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文基于历史事件进行文学化改编创作,部分情节、对话及细节为艺术加工,旨在呈现历史故事的戏剧张力,不代表历史绝对真实。请读者理性看待,勿将虚构情节与历史事实混淆。

一八八零年的北京城,冬日里的风刮得人格外脸疼,那种干冷像是要把人的骨头缝都给吹透了。

总理衙门的偏厅里,炭火盆烧得正旺,偶尔爆出几声“噼啪”的脆响,却驱不散屋子里那一股子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

桌子两头,一边坐着的是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李鸿章。他穿着一身厚实的暗紫色团鹤纹宁绸长袍,手里捧着一盏早就不冒热气的茶碗,眼皮耷拉着,好像在打瞌睡,可那只捏着茶盖的手,指节却微微泛白。

坐在他对面的,是日本派来的特使,外务省的官员竹添进一。

这人留着两撇修剪得精心的小胡子,穿着笔挺的西式燕尾服,跟这古色古香的屋子显得格格不入。他脸上挂着笑,那笑容里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得意和精明,就像是集市上刚做成了一笔大买卖的奸商。

“中堂大人,”竹添进一打破了沉默,身体微微前倾,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上铺开的一张海图,“敝国政府的诚意,您应该是看得到的。只要贵国在条约上签字,承认琉球北部的归属,这南边的宫古岛、八重山列岛,可就全是大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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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全是”两个字咬得很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李鸿章,仿佛在看一条即将上钩的大鱼。

李鸿章缓缓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在地图上扫了一圈。

那上面,琉球群岛像是一串散落在东海的珍珠,如今却被日本人用红笔硬生生地画了一条线,要把这串珍珠扯断。南边那几个岛屿,孤零零地悬在海上,看着确实离台湾不远。

这事儿要是放在朝堂上那帮清流文官眼里,那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不用动一兵一卒,光靠动动嘴皮子就能给大清开疆拓土,这可是多少年没见过的“外交胜利”了。

这几天,奏折像雪片一样飞进宫里,多半都是劝李鸿章赶紧签字的,甚至还有人骂他李鸿章是不是老糊涂了,送到嘴边的肥肉都不吃。

可李鸿章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太了解日本人了,从几年前这帮人染指台湾开始,他就知道,这帮邻居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谦逊学生了,而是一头喂不熟的饿狼。

狼会把自己嘴里的肉吐出来送给人吗?除非那肉里下了毒,或者是为了以此为饵,去咬一口更大的肉。

竹添进一见李鸿章不说话,以为他在犹豫,便又加了一把火:“中堂大人,机会难得啊!现在的局势您也清楚,若是谈不拢,到时候这几个岛,怕是也保不住。签了字,咱们两国重修旧好,共同抵御北边的俄国,岂不美哉?”

李鸿章放下茶碗,碗底磕在桌子上,发出“当”的一声清响。他看着竹添进一,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冷笑。

“竹添先生,这肉太肥,我怕大清这口牙口不好,嚼不烂,反倒崩了牙。”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竹添进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这场谈判,表面上是分地,实际上,是一场关乎国运的生死博弈。李鸿章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若是点头了,那才是真的把大清往火坑里推。

01

要说起这琉球的事儿,还得把日历往前翻个六年,回到一八七四年。也就是同治十三年。

那时候的大清,刚经过太平天国的一场大乱,正是元气大伤的时候。虽然靠着洋务运动,搞了些枪炮船只,表面上看着似乎有了点“中兴”的模样,可里子还是虚的。

就在这节骨眼上,日本人露出了獠牙。

那一年,有一艘琉球的渔船在海上遭了风暴,漂到了台湾南部。船上的琉球人上了岸,因为言语不通,跟当地的原住民起了冲突,结果被杀了五十多个人。

这本是一场意外的悲剧,况且琉球是大清的藩属国,琉球人遭了难,按理说该由大清来处理,或者由琉球王向大清哭诉。可谁也没想到,日本人竟然跳了出来。

他们一口咬定,琉球是日本的属地,琉球人就是日本人,还给这次事件安了个名头,叫“保护侨民”。紧接着,日本直接派了三千多号大兵,气势汹汹地就在台湾南部登陆了。

消息传到北京,朝野震惊。

那时候的李鸿章,正忙着在北方练兵,听到这消息,气得把手里的折子都摔了。他对身边的幕僚说:“这日本人哪是为了什么琉球百姓?分明就是借题发挥!他们这是在试探咱们大清的底线,是在给以后吞并琉球、甚至染指咱们大清做准备!”

