦由债生?”
“一个人倘若‘阴债’积攒过多,阳气便会受到损耗,阴气则会上浮至体表。其面容之上,通常会显露出三种异于常人的特征。”
“这三种特征,一个比一个凶险万分,寻常之人若占其一,便已是麻烦不断。若是三者皆备,那便是黄泉路上,已然登记在册,命不久矣之人了。”
沈砚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深知,这即将揭晓的,乃是关乎阴阳两界分隔的重大秘密。
他赶忙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聆听着。
黑无常咧开嘴角,露出一口森冷洁白的牙齿,他凑近沈砚书,阴森森地笑着说道:“小子,你仔细听好了。这世间想要看穿一个人是否被阴债缠身,其实并非难事。”
“我们这些阴司使者,在勾魂拿人之前,只需瞧上一眼,便一切尽知。”
白无常那缥缈虚幻的声音也悠悠响起,带着一股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彻骨寒意:“你既然诚心诚意发问,我等便破例告知于你。”
“这阴债未清,大祸即将降临的第一个特征,便是观察其眉心印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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