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手机震动,屏幕上跳出侄子张伟的短信:"叔,你那65万我拿去和朋友合伙做生意了,半年保证还你,这是大好机会。"
我盯着这行字,手指僵在半空。
那是我全部的养老钱,是老房子拆迁后仅剩的保障。
三年前因为腿伤,我把存折和证件都交给他代办。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复,直接拨通了律师老陈的电话:"帮我冻结一个人名下所有账户,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我看着窗外,等着暴风雨来临。
第二天凌晨两点,防盗门被砸得震天响,张伟的嘶吼声穿透走廊:"叔!开门!求你了!"
01
那个下午,阳光透过社区菜园的葡萄架洒下来,我正给茄子浇水。
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
我放下水壶,擦擦手,掏出手机。
是张伟发来的短信。
"叔,你那65万我拿去和朋友合伙做生意了,半年保证还你,这是大好机会。"
我愣住了。
盯着屏幕上那行字,读了一遍又一遍。
65万。
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数字。
是老房子拆迁后,我全部的家当。
是我下半辈子的养老钱。
是我腿伤后唯一的安全感。
张伟居然说"拿去"?
就这么轻飘飘两个字?
我的手开始发抖。
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住,喘不过气来。
"张伟,你在开玩笑?"我回了一条。
五分钟过去,没回应。
十分钟过去,还是没有。
我又发了一条:"马上给我打电话。"
依然石沉大海。
我拨了他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一连打了七个,全是这句话。
水壶从手里滑落,砸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旁边种菜的李大爷看了我一眼:"老张,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没回答,扔下水壶,一瘸一拐往家赶。
腿伤是三年前拆迁时留下的,从梯子上摔下来,小腿骨折,医生说要静养半年。
那时候正是办理拆迁手续的关键时期,各种文件要签,各种部门要跑。
我躺在病床上,急得团团转。
张伟来医院看我,握着我的手说:"叔,你安心养伤,手续的事交给我。"
他当时的眼神那么真诚,笑容那么温暖。
"这些手续太麻烦,你腿不方便,我帮你跑一趟。"
我犹豫了一下,张伟说:"叔,你还信不过我吗?我是你看着长大的。"
我最终把存折、身份证、还有拆迁协议都交给了他。
他是我弟弟唯一的儿子。
我弟弟十年前因病去世,弟媳王芳一个人把他拉扯大。
张伟从小聪明伶俐,学习好,大学毕业后在城里找了份外贸公司的工作。
逢年过节都会来看我,给我买烟买酒。
我一直很信任他。
把他当自己儿子看。
可现在......
回到家,我翻箱倒柜找文件。
抽屉里,柜子里,床底下,全翻遍了。
存折不见了。
身份证复印件不见了。
连那份拆迁协议都不见了。
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收据和发票。
我瘫坐在床沿上,脑子一片空白。
楼下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那么遥远,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响着,每一秒都像锤子敲在心上。
我又给张伟打电话。
这次连"无人接听"都没有了。
直接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他故意关机了。
我坐在床边,点了支烟。
手抖得厉害,火柴划了三次才点着。
烟雾在房间里弥漫,呛得我咳嗽。
那65万,是我和弟弟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拆迁得来的。
父母去世前,房产证上写的是他们的名字。
按照拆迁政策,主要赡养人可以多分。
这些年我一直和父母住,照顾他们到终老。
弟弟虽然也尽了孝心,但他早早搬出去了,成家立业,有自己的生活。
所以拆迁款,我分了65万,弟媳王芳家分了38万。
王芳当时脸色就不好看。
但碍于亲戚关系,也没说什么。
现在想想,她心里是不是一直记着这笔账?
02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我就出门了。
拄着拐杖赶到银行门口,等着开门。
保安看了我一眼:"这么早?"
"有急事。"
九点整,银行开门。
我是第一个冲进去的。
大厅里人不多,我直奔柜台。
"我要查账户余额。"
工作人员小李抬起头,认出了我。
"张先生,您稍等。"
她在电脑上敲了几下。
突然,她的表情变了。
眉头皱起来,嘴唇抿紧。
"张先生,您的账户......"她压低声音,看了看周围,凑近我说,"四天前分三次转出64.8万,现在余额2000元。"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什么时候转的?谁转的?"
