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这蛋糕可是好东西,动物奶油,得一百多吧?”

林母撇着嘴,用沾着油星的手指在精美的蛋糕边缘抹了一把,放进嘴里嘬得滋滋作响,完全无视了客厅里几乎凝固的空气。

“妈,那是我给爸过寿的。”林浅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什么爸?一个老绝户头!”林父把烟头狠狠按在真皮沙发扶手上,烫出一个黑洞,“少废话,你弟那婚房首付差一百五十万,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这钱不到账,我们就住这儿不走了!”

一直沉默坐在角落的老人,手里的茶杯剧烈颤抖,“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林浅猛地站起身,手里紧紧攥着切蛋糕的长刀,一步步走向保险柜。

“想要钱是吗?”

她回头,眼神让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那咱们就先算算五年前那笔买命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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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01

二零一五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冷。

风刮在医院的玻璃窗上,发出哨子一样的尖啸声。

消毒水的味道直往鼻孔里钻,呛得周凯眼眶发酸。

他手里攥着那张薄薄的化验单,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那上面“急性白血病”五个字,像一把重锤,把这个刚结婚一年的小家砸得粉碎。

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必须尽快做骨髓移植,前期准备加上手术费、排异治疗,至少准备五十万。越快越好,晚了就来不及了。”

五十万。

在这个人均工资不过几千块的二线城市,对于两个刚参加工作不久、背着房贷的年轻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病房里,林浅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手臂上插着输液管。

她才二十六岁,原本是公司里最拼的运营主管,昨天还在为了双十一的方案熬夜,今天就倒下了。

“凯哥,我是不是……没救了?”林浅的声音虚弱,眼神里透着恐惧。

周凯赶紧背过身,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转过来时挤出一个难看的笑:“瞎说什么呢!大夫说了,早期,治好了跟正常人一样。钱的事你别管,我有办法。”

他给林浅掖好被角,大步走出了病房。

走廊尽头,他靠着冰凉的墙壁,掏出手机,翻遍了通讯录。

朋友、同事、甚至几年不联系的同学,他都借遍了。

加上手里的积蓄,满打满算才凑了不到五万块。

这点钱,扔进医院这个无底洞,连个响声都听不见。

周凯蹲在地上,抱着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突然,病房门开了,护士探出头喊:“三十二床家属,账户余额不足了,赶紧去缴费,不然药停了。”

周凯猛地站起来,腿有点麻,差点跪下。

他想到了岳父岳母。

听说林家老宅刚拆迁,赔了八十多万。

那是林浅的亲生父母,这钱是救命的,他们肯定会拿出来。

想到这,周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疯了一样往电梯口跑。

与此同时,病床上的林浅也在做着同样的打算。

她趁护士换药的空档,颤抖着手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那头传来嘈杂的麻将声和母亲不耐烦的声音:“哎呀,二条!谁啊?大中午的。”

“妈,是我……浅浅。”

“浅浅啊,怎么这会儿打电话?不上班啊?我跟你说,你弟最近看上一双鞋,说是限量款,要两千多,你这个当姐姐的发了工资记得……”

“妈,我病了。”林浅打断了母亲的喋喋不休,眼泪顺着眼角滑进枕头里,“是白血病。医生说要换骨髓,急需五十万。”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连麻将声似乎都停了。

过了足足五秒钟,林母的声音尖利地响起来:“什么?白血病?那不是血癌吗?那可是个无底洞啊!五十万?把你弟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啊!”

“妈,家里不是刚拆迁吗?那八十万……”

“闭嘴!”林母的语气突然变得凶狠,“那钱是你弟将来娶媳妇、出国的本钱!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得了这种绝症还要拖累全家?这病治不好的,就是个碎钞机!你是想让你弟以后打光棍吗?”

“妈,那是命啊……我是你亲闺女啊……”林浅哭得喘不上气。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林浅不死心,再打过去,提示已关机。

她手里的手机滑落,砸在胸口,却感觉不到疼。

那种被至亲抛弃的寒冷,比血液里的癌细胞更让她绝望。

周凯骑着那辆破旧的电动车,顶着寒风狂奔了二十公里,赶到了岳父母租住的小区。

他连电梯都等不及,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六楼,疯狂地砸着那扇防盗门。

“爸!妈!我是周凯!开门啊!浅浅等着钱救命呢!”

没人应声。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屋里死一样的寂静。

“别敲了,别敲了!”对门的邻居大妈提着垃圾袋走出来,一脸嫌弃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周凯,“那家人昨天半夜就走了。”

“走了?去哪了?”周凯一把抓住大妈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

大妈吓了一跳,挣扎着往后退:“哎哟你这人怎么动手动脚的!听说是去南方旅游散心了,大包小包的,像是搬家一样。说是怕晦气,谁知道呢。”

周凯愣住了,手无力地垂下。

散心?