可是气归气,这仗能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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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里也是乱成一锅粥。有人主张打,把小日本赶下海;有人主张和,说现在库银空虚,经不起折腾。

李鸿章心里清楚,海军还没练成,真要在这个时候跟日本全面开战,胜算不大,而且一旦海防线被撕开,后果不堪设想。但他更清楚,如果这次退了,日本人就会得寸进尺。

于是,他一面急电福建船政大臣沈葆桢,让他火速带兵去台湾布防,摆出一副要决一死战的架势;一面在外交上跟日本人周旋。

沈葆桢是个能干人,到了台湾,修炮台、开山路、抚慰原住民,把防御工事搞得有模有样。日本人虽然在那边登陆了,但也是水土不服,病死的人比战死的还多,一时间也就在那耗着。

最后,双方坐下来谈判。

日本人那时候国力也没强到哪去,见啃不动这块硬骨头,也想找个台阶下。最后,大清赔了五十万两白银,名义上叫“抚恤金”。

这事儿表面上看似平息了,日本人撤了兵。但在李鸿章眼里,这却是大清吃的一个大亏。为什么?因为在那个条约里,糊里糊涂地承认了日本人出兵是“保民义举”。

这一承认不要紧,等于变相承认了琉球人是日本的“民”。

李鸿章当时拿着那个条约草案,叹了口气,对身边人说:“这是埋下了祸根啊!日本人这招‘指鹿为马’,以后琉球怕是难保了。”

果不其然,日本人尝到了甜头,回去之后就开始变本加厉。他们先是不准琉球向大清进贡,后来干脆把琉球国王尚泰给抓到了东京,直接宣布把琉球国给废了,改成什么“冲绳县”。

琉球的使臣,那个叫向德宏的,哭着跑到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跪在地上把头都磕破了,求大清出兵救救琉球,救救他们的国王。

那哭声,听得让人心碎。

可那时候的大清,又能怎么办呢?北边有俄国人虎视眈眈,西边也不太平,海军还没成型。李鸿章看着跪在地上的琉球使臣,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是想救,但他知道,大清现在没有跨海远征的实力。

但他不能不管,若是真的不管,大清作为“天朝上国”的脸面往哪搁?其他的藩属国怎么看?

这就像是一个连环套,一步一步把李鸿章,把大清,逼到了墙角。李鸿章知道,单纯靠自己跟日本人谈,怕是谈不出什么结果了,因为狼是听不懂人话的,除非手里有枪。

既然手里没有好枪,那就只能借别人的枪。

于是,李鸿章把目光投向了洋人。他想着,能不能搞个“以夷制夷”,让那些西方列强出来说句话,压一压日本人的气焰。

02

这机会还真就来了一个。

一八七九年,美国的前总统格兰特卸任了,闲着没事干,搞了个环球旅行。这格兰特在美国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南北战争的大英雄,虽然卸任了,但在国际上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李鸿章一听格兰特要来天津,那是做了精心的准备。两人一见面,颇有点英雄惜英雄的意思。格兰特看着李鸿章,觉得这老头不简单,是大清唯一能看清世界局势的人;李鸿章看格兰特,觉得这洋人直爽,能办事。

酒过三巡,李鸿章就把琉球这档子事给提出来了。

“格兰特先生,”李鸿章端着酒杯,眉头紧锁,“日本如今欺人太甚,强行吞并琉球,灭其宗社。琉球是我大清几百年的藩属,这事儿于理不合,于法不容。希望您能出面,给评个理。”