我的声音在发抖。
小李调出流水记录,打印给我看。
四天前上午十点,转出20万。
下午三点,转出24.8万。
晚上八点,转出20万。
操作人是张伟,用的是我的身份证和存折。
收款账户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赵强。
我盯着那个名字,脑子里搜索,没有任何印象。
赵强,谁是赵强?
"能追回来吗?"我抓住小李的手。
小李为难地摇摇头:"钱已经转到另一个账户,又被分散转出去了,转了好几层,很难追踪。"
"而且对方如果在境外操作,就更麻烦了。"
我松开手,整个人像被抽空了。
"张先生,您最好报警,或者找律师咨询。"小李小声说。
我拿着那张流水记录,走出银行。
阳光刺眼,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生活。
没人知道我刚刚失去了什么。
那是我的命。
我在路边站了很久,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最后,我拨通了老陈的电话。
老陈是我的老朋友,做了三十多年律师,处理过不少经济纠纷。
"老张?怎么了?"
"我出事了。"我的声音嘶哑。
"什么事?你在哪?"
"银行门口。"
"别动,我马上过来。"
半小时后,老陈赶到。
他穿着衬衫,头发有点乱,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说吧,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包括张伟的短信、银行的流水、失踪的存折。
老陈听完,脸色凝重。
"先去我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老陈给我倒了杯水,让我坐下。
他拿起那张银行流水,仔细研究。
"这个赵强,你认识吗?"
"不认识。"
"张伟有没有提过这个人?"
我回忆了一下,摇摇头。
老陈在电脑上查询,敲了一堆字。
"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个名字可能是假的,或者是个马甲账户。"
"那怎么办?"
老陈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看着我。
"老张,法律程序很慢,可能要几个月甚至更久,而且不一定能追回钱。"
"你现在要做的,是先保护好自己剩下的权益。"
"怎么保护?"
"冻结张伟的账户。"
我愣住了。
"冻结他的账户?"
"对。"老陈说,"如果他还有其他动作,或者想要转移资产,你得先下手为强。"
"这样做,他会......"
"他会很难受。"老陈打断我,"但你必须这么做。他动了你的钱,你就得让他知道后果。"
我犹豫了。
张伟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但想到那65万,想到他那条轻描淡写的短信,想到他关机逃避。
我咬咬牙:"冻结。"
老陈点点头,拿起电话。
他认识银行系统里的人,还有几个在金融监管部门工作的朋友。
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
"对,张伟,身份证号是......对,名下所有账户......嗯,越快越好......"
我坐在沙发上,听着老陈的声音,心里五味杂陈。
两个小时后,消息传来。
张伟名下有四张银行卡,两张信用卡,还有几个支付平台账户。
"都能冻结吗?"我问。
"可以,但需要你签字授权,说明理由。"老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申请书,你签了,我帮你递交。"
我接过笔,手有些抖。
在签字栏写下自己的名字。
那一笔一划,像是在宣判什么。
下午五点,所有操作完成。
我收到确认短信:"您申请的账户冻结已生效。"
老陈拍拍我的肩:"别多想,你做的是对的。"
我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在办公室里弥漫。
"老陈,我该给他父母打个电话吗?"
"你想打就打,但做好心理准备。"
我拨通了弟媳王芳的电话。
响了很久才接通。
"哥?"王芳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张伟拿了我的拆迁款,你知道这事吗?"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这几秒钟,长得像一个世纪。
"知道。"
我愣住了。
"你知道?"
"孩子做生意要本钱。"王芳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淡,"你一个光棍能花多少钱?"
"再说,这钱早晚不都是张伟的?"
这话像刀子扎在心口。
"王芳,那是我的养老钱!"
"养老?你才多大?还早着呢。"王芳不耐烦地说,"张伟现在要结婚,要买房,哪哪都要钱。你帮帮他怎么了?"