女儿在医院生死未卜,他们带着拆迁款去旅游?

他不信邪,掏出手机给岳父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给小舅子打。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全家失联。

周凯靠着冰冷的防盗门滑坐在地上,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低吼。

那一刻,他心里明白了。

林家这是在躲债,躲这个身患绝症的女儿。

他们怕这五十万拿出来打了水漂,怕耽误了宝贝儿子的前程。

天渐渐黑了,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又亮。

周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的。

他只明白,必须要回去了,医院里还有两个人等着他。

回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病房外,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坐在塑料长椅上,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桶。

是周凯的父亲,周志刚。

老头今年六十二了,早年丧偶,在工厂干了一辈子铆工,落下一身毛病,退休金刚够温饱。

“爸……”周凯叫了一声,嗓子哑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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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志刚抬起头,满脸皱纹里夹着疲惫,他看了一眼儿子空荡荡的手,眼神暗了暗,但什么也没问。

“浅浅睡了。”老头站起来,把保温桶递给儿子,“那是给她熬的鲫鱼汤,还热着。你也喝一口,别垮了。”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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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凯接过汤,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爸,林家……跑了。没人管浅浅了。”

周志刚没说话。

他转过身,看着窗外繁华城市的霓虹灯。

他的目光穿过那些高楼大厦,落在了老城区的一角。

那里有一套六十平米的老房子,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家当,也是他和老伴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那是留给孙子的,是周家的根。

老头从兜里掏出一根大前门,想点,看了看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又把烟塞了回去。

“凯子,你在这守着。”周志刚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力道很重,“钱的事,爸来想办法。”

说完,老人裹紧了那件发旧的棉大衣,转身走进了风雪里。

他的背有些驼,但脚步却异常坚定。

第二天一大早,老城区的一家房产中介门口。

卷帘门刚拉上一半,周志刚就钻了进去。

店长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正叼着油条喝豆浆。

“哟,大爷,这么早?租房啊?”

“卖房。”周志刚从怀里掏出一个红本本,放在桌上,“学区房,六十五平,通透户型。”

光头眼睛一亮,拿过房本看了看:“这地段不错啊。大爷,您想卖多少?现在的行情,挂个一百万没问题,就是得等,怎么也得三五个月。”

“我不等。”周志刚打断了他,“我要现钱。今天就要。”

光头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油条,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志刚这身寒酸的打扮,又看了看老人焦急的神色,心里有了底。

这是急用钱救命的,好宰。

“大爷,急用钱的话,那就不是卖房了,那是抵押变卖。这价格可就……”光头伸出五根手指头,“这个数。”

“五十万?”周志刚的手抖了一下,“这也太低了!这房子怎么也值九十万啊!”

“那是市场价。”光头嗤笑一声,“您这要立马拿钱,我得担风险,还得找资方垫资。就五十万,行就签字,不行您出门右转。”

周志刚看着那个鲜红的房产证,脑海里闪过老伴临终前的话:“老头子,这房子得留好了,以后给凯子他们换个大的……”

他又想到了医院里,儿媳妇那张惨白的脸,还有儿子绝望的眼神。

那是一条命啊。

活生生的一条命。

“签。”周志刚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一个字。

那个下午,周志刚像签卖身契一样,在厚厚的一叠文件上按下了无数个手印。

当那一书包沉甸甸的现金交到他手上时,他觉得自己的魂都被抽走了一半。

他没敢回头看一眼那个住了几十年的家。

他抱着书包,像抱着个炸药包一样,打车直奔医院。

手术很成功。

五十万像流水一样花出去,换回了林浅体内的造血干细胞开始新生。

这期间,林浅一直以为这钱是丈夫借的高利贷,或者是公公找亲戚凑的。

直到出院那天,周凯开车带她去新住处。

车子越开越偏,最后停在了一个老旧小区的半地下室门口。

“凯哥……咱们这是?”林浅愣住了。

周凯低着头,不敢看妻子的眼睛:“浅浅,房子……爸卖了。”

林浅如遭雷击。

她太清楚那套房子对公公意味着什么了。

推开潮湿的木门,一股霉味夹杂着饭香扑面而来。

不到二十平米的地下室,只有一扇透气的小窗户。

屋里摆了两张床,中间拉了个帘子。

周志刚正在角落里的电磁炉上炒菜,听见动静,回头乐呵呵地说:“回来了?快,坐床上,地上凉。今天买了排骨,给浅浅补补。”

林浅看着老人那张被油烟熏黑的脸,看着墙角堆着的几个编织袋——那就是公公全部的家当。

她“扑通”一声跪在水泥地上。

“爸!我对不起您……”林浅泣不成声,“为了我……您连家都没了……”

周志刚吓坏了,赶紧把锅铲一扔,过来扶她:“哎哟闺女,这是干啥!快起来!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人在,家就在。再说了,住这挺好,冬暖夏凉的。”

老人粗糙的大手擦去林浅脸上的泪水:“浅浅啊,别怪你爸妈。他们……各有各的难处。以后啊,咱爷仨好好过。”

林浅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老人。

在那一刻,她心里的某个地方彻底碎了,又重新铸造起来。

她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她在心里发了一个毒誓:

这辈子,周志刚就是我亲爹。只要我林浅还有一口气,我就要把这个家撑起来,我要让爸住上最好的房子,过上最好的日子!至于林家……我没有那样的父母!

