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悦舞厅的晌午2025年12月23日。
成都二环边的爱悦舞厅，方向牌立在街口的梧桐树下，红底白字格外扎眼，离全成都最大的劳务市场足有一两公里地。
顺着箭头往里走，一楼没有乱糟糟的旅社前台，一整面落地玻璃擦得锃亮，“爱悦舞厅”四个鎏金大字挂在门楣上，干净得不像话。
推门进去，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咖啡香飘过来，跟迪乐会那股汗味、烟味混合的浊气截然不同——这儿的内大厅严禁抽烟，空气清爽得让东北大爷忍不住吸了好几口。
舞厅分两个区，一边是黑灯区，光线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另一边是交谊舞区，灯光明亮，地板擦得能反光。
中午刚过，交谊舞区里几个老头正搂着漂亮少妇踩着慢三的拍子晃悠，老太太的影子都瞅不见，黑灯区里还没什么人。
舞池边的卡座上，沈阳大爷、四爷、庄老三正围着一张铺着格子桌布的小桌，啃着肯德基的香辣鸡腿堡，喝着冰可乐。
四爷跟前摆着一杯冰美式，他穿着熨帖的格子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指修长地捏着汉堡，姿态利落，不像来舞厅，倒像来街边咖啡馆解馋。
庄老三刚从黑灯区钻出来，T恤后背湿了一大片，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滴，抓起可乐咕咚咕咚灌了半瓶，打了个响亮的嗝。
沈阳大爷则啃着汉堡，眼睛滴溜溜地瞅着周围，时不时往门口瞟一眼。
桌上的肯德基包装袋引得旁边卡座的几个白菜和野猪频频侧目——那些白菜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盒饭，野猪们眼神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沈阳大爷：（抹了把嘴上的油，指了指内大厅）哎哟我去！四爷、老三，你们瞅这舞厅，比俺们沈阳红果舞厅干净一百倍！内大厅还不让抽烟，空气跟洗过似的！对了，这方向牌离劳务市场老远了，咋还能招来那帮日结工？
庄老三：（舔了舔手指上的酱汁，喘着粗气）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帮日结工鼻子灵着呢，只要有舞厅，再远都能摸过来！白天蹲市场蹲不着活，晚上就揣着几十块钱往这儿冲，就图个乐呵！
四爷：这帮人大多住在附近的公园里，穿的衣服油光锃亮，一进门就直奔黑灯区，倒是不吵吵嚷嚷，挺规矩。
沈阳大爷：（瞪大了眼睛，嘴里的汉堡差点掉出来）住公园？这么惨？那他们来舞厅消费，舍得花钱不？
庄老三：（撇了撇嘴，往黑灯区的方向努了努嘴）咋不舍得？几十块钱够他们跳一下午了！不过也因为这帮人，爱悦舞厅的五花肉级别的大白菜越来越多——全是四五十岁的大妈，胖得肉都溢出来，还就好这口的日结工多！
沈阳大爷：（一拍大腿，乐了）这价儿咋样？跟俺们沈阳红果舞厅比呢？
庄老三：（嚼着薯条，含糊不清）爱悦这儿明码标价，十块钱两曲，个别长得周正、会来事的白菜才敢收十块钱一曲。成都其他舞厅花样多，有20块钱一曲的，也有不少十块一曲的，到了过春节那五天，不管啥价，直接翻倍，老板和白菜都狠捞一笔！
沈阳大爷：（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这价格倒是比俺们沈阳透明！说起这白菜收费，俺可有话唠！俺们沈阳舞厅的白菜，挣钱可不是一概而论的，年轻的20到30岁的，一曲20到30块，一小时跳五六曲，不算小费，一小时就能挣一百块！跳五小时，一个月一万五，养活自个儿绰绰有余！
四爷：听着不少，但开销也大吧？年轻姑娘爱打扮，化妆品、衣服，哪样不花钱？还要自己买医保，社保。