"他有没有问过我?"
"问你干什么?你又不会给。"
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王芳说,"你别太自私,张伟是你侄子,帮他一把不是应该的吗?"
"我自私?"我的声音在颤抖,"我自私?那是我的钱!"
"行了行了,别吵了。"王芳不耐烦地说,"张伟说了会还你,你急什么?"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手在发抖。
原来她早就知道。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钱本来就该是张伟的。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光棍",用不了那么多钱。
老陈看着我,叹了口气。
"老张,别往心里去。"
"我没事。"我摆摆手,但眼眶湿润了。
不是因为钱,是因为心寒。
03
晚上,我去了张伟工作的公司。
那是一家外贸公司,在市区的写字楼里,十二楼。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我的心一直在狂跳。
不知道会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电梯门打开,我走到前台。
前台是个年轻姑娘,正在玩手机。
"你好,我找张伟。"
姑娘抬起头,打量了我一眼。
"张伟?他半个月前就辞职了。"
我的心一沉。
"辞职了?"
"是啊,走得挺突然的,连离职手续都没办完。"姑娘说,"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叔叔。"
"哦......"姑娘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是......他走之前好像欠了公司一笔钱,说是项目预付款,到现在还没还。"
我的心越来越沉。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下班的人群。
我拦住了一个年轻男人,认出了他——张伟的同事老李。
"李哥,能聊几句吗?"
老李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我们在楼下的咖啡厅坐下。
"您是张伟的叔叔吧?我见过您,去年公司年会,张伟带您来过。"
我点点头:"你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吗?"
老李犹豫了一下,看看周围,压低声音。
"张叔,说实话,小张最近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他变了,变得很奇怪。"老李说,"以前他工作挺认真的,但最近两个月,整天心不在焉。"
"上班时间老接电话,说什么'保底收益''稳赚不赔'之类的。"
"办公桌抽屉里全是投资平台的宣传单,什么云端投资、星辉控股,花里胡哨的。"
"我们劝他小心点,他不听,说我们眼光短浅,不懂赚钱的门道。"
老李叹了口气:"上个月他还问我借钱,说要交项目保证金,保证三个月就能还。"
"我没借,我觉得不靠谱。"
"后来他就辞职了,说是要全职做投资,赚大钱。"
我听完,手里的咖啡杯握得越来越紧。
"他有没有提过合伙人?"
"提过,说是认识了个大老板,姓王,做海外投资的。"老李想了想,"还说那人有内幕渠道,普通人接触不到。"
王。
又是姓王。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那个王总,他见过吗?"
"见过,还给我们看过照片。"老李说,"西装革履的,看起来挺成功的样子。"
"能描述一下吗?"
"三十多岁,挺瘦的,戴眼镜,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老李回忆着,"说话挺能忽悠的,张伟说听他讲课,感觉自己错过了几个亿。"
我记下这些特征,和老李道别。
第四天上午,我找到了张伟租住的公寓。
那是城郊的一栋老式居民楼,六楼,没有电梯。
我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上爬。
腿伤隐隐作痛,爬到三楼就开始喘。
但我不能停,必须找到线索。
爬到六楼,我扶着墙喘了好一会儿。
找到门牌号,敲门。
敲了半天,没人应。
隔壁的房东刘大姐探出头来。
"找张伟?"
"对,刘大姐,你见过他吗?"
刘大姐皱着眉:"他搬走了。"
我的心一沉:"什么时候?"
"三天前,半夜搬的,动静挺大,吵得我睡不着觉。"刘大姐抱怨道,"还欠我两个月房租呢,5000块,人跑了,电话也打不通。"
"房间还在吗?"
"在,东西也没收拾,乱七八糟的。"刘大姐看看我,"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叔叔。"
"那你得给我交房租,要不我就报警了。"
"房租我来交。"我说,"但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刘大姐犹豫了一下,拿出钥匙打开门。
"你看吧,我在外面等着。"
我走进房间。
不大,一室一厅,大概四十平米。
但乱得像被洗劫过。
地上散落着快递盒和外卖袋,散发着馊味。
墙角堆着几个空酒瓶,有的倒了,流出的液体在地板上留下痕迹。
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枕头掉在地上。
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碎了,键盘上积着灰。
我在房间里搜索。
衣柜里的衣服还挂着,但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抽屉里空空如也。
我蹲下来,在垃圾桶里翻找。
烟头、纸巾、外卖盒......
