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婉,又是你一个人带绵绵来上课啊?”
周六的芭蕾舞教室外,几个妈妈聚在一起。开口的是绵绵的同学家长,张太。
她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又意有所指地看向我空荡荡的身边:“你家陈辉,可真是个‘大忙人’。”
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他……项目忙。”
“忙?再忙,女儿的汇报演出一次都不来?”张太压低了声音,“我可听说了,你那个婆婆……是这片出了名的‘重女轻男’吧?”
我的脸一阵火辣。
是的,全小区都知道。
我和陈辉恋爱五年,结婚三年。我当初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
可我没想到,我的婆婆王桂芬,是个“新型”的重女轻男。
她重的是她自己的女儿——我的大姑姐,陈静。
轻的是我这个儿媳,和我的女儿,绵绵。
她的名言是:“儿子是给别人家养的,女儿才是我老陈家的根!”
于是,我这个儿媳,活得像个保姆。而大姑姐陈静,活得像个太后。
我的丈夫陈辉,作为那个“没用”的儿子,对他妈和他姐言听计从。
“妈妈,我跳得好不好?”绵绵穿着小小的芭蕾舞裙跑出来,满眼期待。
“绵绵最棒了。”我蹲下身抱住她,心里的酸楚无处言说。
02.
我带着绵绵回到家,筋疲力尽。
一开门,玄关处就多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我心一沉。
果然,大姑姐陈静正翘着二郎腿,在我的沙发上嗑瓜子,壳吐了一地。
“哟,还知道回来啊?”她眼皮都没抬,“林婉,我发现你这日子过得是真舒坦,又带这赔钱货出去烧钱了?我的呢?都几点了还不给我做饭!”
“姑姑……”绵绵小声地喊了一句,怯生生地往我身后缩。
“叫谁姑姑!别乱攀亲戚!”陈静刻薄地一瞪眼。
我压着火:“陈静,这是我家,你小声点。”
“你家?”陈静“噌”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林婉你搞搞清楚!这是我弟的家!是我妈的家!你一个外人,吃我弟的住我弟的,还敢跟我横?”
陈辉这时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小跑出来。
“姐,姐你别生气。”他一脸讨好,“饭马上好。小婉,你快带绵绵去洗手,姐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别惹她。”
又是这样。
永远是我“惹”她。
我懒得争辩,拉着绵绵回卧室。
就在我关门的瞬间,陈静得意地一甩手,对我做了个“切”的口型。
她手腕上,一抹透亮的冰种紫罗兰,闪过我的眼。
我猛地顿住脚步,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
我死死盯住她的手腕——那只镯子,是我妈在我出嫁时,含着泪给我戴上的,是我外婆的遗物!
我冲了出去,一把抓住陈静的手:“你这镯子,哪来的?!”
陈静吓了一跳,随即挣脱:“你疯了!什么哪来的,我弟给我的!”
我浑身发冷,转向陈辉:“陈辉!你给我解释清楚!你敢拿我的陪嫁送给她?!”
陈辉的脸“刷”一下白了。
“小婉……小婉你听我说……”他慌得语无伦次,“姐她前几天来,一眼就看上了……她说她是你大姑姐,拿你个镯子怎么了……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我气得发抖,“那是我的嫁妆!我妈给我的!陈辉!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不就一个破镯子吗!”陈静看陈辉被骂,立刻跳脚,“我弟送我的,那就是我的!林婉你个小气鬼!你嫁给我们老陈家,你的人都是我弟的,你的东西不就是我弟的吗!”
“啪!”
我把卧室的门,狠狠摔上了。
03.
我在卧室里哭了半宿,陈辉在外面敲了半宿的门。
第二天,我顶着核桃眼,去找了我的闺蜜,小米。
我以为她会支持我,至少,支持我把那个镯子抢回来。
可小米听完,叹了口气。
“婉儿,我懂你委屈。”她给我递上纸巾,“可你看看你,你现在刚回职场,位置还不稳,绵绵才三岁。你真要离婚?”