沈阳大爷：（一拍大腿，唾沫星子乱飞）四爷你是真懂行！俺们沈阳那些年轻白菜，30%到40%的收入都花在打扮上，买个口红几百块，买条裙子上千块，到头来钱还是不够花！更别说她们还面临嫁人难、生育受影响的问题，社交圈窄得跟针眼似的，除了舞厅就是出租屋！
庄老三：（砸吧砸吧嘴，突然来了精神）说起收费，俺们成都砂砂舞的白菜，跟你们沈阳的比，那叫一个规矩！不像你们沈阳，有些年轻白菜，仗着姿色乱抬价！
沈阳大爷：（叹了口气，一脸愤愤不平）别提了！就是那帮小丫头片子，把俺们沈阳舞厅的价格搅得乌烟瘴气！高档舞厅里，她们一曲最少要30块，有的甚至开口就要100块！把舞厅老板坑得血本无归！俺认识个开舞厅的老李，高档装修花了几十万，结果被几个年轻白菜一抬价，顾客全跑了，现在天天抽烟叹气，说这行当比炒股还险！
四爷：（摇了摇头）这些年轻白菜，压根不怕舞厅倒闭，这家黄了换那家，钞票照样赚得盆满钵满，苦的是老板，投进去的钱全打水漂！
沈阳大爷：（点了点头，补充道）后来有些老板学聪明了，硬性规定白菜收费上限，一曲不能超过20块，谁敢多收就撵出去，靠大家互相监督才稳住局面！倒是那些中老年白菜，为了糊口只能打低价牌，俺朋友找的那个四十多岁的白菜，二十块能陪坐一小时，美得他合不拢嘴！最便宜的五块钱两曲，从红果舞厅蔓延到其他低档场子，全是底层人的无奈！
庄老三：（突然拍了下大腿，一脸郁闷）说起来就气人！俺以前最喜欢爱悦舞厅了，环境好，白菜也有韵味，结果现在全是五花肉级别的大妈，全是那帮日结工闹的！俺都打算转战迪乐汇了，至少那儿的白菜还有点看头！
沈阳大爷：（瞅着交谊舞区，眼睛发亮）哎，老三，你瞅交谊舞区，咋全是漂亮少妇？没见着老太太啊！
庄老三：（乐了）这就是爱悦的特色！交谊舞区全是少妇，身段好，舞跳得也柔，五块钱一曲，比黑灯区划算多了！你要不要去试试？
沈阳大爷赶紧放下汉堡，屁颠屁颠地往交谊舞区跑。半个多小时后，他耷拉着脑袋回来了，一脸嫌弃。
沈阳大爷：（撇着嘴，一屁股坐下，灌了半瓶可乐）不行不行！交谊舞区太没劲了！那些少妇是漂亮，没有任何尺度。还是黑灯区带劲！俺们沈阳的交谊舞区，老头老太太都贼能跳，慢三慢四踩得比钟表还准，哪像这儿，跟散步似的！
庄老三：（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你个东北佬，就是喜欢刺激！走，俺带你去跳黑灯舞，保准你过瘾！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黑灯区，半个多小时后再出来，庄老三累得瘫在椅子上，浑身的汗把T恤浸得能拧出水，沈阳大爷则扶着腰，一脸回味无穷。
庄老三：（喘着粗气，拍着大腿）咋样？东北佬！这黑灯舞，够劲不？啥也看不见，就听着音乐，那股子劲儿，比喝二锅头还爽！俺每次跳完，都觉得浑身舒坦，所有的烦心事都没了！
沈阳大爷：（揉着腰，连连点头）爽是爽！就是太挤了！胳膊碰胳膊，腿挨腿，差点没把俺的老腰挤断！不过说真的，这黑灯区，跟俺们沈阳的黑灯区一个德行，灯一黑，啥体面都没了，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人，一进黑灯区，手就跟长了眼睛似的！
正说着，一个穿着红色吊带裙的女人袅袅地走了过来，她约莫三十出头，身段苗条，眉眼含春，走到四爷跟前，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四爷。”
这女人是四爷的老熟人，外号小妖精，在爱悦舞厅算是数一数二的白菜，收费就五块钱一曲。
四爷眼前一亮，原本平静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神采，他站起身，直接牵住小妖精的手，没半句废话。
两人手牵手走进黑灯区，音乐换成了缠绵的慢四，黑暗里，只能看见两人模糊的身影紧紧贴在一起。
