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世人祭祖,往往求的是一个心安,图的是一个庇佑。
在咱们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那坟头冒起的青烟,便是连接阴阳两界的独木桥。
子孙在这头烧,祖宗在那头收,仿佛烧得越多,这孝心就越重,那边的日子就越富足。
可你是否留意过,有时那火明明烧得极旺,四周也无甚风声,那浓烈的烟气却偏偏不往天上飘,而是像长了眼睛一般,死死地往人脸上扑,呛得人眼泪直流,双目刺痛?
老辈人常说,这叫“烟熏眼,鬼递话”。
这并非是风向作怪,而是地底下的亲人急了,正在拼了命地给你传递信号。
只可惜,大多数人都错把这信号当成了巧合,一味地用金山银山去堵那无底洞,结果不仅没求来福报,反而招惹了一身的晦气。
今日要讲的,便是一个关于“烧错纸、会错意”,险些酿成大祸的离奇故事。
01
故事发生在湘西的一个古老村落,名唤回龙坳。
村里有个做石雕生意的汉子,叫陈敬宗。
陈敬宗是个出了名的孝子,也是个认死理的主儿。
他爹走得早,是他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前两年他娘也没了,陈敬宗便觉得自己成了这世上无根的浮萍。
为了弥补“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他对祭祀这事儿,看得比天还大。
每逢初一十五,或是清明中元,他必去坟上祭拜。
而且他有个执念,觉得爹娘在世时过得苦,到了那边绝不能再受穷。
所以,他买的祭品,永远是镇上最贵、最大、最花哨的。
那种印着几百亿面额的“天地银行”大钞,那种用彩纸糊得一人多高的“金山银山”,他都是成车地往坟上拉。
村里人都劝他,说心意到了就行,烧太多了那边也花不完。
可陈敬宗总是脖子一梗,说道:“我就想让我娘在那边当富婆,咋了?我有钱,我就乐意烧!”
那年寒衣节,是个阴沉沉的天气。
山里的雾气大得像是能拧出水来,四周的松柏树影影绰绰,看着跟站着的人影似的。
陈敬宗背着一大捆刚从城里买回来的“特级祭品”,独自一人上了后山。
来到坟前,他先是把周围的杂草清理得干干净净,然后把那堆像小山一样的纸扎、冥币堆在了坟头。
“娘,儿子来看您了。”
“这是刚出的新款大别墅,还有摇钱树,儿子都给您烧过去。”
陈敬宗一边念叨,一边划着了火柴。
火苗“呼”地一下窜了起来,瞬间吞噬了那些花花绿绿的纸钱。
然而,就在火势最旺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那天山里明明没有风,连树叶子都不动一下。
可那火堆里冒出来的黑烟,却像是突然有了灵性,不是垂直往上飘,而是压着地皮打了个转,然后直勾勾地朝着跪在地上的陈敬宗扑了过来。
02
起初,陈敬宗以为是自己跪的位置不对,挡了风口。
他咳嗽了两声,被烟呛得眼泪直流,连忙挪着膝盖,往左边移了移。
可诡异的是,他刚往左边挪,那股浓黑刺鼻的烟气,竟然也跟着往左边拐了个弯。
就像是一条看不见的黑蛇,死死地缠住了他的脑袋。
陈敬宗心里“咯噔”一下,又往右边挪。
那烟气再次调转方向,依旧是不偏不倚,正对着他的面门猛吹。
那种感觉,不像是自然的烟雾扩散,倒像是有人在对着他的脸,一口一口地喷着怨气。
“咳咳咳……娘?是你吗?”
“您是不是嫌钱不够花?还是嫌儿子来晚了?”
陈敬宗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喉咙里更是火烧火燎地疼。
但他并没有害怕,反而心里更是愧疚。
他觉得,这是娘在责怪他。
于是,他顾不上躲避那股烟气,硬着头皮,又从怀里掏出一大叠更加昂贵的“金箔纸”,一股脑地扔进了火堆里。
“娘,您别生气,儿子这就给您加钱!”
“这是纯金箔的,值钱!您拿去花,随便花!”
