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二年,北京。
这一年,对于科学界泰斗杨振宁来说,是个大日子——九十岁大寿。
当时的场面那叫一个宏大,各路名流云集,空气里都飘着“尊师重道”的味儿。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宴会气氛最热烈的时候,一个精心准备的贺礼环节,直接把老爷子整不会了,甚至可以说,是让现场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当红布被缓缓揭开,一座金光灿灿、纯金打造的小房子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送礼的人满脸堆笑,估计心里正盘算着这寓意多好啊,“功成名就”、“金碧辉煌”,既显贵气又有排面。
结果呢?
坐在主位上的杨振宁,眉头一下子就锁紧了。
他不光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甚至没给对方面子,当场就表达了反感。
这一幕,让在座的宾客面面相觑,手里的酒杯都不知道是该举还是该放。
大家都纳闷,这位早就看淡了名利的老人,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送礼方“下不来台”?
其实,这事儿真不怪杨振宁脾气大。
送礼这哥们儿,显然是想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很多人看杨振宁,眼神里总带着点有色眼镜,盯着的标签无非就是两个:“诺贝尔奖”和“老夫少妻”。
对于一位在人类科学史上封神的物理学家,拿这种庸俗的黄金去影射他那段备受争议的婚姻,这哪里是贺寿,简直就是当面打脸。
这场尴尬最后是怎么收场的呢?
看到这玩意儿,杨振宁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至于那座金房子,虽然出于礼貌收下了,但转头就被锁进了陈列柜的最深处,估计到现在都在那儿吃灰呢。
这事儿说起来是个八卦插曲,但它像一把手术刀,切开了世人对杨振宁误解的脓包。
很多人觉得他晚年回国是来“养老”的,是来“摘桃子”的,享受国家给的高级待遇。
甚至有人在网上喷,说他年轻时给美国人干活,老了回来赚中国人的钱。
说这种话的人,不仅坏,而且蠢。
要读懂杨振宁回国的逻辑,咱们不能光盯着2003年他卖掉美国房子定居清华这个时间点,必须把时钟回拨,拨回到一九七一年的那个春天。
那是冷战最坚冰的时候,中美还没建交呢。
那时候回国,可不是现在买张机票那么简单,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作为第一个访问新中国的美籍华人著名学者,杨振宁那时候就在美国联邦调查局(FBI)的黑名单上挂着号呢。
更要命的是,他面临的压力不光来自美国,还来自海峡对岸。
要知道,他的岳父是谁?
是刚刚获得特赦的原国军高级将领杜聿明。
国民党那边一看,杨振宁要回大陆,那还了得?
立马开出天价筹码,那是真金白银地砸,还动用各种亲情攻势,想把这颗物理学皇冠上的明珠拉到台湾去。
在那个十字路口,杨振宁展现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书生的柔弱,完全是一个战士的决绝。
他不仅回来了,还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见到了毛泽东和周恩来。
这一步迈出去,那是替无数在海外观望的华人科学家探了一条路,等于告诉全世界:新中国的大门是开着的,安全的。
紧接着就是“保钓运动”。
他在美国国会听证会上大声疾呼,那个劲头,哪里像个只懂算公式的学者?
分明就是个有着极强政治判断力的斗士。
现在有些键盘侠,拿着键盘指点江山,却不知道当年人家是为了这片土地的尊严,是真的把前途都押上去博弈的。
再说回2003年。
83岁的杨振宁正式受聘清华,舆论场上那些冷嘲热讽咱们就不提了。
但凡翻一翻清华大学高等研究院的引才名录,你就会发现“养老”这种论调是多么的可笑。
杨振宁回来干嘛了?
他实际上充当了中国顶级科研人才的“超级猎头”。
他心里门儿清,中国不缺勤奋的学生,缺的是能领军的帅才,是那种能带着队伍在无人区开路的将军。
他利用自己毕生积累的信誉,硬生生把图灵奖得主姚期智从普林斯顿“挖”到了清华。
这可不是什么挂名教授,也不是来这儿度度假讲两节课,而是辞掉美国的终身教职,全职回国。
这在当时,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神操作”。
后来呢?
姚期智一手搭建了清华的“姚班”。
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不知道“姚班”有多牛,这么说吧,那是中国人工智能和计算机科学领域的“黄埔军校”,给中国储备了整整一代的黄金人才。
紧接着,林家翘、聂华桐…
一个个响当当的名字,都是因为杨振宁的感召,才汇聚到了清华园。
如果说五十年代钱学森他们回国是解决了“能不能活下去”的生存安全问题,那杨振宁在二十一世纪回国,解决的就是中国科技“能不能强起来”的原始创新问题。
这两代人,处在不同的历史维度,但干的都是撑起民族脊梁的事儿,缺一不可。
让人看着心酸的是,这位老人在清华园里的日子,过得真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样“养尊处优”。
八九十岁的高龄,他还坚持给本科生上课。
有学生回忆说,杨先生上课从来不照本宣科,每次都要花好几个小时备课,那个板书,工整得跟印刷体似的,看着都让人感动。
他还前后八次给高层写信,为中国的激光技术发展奔走呼吁。
在这些信件和课堂的背后,是他对那片土地深沉的眷恋——毕竟,一九二九年,当他还只是个穿着开裆裤的孩童时,就曾在清华园西院十一号的梧桐树下奔跑。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精神的故乡,这种感情,那些只盯着“老夫少妻”看热闹的人,是永远懂不了的。
杨振宁这一辈子,经历过诺奖的巅峰,也冲破过铁幕的封锁,晚年还要面对各种非议。
他之所以对那个黑水晶上的“得失寸心知”情有独钟,就是因为这七个字,太精准了。
他心里那杆秤,称的不是黄金,是科学真理和家国情怀。
那个被冷落的金房子,现在估计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但杨振宁给中国带来的“人才金矿”和科学视野,早就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历史这东西,从来不看你怎么说,只看你怎么做。
杨振宁留下的这份“贺礼”,才是真正无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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