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时间来到1998年十月,梁旭东入狱已逾七个月。这段时间里,长春的江湖格局悄然剧变——他和小贤的落幕截然不同:小贤是骤然离世,手下兄弟虽没了靠山,却未被牵连,该混社会的混社会,该做买卖的做买卖,日子没受太大影响。

梁旭东则是满盘皆输,整个团伙被连根拔起,无一人漏网。他倒台后,长春谁能接过大旗?此前便一直依附梁旭东的赵三,早已借东哥的人脉结识了各路江湖老手、新派势力与生意人,根基早已埋下。

东哥入狱,赵三立刻顺势上位,公然宣称:“从今天起,我赵三就是长春一把大哥!不管你们认不认,我自个儿认!” 他看得通透,此时长春已无人能与他抗衡——小贤、大庆、梁旭东相继陨落,剩下的势力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论凶悍,赵三手下不乏王志(小疯狗)、左洪武、黄强等猛将;论生存能力,多年江湖打磨早已让他练就一身本事。蛰伏许久,终于等到了称王称霸的时机。

虽说已是江湖新主,赵三还算念旧。1998年9月19日,省高级法院宣判梁旭东死刑,定于2000年9月执行。消息传开,东哥在狱中万念俱灰,连亲弟弟梁小东都已逃亡,他深知自己再无生机,短短时日便瘦得脱了相,一天能掉七斤肉。

凭借些许关系,赵三带着几个小弟去监狱探望。会议室里,戴着手铐脚镣的梁旭东被狱警押送进来,昔日威风荡然无存。赵三见此情景,眼中瞬间噙满泪水:“旭东,三哥来看你了,你在里面……”

“三哥,啥也别说了,你能来,我记在心里。你现在过得不错吧?”梁旭东打断他。

“还行,就是老惦记你,看你在这儿遭罪,我心里不好受。”

“今天没外人,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往后长春的江湖是你的,但记住,别沾人命。这年头,不碰人命才能长久,一旦沾了,就彻底没回头路了,懂吗?”

“你后悔吗?”赵三问。

“有啥可后悔的?我梁旭东风光过、辉煌过,经历过别人一辈子不敢想的事,人生够丰富了。我走到今天,不怨任何人。长春的天要变了,咱别多聊了,有事你再来找我。”

探视时间只有15分钟,梁旭东待了三四分钟便主动离开。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和团队的覆灭,注定是赵三崛起的开始。赵三走出监狱,手下小弟追问:“东哥真没指望了?”

“没任何指望,就等着死刑了。”赵三摇头。

“要不要找村哥帮帮忙?”

“帮啥?我可没这胆子。村哥愿不愿帮还两说,就算帮了,将来出了事牵连到我咋办?从今天起,我要当我的一把大哥,好好享受,那些破事别再来找我。”

自此,赵三彻底放开手脚,手下兄弟众星捧月。1998年11月,他先是在绿园区开了“圣地亚阁”,没过多久,又在南关区民康路(离金海滩不远)开了“夜上海”。一个月内连开两家场子,目的再明确不过——让全长春都知道,赵三如今是江湖老大,见了他必须毕恭毕敬。此时的他有钱有势,在长春已是无人能敌。

赵三的风光日子刚开启,一个消失已久的人物却悄然归巢——正是1996年底被小贤打跑,此后一直不敢回长春的大李小子。当年,他在赵三唆使下打死南关蓝马大哥魏仁,之后便亡命天涯。1997年3月,他听闻小贤离世曾想回来,却因大庆、梁旭东尚在而不敢归。

1998年,源源不断的情报传到大李小子耳中:小贤、大庆没了,梁旭东入狱,整个团队覆灭。他再也按捺不住,立刻给大哥——八里铺二道区的运哥打去电话。

“哥,我听说小贤、大庆、梁旭东都没了?”

“都没了,你想咋的?”

“我要回长春!在外边待着心里不踏实,哪儿都不如家。”

“回来吧。这段时间回来,在长春还能有番作为,将来哥还得靠你。”

挂了电话,大李小子(李玉良)第二天就带着王兴旺、丁百合、刘远航、吴占江四个小弟,从海南坐飞机直奔长春。运哥亲自开着虎头奔去机场接他,见面递过一张卡:“这里有50万,你带着兄弟们买身衣服、换个掌中宝(当时流行的手机),剩下的钱买台车,混社会总得有个座驾。”

大李小子感激不已:“哥,你对我太好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运哥又安排他们住进二道区杨浦大街一套110多平的房子,嘱咐道:“先在这儿住,以后想自己买再另说。”

当晚,兄弟们在新家摆了一桌菜,久别家乡的滋味让众人感慨万千。酒桌上,丁百合问:“小哥,咱这次回来咋干?都听你的。”

大李小子看向吴占江:“占江,你说说想法。”

“哥,我觉得先得整钱,没钱啥也干不了。要不咱直接抢得了?”

“抢不行,不长久。远航,你说?”

刘远航说:“小哥,我觉得该找当年欺负过咱、瞧不起咱的老板报仇,让他们难受难受。”

“我跟你想到一块儿去了。”大李小子一拍桌子,“今晚先好好喝酒,明天就动手,第一个找史连发!”

众人齐声响应:“对!找他报仇,当年他害得咱被小贤从八里铺打跑,受了多少罪!”