随着这些带有塑料覆膜的金箔纸扔进去,火光瞬间变成了诡异的蓝绿色,那冒出来的烟更黑、更臭了。
那股黑烟仿佛被激怒了一般,猛地膨胀开来,瞬间将陈敬宗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在那一瞬间,陈敬宗产生了一种可怕的错觉。
他仿佛在那浓烟里,看到了一张模糊的人脸。
那人脸扭曲着,张大了嘴巴,似乎在冲他大声嘶吼。
可是耳边除了噼里啪啦的烧纸声,什么也听不见。
陈敬宗只觉得双眼一阵剧痛,像是被无数根钢针同时扎了进去。
“啊!”
他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起来。
03
等到那堆纸钱彻底化为灰烬,那股缠人的怪烟才慢慢散去。
陈敬宗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两只眼睛红肿得像烂桃子,眼白里全是血丝,看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重影。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家,用冷水冲了半天,那股钻心的刺痛才稍稍缓解。
本以为这只是被烟熏了的皮外伤,睡一觉就好了。
可谁知,当天晚上,陈敬宗就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有一团幽幽的鬼火。
他看见自己的娘,站在那团鬼火旁边。
按理说,他烧了那么多钱,娘在那边应该穿金戴银,红光满面才对。
可梦里的娘,却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旧衣裳,浑身脏兮兮的,像是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一样。
娘的脸上满是黑灰,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流着血泪。
她看着陈敬宗,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慈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愤怒。
她张着嘴,拼命地挥舞着双手,像是在驱赶什么东西,又像是在求救。
“娘!娘您咋了?钱没收到吗?”
陈敬宗在梦里大喊,想冲过去扶住娘。
可他刚一迈步,周围就涌起了铺天盖地的黑烟。
那些黑烟化作无数只黑手,死死地捂住了娘的口鼻,也缠住了陈敬宗的脖子。
“咳咳……咳咳……”
梦里的娘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指着那一堆堆燃烧的纸钱,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
她似乎想说什么,可声音全被那滚滚黑烟给堵了回去。
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口型,看样子像是在说:“别……别烧……”
陈敬宗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早已被冷汗湿透。
窗外,公鸡刚刚打鸣。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摸了摸自己的脸。
脸上竟然全是黑灰,就像是真的在烟囱里钻了一夜。
更可怕的是,他的嗓子哑了,眼睛更是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疼得钻心。
04
从那天起,陈敬宗的运势就像是断了崖的瀑布,一落千丈。
先是他的石雕厂出了事。
原本谈好的几个大单子,客户突然宁愿赔违约金也要退单,理由莫名其妙,只说觉得他刻出来的东西“带煞气”。
接着是他自己的身体。
那双被烟熏过的眼睛,看了无数大夫,眼药水滴了几筐,可就是不好。
白天看东西模糊,一到晚上就流泪不止,而且总觉得眼角余光里有什么黑影在晃悠。
村里人都开始躲着他走,私底下议论纷纷。
说他这是“孝心太重,把鬼招家里来了”,也有说他是“烧纸烧得太凶,把祖宗的魂儿给烧散了”。
陈敬宗不信邪。
他觉得这一切肯定是因为自己心还不够诚,祭品还不够好。
“肯定是因为买到了假货!那天地银行的钱不保值!”
钻了牛角尖的陈敬宗,决定玩把大的。
他托人从外地买来了一批据说是有“法师”开过光的真金箔纸,又请了几个扎纸匠,专门定做了一套一比一还原的“豪宅”。
那豪宅里,连电视机、冰箱、汽车都应有尽有。
他发誓,这次一定要让娘满意,一定要把这晦气给冲散了。
到了冬至这天。
陈敬宗叫了几个伙计帮忙,浩浩荡荡地把这些东西抬到了坟上。
那阵仗,比村里人家娶媳妇还热闹。
“娘!这次儿子给您送真家伙来了!”
“这都是开过光的,在那边绝对是硬通货!”
陈敬宗跪在坟前,红肿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喊着。
火,再次点燃了。
熊熊大火冲天而起,热浪逼人。
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再次重演了。
而且这一次,比上次还要凶险百倍。
05
那火刚一点着,四周突然刮起了一阵旋风。
这风不往别处吹,专门围着坟头打转。
火借风势,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龙卷。
而那些燃烧产生的浓烟,并没有随着热浪上升,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按下来一样,沉甸甸地压在地面上。
紧接着,那股黑烟如同决堤的洪水,铺天盖地地朝着陈敬宗涌来。
这一次,根本不给他躲避的机会。
“呜——呜——”
风声夹杂着火声,听起来就像是无数人在哭嚎,在惨叫。
陈敬宗瞬间被黑烟吞没。
那种窒息感,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泥潭。
不仅如此,他感觉到有一双双冰凉的手,正在烟雾中拉扯他的衣服,抓挠他的皮肤。
“别烧了……疼……疼啊……”
恍惚间,他似乎真的听到了娘的声音。
那声音凄厉无比,带着无尽的哀求。
“老板!老板快跑!火要烧过来了!”
