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老辈人都说,深山老林里有灵性,更有规矩。尤其是东北那旮沓的“黄大仙”,最喜捉弄人,更喜借人的“一口气”来成正果。
走夜路若是碰上了那直立行走的黄皮子,戴个草帽问你:“老乡,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这便是传说中的“讨封”。
答“像人”,它一身道行尽毁,必会缠你至死;答“像神”,它借你气运成仙,你却要家破人亡。
这看似是个死局,实则不然。
我那当了一辈子“跑山人”的爷爷,临终前传给我一句从未外传的“破局真言”。只需回这三个字,不仅能保命,还能让那黄皮子乖乖给你磕头,送你一场泼天富贵。
01
我叫张生,是个地地道道的“跑山人”。
所谓的跑山人,在行外人眼里,就是进山挖参、采药、打猎的。但在我们行内,这活儿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老天爷抢饭吃。
长白山脉深处,那是老林子的地界,千百年来,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有多少成了精的“胡黄白柳灰”在暗处盯着你,谁也说不清。
我爷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把头”,可惜到了我爹这一辈,身子骨弱,受不住山里的阴气,早早就去了。我是跟着爷爷长大的。从小,爷爷就逼着我背各种山里的忌讳:进山不能喊名,听见有人叫不能回头,遇见独狼不能跑,看见红棺材要磕头……
但我印象最深的,还是爷爷关于“黄皮子讨封”的告诫。
那是爷爷临走前的一个晚上,窗外风雪交加,吹得窗户纸哗哗作响。爷爷拉着我的手,那只手干枯得像截老树皮,眼神却亮得吓人。他喘着粗气说:“生子,以后若是真让你在山里碰上那戴帽子的黄皮子拦路,千万别慌,更别乱答。世人都晓得答‘人’毁它道行,答‘神’折自身寿数,却不知还有第三种解法……”
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只当是老迷信,没太往心里去。直到那一年的深冬,为了给家里还债,我不得不违背祖训,在封山的大雪天里,独自闯进了那片传说中的“鬼见愁”老林子。
02
那年头,家里欠了一屁股外债。债主逼上门,扬言要是不还钱,就扒了我家的房。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听说“鬼见愁”那片林子里有人见过百年的“棒槌”(野山参),若是能挖到一棵,别说还债,下半辈子都够花了。
“鬼见愁”位于大兴安岭的极深处,那地方终年云雾缭绕,磁场极乱,罗盘进去就转圈,连最有经验的老猎户都不敢轻易涉足。
进山的那天,天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山里的风不像平原,那是带着哨音的“鬼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我穿着厚厚的靰鞡鞋,裹着羊皮袄,背着挖参用的“索拨棍”和一捆红绳,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没过膝盖的积雪里。
周围静得可怕,连声鸟叫都没有。只有脚下踩雪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听得人心里发毛。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里的夜来得快,一旦天黑,那才是真正的危险时刻。我寻思着得赶紧找个背风的地方过夜。
就在这时,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那味道不像是花香,倒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混杂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腥臊气。
03
我心头一紧,这味道不对劲。老跑山的人都知道,山里头若是有异香,必有妖异。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索拨棍,警惕地环顾四周。此时,四周的白桦林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一排排站立的鬼影,树皮上的黑色斑点,活像一只只盯着我的眼睛。
突然,我看见前方的雪地里,有一串脚印。
那脚印很奇怪,不像是野兽的梅花印,也不像是人的鞋印,倒像是一个只有三根脚趾的小孩光着脚踩出来的。更邪门的是,这串脚印只有去路,没有来路,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雪地里的一样。
我想起爷爷的话:“逢怪莫追,遇乱莫看。”
我当即决定绕道走。可就在我刚转身的一刹那,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极其细微、却又异常清晰的叹息声:“唉……”
那声音,就像是贴着我的后脖颈发出来的。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就炸了起来,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流。这荒山野岭的,方圆几十里都没人烟,谁在叹气?
