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内容纯属虚构,所配图片来自网络,仅用于增强表现力。愿通过分享传递温暖,共同营造和谐社会氛围。

夜幕降临时,城中村的出租屋里亮起一盏昏黄的灯。

林秋水坐在那张摇摇晃晃的折叠桌前,看着面前的泡面桶冒出袅袅热气。这是她今天的晚餐,也是这个月的第十八顿泡面。她撕开调料包,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七十一年的人生,最后竟然落得与方便面为伴。

窗外传来楼下夫妻吵架的声音,混杂着电动车的鸣笛声和小贩的叫卖声。这间十二平米的出租屋,月租六百,水电另算。墙皮斑驳,天花板有渗水的痕迹,卫生间的门关不严实,冬天会灌风。但这里是她的王国,她可以不看任何人脸色,不用小心翼翼地说话,不必担心哪句话说错了会引来一场家庭冷战。

她宁愿在这里吃泡面,也不愿意回到儿子那套一百八十平米的大房子里"享福"。

理由很简单,也很现实——人活到这个岁数,要的不是锦衣玉食,而是一份尊严,一口自由的气。

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志远"两个字。林秋水看着它响了很久,直到屏幕暗下去,她才叹了口气,继续吃她的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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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要从一年前说起。

那时林秋水刚从儿子家搬出来,整个家族都认为她疯了。退休教师,每月四千多的养老金,身体还算硬朗,儿子事业有成住着大房子,这样的条件居然要跑到城中村租房子住?亲戚们都说她是老糊涂了,是在作。

只有林秋水自己知道,那不是作,是求生。

她在儿子家住了整整两年。最初是老伴去世那年的冬天,她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老房子,夜里总是失眠,白天也提不起精神。儿子林志远看不下去,硬把她接到了新买的大房子里。

"妈,您别一个人住了,我们这房子大,您住着也宽敞。"林志远那时候是真心的,眼里有关切。

儿媳方婷脸上也挂着得体的笑容:"是啊妈,您来了,小雨也有人陪了。我平时要去瑜伽馆、美容院,有您帮忙照看孩子,我也放心。"

林秋水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她教了三十年的书,什么话里有话听不出来?方婷这是把她当保姆用了。但她想着,儿子一片孝心,自己也确实不想孤零零一个人,就答应了。

最初的三个月,表面上风平浪静。

林秋水每天早起给全家准备早餐,送孙女上学,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她做得很仔细,生怕做得不好惹人嫌。方婷倒也客气,见面总是"妈长妈短"地叫着,只是那笑容总是浮在脸上,从不入眼。

第一次矛盾爆发是因为一条鱼。

那天林秋水去菜市场,花二十块钱买了条鲜活的草鱼,想给家人改善伙食。她记得儿子小时候最爱吃红烧鱼,一顿能吃小半条。她在厨房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把鱼做得色香味俱全。

晚餐时,方婷看了一眼那条鱼,眉头微微一皱:"妈,我们现在都吃深海鱼,草鱼太腥了,而且听说淡水鱼寄生虫多。"

林志远连忙打圆场:"没事没事,妈的手艺好,我爱吃。"说着夹了一块鱼肉。

但方婷却放下了筷子,起身去厨房给自己热了份沙拉。

那一刻,林秋水看着那条精心烹制的鱼,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人。她想起年轻时,一家三口挤在五十平米的老房子里,买条鱼是过节一样的喜事。现在条件好了,可那些简单的快乐却回不去了。

从那以后,她学会了察言观色。

方婷喜欢吃西餐,她就去学做意大利面、烤鸡翅;方婷说家里的拖把不好用,她第二天就去买了个两百多的进口拖把;方婷嫌她炒菜油烟大,她就改成蒸煮为主,哪怕儿子和孙女都爱吃她的红烧肉。