格兰特抽着雪茄,听完翻译的话,点了点头。他虽然是个武人出身,但政治眼光还是有的。他也看出来日本这几年在亚洲扩张得太快,这对美国在太平洋的利益也没啥好处。

于是,格兰特答应去日本的时候,顺便给调停一下。

这格兰特到了日本,跟日本的那些大臣、甚至明治天皇都见了一面。日本人对他倒是客气,毕竟美国那时候拳头也大。

但日本人鬼精鬼精的。他们跟格兰特哭穷,说琉球这地方本来就跟日本有亲缘关系,又说大清怎么怎么落后,总之就是一句话:琉球我们吃定了,吐是不可能吐出来的。

格兰特在中间两头跑,最后看这也谈不拢,那也谈不拢,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他给出了个“三分方案”。啥意思呢?就是把琉球群岛切成三块:北边那几块岛,离日本近,就给日本;中间那是琉球的大岛,还是让琉球国王复国,当个独立的国家;南边那几块岛,离台湾近,就划给大清。

格兰特觉得这法子挺好,谁也不吃亏,琉球虽然小了点,但也算是复国了。

李鸿章拿到这个方案的时候,心里其实是不满意的。好好的一个藩属国,被切得七零八落,这算怎么回事?但他也知道,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起码琉球的社稷保住了。

可谁知道,日本人拿到这个方案后,眼珠子一转,又生出了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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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心想:中间那块给琉球复国?那不行,那不是以后还得让大清插手吗?干脆,我们改一改。

于是,日本方面直接派了竹添进一来北京,跟李鸿章提出了一个新的“二分方案”。

这竹添进一到了北京,那是满脸堆笑,一副“我们吃了大亏”的样子。

他对李鸿章说:“中堂大人,格兰特先生的方案太复杂了。我们为了表示对大清的尊重,愿意把琉球南边的宫古岛、八重山列岛这些地方,直接割让给大清。至于北边和中间嘛,就归我们日本了。”

这话一出,朝廷里那些不懂行的大臣们炸锅了。

这帮人平常也不看地图,也不懂海防,一听说有人送地,那高兴得跟过年似的。

“哎呀,这是好事啊!咱们大清不用花钱,不用打仗,白白多了几百里的海疆!”

“是啊是啊,这日本人看来还是怕咱们的,这是来进贡土地了!”

甚至还有人上奏折说:“李鸿章如果还不签字,那就是误国!就是对不起皇上,对不起祖宗!”

尤其是那个翰林院的张之洞,这时候虽然还年轻,但已经是出了名的清流主战派。他觉得既然日本人服软了,那就赶紧拿下来,拿下来之后,咱们就能在东边多一道屏障,以后对付北边的俄国人也有底气。

这种论调,在当时那是主流。

李鸿章坐在总督府里,看着这些奏折,气得胡子都在抖。他对心腹幕僚叹道:“这帮书呆子,只知道纸上谈兵!他们哪里知道,这日本人送来的不是地,是毒药啊!”

幕僚有些不解,小心翼翼地问:“中堂大人,这地……真是白给的,咱们拿着也没坏处吧?就算那岛上荒凉点,好歹也是块肉啊。”

李鸿章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挂在墙上的那幅巨大的海图前,手指重重地戳在那几个小岛的位置上。

“肉?你仔细看看这位置。”李鸿章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这几个岛,孤悬海外,离咱们的福建、台湾都有一段距离。岛上没有淡水,没有良港,也不产什么东西。咱们要是拿了,得派兵驻守吧?得派船送给养吧?这就是个无底洞!”

“而且,”李鸿章转过身,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日本人为什么要给咱们?他们是傻子吗?他们精着呢!他们这是想用这几个破岛,换我们承认他们吞并琉球全境的合法性!一旦我们签了字,那就是告诉天下人,大清把琉球给卖了!以后琉球人再怎么反抗,再怎么求救,我们都管不着了!”

幕僚听得一身冷汗,这才明白这背后的凶险。

可明白归明白,朝廷的压力却是实打实的。慈禧太后那边也传话来,意思大概是:既然能不打仗就拿地,那还是签了吧,省得麻烦。

李鸿章夹在中间,那是两头受气。日本人那边催命似的催签字,朝廷这边催命似的催领地。

这就是一八八零年的那个冬天,李鸿章面临的死局。

03

总理衙门的谈判桌上,气氛已经紧绷到了极点,仿佛只要哪怕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引爆整个屋子的火药桶。

竹添进一今儿个换了一副面孔,不再是前两天那种假惺惺的客套。他把一份拟好的条约草案往桌子中间一推,那动作带着几分不耐烦和隐隐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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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堂大人,这已经是半个月了。”竹添进一的声音有些尖细,透着一股子寒气,“敝国的耐心是有限的。宫古、八重山之地,土地肥沃,海产丰富,乃是敝国对大清的一片孝心。朝廷里的各位王爷、大臣们都觉得这是好事,怎么偏偏中堂大人您,就这么推三阻四呢?”