第二天上午,大李小子给运哥打电话要史连发的联系方式。运哥提醒他:“现在的史连发可不是1996年了,他是中东集团的老板,长春有名的企业家,你别胡来。”

“再有名也怕要命!你把电话给我。”

拿到号码,大李小子立刻拨通:“喂,史连发?”

“你好,哪位?”

“咋的,听不出我声了?八里铺李玉良,大李小子!1996年我拿五连发顶你办公室的时候,你忘了?”

史连发一愣:“是你啊?你不是走了吗?打电话啥意思?”

“我回来了,就是专门找你的!当年没有你,小贤能收拾我吗?能把我从八里铺打跑吗?你知道我这两年在海南遭了多少罪?我现在就去你办公室,你别跑,跑了我就去你家堵你,照样拿枪找你!”

“老弟,有事儿电话里说呗……”

“怕了?告诉你,事儿没完!你惹了我,就得付出代价!”

“那你来吧。”史连发挂了电话,心里直打鼓,立刻拨通了李所长的电话:“李所长,我史连发。能不能派几个同志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个流氓头子要来找我,我心里没底,不用他们干啥,就待在我身边保护下安全就行。”

“小事,马上派人过去。”

不到半小时,四个民警就到了史连发办公室。“史老板放心,有我们在,啥流氓都不用怕。”

史连发这才松了口气。没想到20分钟后,大李小子竟一个人来了。他生得格外壮硕,脸大、手大、脚大(46码的脚,很少见),屁股和肚子也格外宽厚,“大李小子”的外号果然名不虚传。

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大李小子的嗓门震天响:“办公室里有人没?”

史连发吓得一哆嗦,看向四个民警:“这可咋办?”

民警冲他摆了摆手,高声应道:“有人!进来吧!”

门“啪”地被推开,大李小子扫了一眼屋里的民警,咧嘴一笑:“哟,还请了外援?”

四个民警眼神凌厉地盯着他:“你谈你的事,但今天不准闹事。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别找不痛快!”

大李小子瞥了他们一眼,满不在乎地应了声:“行!” 回身“砰”的一声甩上门,转头就冲史连发发难:“史连发,我今天来就一个事儿——没钱花了,找你借俩钱。”

史连发强装镇定:“老弟,我的生意也没你想的那么大。你刚从外地回来,没钱该自己想办法挣,总靠别人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少废话!给还是不给?找几个民警就想吓唬我?”大李小子往前凑了一步,语气凶狠,“你给不给?”

“你要多少?”史连发的声音都发颤了。

“不多要,就100万。”大李小子拍着桌子,“史连发,你知道我是干啥的,话我放这儿:这100万给了,咱相安无事;不给,咱就事儿上见!你这么大的家业,一年挣得不少,身子骨金贵。我李玉良是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今天别说你找四个民警,就是把整个派出所的人都叫来,我也不怕!”

他摊了摊手:“你看,我空手来的,就借点钱花,不犯法吧?你总不能因为这事儿抓我。但你要是不借,你看我以后找不找你麻烦!”

那时候的江湖人,压根不怵民警。其中一个民警猛地站起身:“你就是李玉良?”

“是我,咋地?”

“老实点!你自己身上有案子,心里没数吗?”

“我有数,但我没犯法啊。借点钱花而已,你们能抓我?”大李小子梗着脖子,“话我说完了,100万,两天之内给我凑齐。给了,啥事儿没有;不给,咱俩没完!”

史连发彻底懵了——大李小子说得没错,就“借钱”这事儿,民警还真没法抓他。他慌慌张张地说:“老弟,你让我琢磨琢磨。”

“琢磨吧,两天时间。”大李小子转身就走,民警伸手拦他:“站住!谁让你走了?”

“我没犯法,为啥不能走?”大李小子一把拨开民警的手,推门就出去了。

民警无奈地看向史连发:“大哥,他没打你没骂你,就是借点钱,我们也没法干预。”

“辛苦了辛苦了,”史连发强颜欢笑,让秘书给每人塞了条烟,“你们先回去吧。”

民警走后,史连发刚坐下,电话又响了——是大李小子打来的,他压根没走远,就坐在楼下的出租车里。“史连发,你挺厉害啊,还找民警吓唬我?”

“不是不是,老弟,”史连发赶紧解释,“那几个就是来串门的,不是冲你来的!”

“你别跟我扯这些!”大李小子的语气更狠了,“我告诉你,我现在活不起了,底下一帮兄弟等着我养。两天之内,钱必须到账,不然我活不了,你也别想好过!你有钱,我啥也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家孩子今年六岁,长得挺可爱吧?你要是不给钱,我就找他去!”

