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俗话说: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但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阴阳两界的事儿,往往不是那薄薄的一本生死簿就能说得清的。
在咱们民间,常有一种说法叫“借寿”,也有人说是“诈尸”,指的便是那明明大限已到、气绝身亡的老人,却因为心头憋着一口极重的怨气或贪念,硬生生地把那口殃气锁在喉咙眼里,死活不肯咽下去。这人虽然看着是活过来了,可那魂儿早已不是原来的魂儿,那心也不是原来的心。
这种“活死人”一旦留在家里,那可就是家宅不宁的开始。轻则破财免灾,重则妻离子散,甚至还要拉着至亲骨肉去“垫背”。
今儿个咱们要讲的这桩奇事,便是关于一位七十九岁的老寿星,死而复生后,如何把一个兴旺之家搅得天翻地覆,直到一位云游高僧道破天机,才揭开了那令人脊背发凉的真相。
01
故事发生在早些年间的江南古镇,镇上有个响当当的大户人家,姓赵。赵家的老爷子名叫赵万山,那在方圆百里都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赵老爷子这辈子,可谓是风光无限。年轻时正好赶上改革开放的春风,他胆子大、脑子活,靠着倒腾丝绸和纺织起家,硬是白手起家挣下了一份偌大的家业。后来年纪大了,生意交给了大儿子打理,他便过起了含饴弄孙的舒坦日子。
赵万山这人,面相长得就好。天庭饱满,地格方圆,两道长寿眉垂下来,见人总是笑眯眯的,手里常年盘着一对极品的四座楼狮子头核桃。镇上的人都尊称他一声“赵老太爷”,都说他这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这辈子是修来的福分,将来肯定是个寿终正寝、五福临门的结局。
赵老爷子膝下有两儿一女。大儿子赵建国,为人稳重,守着家里的纺织厂,虽然没什么大开拓,但也守成有余;二儿子赵建军,是个急性子,在省城搞房地产,生意做得很大,也是老爷子最疼爱的一个;小女儿赵秀兰,嫁给了市里的一位局长,生活优渥,是个典型的富贵闲人。
这一家子,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儿孙满堂,谁看了不竖大拇指?
眼瞅着,赵老爷子就要过七十九岁的大寿了。
在咱们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七十九”是个坎儿,也是个大寿,讲究“做九不做十”。为了这场寿宴,赵家上下那是提前三个月就开始张罗。大儿子把老宅翻修了一新,二儿子从省城请来了特级厨师班底,小女儿更是花重金从香港订做了一身纯手工的紫红色唐装寿衣,说是要给老爷子冲冲喜,保佑他长命百岁。
寿宴定在腊月初八,正好是腊八节,寓意着五谷丰登,吉祥如意。
那天一大早,赵家老宅张灯结彩,门口的鞭炮屑铺了厚厚一层红地毯。来贺寿的宾客那是络绎不绝,豪车把镇子口的路都给堵了。
赵老爷子穿着那身紫红色的唐装,精神矍铄地坐在堂屋正中间的太师椅上,受着儿孙们的跪拜。他看着满堂的儿孙,看着堆积如山的寿礼,那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好,都好,我有福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到了晚上,宾客散去大半,剩下的都是自家亲戚和几个几十年的老伙计。
赵老爷子兴致高,非要拉着几个老哥们儿再喝几杯。儿女们劝他少喝点,他把眼一瞪:“今儿个高兴!谁也别拦我!我还要活到九十九,看着重孙子娶媳妇呢!”
说完,他端起那杯五粮液,一仰脖子干了下去。
可这杯酒刚下肚,意外就发生了。
只见赵老爷子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紧接着,他整个人猛地僵住,眼珠子往上一翻,喉咙里发出“咯喽”一声怪响,身子直挺挺地往后仰了过去。
“爹!”
“爷爷!”
“老太爷!”
