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管子·水地》有云:“水者,何也?万物之本原也,诸生之宗室也。”

古人视水为财,认为水能生财,亦能聚气。

在民间风水局中,若能布好家中“三处水”,便如同请来了财神爷常驻,能让家宅兴旺,富贵延绵。

然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若是这“水”变了质,那便是不仅破财,还要索命的“凶煞”。

江南古镇的赵家老宅,便因为这三处“水”出了怪事,引得十里八乡人心惶惶,更有传言说,那赵家宅子里,夜夜都有“水鬼”在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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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暮春三月,江南的雨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下个不停。

赵家老宅坐落在乌衣巷的尽头,是一座典型的徽派大院,白墙黑瓦,马头墙高耸入云。

这宅子在当地颇有名气,不仅是因为赵家祖上出过大盐商,更因为这宅子有个名头,叫“三水归堂”。

所谓的“三水”,指的便是这宅子里的三处特殊水源布局。

正是这三处水,保了赵家百年的富贵。

可如今,这赵家大院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森气。

我是受了赵家现任家主赵万金的重金委托,才在这个雨夜踏进了赵家的大门。

我叫顾远山,人称“顾半仙”,虽说挂着个半仙的名头,其实我主修的是古建筑修复和环境民俗学。

赵万金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此刻正脸色苍白地站在大门口接我。

他手里攥着一串楠木佛珠,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白。

“顾师傅,您可算是来了。”

赵万金的声音有些发抖,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害怕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会突然窜出来。

我收起黑色的油纸伞,抖了抖上面的雨水,目光扫过赵家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

大门两侧的石狮子,在雨水的冲刷下,竟显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是在流血。

我皱了皱眉,问道:“赵老板,电话里说不清楚,这宅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赵万金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家里的水,成精了。”

我轻笑一声:“水就是水,怎么会成精?是漏水了,还是堵了?”

赵万金拼命摇头,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不是漏,也不是堵,是……是它自己会动,还会说话!”

我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听过不少奇闻,但“水会说话”这种事,还是头一回听说。

赵万金领着我穿过前院,雨水顺着天井落下,汇聚在院子中央的青石板上。

这里的布局很讲究,正是风水学中的“四水归堂”,寓意肥水不流外人田。

但我刚一踏进天井,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不仅是春雨的湿冷,更像是一种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阴气。

我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一点地上的积水。

水很凉,而且凑近了闻,竟然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不是鱼腥味,倒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很久的味道。

“这水,不对劲。”我站起身,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赵万金咽了一口唾沫,指着正厅的方向说:“顾师傅,真正的怪事,在里面。”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厅的大门紧闭着,门缝里透出一丝昏黄的灯光。

在那个方向,我隐约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喝水,咕噜,咕噜,又像是有人在水底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那声音在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渗人。

02

赵家大宅的第一处“水”,便是在这正厅后面的深井里。

这也是赵家的“地脉之水”,主根基稳固。

这口井有些年头了,井沿用的是整块的汉白玉雕成,上面刻着繁复的云雷纹。

按理说,这种老井是家里的活眼,能养人。

可现在,这口井却被一块巨大的磨盘死死压住,磨盘上还贴着几张黄纸符箓。

符纸已经被雨水淋得湿透,软塌塌地贴在石头上,上面的朱砂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这井封了多久了?”我绕着井走了一圈,问道。

赵万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半个月了,自从那晚出了事,我就让人把它封了。”

“出了什么事?”我追问。

赵万金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回忆什么极其恐怖的画面。

“那天晚上也是下大雨,我起夜上厕所,路过这里。”

“我听见井里有人在哭。”

“我当时以为是哪个佣人受了委屈,就想过去看看。”

“结果我刚走到井边,就看见……”

说到这里,赵万金顿住了,眼睛瞪得老大,瞳孔剧烈收缩。

“看见什么?”我沉声问道,目光死死盯着那块磨盘。

“我看见,井水漫出来了。”

“那水不是清的,是红的,像血一样。”

“而且,那水里还有头发。”

“黑色的长头发,顺着井沿往外爬,就像是……像是有人要从井里爬出来!”