突然,一张揉皱的纸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把它展开,抚平。
是一份合同草稿,上面印着"云端投资项目"几个大字。
下面写着:"投资金额不限,保底收益30%,回报周期三个月。"
还有一行小字:"本项目由星辉控股集团担保,资金安全有保障。"
落款处有个印章,模糊不清。
我拍下照片。
继续翻找,又找到几张银行转账凭证的复印件。
金额触目惊心:10万、8万、5万、12万......
收款方都是同一个账户,户名:赵强。
又是这个名字。
我把这些复印件都拍了照。
在床底下,我找到一个黑色的文件袋。
打开,里面是一沓宣传册。
封面印着"云端投资项目说明会",配着金碧辉煌的会议室照片。
翻开第一页,是项目介绍。
"云端投资,您的财富增值专家。"
"我们专注于海外房地产、区块链、股权投资等高收益领域。"
"十年经验,千位客户见证,平均年化收益超过40%。"
都是些虚头巴脑的话。
再往后翻,是成功案例。
"王女士,投资50万,半年收益20万。"
"李先生,投资100万,一年收益45万。"
每个案例都配着模糊的照片,看不清脸。
最后一页,是联系方式。
"项目负责人:王总。"
"咨询热线:139XXXXXXXX。"
我拍下这个电话号码。
正要离开,手机响了。
是小雨打来的。
"张叔叔,您在哪?我能见您一面吗?"
声音在哽咽,明显是哭过。
"小雨?怎么了?"
"我......我有事要跟您说。"
半小时后,我在社区公园见到了小雨。
她是个文静的姑娘,二十五六岁,长头发,平时总是笑眯眯的。
但现在,她的眼睛哭得红肿,脸色惨白。
"张叔叔......"她看到我,眼泪又流下来。
"别哭,慢慢说。"
小雨抹着眼泪,哽咽着说:"张伟骗了我爸妈20万。"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小雨说,"他说要做跨境电商,需要启动资金,三个月就能回本。"
"我爸妈信了他,把攒了多年的积蓄都拿出来了。"
"他还说......"小雨的声音颤抖,"他说年底就结婚,要给我一个体面的婚礼,要买房,要让我过上好日子。"
她把手机递给我。
上面是她和张伟的聊天记录。
我一条条往下翻。
"亲爱的,再等等,这个项目一定能成,到时候咱们就有钱了。"
"我保证,三个月后你就是最幸福的新娘。"
"相信我,这次是真的,我遇到贵人了。"
"那个王总答应带我,只要跟着他,发财不是梦。"
一条条信息,满是承诺和保证。
"他变了,张叔叔。"小雨哭着说,"以前他从不赌博,踏踏实实上班,虽然工资不高,但日子过得安稳。"
"两个月前突然变了,整天说要赚大钱,说我们不能一辈子给人打工。"
"他说认识了个大老板,能带他赚快钱。"
"我劝他,他不听,说我目光短浅。"
小雨擦着眼泪:"后来他辞职了,我爸妈急了,去找他。"
"他信誓旦旦说没问题,还给我爸妈看了收益截图,说第一个月就赚了3万。"
"我爸妈就信了,把钱给了他。"
"可是现在,他失踪了,电话打不通,我爸妈天天在家哭。"
我听着,心里越来越沉重。
张伟不只动了我的钱。
他在拆东墙补西墙。
他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或者说,他已经陷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小雨,你见过那个王总吗?"
小雨摇摇头:"张伟说那是商业机密,不能让外人知道。"
"他就给我看过一次照片,在手机里,一闪而过。"
"能描述一下吗?"
小雨想了想:"三十多岁,戴眼镜,挺瘦的,穿着西装。"
"还记得其他特征吗?"