一屋子人瞬间乱作一团。大儿子赵建国反应最快,一把抱住老爹,掐人中、喊名字,可老爷子牙关紧闭,脸色瞬间变成了紫茄子色,进气多出气少,眼看着就不行了。
02
救护车来得很快,拉着老爷子一路呼啸着去了市中心医院。
那是全省最好的医院,专家会诊,上了最好的仪器。可是经过了整整一夜的抢救,第二天凌晨四点,主治医生还是一脸疲惫地走出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摘下口罩,对着走廊里哭成一片的赵家儿女摇了摇头,叹气道:“准备后事吧。脑干出血,量太大了。老人家岁数到了,与其在机器上受罪,不如让他体体面面地回家。”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把赵家那喜庆的气氛瞬间劈得粉碎。
昨儿还是大寿,今儿就要办丧事。这大喜大悲的转换,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但赵家人毕竟是有头有脸的,大儿子赵建国强忍着悲痛,拿出了长子的威严,安排把老爷子拉回老宅,按照当地最隆重的习俗操办后事。
灵堂就设在昨天还欢声笑语的堂屋里。那把太师椅搬走了,换上了黑漆漆的灵床。大红的灯笼摘了下来,换上了惨白的挽联。
赵老爷子躺在灵床上,身上盖着金黄色的陀罗尼经被,脸上盖着黄纸。虽然人已经没了气息,身体也开始发凉,但奇怪的是,他的尸身并不像一般死人那样僵硬,反而有些软绵绵的。
最让入殓师感到棘手的是,老爷子的眼睛怎么都合不上。
入殓师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行家,姓刘,人称刘三爷。他试着用手去抹老爷子的眼皮,一边抹一边念叨:“老太爷,尘归尘,土归土,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安心上路吧。”
可手一拿开,那眼皮子“刷”地一下又弹开了。
刘三爷心里“咯噔”一下。他在这一行干了四十多年,什么怪事没见过?死不瞑目的人多了去了,大多是心里有怨气或者有未了的心愿。
他又试了几次,甚至用了热毛巾敷,还是不行。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梁,眼神里似乎透着一股子不甘心,还有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贪婪。
“建国啊,”刘三爷把赵建国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老爷子这是心里有事儿放不下啊。你们做儿女的,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没给满足?或者家里有什么大事没告诉他?”
赵建国哭肿了眼,一脸茫然:“没有啊!三爷您也看见了,昨儿大寿,老爷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家里和和睦睦,哪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刘三爷皱着眉头,点了根烟,吸了一口说:“那就怪了。这眼闭不上,魂儿就走不安稳。我看今晚上守灵,你们得多加点小心。一定要把大公鸡准备好,还有黑狗血,备着点总没错。”
赵家人听得心里发毛,但也没办法,只能照办。
当晚,是大儿子赵建国和大孙子赵明守灵。
那是腊月里的寒冬,外头飘着鹅毛大雪,北风呼啸得像鬼哭狼嚎。灵堂里虽然生了火盆,但还是冷飕飕的,那冷气不像是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倒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到了下半夜三点多,也就是咱们俗话说的“鬼门关大开”的时辰。
赵明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虽然壮实,但这种场合也怕得不行。他一边往火盆里丢纸钱,一边小声问:“爸,你说爷爷会不会……会不会回来看看咱们?”
赵建国瞪了他一眼:“别胡说!爷爷那是喜丧,早就去西天享福了。”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怪风平地而起,直接把灵前的两根白蜡烛给吹灭了!
整个灵堂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中,只有那个火盆里还闪着幽幽的红光。
紧接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从灵床那边传了过来。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嚼脆骨,又像是老鼠在啃木头。
赵建国浑身的汗毛瞬间炸了起来。他颤颤巍巍地掏出打火机,想要点亮蜡烛。
就在火苗窜起来的一瞬间,父子俩看到了让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只见原本躺得笔直的赵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坐了起来!
他脸上的黄纸已经掉在了一边,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死死地盯着供桌上的一盘冷猪头肉。
“饿……我饿……”
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根本不像是赵老爷子平时的声音。
03
“诈……诈尸啦!”
赵明惨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赵建国虽然腿肚子转筋,但他毕竟是当过兵的人,胆气稍微壮一些。他强撑着没倒下,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声:“爹……爹?您……您没死?”
坐在灵床上的赵老爷子缓缓转过头,那脖子僵硬得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他看着赵建国,嘴角突然扯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僵硬、冰冷,没有任何温度。
“建国……肉……给我肉……”
说完,还没等赵建国反应过来,老爷子竟然直接从灵床上跳了下来!
