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在战场上,有些活儿是专门给有胆子又有脑子的人准备的。

就拿喷火兵来说,背上那个几十斤重的铁罐子,里头灌满了能把钢铁都烧化的燃油,只要被子弹打中一下,自己先成个大火球。

这差事,光听听就让人后脖颈子发凉。

但在1979年南疆那片打得火热的土地上,就有人把这要命的活儿干成了绝活。

时间是仗打起来的第二天,部队的目标是啃下公安屯这块硬骨头。

这地方不是普通的山头,是越南人下了血本经营的老巢,到处都是钢筋水泥浇筑的暗堡,明里暗里藏着数不清的枪眼。

咱们的人往前冲,就像一头撞在了看不见的墙上。

战斗刚一接触,派出去摸情况的两名侦察兵就没回来。

对面一个藏得极深的暗堡突然开火,机枪子弹像泼水一样扫过来,人当场就倒了。

弟兄们赶紧趴下,找地方躲。

可那子弹就跟长了眼睛一样,追着屁股打,把大伙儿死死压在一个小土坡后面,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个暗堡太邪乎了,修得结实不说,射击孔开得比人的拳头还小,从正面看就是一个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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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枪、机枪打上去,除了溅起点火星子,一点用都没有。

爆破组的战友也想上去送炸药包,可根本凑不到跟前。

就算摸过去了,那小孔连个雷管都塞不进去,想炸掉它简直是做梦。

攻势就这么卡住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指挥部里的连长急得嘴上都起了泡。

这次行动是好几个部队配合作战,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

自己这边被一个碉堡拖住,整个战场的节奏都会被打乱,旁边的友邻部队可能就要吃大亏。

常规的法子都试过了,一点效果都没有,连长心里那股火烧得难受。

就在这节骨眼上,喷火班班长罗兴元找了过来。

他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向连长请战,说让他带着喷火班上去试试。

连长认识罗兴元,这名年轻的班长平时话不多,但干起活来是把好手,胆大心细。

就在前一天,部队被悬崖上的一个火力点挡住去路,也是罗兴元带着人,硬是从侧面攀上去,一把火把敌人给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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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连长没再犹豫,大手一挥:“罗兴元,交给你了!

注意安全!”

罗兴元“啪”地一个敬礼,转身就去集合他的人了。

罗兴元到了前沿阵地,没有急着往前冲。

他趴在地上,拿着望远镜,把对面的地形和那个暗堡的位置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他发现,在阵地的侧面有一条被雨水冲刷出来的沟,虽然不深,但弯弯曲曲的,正好能避开敌人的视线,一直通到那个暗堡的侧后方,那里是机枪的射击死角。

“就从这儿摸过去!”

罗兴-元跟班里的战友小声交代了一句。

几个人立刻行动起来,一个个像壁虎一样贴着地面,顺着那条山沟,悄无声息地往目标挪动。

整个过程,没人说一句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身上装备摩擦泥土的沙沙声。

等爬到预定位置,距离那个喷着火舌的暗堡只有二十来米了。

罗兴元打了个手势,对准那个黑洞洞的射击孔,猛地扣动了喷火枪的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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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橘红色的火龙呼啸而出,带着刺鼻的燃油味,准确地灌进了暗堡的射击孔里。

只听见里头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那挺一直叫嚣的机枪也瞬间哑了火。

堵在前面的石头总算被搬开了,后面的步兵趁机发起了冲锋。

可好景不长,部队往前推进了不到一百米,又被拦住了。

这次更麻烦,是三座成品字形排列的碉堡群。

这三座碉堡互相掩护,形成了一个交叉火力网,不管你从哪个方向进攻,都会同时受到至少两座碉堡的火力打击,根本没有死角。

爆破组又上去了,结果还是老样子,牺牲了好几名战友,连碉堡的边都没摸到。

罗兴元又找到了连长:“连长,让我再上一次!”

这一次,情况比刚才凶险得多。

罗兴元再次观察地形,他发现在距离碉堡群大概四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被炮弹炸出来的大坑。

这个弹坑是唯一可以利用的掩体,也是他能找到的最近的攻击发起点了。

背着沉重的喷火器,在没有任何遮蔽的开阔地上前进四十米,无异于把自己的后背亮给敌人当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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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兴元心里清楚,但他没有选择。

他和另一名战友互相掩护,利用炮火的间隙,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那个大弹坑。

趴在坑里,罗兴元能清楚地听到子弹从头顶上“嗖嗖”飞过的声音。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把喷火枪的喷口对准了左边最近的那座碉堡。

瞅准一个机会,他猛地探出身子,扣动扳机,火焰喷射而出,第一座碉堡立马就哑了。

来不及喘口气,他迅速调转枪口,又是一道火龙,把中间那座碉堡也给烧了。

就剩下最右边那座了。

可这座碉堡的距离超过了喷火枪的有效射程,而且从弹坑到碉堡之间是一片平地,再也没法像之前那样悄悄摸过去了。

战斗又一次僵持住了。

连长急了,直接调来了一辆坦克,想用这个“铁王八”开路,掩护步兵冲锋。

坦克的引擎轰鸣着,履带压过地面,眼看就要冲到碉堡跟前了。

谁也没想到,从那个碉堡里突然冲出来两名越南女兵,肩膀上扛着火箭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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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轰、轰”两声巨响,两发火箭弹准确地命中了我们的坦克,这个钢铁大家伙瞬间就变成了一团燃烧的废铁。

看到对面是女兵,我们的战士一时间都愣住了。

部队有纪律,不主动向女性开枪。

就这愣神的功夫,那两名女兵扔掉火箭筒,又缩回了碉堡里。

连长反应最快,扯着嗓子在步话机里吼道:“战场上没有男女之分,她们是敌人,给我打!

格杀勿论!”

命令一下,机枪和火箭筒立刻朝着那个碉堡猛烈开火。

虽然打不穿碉堡,但密集的弹雨也为罗兴元创造了机会。

他瞅准时机,再次冲了出去,对着第三座碉堡的射击孔喷射火焰。

就在他以为战斗即将结束的时候,那两名女兵又一次从碉堡里冲了出来,朝他扔了几颗手榴弹,然后转身就往另一边的掩体跑。

亲眼看着战友连人带坦克被炸成火球,罗兴元眼睛都红了。

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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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拎着喷火枪,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距离越来越近,只有不到四米。

按照操作规程,这么近的距离是绝对禁止使用喷火器的,因为喷出去的燃油会反弹回来,把自己也给点着。

但那时候的罗兴元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干掉她们。

他对着那个掩体,狠狠地扣下了扳机。

炽热的火焰瞬间就把那两名女兵吞没了。

果然,反溅回来的火焰也燎到了罗兴元自己,他的胳膊和脸被烧得生疼。

他却像没感觉到一样,拖着受伤的身体,继续往前冲,又用剩下的燃料,干净利落地烧掉了敌人最后一个还在顽抗的机枪火力点。

这一天下来,罗兴元一个人,一把喷火枪,连续端掉了敌人的九个火力点,为部队打开了通往公安屯的道路。

战后,他因作战勇猛、功绩卓著被记一等功,战友们都叫他“英雄喷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