她以为只要做得够好,就能换来和谐的家庭氛围。

但有些裂痕,不是努力就能弥合的。

孙女林小雨是家里唯一让她感到温暖的人。这个十五岁的女孩敏感细腻,常常在晚上写完作业后,偷偷跑到奶奶房间聊天。

"奶奶,我妈今天又说您了。"小雨靠在她肩上,声音很小。

"说什么了?"林秋水一边织毛衣一边问,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她说您买菜总是买便宜的,丢她的脸。还说您穿的衣服太土气,她同学来家里做客的时候,让您别出来。"

林秋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恢复正常:"你妈也是为这个家好,人家讲究精致生活,咱不能拖后腿。"

"可是奶奶..."小雨抬起头,眼睛有些红,"您是我奶奶啊,为什么要躲着不见人?"

林秋水没有回答,只是把孙女搂得更紧了些。

真正让她下定决心搬走的,是那个冬天的夜晚。

那天方婷和几个闺蜜约好在家里打牌,林秋水识趣地躲在自己房间里看电视。晚上十点多,她想去厨房倒杯水,刚走到客厅,就听到方婷在和闺蜜们聊天。

"哎呀,你们不知道,婆婆住家里真的太麻烦了。"方婷的声音传来,"每天做的菜都是那几样,我都吃腻了。而且她那些老观念,什么都要省,上个月电费多了二十块钱,她就说我开空调开太久。"

"那你们怎么不请个保姆?"有人问。

"请保姆还得开工资呢,现在住家保姆一个月得六七千。让婆婆住着,又不用给工资,她自己还有退休金。"方婷说着,笑了起来,"我老公说了,这叫双赢,老人也不孤单了。"

几个女人都笑了。

林秋水站在走廊里,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收紧,指节都有些发白。

原来,在儿媳眼里,自己不是家人,是免费保姆。那些"妈长妈短"的称呼,那些表面上的客气,都只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她默默走回房间,关上门,在黑暗里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她对儿子说:"志远,妈想搬出去住。"

林志远正在喝咖啡,闻言差点呛到:"妈,您说什么?"

"我想搬出去,一个人住。"林秋水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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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不是小婷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林志远有些慌,"您别多想,她就是说话直了点,心不坏的。"

"没有,我就是想一个人住住。"**林秋水看着儿子,这个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现在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方式,我这个老太婆住在这里,多多少少会让你们不自在。"

"妈,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林志远想要辩解,但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

他不是傻子,这一年多来家里的氛围他都感觉到了。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以为只要不挑明,大家就能继续装作和谐。

方婷从卧室出来,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妈,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您说出来,我改。"

"不是你的问题。"林秋水摇摇头,"是我老了,不适应城里的生活。我还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自己住着舒服。"

一个月后,林秋水搬进了这间城中村的出租屋。

她只带走了简单的衣物和几本书,其他东西都留给了儿子。搬家那天,林志远开车送她过来,看到这间破旧的小屋,眼圈红了好几次。

"妈,您真的要住这里?"他看着墙上的裂缝,鼻子发酸。

"挺好的,有独立卫生间,离菜市场也近。"林秋水笑着说,语气轻松,"你放心,妈有退休金,饿不着自己。"

林志远还想说什么,但被母亲推了出去:"快回去吧,别让小婷等急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林秋水靠在门板上,闭上了眼睛。

一个人的生活,一开始确实不太习惯。

十二平米的空间,容纳下一张单人床、一张折叠桌、一个简易衣柜和一些杂物,就显得很局促了。没有独立厨房,只能在阳台上支个电磁炉做饭。洗澡要去公共浴室,冬天冷得要命。

但慢慢的,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去楼下的公园散步,和那些老人们聊聊天,练练太极。回来后煮个粥,就着小菜吃得香喷喷的。上午看看书,或者出去买买菜,顺便逛逛街。下午午睡一会儿,醒来泡杯茶,坐在窗边看车水马龙。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会因为她买了便宜菜而皱眉,没有人会嫌弃她炒菜的油烟,没有人会让她见客人时躲起来。

她认识了隔壁的王大爷。那是个七十五岁的独居老人,老伴去世十年了,儿女都在外地,一年回来一两次。王大爷性格开朗,喜欢下棋,常常拎着棋盘来敲她的门。

"林老师,来一盘?"