动作虽然僵硬,但速度极快。他几步冲到供桌前,抓起那只足有五六斤重的冷猪头,张开大嘴就啃。
那可是生的、冷的猪头肉啊!连皮带骨头,又硬又腥。可老爷子就像是不知道什么是硬、什么是腥一样,大口大口地撕咬着,吃得满嘴是油,鲜红的血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他那件紫红色的寿衣上,显得格外的狰狞恐怖。
这一夜,赵家大宅彻底乱了套。
全家人都被惊醒了,拿着手电筒、铁锹冲进灵堂。看到这一幕,女眷们吓得尖叫连连,胆小的直接瘫软在地。
后来还是刘三爷赶来了,他大着胆子上前摸了摸老爷子的脉搏,又探了探鼻息,最后一脸震惊地说:“神了!真神了!有气了!脉搏也跳了!老爷子……这是还阳了!”
一听这话,赵家人的恐惧瞬间变成了狂喜。
死而复生!这是多大的福分啊!
大家都说,肯定是赵家积德行善感动了上苍,阎王爷查错了生死簿,又把老爷子放回来了。
第二天,赵老爷子“死而复生”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古镇。大家伙儿都来围观,赵家把白布撤了,重新挂上了红灯笼,又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庆祝。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家人慢慢发现,这回来的“老爷子”,似乎哪里不对劲。
首先是性情大变。
以前的赵老爷子,那是出了名的儒雅随和,爱干净,讲究个大家风范。可现在的他,变得邋里邋遢,不洗脸不刷牙,甚至随地大小便。那件寿衣穿在身上脏得油光锃亮,谁要是敢让他脱下来换洗,他就跟谁拼命,拿拐杖往死里打,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全是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其次是极度的贪婪和自私。
他像是永远吃不饱一样,每天要吃掉平时五六个壮汉的饭量。而且必须是大鱼大肉,越油腻越好。有一天半夜,保姆起夜,竟然看见老爷子蹲在厨房的角落里,在啃生鸡!那满地的鸡毛和血水,吓得保姆第二天连工钱都不要就跑了。
除此之外,他对家里的钱财看得极重。
以前他把生意交给儿子,自己从来不过问钱的事。可现在,他整天像防贼一样防着儿女。他逼着大儿子把家里的现金都取出来,一捆一捆地堆在他的床头。谁要是敢靠近他的房间一步,他就用那种阴毒的眼神死死盯着你,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我的!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没有了以前的慈爱和智慧,只剩下浑浊的眼白和针尖一样的瞳孔。看人的时候,不带一点感情,只有冷冰冰的审视和算计。哪怕是看着他最疼爱的小孙子,那眼神也像是在看一块肥肉,让人不寒而栗。
04
如果仅仅是性情大变,做儿女的还能忍受,毕竟是亲爹,活着就好。
可是,怪事开始接二连三地在赵家发生,而且一件比一件凶险,仿佛整个家族的气运,都在老爷子“还阳”的那一刻,被什么东西给斩断了。
先是大儿子赵建国的纺织厂。
本来订单稳定,生意兴隆。可就在老爷子回来的半个月后,厂里的库房突然莫名其妙地起火。那火烧得邪乎,消防车来了三辆都压不住,几百万的原材料和成品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紧接着,是二儿子赵建军。
他在省城的那个大楼盘,本来都要封顶了,结果出了重大安全事故。塔吊倒塌,砸伤了七八个工人,还砸死了一个路人。工地被勒令无限期停工整顿,银行紧接着就来催贷款。赵建军为了平事儿,把家里的积蓄都填进去了还不够,急得一夜之间白了头。
小女儿赵秀兰也没能幸免。
她那个当官的丈夫,本来仕途一片光明,正在考察期准备升迁。结果突然被人匿名举报,说是收受贿赂。虽然最后查清是诬告,但升迁的事儿彻底黄了,还被调到了一个清闲的冷衙门坐冷板凳。赵秀兰自己也查出了怪病,整天浑身无力,去医院查不出任何毛病,只能躺在床上哼哼。
短短一个月,原本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赵家,就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迅速地衰败下来。
家里养的金鱼死光了,院子里的那棵百年老桂花树也莫名其妙地枯死了。大白天的走进赵家大院,都觉得阴风阵阵,脊背发凉。
儿女们聚在一起,愁云惨雾。
“大哥,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二儿子赵建军抓着头发,眼圈发黑,“自从爹活过来,咱们家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我看……我看爹现在的样子,真不像是个活人啊。”
赵建国叹了口气,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别胡说!那是咱爹!可是……这事儿确实透着邪性。我也找人看了,有人说咱家这是阴气太重,有人说这是犯了太岁。”
“什么犯太岁!”小女儿赵秀兰带着哭腔说,“我看就是爹带回来的晦气!你们没发现吗?爹现在看咱们的眼神,那是要吃人啊!前天我给他送饭,他抓着我的手腕子,那劲儿大得像是铁钳子,还问我有没有钱,有多少钱……吓得我两天没敢去那屋。”
“那能怎么办?”赵建国把烟头狠狠按在烟灰缸里,“总不能把爹扔出去吧?那咱们还不被镇上的唾沫星子淹死?”