“老弟,有事儿冲我来,别找孩子!”史连发急了。

“你自己看着办!”电话“啪”地挂了。

史连发坐立难安。换作现在,他这样的企业家随便一个电话,警方都会重点保护;但在当年,生意人没一个不怕江湖人的,被拿捏得死死的。他不想给这100万——不管哪个年代,100万都是巨款;可不给,大李小子真能干出极端的事。

以前遇到这种事,他一个电话打给小贤,小贤一句“让他滚”,大李小子就得屁滚尿流。可现在,小贤没了,大庆没了,梁旭东也进去了,找谁帮忙?思来想去,他拨通了张海波的电话。

小贤离世快两年了,他的团队早就散了:二林子去了南方做生意,把金山舞厅扔在了长春;夏小子张可欣在松原常年不回;大猛、陈海各自远走;小喜子没了,二老瘸跑了;沙老七跟着郝树春打理外地的水果市场,也很少回长春。只剩张海波守着金海滩,整日借酒消愁,还沾了毒品,彻底没了当年的英气。

以前的张海波,一米八的大个子,腰板笔直,寸头精神,身手好、枪法准,走到哪儿都自带气场;现在的他,头发长过耳际,肚子凸起,整天浑浑噩噩,说话都有气无力,金海滩也经营得不死不活——长春的夜总会越来越多,没了小贤的面子,没人再来捧场。

“海波。”史连发的电话接通了。

张海波迷迷糊糊地接起:“喂,谁啊?”

“海波,我是连发大哥。”

“哎哟,大哥,最近挺好?”

“挺好的。兄弟,你咋回事?说话咋这动静?”

“嗨,一天到晚闹心事儿多,喝点酒解解愁。咋了大哥?”

“兄弟,哥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不管是干活还是啥,海波都帮你!”

“不是干活,是大李小子回来了——李玉良。”

“我知道,当年咱手下的老弟。他回来干啥?”

“他找我要钱,一张嘴就100万,说不给就收拾我。”

“他吹牛呢?哥你甭怕!他还能把你咋地?”张海波的声音瞬间提了点劲。

“不是吹牛,他话里的意思,不像是吓唬我。”史连发急道,“兄弟,你帮哥跟他打个招呼,让他别来找我了。你们都是江湖人,你说话他兴许能听。”

“行!你把他电话给我,我给他打过去。多大点事儿,一个小孩儿而已。”张海波满不在乎地说。

拿到号码,张海波立刻拨通了大李小子的电话:“喂,李玉良是吧?”

“你谁啊?”

“我是你波哥!张海波!咋地,不认识了?”

“你还敢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放你娘的屁!谁死了你也死不了!”张海波骂道。

“别骂了,说吧,找我啥事儿?”

“我告诉你,李玉良,史连发是我大哥,你不准再找他麻烦!再找他,我收拾你!”

“波哥?”大李小子冷笑,“你在哪儿呢?”

“咋地,想找我?我在金海滩!有种你过来!”

“金海滩?这地方我熟啊。当年你就是这么跟我叫板的,咋地,这地方还没黄?”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张海波,别给脸不要脸。”大李小子的语气沉了下来,“我再给史连发一天时间,明天钱不到位,不光他,连你我一起收拾!你以为小贤还活着呢?他不在了,你们这帮人,谁也别想管我!”

“你他妈敢!”张海波气得浑身发抖,对着电话喊,“你在哪儿?我找你去!”

“我在二道杨浦大街,随时等你。”大李小子挂了电话。

张海波气得直拍桌子,冲身边人喊:“给我再拿一板来!” 金海滩的经理是后来新找的,赶紧劝他:“波哥,别整了,你今天都整好几板了!”

“少废话!放这儿!”张海波眼睛都红了。他吸完毒品,又灌了几口酒,精神头反倒上来了,嘴里嘟囔着:“我收拾他去!”

可他心里清楚,自己现在啥也不是——没兄弟,没家伙,根本没法跟大李小子抗衡。他只能硬着头皮,给二道的霍忠贤打了电话:“三哥,帮个忙。”

“海波啊,咋了?”

“大李小子回来了,找史连发要100万,还威胁要收拾他。我答应帮史连发摆平,可我这边没兄弟,你帮我出点人,找几个小兄弟,我带队去干他!”

霍忠贤犹豫了:“海波啊,这事儿……”

“三哥,你有啥顾虑?”

“不是顾虑,是三哥这边也没兄弟了。”霍忠贤叹道,“我现在不混江湖了,就做点小买卖,在杨浦大街收点保护费糊口。宝民也自立门户了,我真没人能给你找。海波,这忙我帮不上啊。”

“行,我知道了。”张海波挂了电话,心里更凉了。他答应了史连发,不能食言,骨子里的那点血性还在。思来想去,他只能找现在长春最风光的赵三。

“三哥,我是海波。”

“哎哟,海波!最近挺好?”赵三的语气格外热情,“三哥现在是长春一把大哥,日子过得舒坦着呢。有啥事儿尽管说,以前你也没少帮三哥,能办的我肯定帮!”

“三哥,真有事儿求你。李玉良,就是大李小子,回来了,找史连发要100万,不给就收拾他。史连发找我帮忙,我想让你帮着摆一下。”

“大李小子回来了?”赵三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这小子是个浑人,没什么江湖道义,不好对付。海波,你咋跟他扯上关系了?”

“我不能怕他!当年贤哥在的时候我不怕,现在也不怕!”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赵三笑了笑,“你觉得三哥会怕他?我现在在长春,谁不怵我?他就是当年我手下的一个小老弟而已。这样,海波,你别管了,三哥凭面子跟他说一声,让他别找史连发的麻烦。咱大伙儿相安无事,他漂泊在外这么多年,回来也不容易。”

“行!三哥,只要他不找史连发的麻烦,我听你的。”

“放心吧,包在三哥身上,一句话的事儿。”赵三拍着胸脯保证。

挂了电话,身边的黄强忍不住问:“三哥,李玉良不好惹,这事儿……”

赵三眯着眼笑了:“黄强,你觉得大李小子在长春算个啥?”