“他偷我的嫁妆!”我拔高了声音。
“可他是你老公,是绵绵的爸。”小米反问我,“你现在跟他闹掰了,谁吃亏?是你和绵绵。听我的,回去,跟他服个软。”
“我还要跟他道歉?”我不敢置信。
“不是道歉,是给个台阶。”小米语重心长,“你总不能真离吧?为了绵绵,忍忍吧。镯子的事,以后再想办法。你先把日子过顺了。”
“为了绵绵。”
这四个字,像一道紧箍咒,勒得我喘不过气。
小米的话虽然难听,却戳中了我的软肋。
我回了家。
陈辉见我回来了,如蒙大赦。
我按照小米教的,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去厨房,做了他爱吃的糖醋排骨。
饭桌上,我给他夹了一块排骨。
陈辉受宠若惊:“小婉,你……”
“吃饭吧。”我声音沙哑,“昨天……是我太激动了。”
他立刻笑了:“我就说嘛!我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他绝口不提还我镯子的事。
我们就这样,回归了“表面和谐”。
这顿饭,吃得我五脏六腑都泛着苦水。
我以为我的忍让,至少能换来几天的安宁。
我错了。
04.
“表面和谐”仅仅维持了三天。
周末,大姑姐陈静,又带着她六岁的儿子,牛牛,上门了。
“林婉,我下午约了做SPA,你帮我带一下午牛牛。”陈静把牛牛往前一推,理所当然地指挥我。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扭着腰就走了,那只紫罗兰镯子在她手腕上晃得我刺眼。
牛牛是这片有名的“混世魔王”,被婆婆王桂芬溺爱得无法无天。
“阿姨,我要喝可乐!”牛牛一进门就踢掉了鞋。
“阿姨,我要吃冰淇淋!”
“阿姨,绵绵的房间好傻!”
我忍着气,给他拿吃的,开电视。陈辉则躲进了书房,美其名曰“在家加班”。
婆婆王桂芬也跟着来了,她说是来“监督”我带孙子的。
“林婉,你手脚麻利点!我孙子渴了!”她坐在沙发上,指挥得理直气壮。
我哄着绵绵在房间里拼乐高,把门反锁了。
一个小时后,我出去倒水。
客厅里,婆婆在看电视,陈辉在书房。
而牛牛,不见了。
我卧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冲进卧室。
牛牛正站在我的梳妆台前,手里拿着我那瓶刚开封、托闺蜜从法国带回来的、价值两万多的黑绷带面霜。
他把那瓶黑色的膏体,当成了颜料。
我的梳妆镜、我的首饰盒、我刚铺好的真丝床单……
全被涂满了黏腻的膏体!
“牛牛!你干什么!”我尖叫出声。
“哇——!”牛牛被我吓到,一屁股坐在地上,把瓶子也摔了,剩下的膏体流了一地毯。
他放声大哭。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我的目光又被衣柜吸引。
衣柜门开着。
绵绵下周芭蕾舞汇报演出要穿的那条白色“天鹅裙”,被扯了出来,扔在地上。
上面,沾满了黑色面霜和……黄色的污渍。
牛牛,竟然往裙子上撒尿!
“我的兔子……呜呜……妈妈……”绵绵也跑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哭。
“哭什么哭!不就一瓶破玩意儿吗!”
婆婆和陈辉同时冲了进来。
陈辉扶起牛牛:“哎哟我的大祖宗,没摔着吧?”
婆婆王桂芬则一把推开我,指着我骂:“林婉!你吼我孙子!你个不下蛋的母鸡,几万块的面霜?你配用吗!你肯定是偷我儿子的钱买的!”
“那是我自己的钱!”我浑身发抖。
“你哪来的钱!”婆婆啐了一口,“我孙子不就用了你点东西吗!你至于吗!你再看看你那女儿,哭哭哭,丧门星!”