赵万金的声音带着哭腔,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

我眉头紧锁,走到磨盘前,伸手摸了摸那湿漉漉的石头。

石头冰冷,但在那冰冷之下,我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震动。

就像是井底下,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井口。

“这井通着地下河吗?”我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赵万金点点头:“通的,这井水冬暖夏凉,以前从来没干过,也没溢出来过。”

我心里有了个底,地下河水位上涨确实可能导致井水溢出,但红水和头发怎么解释?

“打开看看。”我当机立断。

赵万金吓了一跳:“顾师傅,这可使不得!那东西凶得很!”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赵老板,你若是心里没鬼,怕一口井做什么?”

我盯着赵万金的眼睛,语气加重了几分。

赵万金被我看的心虚,只好招手叫来了两个壮实的家丁。

两个家丁也是一脸的不情愿,但在赵万金的呵斥下,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

“一,二,三,起!”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沉重的磨盘被缓缓移开。

磨盘移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鼻而来。

那味道之冲,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忍不住干呕起来。

我捂住口鼻,打开手电筒,往井里照去。

光柱刺破了黑暗,直射井底。

井水离井口只有不到两米深,水面平静得像是一面黑色的镜子。

水不是红色的,也没有头发。

看来那天晚上赵万金看到的,可能是幻觉,或者是某种特定的光影效果。

但我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因为手电筒的光照在水面上时,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水面上,没有倒影。

我和赵万金、两个家丁,四个人站在井边探头看。

按理说,水面应该映出我们四个人的影子。

可是那黑沉沉的水面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这井水,能把人的影子吃掉一样。

“顾……顾师傅,我的影子呢?”赵万金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声音抖得像筛糠。

我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钱,随手丢进了井里。

“咚”的一声轻响。

水面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随着涟漪的扩散,水底下突然冒出了一串气泡。

咕嘟,咕嘟。

紧接着,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就在我们脚下的井底深处,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唉……”

这声音听得真真切切,绝对不是风声。

两个家丁吓得怪叫一声,丢下撬棍转身就跑。

赵万金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泥水里。

我站在井边,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水。

我知道,这第一处“水”,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03

这第二处“水”,乃是“天水”,也就是这宅子的屋檐排水系统。

风水上讲究“四水归堂”,天降雨露,顺着屋檐汇入天井,寓意财气从天而降,聚而不散。

赵家老宅的屋檐设计得极为精巧,四角的飞檐上都雕刻着鲤鱼吐水的石雕。

雨水顺着鲤鱼嘴流下来,正好落在下方的石槽里,再顺着暗渠流走。

可如今,这“天水”也出了问题。

雨越下越大,我在天井里撑着伞,观察着屋檐的落水。

原本应该是清澈的雨水,此刻流下来,竟然带着浑浊的泥沙。

而且,那水流的声音不对。

正常的落水声是清脆的,但这水声听起来沉闷、滞涩,像是有人在哽咽。

“赵老板,这屋顶最近翻修过吗?”我问瘫坐在回廊椅子上喘气的赵万金。

赵万金喝了一口热茶,勉强压住了惊魂:“没有啊,这屋顶是祖上传下来的,都是上好的琉璃瓦,几十年都没动过。”

“那就怪了。”我指着东厢房的一处屋檐,“你看那里。”

顺着我的手指看去,只见东厢房那只“鲤鱼”的嘴里,并没有水流出来。

相反,那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顺着瓦片的缝隙往墙里面渗。

白色的墙面上,已经被渗出的水渍染出了一大片霉斑。

那霉斑的形状,乍一看,竟像是一张扭曲的人脸。

“那是……老三住的屋子。”赵万金脸色一变,“我三弟前年过世后,那屋子就一直空着。”

“带我去看看。”

赵万金虽然害怕,但更想解决问题,只能硬着头皮带路。

推开东厢房的门,一股霉味夹杂着灰尘味扑面而来。

屋里的摆设还维持着原样,只是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布。

我径直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向外面的屋檐。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我发现,这屋檐下的排水槽里,竟然长满了一种红色的苔藓。

这种苔藓颜色鲜艳得不正常,像是吸饱了血一样。

“这是血苔。”我沉声说道,“多生于极阴极湿之地,通常只有在古墓里才能见到。”

赵万金一听“古墓”两个字,差点又晕过去。

“我家屋顶上怎么会长这种东西?”