“挺有名的,一提八里铺李玉良,没人不知道。”

“我要是帮海波把这事儿摆平了,你说是不是能立威?”赵三的算盘打得精,“我刚当一把大哥,正好借这事儿让全长春都知道,我的面子不好使!”

“三哥,这事儿得谨慎。”

“不用谨慎。”赵三摆摆手,“给我找他以前的电话号码,我给他打过去问问情况。”

赵三拿起电话拨了过去,李玉良接通后不耐烦地问:“喂,谁呀?”

“我是你红林三哥,最近挺好吧,玉良?”

“谁?红林三哥?红林是谁?”

“我,赵三!你三哥!”

“赵三啊,咋了?”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一日是大哥,终身是大哥,叫声三哥就这么难?还直呼我赵三,你也配?”

“你跟谁俩嚷嚷呢赵三?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知道我回来了?嫌我没找你?”

“三哥不跟你扯别的,就问你,是不是找史连发了?”

“找了!咋地?”

“旭东进去了,海波护着史连发,特意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摆这事。我寻思咱俩以前关系不错,就不收拾你了,别再找史连发麻烦,听见没?三哥这是给你面子!”

“赵三,你这面子我不稀罕。这钱谁说话都不好使,100万不给,别说史连发,连你我一起收拾!我这两天没功夫搭理你,等我解决完史连发,下一步就找你!你现在不是有钱了吗?不是成大哥了吗?看我找不找你就完了!”

“李玉良,你真觉得我赵三还跟以前一样,任你打骂欺负?当年你去我局上拿了15万,你当我一点儿没变?”

“你变又能咋地?你除了会打牌、变牌,还会干啥?废物一个!”

“你再骂我一句试试!”

“我就骂你了!赵三,你就是个嘚!”

“李玉良,你等着!我赵三要是不找你,我就是你养的!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你知道在哪儿找我不?啥时候来?”

“你在哪儿?”

“我在杨浦大街,你来之前吱一声,我下楼等你!”

“我赵三就这么让你瞧不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过来给我道歉服软,这事儿就算了。你要是再嘴硬,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赵三,我不是瞧不起你,是你在我眼里连屁都算不上!你除了出卖兄弟、给人炖王八汤、利用别人,就会耍牌作弊,还敢当一把大哥?长春是没人了吗?”

“李玉良,我不扒你皮,我就是你养的!”赵三气得咬牙切齿,“啪”地挂了电话,高声喊:“王志!王志!”

王志从门外进来:“姐夫。”

“张强、红武、来远!都过来!”赵三接连召唤,众人迅速聚到跟前,“三哥,咋了?”

“一会儿跟我联合张海波,去二道杨浦大街,找大李小子李玉良!”赵三双眼通红,“把他皮给我扒了!他居然说我就会做王八汤!”

“行!三哥,咱啥时候走?”众人齐声应道。

“先给海波打个电话!”赵三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喂,海波。”

“三哥。”

“这事儿三哥应下了,你不用管了。愿意跟我一起去就来,不愿意去,三哥一个人也能收拾他!这小子太猖狂了,跟我说话没大没小,必须收拾!”

“三哥,你咋气成这样?”

“别管了!你要是来,就赶紧到我局上来,他在杨浦大街,咱过去直接揍他,我这边兄弟都现成的。”

“我必须去!这事儿因我而起。我马上过去,你在局上等着?”

“对,我在局上,你快点来。”

挂了电话,张海波从吧台底下拽出一把小五十四——这是当年小贤给他的,这么多年一直没舍得扔,藏着对小贤的念想。他“咔嚓”上膛,把枪别在后腰,瞬间多了几分当年的气势,转身就从金海滩出发,直奔桃源路赵三的局上。

此时赵三已经召集了一众兄弟,他在长春的势力不容小觑,真要拢人,轻轻松松就能凑出百十来号,是继小贤、大庆、梁旭东之后最拔尖的江湖势力。而大李小子刚回长春,根基未稳,对当下的局势一无所知,还敢如此嚣张,纯属不知天高地厚。

张海波一到,就看见赵三的兄弟们已经在门口列队待命,王志、左洪武等人端着五连发,底下二三十个兄弟也都拎着大砍、战刀,整装待发。

“三哥,给你添麻烦了。”张海波走进屋说。

赵三看着他,心里直发酸——眼前的张海波,和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判若两人。他拉过张海波的胳膊,把他拽到一边:“海波,没外人,三哥说你两句,你别不爱听。我知道你想小贤,但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小贤没剩下几个兄弟了,能让三哥佩服的更是没几个,你看看你这头发,也不剪剪,以前那短头发多精神,现在把自己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三哥,你别管我了。我现在活一天算一天,有时候心里真受不了。”张海波声音沙哑。

“唉,那行吧。要不你别去了,我这些兄弟够用了。”

“三哥说的啥话!我为啥不能去?走!”张海波态度坚决,赵三知道拦不住,只能点头同意。

张海波看向门口的兄弟们:“各位兄弟,波哥不是外人。当年我跟着贤哥南征北战,东拼西杀。要是各位还拿我当哥们、当小哥,就让我挑这个头,我绝对不给三哥添麻烦。”

赵三见状,顺势说道:“海波,你放心!这事儿因你而起,三哥给你面子。既然你想出这个头,那这些兄弟就全归你调配,大伙儿都听好了,跟着波哥,听波哥指挥!”

