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7800。"
张经理念出这个数字的时候，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
"陈峰，800。"
我的手微微一颤，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旁边的王磊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7800对800，接近十倍的差距。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着张经理点点头："谢谢张经理。"
王磊惊讶地看着我，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淡定。其他同事的目光在我和王磊之间来回游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我拿起桌上那个写着"800"的红包，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01
三年前，我带着满腔热血进入这家公司。
那时候张经理亲自面试我，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小陈，好好干，这里会给你一个光明的前途。"我当时激动得一夜没睡，给老婆李欣打电话报喜，她在电话里高兴得直哭。
我的确很努力。每天第一个到公司，最后一个离开。客户资料我整理得比谁都详细，市场调研报告我写得比谁都认真。
第一年，我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终于拿下了两个大客户，给公司带来了120万的业绩。张经理在年会上表扬了我，说我是公司的新星。
那时候王磊还是普通的销售员，业绩平平，经常向我请教客户维护的技巧。我毫无保留地教他，甚至把一些客户资源分享给他。
第二年，我更加拼命。除了维护老客户，我又开发了三个新客户，业绩达到了180万。可是年终考核的时候，张经理说我"还需要历练"，王磊却被提拔为销售主管。
我去找张经理询问原因，他说："小陈，你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是王磊在团队协调方面更有优势。你再沉淀沉淀，机会总会有的。"
我选择了相信。李欣劝我跳槽，我说再等等，毕竟这里的客户关系都是我一点点建立起来的。
第三年，也就是刚刚过去的这一年，我的业绩依然稳定在150万左右。可是王磊当上主管后，开始有意无意地截胡我的客户，甚至直接把我辛苦谈了半年的一个大单据为己有。
我找张经理反映，他只是淡淡地说："都是为公司做贡献，不要计较那么多。"
现在，年终奖的巨大差距，让我彻底明白了自己在这个公司的真实地位。
三年的付出，换来的是800块的年终奖，还不如王磊一个月的零花钱。
02
年终奖发放的那个下午，办公室里的气氛异常微妙。
王磊拿着7800的红包，故意在我面前晃了晃："哎呀，这次公司还真是大方呢。"他的声音故意提高，生怕别人听不到。
其他同事纷纷围过来祝贺他，有人开玩笑说："王主管请客啊，这么大一笔奖金。"
王磊哈哈大笑："那必须的，晚上我请大家去喝酒庆祝。"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的800块红包显得那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重得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上。
李欣发微信问我年终奖多少，我回了个"还行"，没敢说具体数字。她兴奋地回复："那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给爸妈换个大一点的电视了。"
看着她的消息，我心里更加难受。800块钱，连个像样的电视都买不了。
下班的时候，王磊特意走到我桌边，压低声音说："陈峰，你别往心里去啊，公司的评定标准你也知道，我当主管确实责任重一些。"
他的话听起来像安慰，但语气中的得意和虚伪让我感到恶心。我抬头看着他，平静地说："没关系，我理解。"
王磊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会如此冷淡地回应。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那行，你早点回家吧，我还要去应酬。"
我收拾好东西，走出办公室。走廊里传来王磊和其他同事的笑声，他们正在讨论今晚去哪家KTV庆祝。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父亲曾经说过的话："儿子，做人要有骨气，不能让人看不起。"
是的，三年了，我一直在忍，一直在等，可换来的却是更加不公的待遇。
03
春节过后复工的第一天，办公室里的氛围就有些不对劲。
张经理一早就把几个主要销售人员叫去开会，脸色铁青。我虽然没有参加，但从会议室里传出的争吵声可以听出，情况很不好。
王磊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脸上的得意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焦虑。他径直走到我面前，语气比平时客气了许多："陈峰，你手上的那几个老客户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新的合作意向？"
我看着他，心中冷笑。现在知道着急了？我淡淡地回答："还好，都在正常维护。"
王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那个...李总那边，你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看看今年有没有扩大合作的可能？"
李总是我第一年就维护的客户，关系一直很好。去年王磊曾经想插手这个客户，被我婉言拒绝了。现在他居然主动来求我，可见公司的处境有多么艰难。
"我试试吧。"我的回答依然很平淡。
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有消息传出：公司已经连续十二个月没有拿到新订单了，几个原本有希望的项目也都流产了。更糟糕的是，连一些老客户也开始考虑更换供应商。
张经理整天愁眉苦脸，开会的频率越来越高，但每次开完会，大家的脸色都更加难看。
王磊作为销售主管，承受的压力最大。他开始频繁地找我谈话，询问客户情况，甚至暗示我可以帮他联系一些关系较好的客户。
我始终保持着表面的配合，但内心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一年没开单，这对任何一家公司来说都是致命的。而我手中掌握着公司最稳定的几个客户关系，这些客户对我个人的信任远超对公司的信任。
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在这个公司的价值。三年来，我一直把自己当成公司的一份子，认为个人利益要服从集体利益。但现在我明白了，在公司眼中，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意被忽视的工具。
04
三月中旬，公司的处境变得更加严峻。
连续两个重要客户宣布终止合作，理由都是"寻求更有实力的合作伙伴"。这两个客户的流失，直接导致公司今年的业绩缺口扩大到了300万。
张经理开始频繁加班，办公室的灯经常亮到深夜。他的头发明显白了许多，眼圈也越来越黑。
王磊的压力达到了顶峰。作为销售主管，他必须对这些客户流失负主要责任。我看到他好几次在茶水间里偷偷打电话求人帮忙，语气低三下四，和当初拿到7800年终奖时的意气风发形成了鲜明对比。
有一天下午，王磊终于忍不住了，他走到我面前，几乎是哀求的语气说："陈峰，你一定要帮帮我。李总那边你关系最好，能不能让他们追加点订单？哪怕是小单子也行啊。"
我抬头看着他，看到了他眼中的绝望。这个曾经踌躇满志的销售主管，现在已经被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
"王哥，我已经很努力在维护了，但李总他们现在也不好做，预算都很紧。"我的语气依然平和，但内心却在冷笑。