"他......对了,他手上戴着很粗的金链子,那种暴发户的感觉。"
我记下这些。
安慰了小雨几句,让她先回去,有消息我会通知她。
小雨走后,我坐在公园长椅上,把所有线索串起来。
张伟辞职、搬家、借钱、投资。
神秘的"王总"。
云端投资项目。
赵强这个名字。
还有弟媳王芳那句"这钱早晚不都是张伟的"。
这些碎片拼在一起,隐隐约约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
但我还需要更多证据。
我给老陈打电话。
"老陈,帮我查个人。"
"谁?"
"赵强,还有云端投资项目。"
"好,我尽快。"
挂断电话,我点了支烟。
夕阳西下,公园里的老人和孩子渐渐散去。
我坐在长椅上,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04
第五天,老陈打来电话。
"老张,查到了一些东西。"
我立刻坐直身体:"说。"
"这个赵强,真实身份很难追查,银行账户是用假身份证开的。"
"但我托人查了云端投资项目,是个空壳公司。"
"注册地在海外某个小岛,那边是避税天堂,很多诈骗公司都注册在那里。"
"公司没有任何实体业务,网站也是三个月前才建的。"
老陈顿了顿:"更严重的是,我查了张伟的信用记录。"
"他的信用卡透支了18万,还在好几个网贷平台借了钱,加起来有12万。"
"这孩子疯了。"老陈叹气,"他背着的债至少110万。"
110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口。
"他这是要干什么?"
"十有八九是被骗了。"老陈说,"那个王总,应该是职业骗子。"
"先让张伟尝点甜头,取得信任,然后引诱他不断加大投资。"
"等钱到手,就卷款跑路。"
"这种套路太常见了,每年都有人上当。"
我握着手机,手心冒汗。
"那我的钱......"
"很难追回。"老陈说,"对方如果在境外,就更麻烦了。"
"你现在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别被牵扯进去。"
挂断电话,我的心情跌到谷底。
65万,就这么没了。
我在家里来回踱步,像困兽一样。
想起那些年攒钱的不易。
想起父母临终前的嘱托。
想起自己为了省钱,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那65万,是我下半辈子的命。
现在,全没了。
下午,我又去了张伟公司楼下。
在附近的小餐馆蹲守,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知道内情的人。
等到晚上七点,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张伟的前同事,一个叫小陈的年轻人,独自走出来。
我追上去:"小陈,能聊几句吗?"
小陈认出我,有些意外:"张叔?您怎么在这?"
"找你打听点事。"
我们在路边的奶茶店坐下。
"张伟最近有没有联系过你?"
小陈摇摇头:"没有,他辞职后就断了联系。"
"他辞职前,有什么异常吗?"
小陈想了想:"有一次,我去他办公室拿文件,看到他在和人视频。"
"对方好像在训斥他,说什么'业绩不达标''再不努力就没机会了'。"
"张伟当时脸色很难看,一直在点头哈腰。"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在学习投资课程,导师比较严格。"
小陈顿了顿:"还有一次,我看到他的笔记本。"
"上面记着一些数字,什么'目标500万''三个月内完成''拉10个人头'。"
"我当时觉得奇怪,问他是不是在搞传销。"
"他急了,说不是传销,是正规的投资项目,让我别瞎说。"
我听着,心越来越凉。
目标500万。
拉人头。
这不是投资,这是诈骗。
而张伟,既是受害者,也是帮凶。
"他有没有拉你投资?"
"拉过。"小陈说,"说只要投5万,三个月就能变成7万。"
"我没信,我觉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还劝他别上当,他生气了,说我不懂行情。"
小陈叹气:"后来他就辞职了,我们也没再联系。"
我和小陈道别,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霓虹灯闪烁,车水马龙。
所有人都在赶路,赶着回家,赶着生活。
只有我,像个幽灵一样,游荡在这座城市里。
晚上十点,我刚回到家,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通。
"喂?"
"你是张伟的叔叔?"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威胁。
我的心一紧:"你是谁?"
