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常有人说,在西方国家生活,歧视无处不在。
尤其是华人,动不动就被看不起,被针对,被区别对待。看多了,你会以为这是一种“海外生活的必修课”。
但如果只说我自己的经历。来加拿大将近三年,我几乎没有遭遇过任何实质意义上的歧视。不管是种族、身份、职业、年龄,还是英语水平。
唯一一次“意外”,发生在卡尔加里的轻轨上。而且,严格说,那次我也不太愿意把它算作“被歧视”。
身份这件事,在加拿大没那么重要
先说身份。刚来加拿大时,我拿的是旅游签证;后来是工作签证;再后来,才变成永久居民。
但在使用公共服务这件事上,我从没感受到“你是什么身份,所以你不配”。
旅游签证照样可以考驾照;工作签证因为已经成为纳税人,便可以正常使用公费医疗系统,孩子还可以免费享受公立教育。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孩子刚来加拿大的第一个学期。当时他还是国际生身份。学校例行体检,医生发现他有蛀牙问题。
结果医生第一反应不是“身份问题”,而是主动给我打电话,并用中文沟通消除我的疑虑,帮我申请了安省的儿童牙科福利——微笑计划(Healthy Smiles Ontario)。
很快,我们先去社区牙科诊所检查,然后被转介到区级儿童牙科医院。检查、治疗、装钢圈,一套下来,一分钱没花。
这件事放在某些语境里,很多人第一反应是:“国际生和临时居民凭什么?”
但在加拿大的逻辑里很简单,这是儿童健康问题,不是身份问题。
不由得想起当年,我在北京工作时,还办过一件很中国式的东西:暂住证。
语言不好,也没有被“嫌弃”
也有很多人担心英语不好会被歧视。但至少在我接触到的公共服务系统里,情况恰恰相反。
在图书馆、医院、政府部门,工作人员会刻意放慢语速;或者换一种说法,确认你是不是听懂了。
不是居高临下的“照顾”,而是一种非常职业化的耐心。
后来找工作时,我第一次认真看加拿大的简历模板。
发现一件在国内几乎不可想象的事:简历里不写性别、不写年龄,不问婚育情况;不问你是哪儿人;更不可能出现政治面貌、户口、家庭背景。
只看几样东西:你会什么、做过什么、能不能胜任。
反歧视,在加拿大不是口号,而是写进职业规范、写进制度里的高压线。
那次“被歧视”的轻轨经历
说到这儿,必须提一下那次例外。
大概一年前,当时还在卡尔加里,某个周日早上九点半,我坐C-train 去上班。
车厢里人不多,五六个人。坐了两站,忽然一个空矿泉水瓶飞过来,伴随着骂骂咧咧。
我一回头,是个五十来岁的白人流浪汉。对着我和另外两名亚裔骂街,大概意思是“Asian怎样怎样,影响了他的工作和生活”。
他也不敢真往人身上砸,瓶子只扔在我们座位旁边的过道上。
其中一位亚裔趁着到站,迅速下车,在站台徘徊。不知道是刚好到站,还是不想惹事。
我和另一位老哥对视了一下。说实话,那一刻反而很冷静。毕竟不是在某地,合理反击不会被自动判定为互殴。
我俩站起来,把他围住,对骂。我把美剧里学到的脏话几乎用完,依然感觉不过瘾,词汇量不太够……
他挥拳示威,不断挑衅,我们也摆出中国功夫的架势,随时迎战。
这种人就是这样,你硬他就怂。他看我俩不好惹,便默默走到车厢另一头,到站后拖着那堆流浪汉的家当,下了车。
事后想想,没录像确实可惜。如果真报警,也有证据。
但即便如此,我依然不太愿意把这次经历,定义为“我在加拿大遭遇了歧视”。
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流浪汉骂街。
不得不说,卡尔加里轻轨上,奇葩是真的多。
流浪汉、醉鬼是日常;经常有警察或安全员上车请他们离开。
还有脱鞋抠脚的;
还有推自行车、挂假人头的……
见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说到“被歧视”,我又想起在北京的一次经历。
那时我在央视新闻频道工作,住在菜户营附近。
某天晚饭后遛弯儿,迎面走来一位二十多岁的胖姑娘。我不小心和她对视了一眼。
她不知是自卑,还是因为什么,便突然破口大骂:“cnm,sb,臭外地的……”
现在回头想,挺有意思。
我不是说加拿大没有歧视。美国、欧洲、澳洲的情况,可能也有所不同。
而是想说,歧视这个词,在很多讨论里被用得太随意了。
制度性的歧视,和个体失控的攻击;结构性问题,和随机性冲突;不被尊重,和被疯子骂街——不是一回事。
有时候,我们需要警惕的,不是歧视本身,而是把所有不愉快的经历,都自动归因于“我被歧视了”。
那样,反而容易把世界看得越来越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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