“好!听波哥的!走!”众人齐声响应。

张海波领着三四十个兄弟,气势汹汹地从桃源路出发。他一直开着当年那辆奥迪100——这些年他早已没钱换车。队伍刚到杨浦大街中心,张海波就拨通了大李小子的电话:“李玉良,我张海波,我到了,你在哪儿?”

“张海波?赵三来了没?”

“你别管赵三来没来,赶紧出来!”

“行,你等着!”

挂了电话,丁百合急忙劝道:“哥,张海波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年跟着小贤的时候老猛了,咱还下去吗?”

“下去瞅瞅情况。”大李小子沉声道,“能打就打,打不了就跑。小贤都没了,他手下这帮兄弟未必还像以前那么好使。真打不过,大不了先跑,过后再找他算账!走!”

五个人从床底下拽出五连发,一人一把,大李小子腰上还额外别了把五十四,匆匆下楼。此时张海波的队伍已经下车,三十多号人拎着家伙站在路边,五连发、大砍、战刀摆得整整齐齐,过往老百姓见了都绕着走——那时候的江湖人,在大马路上亮家伙根本不避人。

双方相距一百多米时,王志率先喊道:“波哥,来了!在那边!”

张海波回头一看,一眼就认出了李玉良,朝兄弟们挥了挥手:“走,过去看看!”他带头往前走,三十多号兄弟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地朝大李小子一行人逼近。

“小哥,他们过来了!”丁百合紧张地说。

“别慌,先看看情况。”大李小子暗中给兄弟们使了个眼色,低声吩咐,“一会儿我说完话就开打,别给他们反应机会!”

双方站定,相距二三十米。张海波长发披肩,整个人透着一股颓废劲儿,和当年的“九指战神”判若两人。他盯着大李小子,沉声道:“李玉良,都是长春的,我知道你这些年在外不容易,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该找史连发叫嚣。今天我来,也不想打你,你给史连发大哥道个歉,承诺以后不再找他麻烦,你愿意怎么混就怎么混,我不管。但你要是不答应,今天你别想出这杨浦大街,我在二道就给你灭了!”

大李小子假装服软,脸上堆起假笑:“行,海波,我给你面子。我同意,以后不找史连发了,你也别为难我了,你们人多,我害怕。”

张海波见他服软,便放下了举着的枪:“知道错就行。”

“我知道错了,海波。”大李小子突然脸色一沉,朝兄弟们吼道,“百合,打!”

这一声喊猝不及防,张海波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大李小子的五连发就已经响了。他原本瞄准的是王志,却因为手法偏差,打中了王志身边的黄强。黄强肩膀中枪,“哎呀”一声栽倒在地:“志哥!”

丁百合、吴占江等人紧随其后开枪,张海波这边瞬间倒下五六个人。大李小子一伙人确实敢打敢拼,又是突然袭击,三十多号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往后退——大马路上毫无掩体,根本没法还手。

危急时刻,张海波当年的本事全显出来了。即便颓废多年,他的枪法和身手依旧在线。他迅速掏出后腰的小五十四,瞄准冲在最前面的王兴胜——这家伙拿着五连发,跑得比大李小子还快,正往前猛冲。

“砰!”一枪正中王兴胜的右胳膊,五连发“哐当”一声飞了出去。没等王兴胜倒地,张海波又补了一枪,正中他的腿,王兴胜“咕咚”一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大李小子见状,边往后躲边回头开枪,下手又狠又快。张海波侧身躲过一枪,反手又是一瞄,凭着多年的手感“砰”地一枪,打中了吴占江的肩胛骨,子弹直接贯穿,从后背窜了出去。吴占江惨叫一声:“小哥!”当场栽倒。

“赶紧跑!别打了!”大李小子见两分钟内倒下两个兄弟,急忙喊道。于远航也急了:“哥,打不了了,赶紧走!”

大李小子体格大、力气足,一把背起受伤的吴占江;丁百合和于远航抬着王兴胜,顺着路边的胡同就往里跑。当年的杨浦大街胡同纵横交错,七拐八绕,就算是本地人进去都容易迷路,更别说张海波他们这些外人。

张海波带着兄弟们冲了过来,王志等人端着五连发往胡同里开了两枪,追到胡同口却彻底懵了——里面岔路纵横,根本不知道大李小子一伙人往哪个方向跑了。

张海波当机立断:“别找了!先把受伤的兄弟送医院,回头再收拾他!”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往外走。这次冲突,张海波这边有七个兄弟受伤。其实他们原本有机会追上大李小子一伙人,只是一开始没想着下死手,否则凭借人数优势,绝对能把对方拿下。

见大李小子一伙人跑没影了,再瞅身边七八个受伤的兄弟,张海波当机立断:“别追了!先送兄弟们去医院,救人要紧!”

众人赶紧抬着受伤的兄弟往车上挪,匆匆往市医院赶。路上,张海波给赵三打了个电话:“三哥。”

“海波,咋样?顺利不?”

“挺顺利,把大李小子打跑了!”

“打跑了?就他们几个人?这么快?”

“就五个,被咱放倒俩!”

