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中军大帐的帘子被秋风掀起一个角,灌进一股草木腐烂和泥土混合的气味。

卫兵小声说:“丞相,夜深了,风凉。”

帐内那个伏在地图前的瘦削身影没有动,只是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过了许久,才有一个沙哑疲惫的声音响起:“司马懿还没睡,我怎么能睡?去看看三号烽台。”

卫兵领命而去,脚步声消失在风里。

没人知道,一匹快马正从千里之外的成都方向没命地奔来,马蹄踏碎的,是夜的寂静,和一个王朝最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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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34年的秋天,来得特别早,也特别的冷。

渭水南岸的五丈原,像一块被啃了一半的干饼,光秃秃的,泛着黄土的颜色。

几十万蜀汉大军的营帐,从塬上一直铺到塬下,密密麻麻,像春天里疯长的灰色蘑菇。

风一过,成千上万面旗帜发出一种疲惫的呼啦声,士兵们裹紧了单薄的衣甲,把手缩进袖子里,望着对岸。

对岸,就是魏军的营垒。同样是连绵不绝,同样是死气沉沉。

这是一场极其耗费心神的对峙。棋盘的两端,坐着当时最顶尖的两位智者。

蜀汉丞相诸葛亮,一生为了“兴复汉室,还于旧都”这八个字,已经熬干了心血。

这是他第五次领孤军深入险境,也是他感觉离目标最近的一次。

他就像一个经验老到的猎人,用尽了所有的智慧和耐心,终于把那头最狡猾的狼——魏国大都督司马懿,堵在了这个叫渭水的地方。

一百多天了。

一百多天,足够发生很多事。

诸葛亮早就料到司马懿会采取一个“拖”字诀。

他知道司马懿在等什么。等他诸葛亮的粮草耗尽,等他诸葛亮的士兵厌战,等他诸葛亮的身体垮掉。

所以他针锋相对。

他发明了“木牛流马”,那种半人半兽的木头怪物,在崎岖的栈道上吱吱嘎嘎地穿行,把蜀中的粮食一口一口地“啃”到前线来。

虽然艰难,但补给线没有断。

他下令全军屯田。

士兵们一半操练,一半拿起锄头,就在魏军的眼皮子底下,把荒地开垦成一片片田垄。这是一种姿态,一种告诉司马懿“我耗得起”的决心。

蜀军的士气,在这种诡异的平静中,反而被一点点地磨砺出来。

他们相信他们的丞相。那个无所不能的丞相,只要他还在中军大帐里坐着,胜利就只是时间问题。

为了打破僵局,诸葛亮把攻心之计用到了极致。

那天,一个蜀汉使者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魏军大营。

司马懿的儿子司马师、司马昭,还有夏侯霸、郭淮那些骄横的魏将,都以为是下了战书。

盒子打开,所有人都愣住了。

里面不是刀,不是剑,也不是什么淬毒的匕首。而是一套颜色鲜亮的女人衣服,还有一封信。

信是诸葛亮写的,言辞极尽刻薄,嘲讽司马懿拥兵数十万,却像个女人一样躲在营垒里不敢出战,既然如此,就干脆穿上这身衣服,也算名副其实。

魏军诸将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夏侯霸“噌”地一声拔出佩剑,吼着要去砍了那个使者。

司马懿却笑了。

他慢悠悠地站起来,拿起那件衣服,还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对周围的将领说:“孔明把我当妇人看,好啊,我就收下这份‘厚礼’。”

他转过头,和颜悦色地问那个已经准备好赴死的蜀汉使者:“小哥,别紧张。我就是问问,你们丞相最近身体怎么样?饭量如何啊?”

使者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丞相宵衣旰食,凡二十杖以上的责罚,都要亲自批阅。最近饭量不大好,一天大概只吃三四升米。”

司马懿听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挥挥手,让使者回去了。

使者一走,他便对司马师说:“记住了,诸葛亮吃得那么少,管的事却那么多,他活不了多久了。我们只需要等。”

这话传回蜀营,诸葛亮只是淡淡一笑。他知道,羞辱计失败了。

但他也知道,司马懿虽然能忍,他手下的将军们却忍不住了。魏军营中,请战的声音已经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

司马懿为了安抚部下,甚至不得不派人去千里之外的洛阳,向魏明帝曹叡请一道“坚守不得出战”的圣旨,用皇帝的权威来压制将领们的躁动。

棋局,走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诸葛亮感觉到,胜利的契机就在眼前。只要再加一把火,只要司马懿的阵脚再乱一点点,他就有机会把魏军主力引出来,聚而歼之。

他已经开始咳血了,但他不在乎。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还能撑得住。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这场最后的豪赌上。

蜀军上下,每个人都把呼吸放得很轻,像是在等待一声惊雷。

当五丈原的秋风吹得人骨头发凉的时候,千里之外的成都,依旧温暖如春。

蜀汉的都城,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这里没有战争的肃杀,只有市井的繁华和宫廷的奢靡。

后主刘禅,坐在他那华丽的宫殿里。对于前线的战事,他似乎并不怎么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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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亲刘备临终前,曾拉着他的手,对诸葛亮说:“如果阿斗可以辅佐,就辅佐他;如果他不行,你可以取而代之。”