就在一家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赵家又出事了。
这次是大孙子赵明。
赵明那天开车去给爷爷买他最爱吃的酱肘子,结果在回来的路上,车子突然失控,直挺挺地撞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树。
车头都撞烂了,人被卡在里面。幸亏抢救及时,命是保住了,但两条腿粉碎性骨折,医生说以后可能要坐轮椅了。
赵明醒来后,哭着对赵建国说:“爸,我……我撞车的时候,好像看见爷爷了……”
“胡说!你爷爷在家躺着呢!”
“真的!”赵明一脸惊恐,“就在挡风玻璃前面,爷爷那张脸贴在玻璃上,对着我笑,笑得那个瘆人啊……然后我就控制不住方向盘了……”
这话一出,赵建国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哪里是还阳?这分明是索命啊!
05
为了救这个家,赵建国豁出去了。
他不信邪也得信了。他开始四处托人,寻找高人来家里看事儿。
先是请了市里精神病院的专家。专家来了,穿着白大褂,拿着仪器。可还没进老爷子的屋,就被老爷子一尿壶砸了出来。老爷子力大无穷,几个壮汉护工都按不住他,他骑在护工身上又抓又咬,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专家吓得脸色苍白,丢下一句“这是重度狂躁症加暴力倾向,建议强制入院”就跑了。
后来又请了当地有名的神婆。
那神婆姓王,号称“王半仙”。她一进赵家大院,脸色就变了。她拿着罗盘在院子里转了两圈,那罗盘的指针像是疯了一样乱转。
“哎呀妈呀!”王半仙一拍大腿,“你们家这哪是住人啊,这简直就是个阴曹地府的分舵啊!这屋里头有一股极强的怨气,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赵建国赶紧塞了个大红包:“王大仙,求您救救我们吧。”
王半仙收了钱,在院子里摆起了法坛,烧纸舞剑,嘴里念念有词。
可就在她要把一张符纸贴在老爷子房门上的时候,那扇紧闭的房门突然“砰”的一声从里面炸开了!
一股黑色的旋风卷着尘土冲了出来,直接把法坛给掀翻了。王半仙被这股风吹得倒飞出去三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只见赵老爷子站在门口,手里拄着拐杖,那双绿幽幽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半仙,声音阴恻恻地说:“哪里来的野狗,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滚!都给我滚!谁敢动我的家业,我就要谁的命!”
王半仙连滚带爬地跑了,临走时丢下一句话:“这东西太凶了!不是一般的鬼附身!他是阳寿已尽,却赖着不走!这是‘活尸’啊!你们好自为之吧,这钱我赚不了,命要紧!”
“活尸”两个字,彻底击碎了赵家最后的心理防线。
一个月的时间,赵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大儿子愁白了头,二儿子破了产,小女儿病倒,大孙子残废。而那个“老爷子”,却越活越精神,脸色红润了,力气更大了,每天坐在那堆满钞票的床上,阴笑着数钱,吃着大鱼大肉,仿佛在吸食着整个家族的精血来滋养他那具本该腐烂的躯壳。
难道,赵家真的就要这样毁于一旦吗?