“咱这边兄弟受伤没?”赵三急忙问。

“伤了七八个,这李玉良不按套路来,没等咱准备好就突然开枪了。”

“他就这德行,成不了大事。兄弟们伤得重不?”

“就黄强伤得重,打肩膀上了。”

“行,你们先往医院送,我这就过去等你们。别着急,回头再找他算账!”

挂了电话,众人很快赶到市医院,赶紧把受伤的兄弟送进抢救室。赵三也随后赶到,没受伤的兄弟都在走廊里等着。他走过来问:“都谁受伤了?”

魏来远上前回话:“三哥,都是我底下的小兄弟,他们站在前头,没反应过来。李玉良开枪太快,上来就打!”

“你们几个没受伤吧?”

“我们没事,就黄强肩膀中了一枪。”

“李玉良他们呢?海波说放倒俩,人呢?”

“我们追了,可里边胡同太多,岔路也杂,没找着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赵三转头喊:“奎燕!”

“三哥。”刘奎燕应声上前。

“你跟吴立新、党立,带人搜遍整个长春,重点盯紧二道,挨家医院、小诊所查!”赵三眼神凌厉,“找到他们,接着收拾,必须打服他!”

张海波上前一步:“三哥,我去吧。他们去不如我有经验。”

“你去?”赵三挑眉。

“对,我亲自带队。”

赵三没再多说,点头应允。张海波一挥手,提着五十四率先往外走,身后跟着魏来远、刘奎燕、吴立新、党立四位大将,再加上七八个小老弟,分乘四辆车,从南关直奔二道。

到了二道,众人从杨浦大街周边开始排查,挨家诊所、小医院搜。前两三家,张海波都是直接提枪进屋,大夫吓得浑身哆嗦:“你……你们找谁?”

“奎燕,进去看看!”

“好嘞波哥!”刘奎燕进屋挨个病房查看,出来后摇头:“波哥,没有!”

张海波指着大夫警告:“我跟你说,要是有五个小子,俩受伤、仨没伤的来这儿就诊,你敢留他们,我就过来收拾你!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大夫吓得话都不利索了。

连续查了几家都没线索,刘奎燕提议:“波哥,这么搜太慢了,要不咱们分开找?”

“行,但一伙人至少留五六个人,别分太散,人少容易吃亏。”张海波安排道,“分三路,我带四个兄弟,你们俩各带一伙,分头排查。”

三伙人随即分开行动,魏来远和刘奎燕的两伙人查了半天都没收获,唯独张海波带队往八里铺方向找时,有了意外发现。

张海波一行来到一家中医诊所附近,先停在斜对面的小诊所门口。他下车直奔诊所:“大夫!”

大夫迎出来:“你们找谁啊?”

“有没有五个小子来这儿?俩受伤的,枪打的。”

“没有,你们可以进去看看。”

众人在小诊所里搜了一圈,确实没人。而斜对面中医诊所的老大夫,是八里铺本地人,打小就认识大李小子,知道他好打架。刚才看见张海波一行人提枪过来,立刻跑进屋里喊:“小子!小子!”

大李小子正守着刚包扎完的王兴胜和吴占江——两人都是贯穿伤,刚缠好纱布。他抬头问:“咋了老李?”

“对面来了五六个小子,都带枪,是不是找你们的?”

“在哪儿?”大李小子赶紧跑到窗户边,一眼就看见张海波的人,急忙喊:“百合!百合!”

“哥,咋了?”

“赶紧走!张海波来了!你这儿有后门没?”

“有后门,但俩受伤的兄弟咋弄?”

“别管了!”老大夫急中生智,“你们去我后院库房躲着!”

“库房安全吗?”

“放心!我库房里全是药材,他们不一定能找到。快!”

众人赶紧扶着受伤的王兴胜和吴占江,跟着老大夫往后院库房跑。库房里有个梯子,几人爬上二楼格子间藏好,老大夫随后锁上库房门。

刚锁好门,张海波就带着人闯了进来,掀开门帘厉声问:“人呢?”

“你们找啥人啊?”老大夫强装镇定。

“张海波一挥手:“进去搜!”

众人进屋挨个病房查了一遍,出来回话:“波哥,没有!”

“没有?”张海波扫了一眼病房,“这两张床的被窝还是热的,人呢?”

“是两个感冒打点滴的,家里有事提前走了。”老大夫硬着头皮解释。

“叫啥名?”

“我……我没问。”

“你骗我?”张海波掏出五十四顶在老大夫脑袋上,“把门打开!”他指着后院方向。

“那是我放药材的库房……”

“少废话,打开!”

老大夫没办法,只能打开库房门。后院有两个仓库,堆满了药材,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直捂鼻子。张海波仔细查看地面,想找血迹——他断定受伤的人跑不远,肯定会留下痕迹。可他不知道,大李小子几人伤口已经包扎严实,根本没漏血。

查了半天没发现异常,张海波收回枪警告:“记住,要是他们来这儿,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敢收留他们,我饶不了你!”

“听见了!听见了!”老大夫吓得腿都软了。

库房二楼的大李小子几人,躲在黑暗里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张海波带人离开,浑身都吓出了冷汗。

张海波一行与魏来远、刘奎燕汇合后,一无所获地返回医院。此时赵三的兄弟们包扎得差不多了,他迎上来问:“咋样,海波?”