陈辉拉着我:“老婆,算了,妈也是心疼牛牛……不就一瓶面霜和一条裙子吗?我再给你买!”
“算了?”我看着这一屋子的狼藉,和我丈夫、婆婆那理所当然的脸。
“陈辉,我受够了。”
我抱起绵绵:“这日子,没法过了!”
05.
我带着绵绵回了娘家。
我妈看着我红肿的眼睛,和我怀里那条脏污的“天鹅裙”,什么都没说,只是让阿姨炖了燕窝。
我爸听完我的话,直接摔了杯子:“陈家!欺人太甚!”
第二天,我请了假,在公司交接工作。我决定了,必须离婚。
下午三点,公司前台忽然打电话给我,语气慌张:“林经理……您,您还是下来一趟吧。您婆婆和姑姐……在楼下大厅……”
我心里一咯噔,冲下楼。
公司一楼大厅,婆婆王桂芬正一屁股坐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没天理了啊!儿媳妇勾引我儿子,现在发达了就要甩掉我们全家啊!”
大姑姐陈静则像个泼妇,抓着一个试图劝阻的保安:“看什么看!我弟妹是你们经理!她卷了我家的钱跑了!你们公司窝藏狐狸精!”
同事们、客户们,全都围在那里,指指点点。
我的脸,臊得通红。
“你们干什么!保安!把她们轰出去!”我气得发抖。
“林婉!你这个贱人你终于敢出来了!”陈静看到我,像疯了一样扑过来。
就在这时,几声刺耳的刹车声。
我爸的车,和我闺蜜小米的车,同时停在了公司门口。
我爸带着两个保镖,我妈扶着他,气得脸色铁青。小米则冲在最前面,一把将我拉到身后。
“阿姨!陈静!你们还要不要脸!”小米指着她们骂,“跑到人家公司来闹!信不信我报警抓你们!”
“你算老几!”陈静刚要撒泼。
我爸的保镖已经上前,一边一个,直接把婆婆和陈静从地上“请”了起来。
“陈家的。”我爸的声音冷得掉渣,“我女儿当初是瞎了眼。关于财产分割和诽谤,我的律师团,明天会准时去拜访你们。”
婆婆和陈静,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被吓得面无人色,灰溜溜地跑了。
我以为事情结束了。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我和陈辉的“家”准备收拾所有东西时,她们又来了。
是陈辉把她们领回来的。他显然是被他妈和他姐哭诉后,叫回来“算账”的。
“林婉!你个毒妇!”婆婆一进门就开骂,“你敢叫你娘家人来吓唬我!我告诉你,这婚,我不同意离!”
陈静更是嚣张,她手上还戴着我的紫罗兰镯子:“想离婚?可以啊!这房子归我的,你净身出户!你女儿也得留下!我们老陈家的种,不能跟你这个不要脸的吗!”
“你们在放屁!”我怒吼。
“妈妈……”绵绵躲在我身后,吓得发抖。
“哟,小贱人也在啊。”陈静的目光,淬毒一般射向绵绵,“跟你妈一个德行!狐狸精!”
“不准你骂我妈妈!”绵绵鼓起勇气,大喊了一声。
这一声,彻底点燃了陈静。
“你个赔钱货!还敢顶嘴!”
陈静猛地上前,一把将绵绵从我身后拽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啪——!”
一声清脆到极点的耳光声,响彻了整个客厅。
陈静,她竟然打了我女儿。
时间静止了。
绵绵的小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婆婆在旁边得意地笑。陈辉僵在原地,不敢动。
绵绵愣了两秒,才“哇”地一声,哭声撕心裂肺。
那一刻,我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我没有去扶绵绵。
我一步一步,走到还保持着挥手姿势、一脸得意的陈静面前。
陈静被我的眼神吓到:“你……你想干什么?”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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