我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在排水槽里摸索了一下。

触手湿滑粘腻,让人很不舒服。

突然,我的手指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我用力一扣,将那东西从淤泥和红苔中抠了出来。

借着闪电的光亮,我看清了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枚生锈的铁钉。

长约三寸,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符文,钉帽上还缠着一缕红线。

“镇魂钉?”我心里一惊。

这东西是民间法教里用来压制阴魂的,怎么会被人钉在排水口?

这钉子一堵,天水不通,财气自然进不来,反而积成了煞气。

难怪赵家最近生意不顺,原来是被人下了套。

“赵老板,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我转头看向赵万金。

赵万金一脸茫然:“做生意哪有不得罪人的?但是……谁会用这种阴损的招数?”

我冷笑一声:“这可不是一般的仇家,这是要断你赵家的根。”

“这钉子打的位置极刁钻,正好卡在青龙位的喉咙上。”

“青龙主贵,这钉子一打,你家里的男丁是不是身体都不太好?”

赵万金如梦初醒,猛地拍大腿:“对!太对了!”

“我那大儿子,上个月莫名其妙发高烧,医院查不出毛病。”

“我这老腰也是最近疼得直不起来。”

“顾师傅,您真是神了!”

我摆摆手:“这不是神,这是局。”

“这三处水,一环扣一环。”

“井水主地气,被封了;天水主天气,被堵了。”

“现在,就剩下这最后一处水了。”

我的目光投向了正厅中央。

那里,摆着赵家的第三处水,也是最关键的一处——聚宝盆。

04

回到正厅,气氛比外面还要压抑。

正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青花瓷缸。

这缸足有半人高,直径一米多,上面绘着“九龙戏珠”的图案。

这就是赵家的“人水”,寓意人气聚集,财源滚滚。

通常这种大缸里,都会养几条锦鲤,既美观又能催财。

但这口缸,现在却被一块黑布盖得严严实实。

“这缸怎么也盖上了?”我走过去,围着大缸转了一圈。

赵万金站在几米开外,不敢靠近。

“顾师傅,这缸……最邪乎。”

“自从井里出事后,这缸里的鱼,一夜之间全死了。”

“翻着白肚皮,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死状可惨了。”

“我让人把死鱼捞出来,换了新水。”

“可第二天早上起来,水又变浑了,而且……而且……”

赵万金吞吞吐吐,似乎难以启齿。

“而且什么?”我追问。

“而且那水里,多出了东西。”

“什么东西?”

“钱。”

我愣了一下:“钱?你是说人民币?”

赵万金摇头:“不是现在的钱,是铜钱,还有……冥币。”

我眉头紧锁,这事儿听着越来越玄乎了。

平白无故水缸里冒出冥币,这是家里进了脏东西,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掀开看看。”我指了指那块黑布。

赵万金这次死活不肯动手了:“顾师傅,真的不行。那布是找灵隐寺的高僧开过光的,说是能镇住里面的东西。”

“若是掀开了,那东西跑出来,咱们全得完蛋。”

我看着那块黑布,上面用金线绣着“佛”字,确实透着一股檀香味。

但我知道,如果不想办法弄清楚这缸里的名堂,这赵家的局就破不了。

“赵老板,你信我吗?”我看着他。

赵万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信,顾师傅的名号我是知道的。”

“信我就按我说的做。”

“去准备一碗公鸡血,一碗朱砂,还有七根柳树枝。”

“我要开缸验水。”