“没找着。”

“没找着就先算了,估计他是吓着了。回头我再给他打个电话。”赵三拍了拍他的肩膀,“海波,这事儿麻烦你了。回去有啥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三哥肯定帮你。”

“谢谢三哥。”张海波拱了拱手,带着人回了金海滩。赵三的人有的住院休养,有的回了局上,大伙儿都没把这事儿太放在心上。

另一边,大李小子再也不敢去医院,带着兄弟们回了住处。老大夫每天偷偷上门送药、换药、打消炎针,帮他们处理伤口。经此一吓,大李小子暂时打消了在长春立棍的念头,但他骨子里的偏激劲儿又上来了:“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活!”

他转头喊:“百合!”

“哥。”

“今晚跟我出去办点事,咱琢磨琢磨张海波。”

丁百合吓了一跳:“哥,张海波身手好、枪法准,琢磨他不是扯淡吗?”

“再厉害不也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大李小子眼神阴狠,“你要是不敢去,我自己去。”

“不是,哥,我就是问问……”

“你在家守着吧,不用你去。”大李小子摆了摆手。他知道丁百合不如吴占江敢打敢拼,可吴占江受伤躺床上,根本动不了。

他嘱咐兄弟们在家照顾伤员,沉声道:“小哥出去办件事,办成了,咱在长春就能立棍了。”说完,他独自一人出发,身上揣着一把五连发、一把五十四,开着用运哥给的钱买的无牌二手蓝鸟,直奔金海滩——他打算先除掉张海波。

可他在金海滩门口蹲了一晚上,压根没等到下手的机会——张海波全程没出屋,吃住都在金海滩里。大李小子明白,这么蹲下去容易暴露,于是给运哥打了个电话:“哥,你那儿有可靠的人吗?”

“要可靠人干啥?”

“你给我找一个,让他到南关区民康路找我,具体事儿见面说。”

“行,你等着。”

没多久,运哥派了个21岁的小伙子过来,姓王叫王聪。王聪上车后恭恭敬敬地喊:“小哥。”

“听过张海波没?”

“听过,南关的波哥。”

“他就搁金海滩里,我没法进去。你替我盯着他,”大李小子掏出2000块钱递过去,“他一米八左右,微胖,圆脸,头发过耳朵。你天天去金海滩盯着,看他什么时候单独出来,或者身边没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里面的花销都算我的,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王聪接过钱眼睛一亮:“哥,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办好!”

王聪下车后直接进了金海滩。此时的金海滩早已不复当年盛况,每天也就十几二十桌客人,再也没有小贤在时排队爆满的景象。他每天晚上七点来钟就到,点一杯啤酒、一碟花生米,就坐在角落盯着。

第一天他就认出了张海波——圆脸、长头发,成天披件皮夹克坐在一楼。接下来两天,他一直暗中观察,没发现什么机会。直到第三天晚上八点多,王聪注意到,张海波喝多后,在屋里偷偷吸了一次毒品。

更巧的是,当天晚上金海滩里两伙人因为一个女人吵了起来:“没看见她陪我吗?瞎嘚瑟啥!”

“陪你咋了?她该陪我才对!”

两人互相推搡、辱骂,动静越来越大。张海波在旁边听见了,抬头呵斥:“干啥呢!”

那两人转头瞪他:“你谁啊?”

张海波起身走过去,一把薅住其中一人的脖领子:“哥们儿,要干仗出去干,金海滩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旁边的安保赶紧上前:“波哥,这点小事我来处理!”

“不用。”张海波瞥了那两人一眼,“不服气?”

其中一人见他气场十足,顿时怂了;另一人却嘴硬:“啥服不服的,我们来捧场还不让说话了?”

“撕巴你咋地?”张海波拽着两人往外拖,“都给我出去!”

围观的客人都跟着走到门口看热闹,王聪也跟在后面。张海波把两人推到门外,冷声道:“记住,这是以前贤哥的场子,别在这儿闹事!”

那嘴硬的小子嗤笑一声:“小贤?早死了!人都没了,还拿他说事?”

“你再说一遍!”张海波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

“行,你厉害!我们走!”那小子带着同伴灰溜溜地跑了。

张海波没当回事,转身回屋继续喝酒。可他没注意到,这一切都被王聪看在眼里,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谁都没料到,被张海波扇了一巴掌的那小子,刚跑出去就掏出电话拨了出去:“喂,大驴子,我是你五哥。”

“五哥呀,搁哪儿呢?”

“我在南关金海滩呢!你说我点儿背不背?喝口酒让人扇了个嘴巴子!”

“啥?在南关谁敢打你?”

“不认识,长得嘚儿呵的,一米八来个儿,长毛八叉的。二话不说上来就给我一巴掌,你赶紧带点兄弟过来!我五哥还能怕他?”

“行,五哥你等着,我马上到!”

电话一挂,这“大驴子”可不是什么像样的社会人,就是南关光伏路一带刚入道的小地痞,带着七八个兄弟靠耍横混饭吃,二十八九岁,总想着出人头地。他离民康路不远,带着兄弟们骑上摩托,叮叮当当就往金海滩赶。

到了金海滩门口,五哥正等在那儿,一挥手:“驴子!”

“五哥,人呢?”

“搁屋里喝酒呢,瞅那样就是个酒蒙子,混得啥也不是!”

“喊他出来干他!”