他说着,还故意瞟了一眼坐在李鸿章侧后方的几个总理衙门的大臣。那几位大臣此时也是面面相觑,有的低头喝茶掩饰尴尬,有的则用眼神暗示李鸿章赶紧答应算了。

李鸿章没搭理那些同僚的眼色,他伸出那双布满老人斑的手,慢条斯理地拿起那份草案。

纸张很轻,但在李鸿章手里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草案上的字是用工整的汉字写的,条款列得清清楚楚:以北纬多少度为界,南边归清国,北边归日本。双方以此为定论,永无争端。

这“永无争端”四个字,刺得李鸿章眼睛生疼。

“竹添先生,”李鸿章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威严,“你说这南岛是好地方,那我问你,既是好地方,贵国为何不留着?日本国地狭人多,向来对土地视若性命,这次怎么就转了性子,变得如此大方?”

竹添进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自然是为了两国的友谊,为了东亚的和平,敝国愿意做出牺牲。”

“牺牲?”李鸿章嗤笑一声,把草案往桌子上一扔,“我看是‘甩包袱’吧!不仅是甩包袱,还是设陷阱!”

这话说得重了,竹添进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中堂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大清是不想要这块地吗?”

这时候,旁边的一位满族大臣忍不住了,小声劝道:“李中堂,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这好歹是几百里地呢,要是谈崩了,咱们怎么跟皇上、老佛爷交代?”

李鸿章猛地转过头,瞪了那个大臣一眼,那眼神凶得像是一头护食的老虎,吓得那大臣把后半截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交代?签了这个字,才是没法跟列祖列宗交代!”

李鸿章站起身来,虽然年过半百,背也有点驼了,但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竟然压得竹添进一也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竹添,明人不说暗话。”李鸿章指着那张地图,“你们打的什么算盘,真当我老眼昏花看不见?这南边几个岛,贫瘠荒凉,毫无屏障作用,给我大清,我们得花银子养着,还得派兵防着。而你们呢?你们拿走了琉球最精华的本岛和北部,控制了整个航道!”

“更重要的是,”李鸿章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在这空旷的厅堂里回荡,“我要是签了这个字,那就是承认了你们废琉置县是合法的!那就是我大清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出卖了对自己忠心耿耿几百年的藩属国!以后朝鲜怎么办?越南怎么办?是不是只要你们给点甜头,我们就能把他们都卖了?”

竹添进一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李鸿章会把话挑得这么明。他原本以为,清朝的官员都是贪婪短视之辈,只要给点面子上的好处,就能糊弄过去。

“李中堂,您可要想清楚了。”竹添进一冷冷地威胁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您不签,那以后这南岛,甚至更多的东西,大清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到时候,别怪我们要采取更强硬的手段。”

这话里的火药味已经很浓了。这就是在赤裸裸地暗示:不签,那就准备打仗。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鸿章身上。

签,就是丧权辱国,背信弃义,而且还得了个烫手山芋;不签,可能立刻就要面临日本的军事压力,甚至可能爆发战争。

李鸿章的手扶在桌沿上,微微颤抖。他的内心也在剧烈地挣扎。他知道大清现在的海军是个什么底子,北洋水师还没成军,真要打,胜负难料。

可是,有些底线,是不能破的。

他想起了那个在总理衙门外哭得昏死过去的琉球使臣,想起了那些年琉球进贡的船队,想起了这几十年在洋务运动里苦苦支撑的艰辛。

如果今天为了这几个破岛低了头,那大清的脊梁骨,就被彻底打断了。

李鸿章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坐回椅子上。他端起那碗已经彻底凉透的茶,轻轻抿了一口,那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竹添先生,”李鸿章放下茶碗,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感到害怕,“你回去告诉你们天皇,还有你们那个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