06
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赵家准备放弃抵抗,甚至有人提议搬家逃跑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古镇。
那是一个深秋的黄昏,残阳如血。
一位身披灰色僧袍、脚踏芒鞋的老僧,缓缓走进了赵家所在的巷子。这老僧须发皆白,面容清篯,手里拄着一根不知多少年的枯藤杖,脖子上挂着一串紫檀佛珠。
他走到赵家大宅门口,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赵家大宅,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辉煌气象。大门紧闭,朱漆斑驳,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尘埃。在普通人眼里,这也就是个落败的大户人家,但在老僧的法眼里,这宅子上方,笼罩着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云,那黑云中隐隐透着血光,甚至能听到无数冤魂的哀嚎。
“阿弥陀佛。”
老僧低喧一声佛号,那声音不大,却仿佛有着穿透金石的力量,直接传进了宅子里。
正坐在院子里发呆的赵建国,听到这声佛号,只觉得浑身一震,那颗焦躁不安的心竟然莫名地平静了几分。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打开了大门。
看到门口站着这位气度不凡的老僧,赵建国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化缘的,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了。
“大师!大师救命啊!我家……我家闹鬼啊!”
这一跪,把这一个多月的委屈、恐惧、绝望,全都哭了出来。
老僧伸手扶起赵建国,那双手温暖而有力:“施主莫慌。贫僧路过此地,见此处怨气冲天,必有妖孽作祟,亦或是有人逆天而行。不知府上发生了何事?”
赵建国一边抹泪,一边把老爷子死而复生、性情大变、祸害家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个遍。
老僧听完,眉头紧锁,沉吟片刻道:“死而复生,若是善终之人,当心存感激,福泽子孙。若是变得贪婪暴戾,那便不是复生,而是‘留恋’。施主,带贫僧去见见令尊吧。”
赵建国带着老僧进了院子,来到了老爷子的房门前。
此时,屋里正传来老爷子啃食骨头的“咔嚓咔嚓”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老僧站在门口,没有贸然进去,而是从怀里掏出一面古朴的铜镜,对着房门照了一下。
只见那铜镜里,原本应该是木门的影像,竟然变成了一张扭曲狰狞的人脸!那人脸五官虽然是赵老爷子的,但神情却如同地狱里的恶鬼,满嘴獠牙,正对着铜镜咆哮。
“孽障!”
老僧大喝一声,手中的藤杖猛地往地上一顿。
“咚!”
这一声闷响,仿佛敲在了所有人的心头。屋里的啃食声戛然而止。
接着,房门缓缓打开了。
赵老爷子阴沉着脸走了出来。他看着老僧,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名为“忌惮”的神色。那是野兽遇到了猎人的本能恐惧。
“秃驴,少管闲事!”老爷子声音嘶哑地吼道,“这是我的家!我想留多久就留多久!谁也别想赶我走!”
老僧看着他,目光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悲悯。
“赵施主,你也曾是一方善人,为何临终之际,却要自毁一世英名,甚至不惜吞噬子孙福报来苟延残喘?”
“你胡说!”老爷子暴怒,“我没死!我还活着!我有钱!我儿孙满堂!我还要享福!”
“享福?”老僧冷笑一声,指着旁边憔悴不堪的赵建国,又指了指那破败的院落,“你看看你的儿孙,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你看看你的家,还有半点福气吗?你现在吃的每一口肉,喝的每一口酒,都是在透支你子孙的血肉!你赖在阳间不走,你的魂魄无法归位,时辰一久,你将化为僵尸,永世不得超生,还要受那天雷焚身之苦!”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老爷子的心头。
他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内心挣扎。
赵建国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问道:“大师,我爹……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阳寿尽了还能留在这里?”
老僧转过身,看着赵家众儿女,表情严肃到了极点。
“世人皆知阎王叫人三更死,却不知这世间还有一种执念,名为‘尸狗吊命’。令尊之所以能瞒过鬼差,强留阳间,是因为他心中有着极深的贪念。这贪念化作一股怨气,锁住了他的七魄,让他变成了这般非人非鬼的模样。”
“想要让他安息,必须破除这股执念。而这执念的根源,就在于他生前至死都放不下的三样东西!”
“三样东西?”赵建国和闻讯赶来的二弟、小妹面面相觑,“敢问大师,究竟是哪三样东西?”
老僧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缓缓扫过赵家每一个人的脸,最后定格在赵老爷子那张扭曲的面孔上。
此时,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老僧那张洞察天机的脸庞,也照亮了赵老爷子眼中那一抹被戳穿心事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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