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配套说明、时间表细节或者条件交换,这不像是一个提案,更像是一张空白的纸,因此被很多韩国官员私下里称为“一页无字天书”。

这在韩国对外政策中比较少见,统一部清楚,凡是涉及到朝鲜、中国、铁路互联的话题,一旦公开,就会引起各方的反应,因此这次不是高调宣布,而是低调呈递,把问题先摆到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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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条高铁的定位,一开始就是交通工程以外的事情。它直接纳入“半岛和平结构”的讨论之中。钢轨只是一种工具,它所起的作用就是使半岛局势重新回到可以谈判、可以控制的状态。

该线路的地图不是很难,从首尔向北经过平壤,穿过朝鲜腹地,最后进入到中国的东北地区,最后到达北京,和绕过海底隧道或者第三个国家相比,该线路从成本、距离以及施工条件方面来说更现实。

但是统一部一再表示,问题并不在于工程方面,技术能够解决,资金可以计算,最难逾越的就是政治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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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这个想法的时间点本身就很有意思,朝韩两国的关系几乎处于停摆的状态,军事热线已经停用,边境哨所也已经撤除,朝鲜公开提出“敌对两国论”,不再承认南北同属一个民族共同体。

在这样的情况下,韩国突然提出要“借道修高铁”,从逻辑上来说并不顺畅,统一部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在报告中多次出现了“条件尚不具备”的判断。

但是统一部仍然坚持把“启动联合研究”写入时间表中,这不是一个工程上的决定,而是一个政治行为。意思就是,修不好也要把问题提出来。

真正接收的对象也不在平壤,统一部内部清楚,只要中方的态度不变,跨越朝鲜的设想就不可能进入实质阶段,从一开始,这条高铁就与北京脱不了干系。

因此统一部同期的政策规划中一直强调“多边合作框架”,高铁只是一个抓手,后面有一整套思路,借助中国这个平台,把半岛问题重新拉回到多边讨论中来,不能让其一直单线发展下去。

与此相配套的是机制上的准备,韩国政治界已经开始考虑设立“半岛和平特使”之类的职位,专门负责半岛和平问题的沟通和协调,首尔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为了长远的博弈做准备。

除了高铁之外,被反复提及的另一个概念就是“中转旅游”,统一部设想,通过韩国口岸,使中国游客进入朝鲜元山葛麻地区,以经济活动促进关系缓和。

这一设想并不是无中生有的,元山葛麻旅游区基础设施规模很大,近几年虽然已经向朝鲜国内游客开放了,但是对外接待政策一直在变化,外汇收入很少,很多资源都处于低效使用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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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统一部的角度看,只要资金、人流重新进入,就有可能促使朝鲜对外合作态度发生变化,但是风险也是一样的,即使是中国的游客,只要涉及到韩国中转,就会被朝鲜方面认为是政治信号。

正因为如此,统一部同时也在研究“个人赴朝旅游”的可能性,希望通过低敏感度的方式来试探空间,这一步看似很谨慎,其实有很大的试探性。

韩国国内对此并非没有不同意见,外交部门更加注重与美国的合作,担心单独行动会带来新的风险;而统一部则认为如果继续被动等待,半岛局势将会更加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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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提出的“终止敌对、实现和平共存”的主张给统一部留下了政策空间,但是具体的实现途径,各部门的理解却不尽相同,高铁方案就是在这样的分歧当中被推到了前台。

中方的立场一直很坚定,支持半岛和平、对话,但是不会为任何一方承担政治上的风险,在中美博弈不断进行的大背景下,这种克制就更加明显了。

因此韩国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也没有公开施加压力,而是选择悄悄放出风声,无字天书这一页没有条件交换,也没有写明要求,把问题摆到桌子上。

朝鲜是否会配合,统一部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对于韩国来说,提前释放信号测试一下朝鲜态度,总比什么都不确定好。

韩国已经把态度摆出来了,接下来中韩之间的这场合作能不能走下去,就看朝鲜那边的态度如何了。