我没敢回头,咬着牙,加快了脚步。可那叹息声却如影随形,时而在左,时而在右,甚至有时候还能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嬉笑声,像是小孩子的笑,又像是女人的哭,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知道,我这是被“东西”给盯上了。
04
为了摆脱那东西,我从怀里掏出一把朱砂拌的糯米,一边走一边往身后撒。这是爷爷教的法子,专破一般的山野幻术。
果然,撒了朱砂米后,那声音渐渐消停了。我松了一口气,以为没事了。可当我抬起头辨认方向时,我彻底傻眼了。
原本我一直往北走,打算去前面的山坳避风。可现在,我不论怎么走,眼前出现的总是一棵长得歪七扭八的老槐树。那树干上有一个巨大的树洞,像一张张开的大嘴,黑洞洞的,仿佛在等着我去钻。
鬼打墙!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鬼见愁”果然名不虚传,我还没深入腹地,就在外围碰上了这种硬茬子。
这时候,天已经彻底黑透了。山里的黑,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仿佛墨汁一样把你包裹住。我不敢点火把,怕光亮引来更凶猛的野兽,只能摸索着找了个树根底下缩着,打算硬熬过这一夜。
夜深了,风越来越大,呜呜的风声里夹杂着各种怪叫。我又冷又饿,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挠我的脚心。
05
那种感觉很轻,酥酥麻麻的,像是被什么带毛的东西蹭过。我猛地惊醒,本能地把脚一缩。
借着雪地反射的一点微弱月光,我看见在离我不到三米远的一块大青石上,蹲着一个小东西。
那东西大概有两尺来高,浑身长着黄褐色的毛,尾巴蓬松拖在地上。最诡异的是,它的头上竟然顶着半个破旧的骷髅头骨,那头骨不知是被什么野兽啃剩下的,白森森的,正好扣在它脑袋上,看着就像戴了一顶惨白帽子。
它不是趴着的,而是像人一样,后腿直立,两只前爪背在身后,正歪着脑袋,用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黄皮子!而且是一只已经学会“像人”动作的黄皮子!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在东北老林子里,碰见老虎黑熊或许还能拼命搏一搏,但要是碰见这种开了灵智的邪物,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它见我醒了,竟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极度拟人化的“笑容”。那笑容在它那张尖嘴猴腮的脸上,显得无比狰狞和诡异。它前爪抱拳,冲我作了个揖,那动作行云流水,比戏台上的老生还要标准几分。
06
我浑身僵硬,手里的索拨棍都被汗水浸湿了。我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跑。这种有了道行的畜生,最会迷惑人的心智,你要是一跑,气场一散,阳火一灭,立马就会被它勾了魂去,到时候掉下悬崖还是冻死在雪地里,全凭它心情。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它的眼睛里仿佛有漩涡,绿莹莹的,看得久了,我竟然觉得神情有些恍惚。眼前的雪地似乎消失了,变成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宅院,那黄皮子也不再是畜生模样,而是变成了一个穿着绫罗绸缎、慈眉善目的小老头。
那“小老头”笑眯眯地看着我,手里捧着一锭金元宝,温声说道:“后生,我看你也是个苦命人。这冰天雪地的,随我去府上喝杯热酒,拿了这金子,回家过好日子去吧。”
那声音充满了诱惑,听得我心里一阵发热。家里债主的谩骂、母亲的眼泪、这一路的艰辛,仿佛都在这声音里化解了。我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伸出手去接那“金元宝”。
就在我的手即将触碰到那金光的一瞬间,我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是我出门前,母亲缝在我内衣口袋里的一枚祖传铜钱!那铜钱是经过高僧开光的,至阳之物。这剧痛瞬间冲散了幻觉。
我猛地一咬舌尖,一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人也瞬间清醒过来。
哪有什么金碧辉煌的大宅院?哪有什么慈眉善目的小老头?
只有那只顶着骷髅头的黄皮子,正站在离我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那双绿眼睛里闪过一丝被识破的恼怒和阴狠!它那尖锐的爪子,正对着我的喉咙!