王磊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知道，如果再拿不到订单，他这个销售主管的位置肯定保不住，搞不好连工作都丢了。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李总打来的。
"陈峰吗？我想和你谈个合作，不过不是和你们公司，是想请你考虑跳槽到我们这边来做供应链管理。"
李总的话让我心中一震。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仅能摆脱现在的困境，还能获得更好的发展平台。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王磊，他正紧张地看着我，显然听到了电话的内容。
"李总，这个...我需要考虑一下。"我故意提高了音量。
挂了电话，王磊的脸已经完全白了。他知道，如果我走了，公司最重要的几个客户关系都会断掉，到时候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从那天开始，我明显感觉到张经理看我的眼神变了。那种眼神里有试探，有担心，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我知道，他开始意识到我在公司中的真实价值了。可惜，这个认识来得太晚了。
05
四月的一个周五下午，张经理终于找我了。
他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小陈，坐吧。"张经理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复当年的威严。
我在他对面坐下，心中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公司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非常困难。"张经理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句话对于三年前意气风发的张经理来说，该是多么难以启齿。
"张经理，您说吧，我能做什么？"我表面上很配合，但内心已经做好了准备。
张经理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我知道李总他们那边想挖你过去，但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公司可以给你加薪，也可以考虑提拔你。"
终于说出来了。我在心中冷笑，现在知道我的价值了？当初发年终奖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呢？
"张经理，我..."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你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张经理急切地说，烟灰掉在了桌子上都没注意到。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开口。就在我即将说出那句让他彻底失控的话时...
06
"张经理，您觉得一个拿800年终奖的人，有什么资格谈条件吗？"
我的话音刚落，张经理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中的烟差点掉到地上。
他猛地站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依然坐着，语气平静得可怕，"三年来，我给公司创造了450万的业绩，维护着公司最重要的客户关系。可在您眼中，我只值800块钱的年终奖。"
张经理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王磊去年的业绩是多少？80万。他拿了7800的年终奖。"我继续说道，"按照这个比例计算，我应该拿43875块钱。"
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砸在张经理心上。他的脸色从红转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可是你给了我800。"我站起身，看着他的眼睛，"张经理，您现在来和我谈加薪提拔，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张经理颤抖着手想要点烟，但打火机响了好几下都没点着。他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被他忽视了三年的下属，掌握着公司生死存亡的关键。
"小陈，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是现在公司真的需要你。"张经理的声音里带着哀求，"你说个数，只要公司能承受，我们一定满足你。"
我摇了摇头："张经理，不是钱的问题。是尊重的问题。"
07
张经理愣住了，眼中露出绝望的光芒。
"三年前，您亲口对我说过，这里会给我一个光明的前途。"我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我信了，所以我拼命工作，把最好的客户资源都贡献给公司。"
"可是您怎么做的呢？"我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第二年，把我的功劳给了王磊，说我需要历练。第三年，让王磊抢我的客户，说我不要计较。年终奖的时候，给我800块打发叫花子。"
张经理的身体摇摇欲坠，他扶着椅子坐下，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现在公司出了问题，您想起我了。现在知道我值钱了。"我转过身，直视着他，"张经理，您觉得这公平吗？"
"我...我..."张经理嘴唇发抖，说不出完整的话。
"李总开出的条件是年薪50万，还有股份分红。最重要的是，他们把我当人看，而不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我拿起桌上的辞职信，"这是我早就写好的，今天正式递交。"
张经理看到辞职信，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行！你不能走！公司不能没有你！"
他猛地站起来，想要抢我手中的辞职信，但我轻松地避开了。
"张经理，您刚才问我有什么条件。现在我告诉您，我没有条件。"我把辞职信放在他桌上，"因为一个只值800块年终奖的人，确实没资格谈条件。"
08
一个月后，我已经在李总的公司正式上班了。
新公司给我的办公室宽敞明亮，配备齐全。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同事都很尊重我的专业能力，李总经常在会议上表扬我的工作。
李欣知道我跳槽后的薪资待遇，高兴得像个孩子。她说："老公，你终于遇到识货的老板了。"
那天晚上，我们去给父母买了一台65寸的大电视。父亲看着崭新的电视，拍着我的肩膀说："儿子，这才对嘛，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母亲在一旁抹眼泪："我儿子这么能干，那个老板真是瞎了眼。"
至于我的老东家，听说在我离职后的第二个月就彻底垮了。失去了我维护的那几个重要客户，他们再也没能找到新的业务来源。
王磊也失业了，听说现在在做保险，过得很不容易。有共同的朋友说，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说当初不应该那样对我。
张经理更惨，公司倒闭后，他背上了一身债务，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做普通员工，薪水还不到我现在的十分之一。
前几天，他给我发了条短信："小陈，我知道当初对不起你，但你能不能帮帮我？李总那边还缺人吗？"
看着这条短信，我想起了那个下午，他满脸绝望地问我有什么条件。
我回了四个字："我只值800。"
有些账，该算的时候就要算清楚。有些尊重，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800块的年终奖，让我明白了自己的价值不是由别人的偏见决定的，而是由自己的能力和选择决定的。
现在的我，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