赵万金虽然害怕,但看我态度坚决,也只能照办。

家丁们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东西就准备齐了。

我将朱砂倒入鸡血中,搅拌均匀,然后用柳树枝蘸着血水,在黑布周围画了一个圈。

这是“锁灵阵”,能防止阴气外泄。

做好这一切,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了黑布的一角。

“顾师傅,小心啊!”赵万金躲在八仙桌后面,只探出半个脑袋。

我猛地一用力,将黑布掀了开来。

“哗啦”一声。

黑布落地,露出了缸里的真容。

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跳出来,也没有血水漫天。

缸里的水,出乎意料的清澈。

清澈得甚至能看见缸底的青花图案。

只是,在那清澈的水底,静静地躺着几枚生锈的铜钱。

而在水面上,漂浮着一层淡淡的油脂。

那油脂呈现出五彩斑斓的光泽,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这……这怎么变清了?”赵万金探出头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明明记得早上看的时候,还是黑得像墨汁一样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水面。

这水的清澈,是一种假象。

在这平静的水面下,我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流动。

那是肉眼看不见的暗流。

这口缸,被人做成了“聚阴池”。

表面上是聚财,实际上是在吸取赵家的生气。

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水面上。

指尖触水的瞬间,一股像电流一样的刺痛感传遍全身。

紧接着,水面开始剧烈波动起来。

原本沉在水底的铜钱,竟然开始缓缓旋转。

一枚,两枚,三枚……

所有的铜钱都立了起来,在水底飞快地打转,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这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动了!它们动了!”赵万金吓得大叫起来。

我猛地收回手,脸色凝重。

“赵老板,你这缸,被人换过了。”

“什么?”赵万金一愣。

“这根本不是原来的那口明代青花缸。”

“这是仿品,而且是用来装殓过尸体的‘寿缸’!”

赵万金一听这话,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05

家丁们手忙脚乱地把赵万金掐醒,灌了一碗姜汤,他才悠悠转醒。

“顾师傅,您说这是……寿缸?”赵万金面如土色,浑身发抖。

“不错。”我指着缸壁上的一圈暗纹,“你看这纹路,虽然极力模仿云龙纹,但仔细看,龙爪是倒钩的,这是‘困龙’。”

“再看这釉色,发灰发暗,那是常年埋在地下受阴气侵蚀的结果。”

“最重要的是,这缸底……”

我让人拿来手电筒,贴着缸壁往里照。

在强光的照射下,隐约可以看到缸壁的夹层里,似乎封着什么东西。

是一张张模糊的人脸,或者说是纸扎人的脸。

“这叫‘千人面’,是江湖早已失传的邪术。”

“制缸的时候,把纸扎人的面具封在夹层里,用来聚集怨气。”

“这口缸摆在你家正厅,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抽水机。”

“它抽的不是水,是你赵家的财运和寿命!”

赵万金听得冷汗直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顾师傅,救命啊!这到底是谁要害我?”

我扶起他:“现在不是追究谁害你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破了这个局。”

“三水已坏其二,这第三水若是不破,今晚子时,就是大凶之兆。”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离午夜子时,还有一个小时。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

整个赵家大宅仿佛变成了一艘在怒海中飘摇的孤舟。

“把所有的门窗都关好,任何人不得进出。”

“准备香烛纸马,我要起坛做法。”

我虽然不信鬼神,但这种时候,必须用一些仪式感来安抚人心,同时也为了引出那个幕后黑手。

我相信,那个布局的人,此刻一定就在附近观察着这一切。

香案摆好,我点燃了三根长香,插在香炉里。

青烟袅袅升起,却不散开,而是笔直地冲向房梁。

这说明,屋里的气场已经乱到了极点。

我手持桃木剑,脚踏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

这只是障眼法,我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集中在周围的动静上。

我注意到,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那个老管家,眼神有些不对劲。

他一直低着头,双手插在袖子里,身体在微微颤抖。

那不是害怕的颤抖,更像是……在抑制某种兴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时钟敲响十二下的时候,异变突生。

正厅中央的那口“寿缸”,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砰!”

就像是有人在缸里面狠狠地踹了一脚。

紧接着,缸里的水开始沸腾。

白色的水蒸气升腾而起,瞬间弥漫了整个大厅。

在这白雾之中,那股腐臭味变得更加浓烈。

“啊——!”