"不重要。"对方冷笑,"重要的是,张伟欠我们80万。"
"什么80万?"
"别装傻。"对方的声音更冷了,"他投资的项目亏了,现在要还钱。"
"这和我无关。"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怎么无关?"对方冷笑,"你不是冻结了他的账户吗?"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们怎么知道的?
"解冻。"对方说,"让他还钱,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想干什么?"
"三天。"对方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
这不是简单的投资失败。
张伟惹上麻烦了。
大麻烦。
我给老陈打电话。
"老陈,有人威胁我。"
"什么?"
我把刚才的事说了。
"报警吧。"老陈说,"这已经涉及威胁了,你得保护好自己。"
"我再等等。"
"等什么?"
"等张伟自己找上门来。"
那天晚上,我反锁了三道门。
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窗帘拉得密不透风。
我坐在黑暗里,手里握着一根铁棍。
这是我从杂物间翻出来的,以前父亲用来撬门的。
现在成了我唯一的防身武器。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门口。
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时钟滴答滴答响着。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我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
05
凌晨一点五十分。
我还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
突然,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立刻警觉起来,握紧手里的铁棍。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我门口停下。
然后是沉重的喘息声,像野兽在低吼。
我屏住呼吸,盯着门口。
两点整。
防盗门被拍得震天响。
"叔!"
是张伟的声音,但已经变了调,带着绝望和恐惧。
"叔!开门!"
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惊醒了邻居。
有人开门探头看,又迅速缩回去。
我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张伟站在门外,狼狈不堪。
头发凌乱,像鸟窝一样。
脸色惨白,嘴唇发紫。
脖子上有明显的淤青,一道一道的,触目惊心。
左手手臂包着纱布,纱布上渗着血。
衣服皱巴巴的,裤腿上还有泥点和血迹。
他的眼睛红肿,像哭过很久。
"叔!我求你了!"张伟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要杀我!"
他开始疯狂拍门,用拳头砸,用肩膀撞。
"开门!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防盗门被砸得哐哐响,整个楼道都在震动。
我靠在门后,点了支烟,没有出声。
手指有些抖,火柴划了两次才点着。
"叔,我知道你在里面!"张伟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你解冻账户,我马上还钱!"
"他们给我三天时间,不然要我一条腿!"
"求你了!叔!"
他的声音撕心裂肺,在走廊里回荡。
楼上楼下开始有人抗议。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报警!快报警!"
但张伟不管不顾,继续砸门。
"叔!那个项目是骗局!"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绝望,"我把你的钱,还有小雨家的钱,还有我所有积蓄,全投进去了!"
"那个王总跑了,平台关了,我什么都没了!"
他开始哭,声音嘶哑。
"我也是受害者,叔!我也被骗了!"
"他们说我是下线,要我负责,要我还钱!"
"我没有钱,他们就打我,看!"
他把受伤的手臂举起来,对着猫眼。
"他们说三天内不还80万,就要我一条腿!"
"叔,救救我!"
我吸了口烟,烟雾在黑暗里缓缓升起。
我看着猫眼外的他,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那个乖巧懂事的侄子吗?
这是那个主动帮我办拆迁手续的孩子吗?
走廊里安静了几秒。
张伟喘着粗气,靠在墙上。
然后,他换了种语气,压低声音说:"叔,我知道你生气。"
"但这不全是我的错。"
"我也被骗了,我也是受害者......"
他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和不甘。
"而且......"他顿了顿,"如果不是你把存折和身份证给我,我也拿不到钱......"
这话让我心里一凉。
他居然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张伟。"我隔着门说话,声音很平静。
张伟愣了一下,然后激动起来:"叔!你在!你终于肯说话了!"
"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很害怕!"
"那些人,他们不是开玩笑的,他们真的会动手!"
"你快解冻账户,我马上去还钱!"
"解冻了又怎么样?"我说,"你账户里有80万吗?"
张伟愣住了。
"我......"