旁边的伙计见势不妙,大声惊呼,冲过来想要把陈敬宗拉出去。
可陈敬宗却像是中了邪一样,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嘴里还喃喃自语:“不够……还不够……娘还没收到……”
就在他的头发都要被火苗燎着的一瞬间。
一只枯瘦如柴的手,猛地从斜刺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陈敬宗的后脖领子。
那手劲大得出奇,直接将陈敬宗像拎小鸡一样,硬生生地从烟雾里拖了出来。
“不想死就给我滚出来!”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一般,在陈敬宗耳边炸响。
06
陈敬宗被摔了个狗吃屎,剧烈地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好半天,他才缓过劲来,抬头看去。
只见救他的,是一个穿着破旧黑棉袄、背着个黄布袋的小老头。
这老头看着得有七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堆垒,左眼是个瞎的,蒙着黑眼罩,右眼却亮得吓人,透着股子阴森森的精光。
陈敬宗认得这人。
他是住在山脚下破窑洞里的“鬼眼七叔”。
据说这七叔年轻时是个走南闯北的扎纸匠,懂阴阳,知八卦,能看透阴阳两界的规矩,但因为泄露天机太多,瞎了一只眼,后来就封手不干了,性格极其古怪。
七叔手里拄着一根柳木棍,站在风口上,看着那还在燃烧的纸扎豪宅,脸上露出了极度厌恶的神情。
“败家子!真是个败家子!”
“你这哪里是在祭祖?你这是在把你娘往油锅里推!”
陈敬宗一听这话,火气也上来了。
他爬起来,指着七叔吼道:“你个老瘸子懂什么?我这是尽孝!我给我娘花钱,关你屁事!”
七叔冷笑一声,那笑声比这山里的寒风还刺耳。
他也不恼,只是用那根柳木棍指了指陈敬宗那双红肿流泪的眼睛。
“尽孝?”
“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德行!”
“印堂发黑,双目赤红,浑身更是缠满了‘业火烟毒’!”
“你以为那烟熏你是风向不好?”
“蠢货!那是你娘在那边受不了了,拼了老命在给你递话!在拦着你!”
“她在告诉你:别烧了!那是毒药!那是刑具!”
陈敬宗愣住了。
他想起了梦里娘那痛苦的表情,想起了那句“别烧了”。
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他那种强撑的底气瞬间泄了一半,声音颤抖地问道:“七……七叔,您这话是啥意思?我烧的可是真金白银买的好纸啊!”
七叔走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那只独眼死死地盯着陈敬宗,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压。
“阴间有阴间的法度,阳间有阳间的规矩。”
“你以为那边缺的是你这些花花绿绿的废纸?”
“告诉你,阴间从来就不缺钱!那边最恨的,就是这种带着火气和贪念的‘脏钱’!”
“你烧得越多,那边的路就越堵,你娘身上的罪孽就越重,她就被熏得越惨!”
“所以那烟才会往你身上扑,那是你娘想让你清醒清醒!”
陈敬宗彻底慌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着七叔的裤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七叔!我错了!我是真不知道啊!”
“我就是想让我娘过得好点……求您救救我娘,救救我吧!”
“我到底该咋办啊?”
七叔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愚昧但确实一片孝心的汉子,叹了口气,眼中的厉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在陈敬宗眼前晃了晃。
“记住喽,后生。”
“要想让你娘在那边真过得好,要想让你这双招灾的眼睛好起来,以后上坟,别再带那些没用的破烂了。”
“你只需带上这三样东西。”
“这三样,才是阴间真正的‘硬通货’,比你这金山银山管用一万倍!”
陈敬宗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生怕漏掉一个字。
“七叔,到底是哪三样?”
七叔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声音不大,却如惊雷落地:
“这第一样,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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