那之后是漫长而艰辛的五年。

林浅身体恢复后,像变了个人。

她辞去了安稳的工作,凭借着敏锐的商业嗅觉,一头扎进了刚刚兴起的直播电商风口。

起初没人看好,周凯心疼她身体,想让她歇着。

“我不累。”林浅坐在不足五平米的直播间里,对着手机补光灯,眼睛亮得吓人,“我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她每天只睡四个小时,选品、写脚本、直播、复盘,事必躬亲。

最难的时候,她一边打着吊瓶一边跟厂家砍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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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凯也没闲着,他辞职创业,利用技术专长搞起了电商后台支持,两口子成了最默契的搭档。

周志刚则成了他们最坚强的后盾。

老人每天变着花样做饭,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从不让琐事烦扰孩子们。

老天爷终究没有辜负拼命的人。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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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风口上,林浅的事业起飞了。

第一年,还清了外债。

第二年,赎回了公公的老房子,虽然多花了三十万,但林浅觉得值。

第三年,公司规模扩大,年入百万。

到了二零二零年,林浅已经是当地有名的电商女王。

他们在市中心买了一套两百平米的大平层,豪华装修,专门给公公留了一间朝南带落地窗的卧室,能晒到最好的太阳。

林浅经常在朋友圈发照片:带公公去三亚看海,给公公买按摩椅,公公穿着定制西装过生日……

每一张照片下面,都是无数的点赞和羡慕。

但林浅的朋友圈,早已屏蔽了所有林家的亲戚。

她以为,那段不堪的往事已经彻底割裂了。

直到那个周日的下午。

今天是周志刚六十五岁的生日。

家里布置得很喜庆,巨大的水晶吊灯下,长条餐桌上摆满了海鲜、刺身和好酒。

“爸,许个愿。”林浅笑着给公公戴上生日帽。

周志刚笑得合不拢嘴,双手合十:“我就盼着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早点抱上孙子。”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

“我去开,估计是订的鲜花到了。”周凯起身去开门。

门开了,周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门外站着三个人。

一对老夫妻,虽然穿着体面,但难掩眉眼间的算计和市侩。

后面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染着黄毛,嚼着口香糖,一脸的不耐烦。

是林父、林母,还有那个被宠坏的弟弟林强。

五年没见,林母老了不少,但那双滴流乱转的眼睛一点没变。

她一眼就看见了玄关那双价值不菲的拖鞋,又透过周凯的肩膀,看到了宽敞明亮的客厅。

“哎哟,这就是浅浅家啊!真阔气啊!”林母也不等周凯邀请,直接挤开他走了进去。

客厅里,林浅手里的切蛋糕刀停在半空。

她看着这两个曾经给了她生命,又在绝境中狠狠推了她一把的人,感觉血液都在倒流。

“你们来干什么?”林浅放下刀,语气平静得可怕。

“看你这孩子说的!”林母换上一副笑脸,仿佛五年前那通电话从未发生过,“爸妈来看看你不行啊?听说你发财了,当大老板了,我们这不是替你高兴嘛!”

林父背着手,像视察工作一样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周志刚身上,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林强则一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把脚翘在茶几上,拿起桌上的茅台看了看:“姐,这酒不错啊,真的假的?”

“把脚放下去。”周凯走过来,声音低沉。

“行了行了,一家人计较什么。”林母打圆场,然后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浅浅啊,妈也不跟你兜圈子。今天来是有正事。”

林浅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林母被看得有点发毛,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又挺直了腰杆:“你弟谈了个对象,那姑娘条件不错,就是非要市中心的一套婚房。我看了一圈,咱这市里的房价你也知道,首付加上装修,怎么也得一百五十万。”

说到这,林母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林浅的脸色,继续说道:“妈知道你现在有钱,这一百五十万对你来说就是拔根毛的事。你是当姐姐的,长姐如母,这钱你出了吧。就当是给你弟的结婚礼物。”

林父在旁边咳嗽了一声,补充道:“还有,那姑娘要彩礼三十万,你也一并拿了吧。反正你也没孩子,这钱留着也是留着,不如帮你弟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