走廊里安静了几秒。
张伟突然换了种语气,小声说:"叔,当初是我妈让我拿你的钱的。"
我愣住了。
"她说那钱本来就该给我,你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
我的手猛地握紧了烟。
"你妈还说了什么?"我隔着门问。
门外沉默了几秒。
"她说......"张伟的声音颤抖,"那个王总是她介绍给我的。"
我的心跳如擂鼓。
"什么时候介绍的?"
"去年底。"张伟说,"我妈说她有个亲戚做投资,很赚钱,让我跟着做。"
"起初我不信,但他给我看了收益,真的有钱赚。"
"我投了10万,一个月后拿回13万。"
"我妈说,既然能赚钱,为什么不多投点?"
"她说你那笔钱反正也是要留给我的,不如现在拿出来用,赚了钱大家都好。"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拿了我的钱?"
"我......"张伟哽咽,"我以为真的能赚钱,到时候连本带利还给你......"
"可是后来那个王总让我追加投资,说有个大项目,投100万能赚30万。"
"我把能借的都借了,信用卡也刷爆了,还是不够。"
"我妈说,用你的钱,反正你也没孩子,这钱以后还是我的。"
我的眼眶湿润了。
不是因为感动,是因为心寒。
"然后呢?"
"然后王总就失踪了。"张伟的声音充满绝望,"平台关了,钱全没了。"
"那些借我钱的人开始追债,说我是骗子。"
"今天有人找到我,说如果三天内不还80万,就要我一条腿。"
他又开始哭:"叔,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帮帮我......"
我靠在门上,闭上眼睛。
"你欠了多少钱?"我问。
张伟沉默了。
"说。"
"110万。"他的声音很小,"加上你的65万,小雨家的20万,还有信用卡和网贷......"
"所以你现在让我解冻账户,然后呢?"
"然后你拿什么还钱?"
张伟又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说:"叔,我真的没办法了......"
"我只能求你......"
"求我什么?"
"求你......"张伟的声音颤抖,"再借我点钱......"
我差点笑出声。
再借他点钱?
他拿了我65万,现在还要我借钱给他?
"张伟,你听好了。"我说,"我不会开门,也不会解冻账户,更不会借钱给你。"
"为什么?"张伟的声音变得尖锐,"我是你侄子!"
"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去死?"
"你拿我的钱之前,有没有想过我会怎样?"我反问。
张伟哑口无言。
"65万,是我全部的养老钱。"我说,"你一句话都没有,就拿走了。"
"发短信通知我的时候,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关机,你躲着我,你把我当什么?"
"提款机吗?"
张伟靠在墙上,慢慢滑下去,瘫坐在地上。
"我......"他哽咽,"我以为能赚钱......"
"我以为三个月就能还你......"
"我没想到会这样......"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
张伟低着头,不说话了。
走廊里一片寂静。
只有他压抑的哭声。
过了很久,他抬起头,隔着门说:"叔,对不起......"
"我真的知道错了......"
"但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没有回答。
只是靠在门上,抽着烟。
张伟在门外坐了很久,一直在哭。
哭得撕心裂肺,哭得绝望无助。
楼下传来警笛声。
有邻居报警了。
很快,两名民警上楼。
"怎么回事?"
张伟抬起头,看到警察,整个人都崩溃了。
"警察同志,救救我......"
民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的门。
"里面的人,开门。"
我打开门。
民警看到我,又看看张伟,明白了大概情况。
"你们是什么关系?"
"叔侄。"我说。
"发生了什么?"
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民警记录下来,看着张伟:"你涉嫌诈骗和威胁,跟我们走一趟吧。"
张伟没有反抗,像个木偶一样被带走了。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有悔恨,有绝望,也有不甘。
但我没有心软。
我关上门,反锁。
天快亮了。
冷静下来后,张伟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里那些被忽略的细节——
三年前弟媳王芳主动提出让张伟帮我办拆迁手续,去年过年她暗示我"该给侄子留点养老本",上个月她突然问我存折密码是不是生日。
我的手猛地握紧了烟,心跳如擂鼓。
这不是简单的诈骗。我拿起手机,翻出一个月前王芳发来的微信。
那张"投资项目说明会"的照片里,站在台上讲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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