这句话,像一道紧箍咒,让诸葛亮兢兢业业,也让刘禅安安心心地当他的“安乐公”。

他对诸葛亮是信任的,也是依赖的。

凡是丞相的决定,他从不反对。但这种信任,是建立在一种懒惰和懦弱之上的。他自己懒得动脑子,也害怕承担责任,所以把一切都推给了那个“相父”。

一个不怎么管事的皇帝身边,最容易滋生出一些特别的东西。

比如宦官。

一个叫黄皓的年轻宦官,最近很得后主的宠信。

他不像那些老成持重的朝臣,总是在皇帝耳边说些“国之大事”“民生疾苦”。黄皓只说后主爱听的。

“陛下,今天御花园新进了一批西域的舞女,舞姿可是一绝。”

“陛下,城南新开了一家斗蟋蟀的场子,听说有只‘常胜将军’,很是威风。”

“陛下,这北伐打了这么多年,国库都快空了。丞相也是,一把年纪了,何必还那么辛苦呢?依奴才看,不如让丞相早点回来歇着,您也能清净清净。”

这些话,像蜜糖,也像毒药,一点点地渗进刘禅的脑子里。战争太遥远,太辛苦,也太费钱了。哪有听曲、看舞、斗蟋蟀来得快活?

黄皓之流,当然不希望战争继续。

战争意味着节衣缩食,意味着国库紧张,会影响他们搜刮民脂民膏,影响他们在宫里奢华的生活。

诸葛亮功劳太高,威望太重,像一座大山压在所有人头上,也让他们感到恐惧。

除了宦官,朝中的一些官员,也起了别样的心思。

当年,与诸葛亮一同接受托孤的李严,因为粮运不力还谎报军情,被诸葛亮废为庶人。

但李严经营多年,他的旧部和同情者还在。他们对诸葛亮大权独揽,早就心怀不满。

还有一些人,并非是奸臣,但他们确实看到了蜀汉国力的虚弱。

连年征战,人口减少,田地荒芜。他们觉得,与其把国运赌在一次次的北伐上,不如关起门来,守好益州这一亩三分地。

于是,各种各样的声音开始在成都的街头巷尾,在官员们的府邸酒宴上悄悄流传。

“丞相这是要把蜀中的家底都打光啊。”

“是啊,听说前线又在催粮了,再这么下去,我们都得勒紧裤腰带了。”

“丞相在外手握几十万大军,这么久不回来,万一……”

后面的话,没人敢说出口,但那意思,谁都懂。

这些抱怨和谗言,像一条条看不见的毒蛇,在成都的阴暗角落里游走,汇集。它们的目标,是同一个——远在五丈原的诸葛亮。

诸葛亮对后方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

他安插了亲信董允等人在朝中,就是为了稳住后方。他相信自己几十年来建立的威信,相信后主刘禅对他的基本信任。

他认为,只要他在前线能打一个大胜仗,所有这些杂音,都会烟消云散。

他太专注于眼前的棋局,却忽略了,有人正在他身后,准备掀翻整个棋盘。

那天下午,天色阴沉得像是要滴下水来。

诸葛亮正在帐中对着地图推演战局,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他用手帕捂住嘴,拿开时,上面是一片刺眼的殷红。

他把手帕若无其事地塞进袖子里,刚要喝口水润润喉咙。

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喧哗声。

“站住!军事重地,什么人!”

“让开!八百里加急!宫里来的天使!有要事面见丞相!”

“天使”?

这两个字,让帐内侍立的姜维和杨仪脸色都是一变。前线军情,用不着宫里的太监来传。这种时候,从成都派“天使”来,绝不是什么好事。

诸葛亮原本半躺在榻上,听到这话,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扶着桌案,沉声说:“传。”

一个风尘仆仆的小宦官被带了进来。他满脸是土,嘴唇干裂,一进帐就跪倒在地,声音尖利地喊道:“陛下口谕,请丞相接旨!”

但他手上捧着的,却不是一卷圣旨,而是一个用明黄色绸缎包裹着、上了封漆的木盒。

这很不寻常。

诸葛亮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挥了挥手,示意除了姜维和杨仪,其他人都退下。

整个大帐里,只剩下三个人,还有那摇曳的烛火,把人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

小宦官把木盒高高举过头顶。

诸葛亮没有立刻去接。他盯着那个盒子,看了很久很久。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木盒,而是一头即将噬人的猛兽。

对岸的司马懿,他有信心对付。那个老对手虽然狡猾,但终究还在牌桌上,一举一动都有迹可循。

可来自背后的东西,他看不见,也摸不着。那是一种发自骨髓的寒意。

“拿过来吧。”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杨仪上前,接过木盒,检查了封漆,确认完好无损,才小心翼翼地递到诸葛亮面前。

木盒很沉,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诸葛亮枯瘦的手指,在盒子的搭扣上摩挲了片刻,那双曾经挥斥方遒、决胜千里的手,此刻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咔哒”一声轻响,搭扣被打开了。

诸呈亮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盒盖。

他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撤军圣旨,也没有看到什么赏赐的珍宝。

他的目光凝固了。

他那张因为久病而蜡黄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紧接着,那惨白又转为一种死灰。

他一直强撑着精神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击中了胸口,人向后仰去,险些从榻上栽倒。

借着昏暗的油灯,姜维惊恐地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