07
“好险!”我惊出一身冷汗,猛地向后滚去,拉开了距离。
见幻术被破,那黄皮子也不装了。它不再发出那种迷惑人的声音,而是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吱吱”声,听得人耳膜生疼。
它并没有扑上来咬我,而是缓缓地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头上那个可笑又恐怖的骷髅头骨,清了清嗓子。
这一次,他开口说话了。不再是刚才的幻音,而是一种仿佛两块砂纸摩擦发出的、沙哑难听的人话:
“嘿嘿……小娃娃,定力不错啊。竟然能破了本仙的‘迷魂障’。”
他背着手,像个老学究一样在雪地上踱了两步,那模样若不是长着一张毛脸,真像个村里的教书先生。
“既是有缘,本仙也不为难你。今儿个本仙修行圆满,只差这最后一口人气。你且仔细看看……”
说着,它突然停下脚步,整个身子挺得笔直,两只前爪在胸前摆出一个古怪的手势,那双绿眼睛里精光暴涨,死死锁住我的双眼。
一股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这畜生,是在用它百年的修为压我!
它一字一顿,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
“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08
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讨封”!
这一刻,我的脑子飞快地运转。无数关于讨封的惨烈传说涌上心头。
隔壁村的赵大胆,前几年进山打猎,就碰上过这事。赵大胆是个混不吝,当时喝了点酒,张嘴就骂:“我看你像个屁!像个只有三寸长的烂地瓜!”结果那黄皮子当场气绝身亡。可赵大胆回家后不到三天,全家老小七口人,全部离奇暴毙,死状极惨,像是被什么野兽活活咬断了喉咙。
还有镇上的王秀才,也碰上过。王秀才心善,想着结个善缘,便拱手作揖道:“我看大仙像神,威风凛凛。”那黄皮子听了高兴得直蹦,当场化作一阵青烟走了。可王秀才回家后,虽然发了一笔横财,但身子骨却一天不如一天,最后瘦得皮包骨头,临死前嘴里还念叨着:“气数尽了,气数尽了……”原来是那黄皮子借了他的气运成仙,把他的命给“借”没了。
答“人”,它毁我亡;答“神”,它成我死。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那黄皮子见我不说话,有些急了。它往前逼近了一步,身上的腥臊味更浓了,那绿幽幽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凶光,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快说!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随着他的逼问,四周的树林里突然亮起了无数双绿色的小眼睛。那是他的徒子徒孙!成百上千只黄鼠狼不知何时已经包围了这里,都在等着我这一句话。
只要我答错一个字,或者拒绝回答,今晚我必将尸骨无存,连魂魄都要被留在这老林子里做孤魂野鬼。
09
我的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但我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怯。
在东北这地界,万物皆有灵,也皆怕“横”。你若怕了,它就欺你;你若比它还横,比它还有底气,它反而会忌惮你。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看着它,尽量让自己的眼神不闪躲。
“怎么?不想回答?”黄皮子怪笑一声,嘴边的胡须抖动着,“小娃娃,这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造化。助本仙得道,本仙保你荣华富贵。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嘿嘿,你看这一山的孩儿们,可都饿着肚子呢。”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它似乎看穿了我的犹豫,开始加码诱惑与恐吓。周围那些绿眼睛慢慢靠近,发出令人牙酸的磨牙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爷爷临终前的那晚,那个昏暗的灯光,那只干枯的手,那句神秘的耳语,突然如一道闪电划破了我脑海中的黑暗。
“生子,记住了。万物修行,讲究的是个‘名正言顺’。它讨封,是想借你的口,向天道要一个编制。你若是顺着它的逻辑答,无论人神,你都是凡人妄语,干涉天机,必遭反噬。要想破局,必须跳出它的圈套,以‘人皇’之姿,赦它之罪,封它之责!”
爷爷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我突然感觉身体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那是张家世世代代跑山人流传下来的血性,也是一种对天地规则的敬畏与利用。
10
那黄皮子见我还不开口,终于失去了耐心。
它尖叫一声,身形暴涨,原本只有两尺高的身躯,在雪地投影中竟然拉长到了丈许,仿佛一尊魔神俯视着我。
“看来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既然如此,本仙就先吃了你的心肝,再借你的尸身去成道!”
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两排尖锐如匕首的獠牙,带着一股腥风向我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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