"好啊。"

两个老人就在门口的台阶上摆开棋盘,一边下棋一边聊天。王大爷讲他年轻时的故事,林秋水说她当老师时的趣事。日子就这样平淡而充实地流淌着。

林志远每个月都会来看她,每次都会留下两千块钱。

"妈,您别总吃泡面,该买点好的就买。"他把钱塞到母亲手里,眼神里有愧疚。

"够了够了,妈有退休金呢。"林秋水想把钱推回去,但儿子坚持要给。

每次林志远走后,她都会把钱存进银行。她想着,等自己老得动不了的那一天,至少不会成为儿子的负担。

孙女林小雨倒是常来。每个周末都会带着作业本过来,说是来陪奶奶,其实是想逃离家里压抑的气氛。

"奶奶,您一个人住不孤单吗?"小雨趴在折叠桌上,看着奶奶在电磁炉上煮面条。

"不孤单。"林秋水笑着说,"奶奶年轻时就喜欢一个人待着,现在正好圆了这个梦。"

"可是..."小雨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听我妈和她朋友说,说您是在赌气,说您迟早还得回去,因为一个老人住在这种地方,早晚会出事。"

林秋水的手顿了顿,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你妈说得也没错,我这个年纪,确实随时可能出事。"

"那您就回去住吧。"小雨有些急了,"我想让您回去,我们家有您在才像个家。"

林秋水看着孙女认真的脸,心里一阵温暖,但还是摇了摇头:"傻孩子,家不是房子大就是家。真正的家,是让人觉得自在的地方。"

她没有告诉孙女,那个大房子对她来说,不是家,是镀金的牢笼。

冬天来了,出租屋的取暖条件很差。林秋水舍不得多用电暖气,晚上睡觉要盖两床被子。有一次王大爷看到她在楼道里晾晒被子,就说:"林老师,你这样不行,万一冻病了怎么办?"

"没事,我身体硬朗着呢。"林秋水拍拍胸脯,"教了三十年书,站了三十年讲台,这点冷算什么。"

王大爷叹了口气:"咱们这些老人啊,就是倔。明明儿女有条件,偏偏要自己受罪。"

"不是受罪,是自由。"**林秋水纠正道,"大爷,您住在这里,不也是图个清静吗?"

王大爷想了想,点点头:"也对。我儿子前年也让我去他那里住,说什么老了要和子女在一起。我就问他,你媳妇愿意吗?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我就明白了,有些话不用说透,大家心里都明白。"

两个老人对视一眼,都笑了,笑容里有无奈,也有释然。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

林秋水的生活很简单:早起散步,买菜做饭,看书听广播,偶尔和王大爷下盘棋,周末等孙女来陪她说话。她的退休金除了房租和基本生活费,剩下的都存了起来。

她很少做荤菜,因为一个人吃不完,剩菜剩饭放冰箱也不新鲜。泡面成了她最常吃的食物——方便,省事,一个人的份量刚刚好。

林志远知道后很心疼,几次想把母亲接回去,都被拒绝了。

"妈,您这样我不放心。"有一次他急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死去的爸交代?"

"傻孩子,人总有一死。"林秋水很平静,"妈只是想在临死前,过几天自己想过的日子。"

"可您想过的日子,就是吃泡面,住这种破房子?"林志远声音有些哽咽。

"至少我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林秋水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志远,妈不怪你,也不怪小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妈理解。但妈也有自己的选择权,不是吗?"