这一切全被躲在一旁的王聪看在眼里,他琢磨着这或许是个机会,立刻拨通了大李小子的电话:“小哥,是我。”

“小聪?有情况了?”

“张海波跟人干起来了!刚才在屋里有人想抽烟,他给拦住了,那小子就找人来报复他,现在门口来了十多个社会人,看样子要收拾他。”

“才十多个?不够他打的。”大李小子沉吟道。

“哥,你不是让我他一出来就告诉你吗?这情况我得跟你说一声。”

“行,我过去瞅一眼,你接着盯着。”

挂了电话,大李小子对屋里的兄弟们说:“你们搁家待着,我出去办点事。”丁百合没敢多问,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出门。这次他连五连发都没带,只揣了把手枪——原本没把这当回事,就想过去看看情况。

大李小子开着那辆无牌蓝鸟,很快就到了民康路。另一边,五哥已经闯进了金海滩,此时张海波喝得酩酊大醉,正趴在桌子上。五哥往他跟前一站:“咋的?你不是敢扇我嘴巴子吗?有种出来!我兄弟来了,咱到门口唠唠!”

“赶紧滚!”张海波头都没抬,“我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

“你不敢出来是吧?就知道装!”五哥不依不饶。

张海波猛地抬起头,眼睛一瞪:“你再说一遍?”

“我兄弟就在门口,你敢出来吗?”

张海波“噌”地站起来,一把薅住五哥的脖领子:“走!出去看看谁这么大能耐!”

他拽着五哥,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刚出金海滩正门,正巧大李小子也到了,车停在马路对面,离张海波也就二十米远。夜色里车来车往,没人注意到这辆不起眼的蓝鸟。

大李小子一眼就看见喝得脚步踉跄的张海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边张海波叉着腰喊:“谁找我?站出来!”

大驴子一看见张海波,当场就吓傻了——他是二林子远房小弟的小弟,别说见张海波,连二林子都没见过几次,但张海波的名号早就如雷贯耳。他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波……波哥。”

“你是谁?”

“哥,我错了!我不该来!”大驴子一边说,一边扇自己嘴巴子,“波哥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就滚!”

“滚!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们!”张海波呵斥道。

大驴子带着兄弟们屁滚尿流地跑了,五哥也傻眼了,没想到自己找的人这么不经吓,只能灰溜溜地跟着跑了。张海波转身对着身后的三个保安叮嘱:“以后盯紧点,再敢让这种酒蒙子进来捣乱,直接告诉他们我是谁,别麻烦我出来。”

“放心吧波哥!以后肯定拦着!”保安们连声应道。

就在这时,马路对面的大李小子缓缓发动汽车,把副驾驶的玻璃降了下来,手里的五十四已经上膛,稳稳瞄准了张海波的后背。他踩着油门,汽车慢慢往前挪,距离张海波越来越近。

一个保安察觉到不对劲:“这车咋开这么慢?”

张海波下意识地回头,话还没说出口,大李小子的车已经开到他跟前。“哐哐哐!”三枪接连响起,全打在张海波的胸口上。此时两车相距不过三四米,五十四的威力十足,子弹瞬间穿透了他的身体。

大李小子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刺啦”一声窜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保安们彻底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扑上前大喊:“波哥!波哥!”

其中一个保安慌忙拨打120:“快!120!南关区金海滩门口!有人中枪了!是我们老板!”

没等120赶到,张海波嘴里的鲜血就汩汩往外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三枪全打在要害上,一枪正中心脏——五十四的子弹打进去是个小眼,在体内旋转搅动后,从后背穿出来就是个大窟窿,心脏直接被打碎,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120赶到后,医生只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没救了,抬走吧。”

一代战神,小贤最得力的兄弟张海波,就这么窝囊地死在了自家门口,甚至没能来得及还手。而大李小子开着车直奔二道,全程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害怕。

金海滩的保安赶紧给赵三打电话:“喂,红林三哥吗?”

“你哪位?海波呢?”

“三哥,波哥没了!”

“啥?海波没了?咋没的?”赵三的声音陡然提高。

“就在金海滩门口,一辆蓝鸟车开过去,给波哥打了三枪,波哥当场就不行了!”

“我马上到!是不是市医院?”

赵三虽然嘴上着急,但行动却依旧沉稳。他带着黄强、左洪武等人赶往医院,进了停尸间,看到张海波铁青的脸、圆睁的双眼和没合上的嘴,心里毫无波澜——在他眼里,张海波早已是没价值的人。

左洪武忍不住说:“三哥,咱得找大李小子报仇啊!”

“报仇?报什么仇?”赵三冷冷地说,“咱刚站稳脚跟,现在要的是稳定,是挣钱。为一个不相干、没价值的人报仇,有啥用?谁会感谢咱们?”

“可他以前也是咱哥们……”

“他活着我能帮他,死了就没用了。”赵三打断他,“这事儿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准往外说,尤其是方片儿。咱报个警,装啥也不知道就行。”

说完,赵三转身就走。回到桃源路的局上,他拨通了110:“喂,我举报,李玉良在南关区民康路金海滩门口打死了张海波……哦,已经有人报过了?那行,我就不重复了。”

黄强问:“三哥,不找认识的关系打个招呼吗?”

“我才不管这些闲事。”赵三靠在椅子上,“大李小子恨我也好,不恨我也罢,都跟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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