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官场只有“往上爬”?

1975年5月,罗定县的田埂上,一辆冒着黑烟的摩托车死死拦住了正在看稻穗的郭荣昌。

送信的人气都喘不匀,只扔下一句硬邦邦的话:“省委急召,立刻去广州,马上走!”

那天晚上,坐在吉普车里的郭荣昌手心全是汗。

那是个什么年月?

运动最凶的时候,这种半夜急召,通常就两个下场:要么帽子戴歪了要挨批,要么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谁也没想到,这次等待他的不是冷板凳,而是一场打破中国政坛几十年规矩的“直升机式”飞升。

咱们都知道,体制内爬坡,那是真的难。

从县委书记到省委书记,中间隔着地委、厅局好几道天堑。

正常人要想跨过去,没个二三十年根本没戏,甚至一辈子都在那个坑里蹲着。

可1975年,42岁的郭荣昌硬是一步登天。

这事儿在当时的大院里炸了锅,大家都猜他是不是有什么通天的背景。

其实吧,他最大的背景,就是那张白得像纸一样的履历。

那时候广东局势微妙,老帅们想稳,造反派想夺权。

选人成了一门玄学:老的容易被打倒,小的压不住场。

这时候,在基层摸爬滚打20年、档案里翻烂了也找不出一条“政治错误”的郭荣昌,成了最佳人选。

这种“和尚头书记”(意思是没有小辫子可抓),成了那个特殊年代最稀缺的硬通货。

上任没多久,考验就来了。

那时候“四人帮”还没倒,那帮人瞎指挥,非要把华南农业大学搬到穷乡僻壤去,说是“扎根农村”。

这不扯淡吗?

那些精密显微镜、几万册孤本,颠簸两下全废了。

可谁敢拦?

谁拦谁就是对抗革命。

省委会上,大家都急得嘴角起泡。

这时候,郭荣昌没拍桌子,而是玩了一手绝妙的太极。

他笑眯眯地拿出张纸,上面全是数字:“搬可以,革命工作必须支持。

但我让科技办的同志算了一笔账,仪器拆卸、运输、新校区建设,一共得要800万。

只要教育部把钱批下来,咱立马搬!”

这一招太绝了。

1975年的800万是什么概念?

那帮人跑到北京去要钱,教育部一看账单脸都绿了,直接回绝:“没钱,暂缓。”

就这么着,郭荣昌用一张账单,硬生生把华农给保下来了。

后来老教授见到他激动得掉泪,他却摆摆手说是钱把人吓跑了。

这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有些事儿光有原则不行,还得有算计。

很多人不知道,这个能跟上面周旋的省委书记,15岁时还是在香港码头被洋警察拿警棍撵着跑的童工。

1933年出生的潮阳娃,为了讨生活流落香港,白天在纺织厂踩机器,晚上读夜校。

那种被殖民者当狗看的屈辱,让他回国后比谁都珍惜给老百姓做事的机会。

他在广宁看孩子啃树皮,自己掏腰包办学;在罗定修水库,光膀子跟民工一起扛水泥。

这股子泥土气,是谁也装不出来的。

到了1979年,改革开放刚起步,大家都削尖脑袋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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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已经坐稳省委领导位置的郭荣昌,却干了件让所有人掉下巴的事:他主动找习仲勋同志,申请“下放”回地委去。

这就好比现在在大厂当了副总裁,非要申请去当个分公司经理。

为啥?

他心里明镜似的,当年上来得太快,中间缺了“地委”这一课。

地基不牢,楼盖再高也心慌。

他对习老说:“我想去肇庆,补课。”

真正的聪明人,永远知道自己缺什么,而不是炫耀自己有什么。

这一去真不是作秀。

在肇庆,他看怀集县穷得叮当响,满山竹子烂地里。

这时候他当年在香港打工的见识派上用场了。

他不光教农民编竹席,还利用早年的人脉,直接打通外贸渠道,把大山里的竹编制品卖到了维多利亚港。

当别人还在纠结“姓资还是姓社”的时候,他已经带着农民赚外汇了。

2008年,老爷子躺在病床上快不行了。

电视里放着汶川地震的惨状,已经说不出话的他,颤抖着拉着儿子的手,硬是让家里捐出了5万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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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9月,郭荣昌病逝,享年75岁。

直到走的那天,他也没觉得自己当过多大的官,只觉得自己是个补完课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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