一名家丁突然惨叫一声,指着水缸的方向倒退。

只见那滚滚白雾中,隐约浮现出一个黑影。

那黑影慢慢地从缸里站了起来。

湿漉漉的长发,苍白的皮肤,穿着一身红色的寿衣。

正是赵万金之前描述过的那个样子!

“鬼!真的有鬼啊!”

家丁们吓得四散奔逃,赵万金更是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我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剑,冷冷地看着那个黑影。

我不信这是鬼。

这世上没有鬼,只有装神弄鬼的人。

我看准时机,猛地冲上前去,手中的桃木剑直刺那黑影的咽喉。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刺中的瞬间,那个黑影突然散了。

化作了一滩水,重新落回了缸里。

“怎么回事?”我一愣。

就在这时,我感觉身后有一阵阴风袭来。

我下意识地侧身一躲。

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贴着我的脸颊划过,削断了我几根头发。

我回头一看,只见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老管家,此刻正满脸狰狞地握着匕首,死死地盯着我。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多管闲事,都要死!”

老管家嘶吼着,再次向我扑来。

我侧身避开,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

“当啷”一声,匕首落地。

我顺势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将他按倒在地。

“说!这局是不是你布的?”我厉声喝道。

老管家趴在地上,虽然被我制住,但却发出了渗人的笑声。

“嘿嘿嘿……晚了,已经晚了。”

“三水已破,财神爷也救不了赵家!”

“你看!”

老管家艰难地抬起头,指向那口大缸。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瞳孔瞬间放大。

06

此时,那口巨大的“寿缸”正在剧烈震颤,仿佛内部关押着一头即将出笼的猛兽。

缸体表面的青花釉面开始出现裂纹,细密的“咔嚓”声在死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随着裂纹的蔓延,浑浊的水液从裂缝中渗出,滴落在地砖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赵万金从桌子底下探出头,声音几乎变了调:“顾……顾师傅,这缸要炸了!”

我死死按住身下的老管家,喝道:“炸不了!里面装的是什么机关?”

老管家不仅不惧,反而笑得更加癫狂,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亢奋而扭曲成一团:“机关?这是赵家的报应!这是那是三十年前被填在井里的冤魂来索债了!”

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闷响。

那口坚硬无比的瓷缸,竟然真的从中间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

但它没有完全破碎,而是像一张张开的大嘴。

并没有水流出来。

相反,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裂缝中爆发而出。

大厅里的桌椅板凳、花瓶摆件,甚至连赵万金那肥胖的身躯,都不由自主地向着缸的方向滑去。

“救命!救命啊!”赵万金死死抱住桌腿,双脚悬空,拼命蹬踏。

我只觉得一股狂风扑面,要将我也卷进去。

我一把抓住旁边的柱子,稳住身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裂开的缸缝深处,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那不是人手。

那是一只枯瘦如柴、皮肤呈青紫色、指甲长达寸许的手。

那只手猛地抓住了裂缝的边缘,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里面爬出来。

紧接着,一个沙哑、仿佛像是两块生锈铁片摩擦般的声音,从那漆黑的缸腹深处缓缓传出,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赵万金……我的买命钱……你花完了吗?”

赵万金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瞬间僵住,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

他颤抖着嘴唇,像是见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噩梦,指着那只枯手,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三……三叔?!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我心中猛地一震,三叔?

那只枯手猛地发力,裂缝再次扩大,半个身子探了出来。

那是一张早已腐烂、却依稀能辨认出轮廓的脸,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死死地“盯”着赵万金。

“嘿嘿嘿……”

那个东西咧开嘴,露出一口黑牙,对着赵万金伸出了另一只手:

“既然花完了……那就拿命来抵吧!”

说罢,那怪影猛地一窜,竟然直接脱离了水缸,带着一身腥臭的黑水,如同一只巨大的壁虎,快得不可思议,直扑赵万金的面门!

“顾师傅!救我!!!”

赵万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