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朴树,大家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词,多半是“穷”。
第二个词,可能是“拧巴”。
你看他在综艺节目上,主持人问他为什么来,他耿直地说“我最近真的很需要钱”。
上《乐队的夏天》,唱完歌就想走,直言“到点了,我得回去睡觉了”,搞得马东哭笑不得。
他好像永远都游离在娱乐圈的规则之外,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在这儿”的表情,活脱脱一个被生活逼着出来营业的艺术家。
很多人都觉得,朴树这么格格不入,这么缺钱,是不是因为出身普通,一路走来特别坎坷?
可谁能想到,他竟然长在一个超级学霸家庭里。
他爸濮祖荫先生是磁层物理和空间等离子体物理专家,就是研究地球磁场、太阳风这些宇宙级现象的顶尖科学家。
他还是我国“地球空间双星探测计划”的发起人之一,这个计划就是咱国家第一次正儿八经和欧洲空间局合作,往天上送了两颗卫星去搞科学探测。
濮老爷子更是国际宇航科学院的院士,北京大学的教授、博士生导师。
说白了就是国宝级的科学家,脑子里装的是星辰大海。
母亲刘萍也是北大教授,中国第一代计算机女工程师。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计算机还是个稀罕玩意儿的时候,她就参与了我国第一台百万次大型计算机(150机)的研制工作。
这在当时,绝对是站在科技最前沿的先锋人物。
两人中学就是同学,1966年春天结婚,组了个名副其实的高知家庭。
北大家属院里,长大孩子的标准路线基本就是北大附小、附中、北大,然后出国深造、当教授。
在这样的环境里,家长们对孩子最大的期望,自然就是子承父业,或者至少,也要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知识分子。
上北大,似乎是这里的孩子与生俱来的“出厂设置”。
可偏偏朴树这孩子,从小就“水土不服”。
他的学习成绩一直不算拔尖,尤其是“小升初”那会儿,差了0.5分没考上北大附中,这对父母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濮教授甚至亲自去找了附中的校长,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这件事对朴树的刺激特别大,他觉得自己成了家里的“败笔”,在那个全是学霸的环境里抬不起头。
其实家里还有一个“叛逆”的火种,那就是他的哥哥濮石。
哥哥比他大几岁,早早就接触到了流行音乐,偷偷听罗大佑和崔健。
后来哥哥更是做出了一个让全家震惊的决定——放弃学业,离家出走,去当一个流浪歌手。
哥哥的这次“示范”,像一颗炸雷,在濮家引爆了。
父母眼看大儿子已经“跑偏”,就把所有的希望和更严厉的管教,全都压在了小儿子朴树身上。
他们希望用高压政策,把朴树牢牢地按在“成为科学家”这条既定轨道上。
压力越大,反抗就越强。父母的期望像一座大山,压得朴树喘不过气。
他开始失眠、抑郁,在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严重到需要去看医生、吃药治疗的程度。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一个设定好的程序,毫无乐趣可言。
唯一的出口,就是音乐。哥哥留下的那些磁带,成了他的精神避难所。
罗大佑的深刻、崔健的呐喊,让他看到了一个与北大校园完全不同的、充满激情和自由的世界。
他开始学吉他,自己偷偷写歌,把所有无法向外人诉说的苦闷、压抑和对世界的困惑,全都写进了旋律里。
到了高三,眼看考北大无望,父母退而求其次,希望他能考个差不多的大学。
在巨大的压力下,他硬着头皮复习,最后考上了首都师范大学的英语系。
这在普通家庭看来已经很不错了,但在濮家,这只能算是个勉强过关的成绩。
进入大学的朴树,并没有找到解脱。
他不喜欢自己的专业,更无法融入大学生活。
那种被安排好的人生轨迹,让他感到窒息。
终于在大二那年,他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退学。
可以想象,这个决定对濮祖荫教授夫妇是多大的打击。
他们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学者苗子”,彻底“枯萎”了。
但这一次,看着儿子因抑郁而憔悴的脸,他们或许是想起了已经远走的大儿子,或许是真的怕失去这个小儿子,最终选择了妥协。
退学后的朴树,有两年时间就待在家里,每天抱着吉他写歌。
那段时间,他像一台不知疲倦的创作机器,写了几十首后来我们耳熟能详的歌。
他把所有的积蓄都用来买乐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圈内名声大噪的才子,正和宋柯一起搞“麦田音乐”。
朴树揣着自己的小样去找他们,那个场景后来被高晓松反复提及:
一个有点靦腆、不爱说话的年轻人,抱着吉他,一开口,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
高晓松后来回忆说,他当时听完朴树唱的歌,激动得不行,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音乐人,一个“唱着自己的生活和思考的诗人”。
他当即决定,砸锅卖铁也要给朴树出专辑。
于是就有了1999年那张横空出世的专辑——《我去2000年》。
这张专辑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引爆了整个华语乐坛。
《白桦林》的忧伤、《那些花儿》的怀旧、《New Boy》的朝气,每一首歌都精准地击中了那个世纪之交,年轻人心中那种迷茫、彷徨又充满希望的复杂情绪。
朴树一夜成名,成了无数文艺青年的偶像。
成名并没有给他带来快乐。他讨厌宣传,讨厌采访,讨厌参加各种商业活动。
他觉得这一切都太虚假,太消耗人的精力。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写歌、唱歌。
这种与商业社会的格格不入,让他再次陷入了痛苦。
在事业最巅峰的时候,他选择了“消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发新专辑。
他出生在一个极度理性、讲究逻辑和秩序的科学家家庭,但他偏偏是一个极度感性、追求内心自由的艺术家。
这种天生的矛盾,注定了他一生的挣扎。
音乐不是他选择的职业,而是他的自救方式,是他对抗那个不属于他的世界的唯一武器。
当他站在舞台上,唱着“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缘”,他不是在表演,他是在和自己的灵魂对话。
当他说“我需要钱”,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而是他作为一个坚持纯粹创作的音乐人,在现实面前最无奈也最真实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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