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里达会谈的氛围被认为与以往不同,在美国分别同俄罗斯、乌克兰会谈之后,三方罕见地用上了几乎一样的措辞——“富有成效”、“建设性”,外界随即猜测停火和和平是否有可能。副外长里亚布科夫公开表示俄罗斯没有进攻欧盟、北约的打算,甚至愿意把承诺写进国家法律里。“不攻”入法在外交场合比较少见,更像是一种自我约束和可以被验证的保证,目的是向欧洲表明诚意,争取战略缓冲和空间。
北约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的。秘书长吕特警告说俄罗斯有可能在五年之内做好战争的准备,成员国要让自己回到祖辈们曾经经历的大战的状态中来;即使停火,俄罗斯也会违反和平协议。保证乌军战备水平持续高位,不断进行训练、人才培养以及配套支持。乌克兰也表明,即便停火了,八十万人的军费开支也不能自己承担,需要伙伴来分担。
建立“志愿联盟”,让欧洲国家派人出兵,在战后驻扎在乌克兰;此举被称作盟友守望,实际上相当于北约力量进入乌克兰,触碰到了俄罗斯对于东扩的高度敏感性,使局势更加紧张,容易引发安全焦虑。吕特点名特朗普在八月份表示愿意干涉,但是具体的方式和力度不详,仍然被纳入考虑之中。
因此俄罗斯方面给出“不进攻”的承诺,北约方面则提出了“全面备战”的方案,双方的叙事不在一个频道上。一方认为自己处于安全状态,而另一方则认为对方构成威胁,因此导致各种防卫措施层层叠加、兵力不断堆积、紧张情绪加倍;承诺越多,戒备心理越重。法律属于国内,战争属于国际。透明机制、第三方监督、力量部署边界、冲突处置通道、违规惩戒路径才是把“纸面承诺”变成“可落地信任”的关键。
北约是冷战产物,苏联解体之后没有解散,功能转变,一直把俄罗斯当作潜在对手,东扩使得欧洲的安全焦虑结构化。历史记忆与制度属性决定了即使会谈气氛很好,措辞也很漂亮,安全部门仍然要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吕特的“五年备战”既是警告又是动员,财政开支加大、产业可能迁徙、军队扩充、民众需要承受。欧洲内部对于强硬防范和民生之间的取舍存在分歧,但是在安全问题登上头条之后,反对的声音就会被压制下去。
从俄罗斯的角度来看,“不进攻入法”就是一种策略信号,目的是让欧洲重新评估长期对抗所付出的成本。俄乌战争时间过长,资源消耗、贸易结构、能源安全等各方面的因素都在磨灭欧洲的耐心。欧洲不但要看俄罗斯怎么说,还要看乌克兰的安全问题如何解决,北约机制又该如何实施,各方面的利益是否能够协调好。
这也是目前的卡点,俄罗斯想要战略空间,北约希望确定性,乌克兰需要钱、人、保障,三者都不愿意先松手。佛罗里达会谈的措辞非常一致,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但是现实情况是,停火并不等于放松,谈判并不等于建立信任。训练继续进行,驻军的设想也在继续讨论中,警告也一直在持续中。没有人会在安全问题上后退半步,害怕一旦后退就会被写入对方的胜利叙事中。
制度逻辑上,组织的凝聚、成员的付费、让渡主权、统一标准的执行都依靠着外部威胁感的持续和逼近;安全官僚体系风险敏感度更高。从地缘逻辑上讲,乌克兰战火还没有平息,边界火线也没有解除,所以惯常的危机管理就是提前预防,以免出事。
俄罗斯法律在短时间内无法使欧洲感到完全放心,不是由于诚意不够,而是由于安全困境长久存在。为了让欧洲信服,配套的安排都要做到位:停火的技术细节,驻军边界划分清楚,军援可控,以前冲突的处理办法,违反后的惩罚措施。这不是一句话或者一份法律能够涵盖得了的。更现实的路径是边谈边控制风险、边划红线、边增加透明度,把危险降到可控制的程度,从而逐步建立信任。
把“不攻欧盟北约”写入法律有其价值和诚意,但是受到缺少可以验证、可以追责、可以持续的安全安排的限制。北约动武的预期是由于北约组织属性以及地缘态势共同作用的结果。佛罗里达的会晤和俄方法律信号给降温开了个口子,但是要让欧洲信服,不让乌克兰因三层保障而陷入新的紧张之中,关键还在于机制与边界的建设,以及在风险可控的情况下逐步建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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