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家捐赠文物事件已然惊动高层,12月18日,国家文物局表示已接到举报,并已展开调查。江苏省文旅厅表示计划于2025年12日成立工作专班进行联合调查。
继国家文物局12月23日决定奔赴南京核查之后,同一天内,江苏省委、省政府也决定对南京博物院文物问题进行调查,他们还成立了由纪委监委、宣传、政法、公安、文旅、文物等部门组成的专项调查组,其决心可见一斑。
除了调查此次曝光的庞氏家人捐赠文物之外,江苏还表示一并调查其他藏品的安全问题。由此来看,他们要举一反三,借机对文博领域进行一次全面深入的彻查。
这是一场迟到的调查。实际上,早在15年之前,南京博物院的文物管理问题就已经暴露出很大的问题。当年,在前院长徐湖平退休之后,南博42名工作人员联名举报徐湖平,列出他担任院长期间的种种,材料也递交到了相关部门,但这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现在来看,之所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形成如此恶劣的影响,都是拖出来的问题。如果当年南博员工反映的问题,能够及时得到重视,及时进行调查,也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了。
南博的文物调查,是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因为涉及的时间久远,很多当事人已经去世或年迈,比如,曾在1962年和1964年,两次鉴定《江南春》图卷是“伪作”的6名专家,已经全部作古,要调查起来难度不小。
- 可以肯定,如今南京博物院陷入一场严重的信誉危机。
12月17日,新华社发布深度报道,原本想厘清馆藏文物流失的来龙去脉、平息外界争议。
没想到报道发出还不到一天,就彻底引爆了舆论。收藏家庞莱臣的曾孙女庞叔令,没有选择常规的申诉渠道,直接面向媒体发声,正面驳斥了官方给出的叙述。
在庞氏后人看来,馆方没等到法庭对质,就先借助权威媒体给事件定调,这种操作严重削弱了公共文化机构该有的透明度,也让捐赠者后代难以信服。
而这场争议的核心,是一副如今估价近亿元的古画上。1959年,庞家后人庞增和把137件家藏精品交给了南京博物院,其中就包括明代名作《江南春》。
庞家后代一致认为,当年的交付,是基于对公共机构的信任而进行的捐赠,绝非简单的资产移交。
可南京博物院在后续对这批文物的管理中,却出现了明显的逻辑断层。馆方曾在1961年和1964年两次出具鉴定意见,都认定《江南春》是伪作。到了1997年,这幅画被列入了文物调剂名单。2001年,馆方更是以6800元的价格,把它当作仿制品卖掉了。
谁也没想到,2025年,这件当年被以"仿制品"贱卖的画作,出现在了北京的拍卖会上。经过重新鉴定,它被确认为真迹,起拍估价高达8800万元。
从6800元到8800万元,巨大的价格落差,再加上画作"伪作"到"真迹"的身份反转,让公众不得不怀疑是否存在人为制造贬值以便流失资产的行为。
馆方当年的处置流程,暴露出的管理漏洞触目惊心。负责鉴定《江南春》的专家徐沄秋,身兼多重身份。整个鉴定过程没有引入任何外部监督,完全是内部人员自我认定的"内循环"模式。更关键的是,包括《江南春》在内的许多文物,原始档案只有手写记录,连最基础的影像备份都没有。
这种操作,明显违反了文博行业的通用准则。放眼国际,主流博物馆处置馆藏藏品时,通常要经过数年的公示,再加上多轮技术交叉检测,确保流程公开透明。
而南京博物院仅凭内部几个人的主观评定,就敲定了一幅珍贵古画,这显然属于法治建设的空白。
- 我们再捋捋南博与庞家的关系脉络。
双方的关系开始在1959年,收藏家庞莱臣之孙庞增和一次性向南京博物院捐了137件收藏的珍贵名画,当时南京博物院出具了捐赠证书和收据,此时双方关系融洽友好。
到了1962年的时候,时任南博院长还亲笔题写奖状给庞家,并又对庞增和进行捐赠思想动员。庞增和继而决定又将部分珍藏古画征集给了南博,都是以象征性的价格交易,也就是看着给,低过市场价很多。此时双方关系也还不错。
据媒体报道,到了1963年的时候,南博工作人员徐沄湫以办画展为由,又向庞增和借走了两幅名画,答应三个月展期后归还。恰巧没多久南博院长曾昭燏自杀身亡。此后多年庞家向南博讨画未果,双方关系发生裂痕。
直到1988年庞家起诉南博,确认两幅画所有权。由于当时没有借据佐证。法院判决画作归南博所有,只向庞家支付了2.6万元和2.8万元的利息,这两幅名画堂而皇之的易主了,此后双方关系终止。
到了2014年12月份的时候,发现南博在庞家捐赠的画展上,提到庞家子孙落魄到变卖字画的窘境,让他们感到非常气愤,并起诉了南博侵犯名誉权,也就在诉讼过程中,南博为了证明庞家卖画,便说出了那幅《江南春》多年前被贩卖的事实。此时这才让庞家后人发现捐赠的137件中有5件藏品都已被流落到拍卖市场,忍无可忍再次起诉了南博。
双方的关系一步步走到今天,南博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把庞家的信任按在地上反复摩擦毫无下限,让人瞠目结舌,
目前,江苏省文旅厅已经成立调查组,案件也上升到了提级调查的层面,相关部门正在逐一核实这批文物的流转明细。
事实上,这早已不只是五件画作的权属纠纷,还涉及几十年前那场赠与契约能否得到公正履行。
如果捐赠者的赤诚情怀,最终被管理者以"鉴假"为借口变相清算,那么未来的收藏家,难免会对公共文化机构产生防范心理。没人愿意看到,自己亲手交给国家的文化记忆,变成某些人暗箱操作、变现牟利的筹码。
而庞叔令的坚持发声,不只是为自己家族维权,更是在为所有曾经的捐赠者寻找一个公道答案。
后续的调查报告,必须经得起法律的审视和历史的检验,只有这样,才能修补南京博物院已经受损的机构信用。
对此,你怎么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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