林志远沉默了。他何尝不知道妻子对母亲的态度。只是他一直在逃避,以为装作不知道就可以维持表面的和平。

"妈,对不起。"最后,他只说了这四个字。

"别说傻话。"林秋水拍拍儿子的手,"你能平平安安,妈就知足了。"

春节那年,林志远坚持要接母亲回家过年。林秋水推脱不过,只好答应了。

大年三十那天,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餐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都是订的外卖,精致漂亮。林秋水看着这些菜,想起以前过年时,她在厨房忙活一整天,做一桌子家常菜的情景。

方婷笑容满面地给大家夹菜:"妈,您多吃点,这些菜都是我特意订的,五星级酒店的水准。"

"挺好的。"林秋水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却觉得味同嚼蜡。

不是菜不好吃,是心里不舒服。

吃完饭后,方婷开始收拾桌子,动作利落。林秋水想去帮忙,被她拦住了:"妈,您歇着吧,这些事我来就行。"

语气很客气,但林秋水听出了潜台词——这不需要你插手。

她默默坐回沙发上,看着春晚,心里空落落的。小雨挤到她身边,小声说:"奶奶,我想您了。"

"奶奶也想你。"林秋水搂着孙女,鼻子有些发酸。

除夕夜,她躺在那个曾经住过的房间里,却怎么也睡不着。这里的床很软,被子很暖和,暖气开得很足,应该比出租屋舒服多了。但她总觉得胸口压着一块石头,透不过气来。

初一中午,林秋水跟儿子说她要回出租屋。

"妈,您再住几天吧。"林志远挽留道。

"不了,妈还是习惯自己那个窝。"林秋水坚持要走,"再说,我走了你们也轻松些。"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但所有人都听见了。

方婷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客套地说:"妈,您别多想,我们都希望您多住几天。"

"我知道。"林秋水拎起包,"但我还是想回去。那里有我的生活。"

林志远开车送母亲回到城中村。看着母亲拎着大包小包上楼,他坐在车里哭了很久。

三月的一个深夜,暴雨突然来袭。

林秋水被雷声惊醒,想起窗户没关,连忙起身去关窗。就在她伸手够窗户把手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从腰部传来,她想叫喊,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手机就在床头柜上,但此刻却如此遥远。她试图爬过去,每移动一寸都钻心地疼。

"救命..."她用尽全力喊了一声,但声音淹没在暴雨和雷声中。

意识开始模糊,她想起了很多事。想起年轻时和老伴的恩爱时光,想起儿子小时候拉着她的手撒娇的样子,想起在讲台上教书育人的岁月。她也想起了这一年来在出租屋里的日子,虽然清苦,但却自由。

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第二天早上,是王大爷发现的。他像往常一样来敲门约她下棋,敲了很久没有回应,觉得不对劲,就找物业打开了门。

看到躺在地上的林秋水,王大爷吓得腿都软了,连忙拨打120。

林志远接到医院电话时,正在公司开会。听到母亲住院的消息,他脸色煞白,扔下所有工作就往医院赶。

等他赶到医院时,林秋水已经在急救室里了。医生说是腰椎压缩性骨折,加上在地上躺了一夜,又着了凉,现在还发着高烧,情况不太乐观。

"您是患者家属?老人为什么一个人住在那种地方?"医生的语气有些责备,"万一出了事都没人知道。"

林志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想解释,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难道说是他妈自己要搬出去的吗?可追根究底,不还是因为他没有处理好家庭矛盾?

方婷也赶来了,脸上写着担忧,但林志远知道,她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别人说她不孝顺,害怕丢了面子。

小雨一来就哭了,趴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肩膀不停地抽动。

"都是我的错。"她哽咽着说,"我应该多去看看奶奶的,我应该逼着她回来住的。"

林志远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机械地拍着女儿的背。

三个小时后,林秋水被推出了急救室。医生说暂时脱离了危险,但需要住院观察,而且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自理,需要家人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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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志远看着病床上昏迷的母亲,突然意识到,他必须做出选择了。

是接母亲回家,还是让她继续住在那个破旧的出租屋?

如果接回家,以方婷的性格,恐怕会更加不耐烦。可如果不接,母亲一个人怎么生活?

更重要的是,母亲醒来后,她愿意回去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或者说,每个答案都令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