四爷每次跟小妖精跳舞，都是半小时起步，其他白菜羡慕得不行，却也知道，小妖精的分寸感，全成都舞厅找不出第二个。
一个小时后，四爷搂着小妖精走了出来，小妖精脸上带着红晕，四爷则一脸满足，眼神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庄老三：（挤眉弄眼地打趣）哟！四爷，看你这春风得意的样子，是不是只有小妖精能让你有感觉啊？
四爷：（看着小妖精的背影，点了点头）也就她了。跟她跳半小时，浑身舒坦，比喝了十年的老酒还过瘾！
沈阳大爷：（啧啧称奇，凑到四爷跟前）四爷，你这眼光够毒的！五块钱一曲，跳半小时才五十块？这也太值了！俺们沈阳也有这种白菜，不过太少了！大部分都是见钱眼开，恨不得把你榨干！对了，俺们沈阳红果舞厅，还有包养的呢！1000块到3000块一个月，先在舞厅处一段时间，合适就结婚，不合适就散伙，这样的情况多了去了！
庄老三：（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还有这好事？那结婚之后，白菜还跳舞不？
沈阳大爷：（摆了摆手，乐了）跳啊！男人一般不干涉，是傻子太多！
四爷：（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傻子？此话怎讲？
沈阳大爷：（一拍大腿，唾沫星子乱飞）就是那些老男人！退休金也就三四千，在舞厅里花钱如流水，二三十块当纸用，每次跳舞都百元起价，半天下来消费三四百，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俺认识个老李，每月退休金三千多，为了捧一个白菜，一个月就吃两顿肉，买的菜都是一块钱一大堆的，一看就缺营养！结果呢？跳舞把养老金花得精光，进了舞厅就跟打鸡血似的，摆出一副大款的样子，笑死个人！
庄老三：（笑得前仰后合，拍着桌子）这老李，真是傻得可爱！温饱才能思淫欲，饭都吃不饱，还来舞厅潇洒，图啥啊？
沈阳大爷：（叹了口气，一脸无奈）谁知道呢！他还自诩会享受生活，精神生理都得到满足！俺可不敢苟同，吃都解决不好，还谈什么玩？岁数大了，身体才是本钱！
四爷：（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说得对。人活一辈子，图的是乐呵，但不能本末倒置。为了一时的痛快，把身体搞垮，把日子过得紧巴巴，不值当。
正聊着，墙上的挂钟指向了下午两点，黑灯区里渐渐挤满了人，五花肉级别的白菜穿梭在人群里，十块钱两曲，生意红火得很。
庄老三瞅着这满场的大妈，皱了皱眉头。
庄老三：（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不行不行！这爱悦舞厅是真没法待了！俺还是去迪乐汇吧，至少那儿的白菜还有点看头，不像这儿，全是五花肉！
沈阳大爷：（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俺跟你一块儿去！俺倒要看看，迪乐汇的黑灯舞，跟爱悦舞厅有啥不一样！
四爷：（看着两人的背影，端起冰美式抿了一口，目光投向黑灯区里的小妖精，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们去吧，我再跟小妖精跳半小时。
沈阳大爷回头瞅了瞅，摇了摇头，跟庄老三一块儿走出了爱悦舞厅。
街口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方向牌上的“爱悦舞厅”四个字，在阳光底下闪着光，像极了这群人在生活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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